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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找骂
发信人: diver1()
整理人: jessie(1999-12-23 22:53:46), 站内信件
关于一年多来,自已文风的确立。  始终有几分恐慌,生怕会被那个叫作“自己

“的家伙吃掉。    我是恐慌了,无主意了,不知道好坏是非了。于是就请诸位

说说评评




一,一九九八年九月十六日作

                                呐喊
  “哦,完了,我想我快疯了!”表面看似温和的我在内心深处嘶喊着。 
   自从有了自己的意识和思想,我就知道自己是被关在一只铁笼里,一只狭小至


不能转身的笼子。笼子里的我竭力地向外面嘶叫,可怕的是声音总是到了喉龙就


再也发不出去。没有人听得到我的叫喊,在所有人看来我只是在笑;对着笼旁经


过的行人,我疯狂地从铁栏的间隔中伸出手向其挥舞,奢望有人能看见我的挣扎


,帮我逃出铁笼。但是在行人眼里,我似乎在开怀大笑。 ------他们,他们看不


见。看不见压迫着我的铁笼;看不见我的挣扎。他们也听不见,听不见我的嘶喊


。     我,和世人隔绝了!
   一次次的嘶喊,一次次的挣扎,都失败了。我那颗曾经充满期冀的心也终于死


了。于是我不再叫,不再挣动。任甘自己在铁笼里倦缩着。以至不愿消耗能量去


幻想,现在我只知道吸气,大口大口地吸气。只有这样我才清醒自己的存在。
   我终于认命了,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
   隐隐地,心底深处那已被尘封的空间,有个声音一直在呐喊。
       
                                                     9月16日晚8:10
                                                        (作于课堂)
庄子云:“究竟是我梦见梦中人,还是梦中人梦见我”



二,一九九九年四月十二日作

                               造人

    洗净了身子,呆呆地站着,干等着。等着有人来把自己切成一块块,放进那


祖传的石磨中去辗。
    血从石缝间溢了出来,滴到了地上。映得原本褐红色的磨盘艳得吓人。但很


快就干涸,暗淡了。肉一条条也接着出来了,各式各样的。手捧起它,和着血用


力地搓上几下,就成了一个球,圆圆的。再捏上几下,就有了头颅,身躯,四肢


。于是我又重生了,成了有资格磨人的人,一张嘴脸,没有骨头。
    石盘脚下开着不知名的小花,吸了大部分的精血,盛的很,可我除了石盘的


那片褐红,什么都看不见了。


三, 孤节妄支天,
     败羽奢凌霄。
     蝼蚁不知微而亡,
     井蛙拥一方而终。


四, 一九九九年二月       (的士高)  《此文未完》

    拼命地摇晃着脑袋,一只手在耳边不住地拍打,却没有听见任何声音。汗透


过干硬的皮肤露了出来,很快被狂野和灼热蒸发了。    “很冷”我下意识地感


到。于是不由地把衣领往上拉了拉。     身体开始不住地扭动,希望籍消耗卡路


里来产生热量,然而,都成了徒劳。依然很冷。   我甚至感到嘴唇已经发紫,心


跳已开始减缓。“我会死吗?”  于是一阵恐惧,紧紧地抱住自己倦缩到了地上


。脑袋深深地藏进手肘之中。    呼吸开始紧促起来,像被饥饿的猎豹追逐的兔


子。     忽然我发现自己处在一片漆黑的旷野中,寸步难行,整个空间缭绕着浑


浊的野兽般的呼吸及心跳。     本能地嘶叫着挣扎了一下,却很快被黑暗吞噬了


。   只有自己存在的感觉。                 又一片轰鸣,意识空白了。
    终于坚难地抬起了头,发现时间变得缓慢了。周围人的动作也变得轨迹清晰


