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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我们的誓言(五)-(七)
发信人: kang-ta_27.(我不是天使)
整理人: becky_lang(2002-09-15 01:55:14), 站内信件
五 



黄昏时分的太阳没有白天那么刺眼了,夕阳温厚地照着这片海边的沙滩,像摊开四肢时缓缓运送的血脉。天地仿佛是一体的,都是灿烂的金色。 

沙滩边的礁石群中有一块格外显眼——最高、最大,表面几乎是平的,仿佛缓缓插入沙中的石板。 

那上面有两个人,一个坐着,另一个站着。 

KANG TA一只脚伸在礁石外,双手搭在另一条曲起的腿上。他一面享受着海风把他的头发、衣服吹的紧贴身体背后的快感,一面注视着海浪拍击在他脚下的那块礁石上所形成的白色浪花。他以前在日本的海边时,从没这样欣赏过这自然的美景——也许,在那里时,这些太平常了。 

KANG TA侧过脸去看站在稍微靠后处的佑赫。 

佑赫两手叉在宽大的白色休闲裤的裤兜里,雪白的衬衫只系了一个扣子,被风吹起露出纯白的背心。淡金色的发丝在脸前散乱地舞动着,白如雪的皮肤被映成了橘红色。他凝视着远方金色的海面与金色的天空的交界处,一动不动,甚至当头发挡住视线时也不去管它。眼神不再冷酷,但依旧空寂。 

KANG TA顺着佑赫的目光去看那火红的夕阳,用心聆听海的乐曲。他有许多话想要对佑赫说,但他知道不是此时,他不想将这仙境般的宁静破坏,于是,他依旧沉默。 

“我爸爸是个有钱的韩国知识分子,妈妈是个英国贵族的后裔。他们是在日本留学时相识的。我七岁时,妈妈回到英国去继承遗产。但她英国的亲戚不肯承认我。所以,她就走了。”佑赫毫无先兆的开始讲述他的家庭。KANG TA看着他,发现他仍旧看着远方的水平线,声音仍旧冷静而沉稳,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又好似一个睿智的学者在发表见解,声音中没有夹杂任何感情色彩。 

“留下我和爸爸一直在日本。所以,”佑赫停顿了一下,总算看着坐在礁石上的KANG TA,“我会三种语言。而且有爸爸的皮肤、黑眼睛和妈妈淡金色的头发。”佑赫又停顿了一下,再次用空寂的目光望着鲜血一般的夕阳。 

“妈妈曾经给过我一件东西,并说有自家血统的人都能在茫茫人海中发现自己真正的朋友,当那朋友到来时,身体中便会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她教我遇到能让我有这种感觉的人时,就把这件东西中的一部分分给他,直到五个人能在一起。” 

“后来,上小学时,我将这东西的一份留给自己,其他四个给了四个形影不离的人。他们是我真正的伙伴。我们发誓要在一起,还说如果其中一个人死了,就要将他的信物保留下来,直到一个可以代替他的人出现,再拿出来,交给他。这是我们的誓言……但有一次,我们在一所废屋里玩,着火了。他们将几块废木版拆下来,让我们两个较小的孩子先走。我们不干,他们就把我们推了出来……他们三个人将信物塞给我,还让我们不要忘记我们的誓言……结果,三个人都被烧死了……当时,我和另一个生还的人傻傻地站在那里,听着他们撕心裂肺的哀号,却什么也做不了……” 

佑赫断断续续地说着,一向平静的脸上头一次显出了一丝恐惧和悲痛。仿佛耳边真的回响起那惨烈的叫声。他的脸更加苍白了,身体甚至有一些轻微的晃动,好象马上就要摔倒。 

KANG TA连忙跑过去,右手楼住佑赫的肩,左手握住他的左手。KANG TA微微感到佑赫的手掌传来一丝丝凉气。他意识到这个打击是佑赫一辈子也挥之不去的痛苦回忆和悔恨,甚至超过他父母给他的打击。 

