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flyingbirds()
整理人: jessie(1999-10-31 12:19:1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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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开始，我会连续刊登本人在大学时的一篇长篇小说，请大家多多指教。
生活是简单的
没有深度的生活是没意义的
＿＿＿＿＿＿题记
“接王志文”
“接胡学东教授”
“……………………”
“天津，去天津的，有去天津的吗，马上开车了！”
“石家庄，豪华客车去石家庄！”
“住旅馆吗？”
“……………………”
当贾志豪走下火车，来到车站广场时，而对眼前这种喧闹的现代文明，感到一种
无所适从的茫然。这个一直在南方农村长大的孩子，从没看过这么多的人，这么
多的高楼大厦。在他的印象中的高楼就是县城中那些二、三层高的楼房了。在电
视是倒也看过非常漂亮的地方，不过他认为那简直遥远得不可想象。
贾志豪掂着脚，在拥挤的人群中寻找自己学校接待处。不久便找到了写着“华厦
大学”的旗子。费劲地拖着行李挤到旗子前，机械地随着人群登记、交钱、上车
…………
贾志豪报考华厦大学的原因简单得让人不敢相信：华厦大学是全国有名的大学。
至于这个城市离家有多远；最好学什么专业；他通通没考虑过。
望着车窗外不断后移的高楼大厦，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感到很新奇。只是认为自
己是这城市中一个匆匆的过客。好象刘姥姥进大观园中除了惊讶外绝不敢想会在
这儿呆四年的了，贾志豪深深地感到自己与这个城市是极不协调的。在出站时，
他从站上玻璃里匆匆看了自己模糊的影子一眼。那套出发前赶做的衣服在家里看
得挺好，不知道在这里就有种莫名其妙地难看。脸上那种不知所措的神情象个非
常显眼的招牌，展示着自己的土气。想到这里，不自觉地摸了一把脸，似乎这样
就可以把那种神情摸掉似的，不想却搞得一手的汗水。
他把视线移车内，看到侧前边有一个皮肤黑黑的家伙，穿得是挺新的衬衫，大概
也是临时赶做的，过时的样式不仅不能隐藏他的刚到，反而起到了加强的作用。
贾志豪心想：这家伙黑成这样，大概和黑人差不多吧。后来他才发现不是那回事
：黑人的黑是干黑，给人感觉有点涩，而中国人的黑乏着油光，是黑而亮。
华厦大学是全国最有名的工科大学，贾志豪后来才知道，那些初中时仰慕得不得
了的科学老前辈都是自己的校友。不觉暗自高兴起来，觉得自己地位一下子提高
了许多，可以与那些人同起同坐了。没想到上大学还有这种功效，———好象吃
饭噎着，却治好了打隔一样———出乎意料。贾志豪的这种兴奋象捡到钱包时的
兴奋，只能自己偷偷的乐，却不能告诉别人。这把他憋得好一阵子难受。贾志豪
于是得出一个结论：让人知道自己快乐比快乐本身更重要。
车进了校园，顿时一下子安静下来了。贾志豪顿时精神为之一爽，那感觉就象夏
天暴雨后的天气，刚开始闷得要死，突然一场雨好象冲掉了蒙在头上的布。下车
、报到、交费、领取票据，领取床上用品，铺床、叠被………一阵乱头乱脑地忙
乱之后，贾志豪终于可以舒服地躺在床上了。
贾志豪想睡一会儿，第一次做火车的兴奋让他昨晚一夜没睡。可怎么也睡不着，
家里的情形及火车上所发生的事好象一直在象自己招手，挥之不去，却又拉不到
身边。好象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以前的事好象一下子恍若隔世，变得非常遥远
了……。贾志豪摇了摇头，试图打掉这想法，再做睡着的努力。
突然，“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贾志豪翻身探头一望，原来是本室其他五
位同时进屋，当发现最后一个室员也来到时所表现出来的热情让人怀疑它的真实
性。出于礼貌，同时也由于好奇心促使贾志豪翻身下床。与他们攀谈起来。
“你是那儿的？什么时候来的？”这人连珠炮似地问起来，好象并没有要贾志豪
回答的意思，又讲开了。“我叫韩若冰，从山西来的。我们几个刚来时谁也听不