起来,大家都在慢慢地动着,看起来有点滑稽。    
    一只看起来不太丰满的臀部夸张地在眼前抖动。  髋部悬着的裤子已露到了


小肚,顺着
肚脐向上看去。上面一段隆出的那截,更像是一个旧时工人用的手套笼,塞得鼓


鼓囊囊的,有节奏地摆动着。青春豆占领的脸孔,被白色的人工粉未盖得严严实


实,但此时,也已被毛孔中的排泄物冲刷的像个唱京剧的。    那双眼有点煽情


,如蜜汁中溢出了桃花。唇也不住地开闭着,像是在呻吟。  于是那堆夸张地抖


动着的肉就足以吸引任何一个能称之为“男人”的动物。       
     灯光暗了一下,肉堆就消失了。我接着就看到了好戏。  那应该是一个髋部


,只不过多了一个手挂在了上面。手指很修长,指甲也整着很干净,看了让人很


舒服。就是这只让人舒服的手在慢慢地移动,慢得几乎让人觉察不出,但我还是


发现了。那是在向下移, 我忽然觉得那应该是只男人的手,而那渐露的臀部则是


女性的。  于是我很快便发现那只手很妙,虽然两个身子是在剧烈地扭动着的,


但妙处就在于那只手始终紧贴着该贴的地方,并不断努力地不经意地向下移。  


   就在快要达到 它要达的目的地时,  一种震动开始了,那是不同于身体扭动


的震动,发源地来自臀部的上身, 而我却自以为是地认为发源地应该是那个“臀


部”脑袋,确切地说是脑袋中关于传统的理念发起了大地震。    但那下移地手


并没有影响,仍然一如际往地向前。 震动很快就停止了,但我还是能发觉有一点


无法控制的颤动,微微地。      灯光在一瞬间,突然戏剧性地闪了一下。同时


那只手上也闪了几下,于是,我发现了那只手中让人看得最舒服的是那几个指上


套着的几克拉的矿物质。               一阵厌恶涌上心头。尽力地闭上眼不去


看它,但是却没有闭上,准确地说我闭上了眼,还是发现自己其实是开着眼,只


不过,在闭着眼的“看见”中,手和那曾经自发性震动的“臀部”都不见了。 




     - - --  -- --        



五,一九九九年      四月
                               无题之一

     又做梦了,没有色彩的,只有两个声音徘徊着,那应该是父女俩的对话,假


如这是梦的话------
    天是黑的,大地是黑的,感觉上很低。坑坑洼洼的山原上,黑压压地一片人


。一个个用最原始的方式向一个方向前进着,----爬得极慢。他们把脸,胸,腿


,臂------几乎所有能贴住地面的都用上了。连呼吸起来也不敢抬起那半边埋在


地中的脸,仅用另一个露在空气中的鼻孔吸气。他们似乎是太怕离开土地了,或


许只有充分对真实大地的接触才能使他们感到自已的存在。
    没有声音,死般的静。
    声音很快就有了,一个稚嫩的音符。刺破了深沉。
   “爸爸,为什么大家都要向前爬呢?”是一个刚懂事不久的孩子。站着的。



   “傻丫头,人活着就是要向前爬。穿过这片草原就能到达乐土。”父亲沉沉的


声音响起。
   “谁说的?”
   “祖宗。”

   “那为何大家都爬着前进,而不是走着,跳着呢?”女孩环视了四周。尽是人


,俯着的人。只有和她一般年纪的站着。另外还有一些悬浮在空中的人。很好看


,却仅是悬着不动,惑许是动不了。
   “孩子,这片平原看似平静,其实处处充满着危机,它是会吃人的。有很多人


已被它吞噬了。因此大家都要用全身的肌肤去感受它,不让他有任何可机之趁。



   “谁说的?”
   “祖宗。”
       
   “记住一定要用你全部的身心投入。你的舅舅就曾在匍匐前进时,稍稍抬起胸


吸了口气,就被平原吞食了,唉,真是惨啊!”
   “也就是说整个身体都要尽可能地接触大地,才能最大极限地避免危险?”好


奇的声音。
   “是这样的”父亲对女儿的领悟力很满意。“知道吗。在前面领头的那几个就


是完全掌握了如何全面贴住地面的方法而爬的最快,也就是说最有可能先到达乐


土。”父亲又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我们是属于较后面的了,你爸爸我主要是


左肩还不能完全接触地面,但再过不久,我就能掌握这种技巧,很快就会超越这


个鬼地方。”父亲有点得意地看了看周围的同列。
   “爸爸,我也要这样吗?”
   “是的,每个人都必须这样,你也不例外,而且你也会做得比爸爸更好,将来


有一天会比任何人爬得都快。”父亲一脸慈祥。
   “哪,那些人为什么没有俯在地上?”女孩指着悬浮在空中的人。
    沉默片刻后。“他们是堆人渣。”父亲似乎对他们不屑一顾。然后又闷声骂