“我没事的。”佑赫抱歉地一笑。这回他是真的笑了,虽然只是一个不易发现的短暂的微笑,但毕竟是笑了。KANG TA这次面对佑赫的微笑却没有诧异,他突然感到佑赫在自己面前笑是应该的,是理所当然的…… 

但佑赫没有发现KANG TA的变化,他就让KANG TA那样楼着自己的肩膀继续说下去: 

“我以前很爱哭,比他们谁都会哭。我们中最大的那个人就告诉我不许再哭,要坚强,因为我们的誓言能带来希望。我不听,还是老哭。可在他们的葬礼上,我却一直没有哭……直到现在,都四年了,我没掉过一滴眼泪。” 

KANG TA有点吃惊,因为他自己是个易哭的人。他再一次看佑赫——过白的皮肤,淡金的发丝,不大却永远平静的眼睛,平缓的眉毛——怎么也看不出是个如此坚强的男孩。 

“我一直认为那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朋友……所以我开始练跆拳道,练了好几年了……”说着,佑赫用难以形容的目光看着KANG TA,“为的是能保护我的朋友,让他们不再受伤害。 

一片沉静。 

佑赫不再说话。KANG TA看着脚下的礁石,猛然抬起头来,一脸正色地说着:”那我是你的朋友吗?” 

佑赫又一次轻描淡写地笑了,好似终日压在肩头的石头卸下一般,是种轻松地笑。他似乎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缓缓从裤兜中掏出一条闪闪发光的项链。银色的链子已经有点发古铜色了,但仍不失内涵的高贵。坠子是一块近似长方形的银色厚板,凹凸不平的边缘好似是从什么东西上硬掰下来的一般,也泛古铜色了,但图案仍然清晰可见——是一个凸起的字母—— 一个大写、花体的“D”。 

佑赫不容KANG TA说什么,便将他脖子上的十字架取下,将那条项链小心翼翼地带在了KANG TA的脖子上。 

“佑赫,这……”KANG TA有点疑惑地看着佑赫不动声色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心里已经有了某种猜测,这猜测令他多少有些兴奋,“这就是……” 

“对,”佑赫点点头,他从眼神中明白了KANG TA的心思。他从背心的里面掏出一件东西,提着上面的链子,在KANG TA的脸前晃晃。那项链从什么地方都和KANG TA的一模一样,只是那字母是个“U”,以及两侧边缘的凹凸不同,“这是那信物。五个中的一个。” 

“第一次在球场见到你时,我身体就产生了那种所谓的奇特的感觉,而且比任何一次都强烈,以至于连早餐都吃不下。TONY还以为我病了呢。于是我害怕起来,害怕一但成为朋友,四年前的悲剧会重演。因为那三个信物都已经给了别人,只剩一个。我确信只要不聚齐五个人,便没事,可偏偏你来了,坐了我的同桌。我怕我会害了你,才处处冷淡。没想到,该来得还是要来。现在,就看生还的那人会不会出现了。” 

天色已经暗了,只剩下紫色一片。但KANG TA仍能看清楚佑赫的脸,他的眼在夜晚变的柔和了。他知道,也清楚佑赫的意思——正如他自己的预感到的一样,他和佑赫是朋友——是理所应当的朋友。但他不想这样直白地对佑赫感慨,他怕自己会哭出来。于是,他差开了话题。 

“你什么时候来美国的?” 

“火灾不久后,所以那个孩子才和我失去了联系,来到美国时,我一直走不出那件事的阴影。幸好有TONY,我有一个项链给了他,而另一个送了熙俊……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而我……也是你的好朋友,对吗?”KANG TA下意识地握紧了那个银坠子,仿佛怕他会突然消失一般。 

“当然。”佑赫欣慰地笑了。 



快八点了。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到KANG TA家了,佑赫本已说了再见,却又忍不住将KANG TA叫住。KANG TA则好奇地看着他。 

“我……你知道吗,本来TONY让你参加篮球赛时,我就决定了,如果你参加,我就当你是朋友,如果你不参加,就不是。我害怕和你成为朋友,原因你已经知道,所以才说了那句话,希望你有压力而退场……但你不仅没退,而且很拼命,我真的……被感动了……我知道不可能不是朋友了……所以……才给你项链的……” 