懂对方的话，真有意思。现在你来了就好了，我们宿舍的人就齐了………”。这
位滔滔不绝地讲，其他四个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笑。看得人真想上去把那笑从他们
脸上抹去。贾志豪心想：这世上名不符实的事多着吧！照例名叫若冰的应该冷若
冰霜才对，不相这位却热情得让人不知所措。
韩若冰边说边走进他的床前，拉出一包从包内拿出内个苹果，爪子之类放在桌上
，硬要大家分亨。
“不用，不用，我不饿！”贾志豪本能地站起来客气地应酬，娓婉地推却。真不
知道中国人从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多虚伪的客套，好象不是学来的，是天生的本能
。
“不用客气，不太好，凑合着吧！”给贾志豪的感觉是自己若不吃一点的话，那
他肯定会去买点好的来似的。于是提起一粒花子，放在嘴里嗑着。
“知道食堂在哪儿吗？我们昨天找澡堂可找了半天呢？”这时旁边一人说话了，
后来知道他叫秦致远，河南人。
贾志豪也许是突然意识到这些事关到体养生息。忙抬起头，急切地问道：“不知
道，在哪儿？”那情形象落水的人抓着了木块，有点急不可待。
“吃饭时，跟我们一块去就得了”这说话的是北京人，叫吴毅。
贾志豪好象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心想：平时觉得自己挺聪明的，没想到一下子
就暴露出自己的弱智。
那天下午就是让贾志豪知道了这个省有什么好吃的，那省有什么好玩的。他们高
中时有多少同学等等等等。最后的受益却是肚子了，后来晚饭都可以省去吃了。
不知是有意安排，还是巧合，这六个人组成了一绝妙的组合。
那个叫韩若冰的山西人，似乎是个天生的乐观主义者。整天乐呵呵的，一般人见
了他要不有意无意地整理一下衣服，要不就看看自己钱包有没有丢。因为那种高
兴是捡了钱包后的高兴。后来有人开玩笑地说：如果世界上全都绝望死了，韩若
冰还会满脸笑容。
据说中国人给孩子起名时，通常都要占卜，看看金木水火土缺那一行，以便在名
字内补全。浓喜乐大概属于这一类，也许他父母天才地预见这孩子生挫难他起这
个名字以便在名字上讨点喜气。这个湖北人整天沉默不语。，躺在床上张着大眼
睛望着上铺床板，有时会突然发出一声冷笑，会给人吓一跳，接着便是恐慌，生
怕他看穿自己心灵中肮脏的东西，大家都说他是山外高人，不过有人说他具有诗
人气质，又有有认为他更象哲学家，不管怎么说，大家都对他崇敬有加。
据说人的感情不能太丰富，怕不利于身必健康。奉致远就是一个情感超丰富的人
，至少外表看出来是这样的。这不，整天哼着流行歌曲。唱得不难听，让人受不
了的他唱歌时的投入劲。让人想用力一挤把他唱出的东西，挤掉一些情感，不然
太腻，怕吃饭时吃不去。
“要不要磅你去医院，致远”有一天，贾志豪说。
“怎么了？”奉致远被他打断了歌，有点不高兴地问道。
“你整天唱着心痛，怎么不去医院看看呢？好我们是公医疗，不用花钱的”
吴毅是那种精力极度过剩的人。整天拿着个足球踢来踢去，不管别人的意见，甚
至自然规律对他来说也可有可无，因为他几乎每天睡觉都会将被子踢下来。“生
命在于运动”他说。
有人说身材高大的人智力多半不会很好。不过王华的存在却明显地证实了句话的
局总正确性。好象是个无限多元的方程，他的每个行为都象是按一个非常完美的
计划的进行。例外和特殊情况对他来说是不可想象的。“让我想想”这是他常说
的一句话。
贾志豪深深为自己与这城市的不相衬感到不安。从他的外表怎么找不出一外来代
表他内心的机灵。这么说吧，看过他一眼后你多半不会留下什么印象，就是有印
象，也是你找到一个比你更显得土气的人。
这三个人性格各异，相处得却异乎寻常地融洽。象所有新入学的大学生一样，大
部分时间用来讨论这所学校、自己所学专业和女生。由于是新来后到，有些观点
还显得幼稚得可笑，审美观点也有待于提高。就拿贾志豪来说吧。考上这所大学
在他那偏辟的农村是破天荒的一次。别说农村消息那么蔽室，但对这所大学连七
八十岁老头老太太也是知道的。“那可是天子的脚底下呀，毕业后就做大官”乡
亲们都这么说。
“志豪啊！到时候开着轿车回业，给我们也开开眼界”年轻人这么对他说。贾志
豪不置可变地笑笑，虽然明知道颖亲们说的不是真的，但现在知道自己所在系并