了一句“败类”
    女孩重复道:“人渣?”
   “没什么,你不要像他们一样,你要向进步的人学。”父亲不想多提这些空中


人,好像怕玷污了自已的口。接着指了指周围爬着的同列说。
   女孩很安静的想了一会儿。
   “好的。”女孩被父亲的慈爱感动了。本能地伸出手来去抱父亲以示亲昵。但


父亲见此马上射来了责备的眼神。女孩一呆,便很快明白父亲的苦心。立即学父


亲一样趴到了地上。此时周围传来一片赞叹声。同列们都说孩子有出息,他们自


己就是很晚才会趴着走路,才会延误了路程。父亲显得有点得意。随意地说了几


句:“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同时又指导女儿:“记住,完全和地面成一


平面,不要显出任何凸出。”女儿很乖,更努力地学大人样贴着走了。

   一个声音从半空中传来:“小孩,你看见了什么?”这是个悬浮着的人。
   “我看到了大地,真实的大地。”女孩为能在自己这个年龄说出这种话而自豪



   “你能看多远?”空中的人接着问。
   “不太清楚,但起码我能看到二十丈外的那块岩石,我敢保证。”女孩很认真


地说。
    悬浮的人顺话看去,那里刚好是个小土丘。土丘的一边刚好有一块岩石。 ”


呵,呵”浮着的人干笑了几声,随际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要知道我几乎问过


所有爬到这里的人这个问题,答案都是如此。”
    “这又怎么样?”小女孩不解。
     “孩子,这便是我们的区别,你父亲让你成为的那类人的视野永远由离他们


最近的隆起山丘而决定,而我却能透过山丘,看得很远很远。”浮着的人若有所


思道。
     不等孩子,有什么反应,浮着的人又叹了口气,喃喃地说,“的确我现在是


无法移动,但比你们送死的好,因为我已看见前面是一片沼泽。”

     -------- 很怪的一个梦。


六,一九九九年八月

                                 忆
    若徘徊不前,迷茫了方向。选择了温存地籍来路折返回去,那怕是念头回去


了,也应该开始咒骂回忆。好端端毒蛇般地缠绕着你,吸干你的渴望,嚼咀你的


热情。让你寸步难行。这是条慢性毒蛇,花纹美丽的让人哭泣,修长的身躯舞动


着的摇摆让人痴迷。,涎香般的毒液是那么自然地流进了你干涩的唇,刺破了你


空囊里的无奈。它很快开始繁殖,充满了你的躯干,让你感到无比的拥有。你陶


醉,你满足,你开始甘愿张开口让毒液滋润你的唇,你的空囊,你的灵魂。  
    毒液变成了你,无数的你。在躯干中嬉戏追逐,追着追着便开始哭泣,开始


欣喜,开始恼怒,开始羞涩。你也开始好奇。你也就变成一个躯干中的你,开始


和他们追逐嬉闹。蛇还是百无兴斓地蜿缠着你,而你却已到了躯干中去嬉戏了。







七, 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五日      给友人的信的片断


    --- -- - “小不忍则乱大谋”佛家修行自有妖魔炼其心,劳累精其躯,凡人


更有心魔扰,欲念扬。    一条大路,好端端地走,偏要踩 那些少数的尖石砺粒


而前,久而久之,脚疾顿生,达通途,慢矣。或能达到,脚跛却已成顽疾,伴随


终生。
   非常人自有非常路,走了非常路却仍以平常的心态去走,那也是失败。非常路


也要有非常性情,品格,情操去走。      走到了半路,便停下来望着来路,大


发超众之情怀,妄以超人自居那多半是傻。达到通途,回首才应有种“会当凌绝


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气,放眼望去,看几人能及!
   你对自己示来的设计,想必比任何人都明白,大丈夫也自当明白“刀挥千缕丝


,策马向问天”的道理,在未达大目的之前,一切欲望和追求都是可以看淡的。


 百忍成金,此话难,却定然是非常人的必经之途。 小恩小惠又何须计较。


七,一九九九年九月                《未完之作》

                               镜    子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人,有四肢,心会跳的人。这一切都是在黑暗中以为的


。但醒来我
发现自己只是一面镜子,一面褪了色的古镜。这个该死的发现源于一次搔痒,其


实也说不上
搔痒,只是自己想伸个手挠挠后背,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是有后背的。那次我实在