KANG TA看着佑赫,不想说什么,因为他也真的被感动了,不知用什么表情才合适。半天,吐出一句话: 

“我们两有缘。” 

佑赫摇摇头:“不,是我们四个有缘。也许,不久以后……就是五个了。” 



(六) 



“你果然是我们的一员。”熙俊像哥哥一样看着KANG TA,眼中包含着喜悦、欣慰和一丝骄傲。他的胸前有一个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链坠,那上面有个“B”。 

他早上来的时候就去班中找过KANG TA了。他想向他说明佑赫的事。他想告诉KANG TA佑赫的想法,以及佑赫是如何如何需要KANG TA。但当KANG TA一路跑来,并向他微笑时,他才发现昨晚的台词白编了。 

没有什么必要解释了。KANG TA脖子上的项链说明了一切。 

那链坠上明明刻着一个“D”。 

文熙俊只能笑了。 

他比他们都大。他向哥哥关心弟弟一样呵护着TONY和佑赫。他从心里喜欢他的这两个既是朋友又是弟弟的人物。他也一样喜欢KANG TA。第一次见便有着怀念感。KANG TA的遭遇令他回想起他和佑赫相遇的情景。也是芝加哥,也是在篮球场,也是因为篮球,也是通过TONY……KANG TA的一切都勾起他那时的记忆。 

于是,熙俊将这个消息告诉TONY了。 

“你是伙伴了。”TONY同样这样告诉KANG TA。他同样欣喜地看到了那条项链——原来这就是熙俊所说的惊喜。 

KANG TA一个个仔细地用眼,不,是用心去感受眼前的三位伙伴。每人的脸上都写着不同的文章——熙俊成熟且欣慰。TONY潇洒但不失郑重。佑赫沉静却也亲切。可共同有一点却是喜悦。他们有预感地等待着KANG TA的加入。而且终于等到了。 

“庆贺一下如何!庆祝最后一名成员加入!”TONY本性难改,在这种感人场面中仍然大呼小叫。但大家都原谅他,只因为TONY快乐且人人快乐。 

快乐此时可以包容一切。 

KANG TA假模假样地鞠了一个躬:“三位住入小弟家怎样?小弟目前和一管家独住一栋二层洋房,空旷之极。衣食全包。”说完,脸上一水顽皮样,不愧是三人的弟弟。 

“OK!白吃白住,岂能放过!”熙俊和TONY同时叫出来。 

“佑赫,你呢?”TONY好容易停住兴奋的手舞足蹈,立即提出了问题。见佑赫不吭声,又威胁地来了一句:“你敢不来!” 

佑赫本来就是准备去的。但他有这个习惯,回答问题前先要停顿一下,装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他见TONY急了,连忙点点头:“去呀,干嘛不去。” 

“好了!现在全票通过!咱们几点动身?”TONY有些急不可待。熙俊说他能从TONY的双眸中看到对大餐的渴望及将KANG TA家吃穷的打算。 

KANG TA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头发有弹性地抖动着。表面上,他是为TONY的急切和熙俊的幽默而笑,但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笑是怎样的一种笑。这是从他内心深处所发出的笑,是对过去那一切的嘲笑和胜利时才会发出的笑声。他在畅想几个人将会度过何等愉快的夜晚,这和他在日本那没有知心朋友的寂寞有着怎样的差距。大家都喜欢他,但他身份特殊,所以没有人敢做他的知心朋友。他的出身将本是他的友情拒之千里。所以他没有朋友的关心也不会关心朋友。但这美国之行给了他这一切,给了他从天而降的三位伙伴。他要将收敛起的数年的快乐与他们一同分享。 

“放学回家收拾东西,四点在学校集合。然后就……”KANG TA看见三人都在等着他吐出最关键的字眼,“LET’GO!” 