怎么好，至少与乡亲们说的差十万八千里时，心里到底有点失望。那心情就象捡
了钱包，却发现里面全是假钞一样，虽然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但还是有点不舒服
。
“听说我们的系很差”沈喜乐躺在床上，大家都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自己
说的。
“是的，听我老乡说我们校就数自动化、计算机、无线电系好，我们这个系不行
”韩若冰说这话时脸上不带着笑容，并没有他话中的那种失望。
“我昨晚上自习时看到一份海报，我们系是中上等………”。
“对了，我也看到了，那是接今年入学成绩排的，我们系第七，最好的是计算机
系”。韩若冰不秦致远话完就插入来了，惹得秦致远狠狠地瞪了一眼。他却讨好
地对秦致远哩哩地笑了几声，秦致远也不也意思再生他的气了。
“我在进校前就知道我系不很好了。”吴毅停了脚上的活，说道：今年署假我爸
来咨询过，我这成绩高不成低不就，只有上咱这电机系了。“
“嗯，你是知道，我却是被骗来的。老老实实地写电机系不好吗？偏要写个电机
工程及应用电子技术系，我就是冲后几个字进来的”听沈喜乐的口气，好象是吴
毅骗了他似的。
王华一直在桌一写着什么，听到沈喜乐的话，抬起头来：“话不能这样说，我们
系以前可是最好的，现在许多市县的头都是我们系毕业的”
“对，象计算机系他们都是以前从我们系里分出去的呢！按理我们算得上他们的
长辈”韩若冰说完四周看看，希望有人能对他的幽默表示赞许。看到没人所映，
顿时停了下来。
“精华部分都出去了，剩下了空壳让我们肯。”沈喜乐似乎有意与大家做对，专
找让人不好受的东西来说。
“话也不能这样说，我们系教授可是最多的”王华一开口便是话也不能这样说。
也许天生就懂得辨．证法，知道事物都有两面性。
“教授屁用，与我们有什么相干。”沈喜乐见王华总是的反对他，有点生气了，
后来大家说，这样就不象哲学了，因为哲学家讲得是人生哲理，不屑为这些小事
生气。不过有人说许多哲学家德行都不怎么好，比如叔本华就曾将他的房东推下
搂梯摔伤了。
贾志豪在旁边站着，关于这些东西他象来街道得不多，他是那种消息不怎么灵通
的人。只觉得这些东西他从来不知道，因而心甘情愿地做一个听众。听到这几个
的争吵，他吸觉得有趣。
“好了，好了，别吵了，管她是好是坏，反正我们已经上贼船，想下去是不行的
了。”吴毅也许是有点不耐烦了。“不过，咱系可有几个女生挺漂亮的。”
“对，对”这时秦致远兴奋起来，对女生他有谈不完的话题。“你们没有看见三
班那个小个子，真漂亮！”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注意到，贾志豪是注意到了。老实说经过高中那件事，他很少
这么注意一个女生。那女生个头不高，或者说有点矮。不知道为什么，贾志豪总
觉得她有一种气质能镇慑住人，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气质，肯定不是那种趾高
气昂的气势。中国女大学生就不多，能考入这所大学更是了不得，因而这所大学
的女生头都抬得特别高。“一个个都象企鹅。”秦致远这们说。
她皮肤不白，却让那些雪白的皮肤暗然失色，贾志豪搞不懂中国人为什么喜欢白
皮肤，总觉得那有点病态，眼睛不大，却很亮是那种透澈的亮。喜欢笑，一笑就
露出小而白的牙齿，同时肩膀随着“哆哆”的笑声上下抖动，给人感觉是像傻傻
的，却非常讨人喜爱。
贾志豪找不出她有什么特别动人的地方，一节都那么普通，却给人一种不可言喻
的美感，他现在才知道书上写一个人眼怎么好，头发怎么好，全是骗人的。好象
是进口原器件，国内组装的电器，质量不大好，看着总有些别扭。
贾志豪不愿意这伙人这么无理地变论她，大叫一声：“你的，有没有追求。”
大家被他这么一惊，忙问道：“怎么了？”
“能不能换个话题？”贾志豪甩出一句话便再也不理他们了。
几个人被他们这么一惊，也没有兴趣调倪下去了，后来有人说贾志豪是圣人，不
食人间烟火，因为他从来没见过有人不喜欢谈论女生，也有人说他还很幼稚，抱
着天真、美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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