一点也不
痒,也从来没有感到过。只是自己觉的背部需要用手去挠挠,于是便伸了出去,


之后茫然就像是破碎气球中涌出的气体,四散在空间各处。我开始悲伤,开始咒


骂我的记忆,咒骂我搔痒的念头,咒骂我不是人,我开始落泪,起码我的心中开


始落泪,但发现想像中喷血似的嚎淘并没从哪个平面涌出来,于是才想起在几分


钟之前自己已不是人了。知道了自己不用会为受饿而发愁,为衰老而心酸时,为


工作而忙于挤着笑脸对付人时,我忽然觉得自己应该高兴,为不用落泪而高兴,


为不用作人而高兴。我想咧嘴大笑,但又很快想起自己已不是那肮脏的动物,于


是欢愉更像夏天的烈日在心头爆开了。高兴之余就睡了去。
   散发着霉味的陋室中,惨淡的灯光在头顶上荡漾。光影交替中的楠木衣橱,锈


迹斑
斑的钢丝床诉说着它们的光荣历史,既然是长辈,床头的那几支破烟头和黄油似


的毛巾自然
不敢搭话,恭敬地听着,连个屁都不敢放。只有善于拍马屁的闹钟发出杂乱的金


属碰撞声随
声附合着。我正四肢向天地躺在床上,脚舒适地顶着衣橱有节奏地用脚趾弹奏着


它。一切都
很安逸,什么都不用想,就是躺着。自己很清楚我是在梦中,只要想醒来很快就


能脱离作人
的苦恼,但是,很快就发现自己是多么留恋嘴里叼根烟的乐趣。在很久的记忆中


我都是在这里
活着的,没有外面,只有这个昏暗的,永远摆动着惨淡灯光的小屋,活像夜晚远


郊公路旁用竹
棚搭起的毛厕,毛厕中我则是没完没了地蹲着,什么都拉不出.
   嘴上的烟快牺牲了,灼热的感觉刺到我唇的同时一股尿意也出来了,这在以前


是从来没
有的,既然没有,自然这里也不会有便器。这我很清楚。嘴一吐烟蒂就光荣地出


差到了地上,
身子一斜对准床一侧的窗户,就开始扒裤子。手一探,空荡荡的,欢愉在心头漾


开了。“自己
果真不是人,不然也不会不穿裤子”于是开始想像着大街上有一伙人走着,忽然


想撒尿。就
各自行动起来,等外人还在七手八脚地卸除武装,我就开始撒了,在众人的眼皮


底下畅快地
流淌了。众人的行动终归不如自然来的快,于是乎各人裆中都浇了花。个个开始


哭丧着脸,
投来羡慕的目光。我是聪明人自然会看得出他们眼中的惊讶,惊讶我的先知先觉


,或许里面
还有种崇拜似的眼光,但我作人时还是得要谦逊地,这点让他们羞愧的事还是不


要点破的
好。于是就翩翩抱起双拳,微笑着淡然道:“凑巧,凑巧”。心里却满是得意。


想着想着,
下体的奔流就涌现了。先一头撞到了糊在窗上那几张被烟熏得焦黄的报纸,弹回


来少许,接
着就义无反顾的冲破了阻碍很快在我眼前消失了,留下了一个光荣的破洞。我刚


要得意它有
自己那股潇然,就听见洞的那头有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操!哪只鸟敢在太岁头


上撒野。看
老子不把你干了”。似乎奔流在洞外也遇到了阻碍。我正要清清嗓子慎重地告诉


对方,冲出
去的那道是种精神,不要把它当俗物看。声音的主人就出现在了床头。到此时为


止所发生的
一切是在以前的梦中从来没有的,先是撒尿,后是见到个人,感觉告诉我今天的


自己有点不
同。或许是知道了自己不是人,而造起异梦来了。
   我使劲想看清楚对方的脸孔,却什么也看不清。只有灯光晃动时留下的斑驳。


我正想问
对方是谁,却已在脑中有了记忆。虽然很清楚这是为了造梦而有的记忆。于是出


口的话便成了
问候。
   “小李,来了。”
     对方似乎没有了刚才的不快,懒洋洋地说了一句“来了”我很快从刚有的记


忆中想起
小李向来是个谦谦君子,自从我把他从无业者提到了我们局,他就一直对我很好


,虽然我后来
下了台抄了家,他还是对我很好,过一些天就会来看我。结果我唯一的妹子也嫁


给了他。现
在我住的地方就是原来他的。
    “刚才------”我想为刚才的事道歉。
     “哦?什么?”
     看来他什么都忘了,他就是这点好,什么都不会人计较。刚才那吓人的吼叫