时间:下午4:30 

地点:KANG TA的卧室 

KANG TA没想到这帮家伙会带这么多东西。 

的确,三人该带的都带了,不该带的也带了不少。 

TONY的书包里竟塞了一个游戏机。而四、五盘游戏卡则在佑赫的包里。佑赫也不顾KANG TA将眼睛睁得有多大,愣是掏出了一把蜡烛,并一脸正色地告诉KANG TA吃饭时点蜡烛有气氛。熙俊则背上了不少盘CD,而且还高声宣布着干什么时听什么音乐最合适。他又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拿出一只洗得白白净净的玩具熊,据说是抱着它才能入梦乡的。最后还有个挺逼真的鬼面具,熙俊说他要戴上后在每个人床前转悠,美名其曰:训练战友们的心理素质。 



KANG TA睡得很沉。 

没办法,玩得太累睡得太晚。四个人吃晚饭时就开始胡闹,四溅的香槟和汽水将管家吓回了厨房。四个人两人一组玩“对打”,一玩便是直到10点。眼睛痛得不可忍耐才收场。TONY还有点不情愿,但音乐代替了不快,熙俊的CD让几个人开始一边唱一边玩命地跳现代舞。KANG TA这才发现佑赫和熙俊才是真正的高手。 

总之,入睡是在一点半。 

KANG TA和佑赫在西屋,TONY和熙俊在东屋。 



本来四个人是应该一觉睡到“太阳天空照”的,但KANG TA却隐隐约约被一种声音吵醒了。是种很小的声音。他逼迫自己睁开几乎粘在一起的眼皮,用心聆听到底是什么声音。 

那声音来自他身旁。 

KANG TA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意识也随之清晰了。他发现那是种断断续续的声音: 

“热”——是日文的热。 

是佑赫! 

KANG TA急忙爬过去(本来就是睡地铺)。只见佑赫不停地扭动着头,手无助地扯着被子的一角。他的嘴有些缓慢地一张一合,含糊却不断地吐出那个字。 

“热”! 

KANG TA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了,佑赫竟然在说梦话。他刚想拍拍他将他叫醒,突然佑赫猛一翻身将被子蹬掉了,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那声音仿佛一个垂死的人死前的挣扎。KANG TA本已走了过去,却被佑赫顺势推倒在近处的地板上。接下来的那一声将他震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直直地却又惊恐地看着佑赫不停地扭动着身子,不断地呻吟大叫着。他傻傻地坐在地板上,连站起的勇气也没有了。 

突然,房顶的白炽灯刷地照亮了整间屋子,房间的一切尽收眼底。TONY和熙俊站在房间门口。他们有些诧异地看着痛苦尖叫的佑赫和旁边惊恐万分的KANG TA。 

TONY毫不犹豫,冲上去一把将佑赫紧紧搂住。他死死地抱住佑赫,却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熙俊一手扶着TONY,另一只手也死握着佑赫的左手。 

佑赫不再尖叫,但仍然语无伦次地轻声说着,更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他仍然说的是日文,好在三人都能听懂。 

“火……着火了……我不走……不走……在……在元……”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佑赫口中的“在元”是什么意思。佑赫的呻吟将他俩拉回来,“不要……不……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佑赫一直重复着那句话,本已小下来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像发疯一般狂叫起来,那叫声中充满了恐惧,仿佛哭出来一般,以至于使它变的凄厉起来,听得三人毛孔悚然。 

“都是我的错!” 

“佑赫!”TONY终于忍不住叫出来,双手同时更加用力地抱着佑赫。他恐惧了,他害怕再这么下去,他会失去佑赫,失去他最要好的朋友。是佑赫给了他真正的友谊,是佑赫让他头一次全身心地依恋一个朋友。三年的光阴,只要有佑赫在他就有快乐。他不止一次惊恐地发现,佑赫已经是他生活的一个组成,一个必不可少的组成。 

他不能没有佑赫。 

“佑赫,佑赫!是我,我是TONY!没事的,什么都会没事的!我们都在!熙俊在,KANG TA和我都在!什么都会好的!”TONY将佑赫搂得更贴近自己。他几近痛苦地大叫着,一滴滴泪珠挂在眼角,然后伴随着他的喊声流下来,流到下巴上,滴在佑赫苍白的脸颊和淡金的头发上。 

