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pfloyd()
整理人: logon(2000-01-14 22:15:2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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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
等我醒来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回忆,我是在哪儿?我是在哪儿?
后来,我慢慢地想起来了,我是被打昏了。
我环视四周,满目狼藉。小熊熊也不见了,他妈的?这只狗哪儿去了?我哭着翻 开破碎的被子找它,可是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没有。外面门开着。难道是他 们把他带走了?
我走到卫生间里,将已经干成碎皮的血迹擦干,漱漱口。用剃刀将发迹处伤口旁 边的头发刮干净,将药盒里的伤可贴贴上,然后将前面的头发放下来,除了脸色 很苍白以外,谁也看不出来什么。
我从厨房里挑了一把很窄的刀子(原来玩瑞士军刀留下的),上路了。他们要去 海滩拍照,我知道,昨天我从互联网上看到的。我现在就去找他们,只要把狗还 给我,一切都好办,我只要我的狗。没了熊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把刀藏在袖子里,走在中山路上。天很阴,下午不到5点,天就有些黑了。风嗖 嗖的,很冷,再加上冰冷的刀壁贴着我的胳膊,我全身冻的直哆嗦。我知道,过 一会儿就会暖和起来。
上了公车,我的大脑里预览着就要发生的事情,我捅了人(这是肯定的),被关 了起来。再过两天,我就被放了出来,或是被判刑。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他们 打我,是应该的,可是他们弄丢了我的狗,是不应该的。虽然我没有能力跟他们 交锋,可是为了原则,我必须这么做。
他们肯定到坎滩来了,这里的沙滩海水最干净了。临近坎滩,得走一大段很平缓 的上坡路。路两旁排列的是一栋栋的卖不出去的小别墅,白色的。透过围栏,可 以看到里满长满了野草。这个地方最他妈的安静了。
这一段上坡路还没走完,一个跑过来的女子就跟我撞了个满怀。她抓住我的两臂 ,说“先生,救救我!”
她的双手抓的很紧,我想起了从前学校里的一段故事。
“对不起,”我说,“我有急事。”
“他们要杀我!”她哭着。
我被她抓着,面对着她,感到无所适从。我并不可怜她,或是打算救她,她跟我 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的泪水看起来好假。这是长期给女人们换身子的后遗症,那 就是永远不怜香惜玉了。
她低头哭了一会儿,看我还没动静,就抬头看我。我也认出了她,黎心茹。他妈 的,好好一个老百姓干什么非要取这种名字?
我说“走吧,跟我回去吧。”她看着我点点头。
到了门外,她很惊奇我没有锁门。我说“你还进来吗?”
她一声不吭地进了门。
到了房间里,她看着屋子里的破烂更惊奇了。
“你不是收破烂的吧?”
我没有搭理她,而是仔细地找熊熊。它还没有回来。
我说“我可以收留你,不过你先把家里给收拾整齐了。”她点点头。
我进到厨房里,把刀子藏好,关上门出去了。我在取款机上取了50块钱,朝好日 子超市走去。路上我盘算着。
Peter找到我了。他怎么找到的?只有老毛知道我,所以肯定是老毛把我卖了。而 且,我敢肯定老毛跟踪过我,肯定在我某一次取钱回家的时候,在背后跟踪我。 要不然谁也不知道我的住处。这一点是肯定的。但下午那个黎心茹是怎么回事儿 ?PETER逼她去接客?仇家?她偷东西了?不可能,她好歹是一个明星。明星怎么 不可能?前些天,还看到一个叫什么子祥的偷太阳镜呢。
坏了,坏了。我对自己说,我的大脑全乱了。现在一定要保持冷静。
我卖了两袋泡面,一袋咸菜,另外偷了一个睡袋。50块钱买得起的东西,就买。 买不起,就偷。人总要生活。怎么办呢?
到了家里,她已经将家里收拾好了。那一堆电脑零件就散落在地上。
我扔给她那两袋泡面。
“这个可以干吃。”我说。
她从地上拣起了那两袋泡面走进了厨房。我听见里面有打开煤气的声音,大概她 想做开水。
我从地上开始攒机。大脑里尽量不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算不错,除了键盘不能用以外,别的都行。
她从厨房走了出来,我赶紧关上电脑,因为我的桌面还是她的一张照片呢。
她将两碗泡面放下,说“吃饭了。”
我们俩就开始吃面。我没问她,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被别人追。她也没 问我,家里为什么这么乱。这样很好。她的性格很像熊熊,逆来顺受,从不问为 什么。我开始多看她两眼。
晚上,我们两个也没话说,我就给她指了指床,说“你睡这儿。”
我自己则拉开睡袋的拉链,准备睡觉。
她说“喂,你还没关门呢?”
“那个门关不上。”我说。
“好吧。”
从此,我们就谁也没说话。大约到了午夜,我听见她开始呜呜地哭,很凄惨。我 想起了熊熊,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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