多半也不是
他叫的。念头在脑中闪着。“没事!刚才作梦刚梦见你,你特历害,发了大财了


。奔驰,卡
迪拉科什么的满屋子。”
     “是吗?承你吉言。”小李淡然道,言语似乎有点哀愁。
      “怎么啦?姓刘的那个王八羔子又在局里整你了?操!这个混蛋,要不是


当年我把
扶了他一把他怎么能这么威风,这倒好!干掉了我,又想整你?”小李心中的事


,我自是一
干二净,清楚的很,于是拍拍肩膀接着说“没关系,大不了,咱爷们重头在来。



     下体觉的有点凉,才想起小李在这里,自已这样是不是不妥?一抬头,发现


他正盯着
看呢。于是老脸一红,自然地伸只手去遮挡。脑里想着别坏了小李对我的印象,


千万别以为我
不尊重他呢。而小李的眼似乎漫无边际地一扫就过,落到了床尾的楠木衣橱上。


我一下子思
想振了振,对呀,小李是自家人,咱俩还不跟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露着就露着,


这不显出咱更
袒诚吗?于是那只手上就多了根烟放在了嘴边,小李手一晃就多了个打火机,在


烟头上碰了碰
,香烟就光荣起来。和往常有点不一样,烟雾很快地涌起,没完没了,从那一小


截的物质的
转化中飘浮在了整个屋中,愈来愈浓。很快连小李的身形我也看的影影嵯嵯,成


了一团。我
却不感到奇怪,但我奇怪自己为何不奇怪。接下来我指着手中的烟侃了一句:“


英国产
的,知道为什么吗?伦敦就是给这种烟抽的。”说完,自觉好笑,就大笑起来。


成了一团的
小李也在面前笑了几声。
    大笑之后,我对面前的一团说,“来,坐床上来,天大的事,哥给你挺着。


”面前干笑
了声,小李的声音说:“不了,站着痛快,我今儿来是说您的事的。您有难了”



    “哦?是吗?像咱现在这副德行还能有什么事,死了老子也不怕!”
    “是,是。哥说的对,哥向来不怕什么人,上次为了调我进局里,你还跟那


姓刘的大干一
场呢。”声音穿过浓雾,淡淡地传来。
    “哼,那姓刘的算什么!当时他也算第二把手了,他竟然说你坏话,说你在


局里干不好。
操,全都是他妈什么废话。还不是怕我的势力超过他,也不记记他当年是怎么上


来的。这倒
好,把我扳倒了,他竟又要扳你?”热血涌了上来,我感到很热。
     “极是,极是”
       我一咕辘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感到自己好像是个要去参军打仗了的小伙子



      “哥,你快复职了。- - - - ”仍然看不清对面。
       “



八, 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日     给友人的信的片断

     人大都对欲望有种追求,大至类为:情感,物质和生命。有了欲望其实就很


难作到
看破和平淡。  所以在欲望追求中有几多挫折和伤口也就无怪了,但人却很少不


在乎这点,他们更多地想着如何去抚平伤口,(其实伤口或许本不是伤口,抚着


抚着就成了伤口)  人在叽笑驼鸟的时候,从来不会提起自己是更会逃避的动物


,而逃避的地方通常是回忆,于是从此以后反反复复地说的只是回忆,最终连灵


活魂都进去了,只留下空壳在可怕的现实中完成公式化的任务。
 
   ( 有些人想笑着面对人生,因为他们想笑,于是就开始笑,大笑。笑得是那


样循世避俗,笑得那样高高在上,笑着笑着。发现所有人都怪物似的看着你,笑


着笑着,发现连自己也有点厌恶了。  笑到口水直流,头发花白,心肝皆碎。笑


到言语不清,脑子混浊。     才知道笑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不容易。 ------