佑赫安静下来了。也许TONY的体温和有力的手,以及真实的呼喊真的可以抚慰他。屋子里静多了,只有佑赫沉重的喘息和TONY哽咽的声音。 

KANG TA坐在原地,怔怔地看完这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恐惧地看着蜷缩在TONY怀里的佑赫。淡金色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了,凌乱地粘在额头上。苍白的手脚从宽大的白色睡衣裤中伸出来,甚至还在微微颤抖着,全然没了白天的潇洒,倒显得瘦弱。KANG TA几乎不敢相信,他是佑赫吗?那个冷酷强硬的男生不该是这样的。 

“火;都是我的错;”这些字眼在KANG TA心中跳动着,它们使他联想到了火红的夕阳、脚下的礁石、清爽的海风和人人胸前闪动的信物。 

火灾——四年前的火灾! 

KANG TA猛然意识到,这是四年前的佑赫,是那个在烈火中生还却惊恐不安的爱哭的孩子! 

他想起昨天在沙滩上的情景,佑赫讲述火灾时的脸色和传来寒气的手都清晰地呈现出来,如此真实。他眼望此刻孱弱的佑赫,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在他坚强的外表下还有这样强烈的一面。他更恐惧了,他感到自己和别人的渺小。KANG TA终于承受不住了,身子颤抖地流下泪来。 

熙俊走过去楼住KANG TA,默默的。KANG TA无声地流着泪,头顺从地搭在熙俊的肩上,泪水将他的睡衣浸湿了。 

佑赫倒在TONY的怀里。不再吵闹,只是含糊不清地说着一些语句: 

“妈妈……别走…… 

爸爸……不想去美国……没有在元…… 

爸爸……” 

这一句停顿地特别长,似乎预兆着什么。只听几个字微弱却清楚地缓缓吐出。 

“……为什么取TONY的妈妈……” 

熙俊和KANG TA的目光都直射TONY,他们见到的是一张因愕然而惨白的脸,胸前刻有“B”的链坠无力地晃着。而佑赫可能是倦了,已经又沉沉睡着了。 

熙俊确信他看到一颗泪珠从TONY的脸旁滑落到了佑赫的额头。 



(七) 

佑赫一醒来便发现屋中多了两个人。 

TONY和熙俊不知什么时候抱着被子迁移进来了。而KANG TA则被二人可怜地夹在中间充当三明治的精华之物。 

佑赫轻轻走过去看着挤成一团的三人,都还没醒,甚至还有微弱的鼾声夹杂在平稳的呼吸中。TONY的眼睛肿肿的。熙俊则是眼皮下泛着浓重的青色。KANG TA的眼圈变成了桃红色。 

“怎么成这样了!”佑赫有些想不通。但他也不想多想了,再想也就是那么回事。他看了眼端端正正挂在墙上的石英钟,刚刚六点。 

他走回自己的床铺重新躺下,眼睛无目标地看着天花板,被子懒得盖了。 

他昨晚作了个不太愉快的梦。四年前的噩梦纠缠着他的大脑,使他内心平静不少的负罪感又活跃地欢蹦乱跳。他闭眼不想再去回想那场悲剧。但眼前仍然是火焰。他想起死去和失去联系的伙伴,想起他们的誓言。 

他感到孤独。 

“熙俊……你压到我了……”那边的KANG TA突然朦朦胧胧地说到,他和熙俊都开始扭动。 

TONY也含糊地说着,口气中还有不情愿的分子:“KANG TA,被子被你扯走了。” 

一时间,翻动的声音,被子碰在一起的声音,抱怨的声音交成一片,其乐融融。 

佑赫转过去看着他们仨,脸上划过一丝不经意的微笑。 

他不孤独,他还有他们。 



早餐时佑赫一直吃不下什么东西。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但是就是那拿着刚出炉的新鲜法式面包吃不下,只能拼命灌橘子汁。 

三人看着佑赫的举动一直没说什么,但都是心存疑心地将面包和烤肠干掉的。直到佑赫第五杯橘汁下肚,TONY终于忍无可忍地叫出来。 

“别喝了!都快长成橘子了!” 

佑赫放下玻璃杯,一翻眼皮:“你的眼睛才肿得像橘子呢!怎么睡成这样啊!”听着好象是赌气,但的确也是关心。他又看了看KANG TA和熙俊,发现只有他一人的眼睛“完好无恙”。 

KANG TA和熙俊互看一眼。他们昨天没说什么,但心里都清楚决不能让佑赫知道昨天晚上他们所经历的“恐慌”,甚至连怀疑都不能有。但他们忘记了眼睛的问题。 

TONY刚想反驳,熙俊却抢先一步了:“怎么会吃不下呢?” 

“不知道。但就是渴,只想喝水。” 

“别是昨晚吃坏了什么东西吧?” 

“不可能!”KANG TA连忙纠正,“咱们都吃得一样,怎么咱们没事呢?” 

“也对。” 

TONY看着佑赫多少带点疑惑的脸,托着下巴说:“你以前也有过这样。” 

“什么时候?” 

TONY的目光逐一从每个人脸上跃过。人人都是一脸严肃,空气中没了先前打闹的气息。 TONY顿了一下,一板一眼地说: 

“遇到KANG TA的那天早上。” 

在一片沉寂中,佑赫本能地将链坠握在手里。 



除了KANG TA以外,三人都知道这条通往学校的大路上有一条小胡同,也是直通学校的,是条近道。但很少有人走或者是说有人敢走。他们平日也不走,何况时间还很早。但今天走到那略微阴暗的胡同口时,佑赫却像被吸引住了一般,非要从这里走,三人对看一眼:走就走,反正大白天也死不了。 

四人不禁不慢地穿过胡同,竟没有一个人说话,仿佛事先商量过一般。四个人都感到有事要发生了。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打骂声,甚至还有金属物撞击所发出的声响。四个人不由分说,立即跑上前去。 

拐角处,三、四个正殴打着一个男孩,其中一个人还拿着铁棒。那男孩背靠着墙,有马上就要摔倒的趋势。双手无力地垂下,几滴鲜红的血从棕黑色的发帘中流下来。下身墨绿色的休闲裤被染红了一大片棕红色,而且还在不断扩大着。 

男孩倾斜着身子。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墨绿色和白色相间的网球服被撕裂了一条不小的口子。他翻着眼皮,满眼的怨恨凌厉有些怕人。和他俊俏的脸蛋以及极瘦的身子不相符合。 

KANG TA转过头看了看佑赫,他觉得那男孩的眼神并不陌生。但却发现佑赫死死盯着那个男孩。眼中闪烁着难以形容的感觉。KANG TA再去看那男孩——自然的头型,由其耳边格外长。棕黑的头发和眼睛几乎是一色的。微白的皮肤,一双稍大的眼睛有着特别的韵味。嘴唇微微撅起显出倔强,如果不是被打,一定是个特可爱秀气的男生。但此刻他只有无奈和愤怒。 

那个拿棒子的男生嘲笑着,骂着什么,接着一把从男孩脖子上扯下什么大叫着:“小子,还戴这个!” 

男孩的眼睛一下睁的老大,短促的呼吸几乎停止了,他猛地扑上去,却被那人一脚踹倒在地。 

“还给我!”男孩大叫着,趴在地上站不起来。而那人则将东西高高举起:“有种来拿呀!” 

四人都瞪大了眼睛。他们不敢相信,但必须相信。 

那人手中的是一条银项链。银色的链子和坠子都泛古铜色了。链坠是一块厚板,大约是长方形。好象从什么上硬掰下来一般。那上面刻着个字母——“Y”。 

“还给我!”男孩呻吟着。而那人不再嘲笑,举起铁棍向男孩抡去。男孩无助地望着项链,等待铁棍落下。 

佑赫再也忍耐不住,从墙后跳出,飞起一脚踢在那人的手腕上,将本已落下的铁棍一下踹出几米远。佑赫又是一个回转踢,正中那人的下巴。那人口吐白漠倒在地上。佑赫在另外几人惊诧的目光中从容不迫地取走项链。一跨步护在男孩前面。淡金色的头发挡住了右眼。空寂的目光露出一股轻蔑的杀气。他平静地说道:“谁再来。” 