以为笑是错的了        其实错的也只是他,错在起先是他们自己想笑。
    笑过的人,总是很容易想到哭, 是呀。哭就不错。哭的人带有一点忧伤,最


好是淡淡的忧。 这样哭起来才能超凡脱俗。才能有一点惨淡的深沉。 哭着哭着


,你还能葬花,举一个小锄在地上扒呀扒,这样自己有一股伊人消魂的怜爱。 淡


淡的愁还能增加神秘感。   哭吧哭吧,嚎淘地哭吧,泪自会流血似地从穴中涌中


,记住是血。   哭着哭着,就有了个稀皮驰肉的黑影在几十年后的镜中晃动起来


。         也是错了,错的只是他们想学哭。)


     哈,
     呜。


九,一九九九年十月六日         给友人的信的片断

   静静地坐在一个角落想不理世事,却还是听到“情”在一旁哭或是大笑,依偎


在强壮肩膀里的女人荡漾着甜蜜笑容,荡着荡着就融化了你古井般的心,病床上


的男人口中含着对方削得水果散发着幸福,温馨的芳香,把你木纳的脸抹上了光


彩。你站了起来,心动了。于是,去作同样的事。接着,又蹲到了角落,心却不


是古井而是风雨后的海,脸也不是老僧入定的木纳而是随时会把血般的泪喷洒的


脸。情还是依旧在一旁低语着。听到的却已是晚秋的破钟残鸣声。


十,一九九九年十月十七日        给友人的信的片断

   什么都当真了,你就伤了,什么都忘了,你也伤了。只不过前者伤的人多,后


者伤的人少。   一场大病能让人少活一年,一场刻骨铭心能让人少活二年,- -


 - - - -这样看来,人人都是杀手,时时都在抢夺别人心泉中的生命,当然自己


也一样被别人抢着。     却大都是情愿的。唯一不变的是,生命还是在萎缩。




    我早已忘了我是谁,唯一的记忆就是出生以来一直在这片土地上行走,只能


向前的行走。
这是一片黑土,一方浑浊的空间,分不清是天空还是大地,我却在行走着,没有


色彩,脚下踏到的都是怪石尖砺,我很疼,疼得要命,可我还得向前走。记忆中


告诉我一生的使命就是在这个没有生命,有时连自我都没有的荒原上行走。    


终于又累了。使命告诉我不要停下,继续向前,但我很想躺下,所以就四肢向天


的躺在了地上。尖石仍然顶着我的脊梁,发出阵阵痛楚,我却还是躺着。     不


知为什么,手动了动。于是莫名其妙的动就撞到了一点异样,那是一种柔软。抬


了抬眼,我便看见了颜色,绿,很绿,绿得让人心发颤。我好奇,于是就在那一


点绿旁跪了下来。手一扒,更多的绿就出现了。    我开始落泪了,控制不住地


落,因为我的记忆像是失忆后地恢复。记忆中有一幅绿色的,充满生命的图画,


而画像中最吸引人的那个生物就是自己。       忘了什么时候的一场风暴把所有


的绿色都压到了地底。我开始拼命地挖掘。挖得手指皆破,血流成河。心中却仍


充满了欢愉。       
唉,还是忘了,忘了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主宰---------可悲的是,我却在里面受苦