空气仿佛凝住了。双方都在僵持不下。其实还不如说是都被佑赫突然的举动吓住了。一股凌厉的杀气夹杂在愤怒中,环绕在佑赫的周围,将那几个刚刚还得意洋洋的人逼在那里动弹不得。 

男孩也惊在原地,说不出话。他望着佑赫高大的背影,眼中逐渐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神色,正和佑赫开始的神情相差无几。 

一人捡起地上的铁棍,胆怯却硬装强硬地叫到:“来就来!谁怕谁呀!”一个健步向佑赫抡出铁棍。 

“是吗?”佑赫露出杀手一般冷酷的微笑。 

几年的跆拳道此刻是真正派上了用场。佑赫巧妙地闪过几次,连出三拳。一拳小腹,一拳脸上,一拳心口。三拳都中了要害。不到两分钟,那人也流着鼻血倒在了地下。 

佑赫潇洒地一甩头发,眼光直逼剩下的三人:“你们要不要一起上?” 

那几人对望一眼,一股脑冲了上去。 

佑赫将拳脚使得恰到好处,三人连近他的机会都几乎没有。佑赫的一套跆拳道不仅打的又准又狠,却又多了许多巧妙之处。他敏捷地观望着四周,灵敏地在三人中穿来穿去。一头淡金色的头发助兴般地狂舞起来。看得几个人都呆在那里。 

太酷了! 

几个人也倒地了。佑赫轻松地拍拍手上的尘土,向地上的男孩走去。 

佑赫太棒了!KANG TA恨不得大叫出来。他们三人从墙后注意着佑赫的一举一动,猜测着他的下一步。但同一时刻,三人都发现了最先倒下的那人竟又站了起来。而且他从皮带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东西——刀子!半尺长的匕首!——向佑赫刺去了!——而佑赫没发现! 

“佑赫!”KANG TA大叫一声,三人毫不犹豫地跃出墙后,直奔那人。 

刀子举起了。眼看就要刺下,熙俊一把将那人的右手别到身后,一按手腕,刀子当啷掉在地下。动作熟练地令人发毛;KANG TA则一拳击在小腹上,位置绝对的准确;TONY用大臂将那人的脖子从后紧紧勒住;而地上的男孩竟也挣扎地一脚踢在那人的膝盖上——他也看到了。 

四人同时看佑赫——他一脸镇静,左腿高高抬起,正踹在那人的胸口上。 

五人互望一眼,同时撤了手,那人浑身一站,像滩泥似的倒在地上。 

“走吧!”熙俊使个眼色。 

佑赫却不动了。 

他缓慢地转过身,凝视了那个男孩一会。同时,那男孩也凝视着佑赫。终于,佑赫几步走到男孩的面前,又缓缓蹲下。手中握着那条项链。他仔细到帮男孩戴上项链,男孩则用陌名的目光看着佑赫。项链重新戴在男孩脖子上了。依旧,泛着凝重沧桑的古铜色,佑赫注视着项链,目光逐渐向上移,最终触到了男孩的目光。他停住了,仿佛疑问却又万分肯定地说道: 

“在元……你是在元!?……” 

“佑赫!”男孩终于流下了眼泪,脸上的悲欢都夹杂在眼泪中飞,佑赫一把楼紧男孩消瘦的身子,他不敢相信这个失散四年的伙伴竟真的来了。是他古老的血统和他们的信物将他招徕,许下誓言的吗?不知道,但也不用知道了。 

但他知道,甚至是难得的清楚。他眼前的男孩——李在元。他消瘦的身体真实地扑在他的怀里,他委屈却又快乐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衬衫。他到底来了。虽然有些姗姗来迟,但却会给他们带来新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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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流韩风”版№. 007号亲善大使


    
我最钟意呢个时候噶哥哥,傻傻地,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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