不知什么声音,在土底下传了出来。

呼。



十一,一九九年十月二十一日      
                           自传之一     《未完》

        近几天,精神上比较疲惫,自从北京回来后,几乎每晚都要一点以后睡


觉。平时看似无事,却也总是冷不防地窜出点事来。      有点疲,心也一直未


平。我想来我是的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于是我便睡了,稻草般的脑袋被身体拖到


了枕头上,却马上发现自己是死了。或许不是“死”,只是我看见了自己在床上


睡着的样子,可悲的是,我却是在一旁看着那称为“自己”的躯体赖在了我的床


上。于是很自然地我认为自己成了一个幽灵,刚刚从活着的身体中脱离的鬼魂。


  我奇怪我为什么没有奇怪。一切都好像是自然发生似的。   我很想飞,传统中


的鬼都是能飞的,我想到。双脚向底下蹬了蹬,然后我果然飞了起来,慢慢地看


到地面离自己远离,手脚还不由自主地像游泳似的划了起来。但很快地面又出现


在了我的眼前,是那样的接近。于是我知道了万有引力,知道了传统中的鬼会的


只是人类称为“跳跃”的“飞”      一头裁到了地上。
   
   “咔嚓”一阵轻微的声音从体内发出,接着我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哭声,那应该


是个孩子的哭声。  一个老太太走了进来,我看的有点眼熟,于是四处一望,发


现自己已在养娘的屋子里,起码我是喜欢叫这个养了我一年的老太太为养娘的。


她满脸惊慌地跑进了屋,对着我不知说了什么,样子倒是很着急,但我却听不见


声音,除了那听起来已经烦人的孩啼。我不太清楚自己是死后作梦,还是重新轮


回。也不太清楚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但见到已故的亲人总该高兴的事。 于是


我很想向她老人家问声好。所以我就开口说了话。哭声慕然而止,也因此我发现


了那个在哭的男孩竟是自己。而我却一手持着一把拖把,身体形状怪异地倒在地


上。  这个情节原本应该发生在我六岁那年,那年我帮养娘拖地不幸光荣地把腿


摔成了三截。而今我却又摔了一次,虽然还是六岁的那个身体,而不同的是意志


已是这样光荣过一次的二十岁的我。因为是现在的我,所以不能哭,任凭疼痛带


来的汗珠趟过我的脸颊,左手托地想要站起来,却是未果。恍然间父亲,母亲,


爷爷,奶奶在养娘的叫喊中跑来,闯进了屋,先是一惊,后是一呆。惊的自然是


意味到了骨折,呆的是这傻小子竟然没哭。我努力地咧咧嘴想向他们来个微笑,


以表示安抚。
  
   面部肌肉里蠕动了几下后,一个微笑就出来了,然后就莫名地听见了声音。“


啪”“啪”而且是连续地响,一种感觉也随着声音的响起,有节奏地刺激着我,


那应该是痛楚,剧烈的痛楚。我睁大眼才看清自己已是趴在了一张床上,爷爷,


奶奶那些闯进来的人都不见了。只有母亲在身后用一把竹尺狠狠地在我屁股上画


花。“怎么回事?地方怎么又变了。不知又到了哪里?”念头在脑头里打转,但


疼痛总是实在地在我的神经里流窜,以至于我不能多想。于是我想转身起来搞议


,当我站起来说话:“不要打了,我是你儿子。”才发现声音颤抖得只有自己才


能听见。而且一开口,口中的咸味告诉我自己早已是满脸泪痕,哭的是泣不成声


了。虽然我有力量,但我现在也是知道的了,趴在床上的这个十一岁瞒着父母去


划船而掉进湖中的男孩,自是讨救还来不已,那能让我命令他。可是身前的母亲


还是呆住了。也许她不明白一直在啼哭并且大有“重新作人”意思表示的孩子居


然还有力气站起来并敢直盯着自己,并且口中还自以为是的念头叨着什么。“ 想


必是什么骂人的话,   这怎么行,小小年纪就懂得骂人,大了还不定怎样呢?”


这个念头在母亲脑中一闪就过,于是家长的责任心又很崇高地树立了起来,于是


乎手中的尺握得更紧了,口中对我嚷了一声:“哼,看你不学好,看你骂人,以


后还敢不敢了,- - - -  - -以后再使坏,就再打你!” 尺子又在我的臀部欢快


地唱起了歌曲。我自然是不知道母亲是在说些什么,虽然听得很清楚,但还是不


懂,不懂落水和骂人有什么联系,但最后那句倒让我大笑不已。           我是


知道的。母亲唯一一次打我就只有这次了,像他说什么“就再打你”更是无忌之


谈。现在正打我的母亲还年轻,可我的那个母亲已日渐苍老,以后就是有机会再


打,多半也是打不动了。我是一直以为自己是有点牺牲精神的,所以既然是唯一


的一次暴力式家庭管教,就让老母亲尽兴一次吧,也算是儿子的孝心一片了。于


是哭喊声,泪水更多更甚了,只不过意义上已成了母亲手中竹尺的啦啦队。


 - - - -  - -



这是还未有写完的东西,主要想通过这种形式来述说二十岁经历过的一些事。这


封信中写的主要是六岁帮人拖地而骨折,和十一岁掉入湖中,惨遭尺打,以至于


十多天只能趴着睡的事,(其实打完以后母亲就用热毛巾来给我来犒劳屁股了。





    先人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接一句“敢问天宇何成河?半缕萤光足傲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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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波市天一阁文物博物馆
           李大东  转李友宙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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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diver1 于 Nov  5 10:21:08 修改本文.[FROM: 202.101.17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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