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burnwall(炙蓝)
整理人: burn4brazil(2002-08-31 21:57:5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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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士的暖风何时了-------孙孟晋
眨眼工夫爵士乐变成了我们城市的标志音乐,学院派的乐手与非学院派的乐迷,还有几乎所有的酒吧飘来的柔音与柔情。在爵士里曾经夹带过娱乐、渴望、征服乃至毒品与反毒品,曾经有过节奏背后的革命,有过潦倒有过不可一世。这一幕几乎都以一代又一代大师的离走而变得意味不同。
爵士需要的是个性与胸襟,在爵士史上某某大师与某某大师个性不和之事比比皆是,但没有为鸡毛蒜皮跌掉爵士身价的事发生。像Charles Mingus本人过分的敏感与愤怒,是爱灵顿公爵公开开除的乐手之一,但很多年后Mingus献给爱灵顿公爵的歌则深含热情。这样的事在John Coltrane与Miles Davis身上也发生过,Davis开除Coltrane是因后者一度被毒瘾包围。说这些只是证明爵士的本质并不是排斥而是包容,尤其在人脱离现实的层面的一刹那。
爵士的演变是很有意思的,而对于中国乐手或者乐迷,随便截一段历史都有取之不尽的甜头。只有那种生命缺乏张力之辈才会死保住某些容易造成安全感的旋律,并沉迷其中似得爵士的要领。像George Winston这种甜柔之货在国外也只是主餐之外的一道点心而已,或者什么地方的背景音乐。这种例子在ECM爵士品牌里也是一个现象,像Keith Jarrett、Jan Garbarek、Pat Metheny等ECM的头牌人物则功过不一,往往越到后面越低于水准,甚至New Age、Pop与爵士不分。Keith Jarrett算得上天才神童了,当他媳妇熬成了婆也差不多在上个世纪70年代初,据说那个当代爵士的经典作品“科隆音乐会”也出自一时灵感,在踏上舞台前,Keith Jarrett并没有准备好究竟弹什么,这种即兴的演奏是爵士的本,当然那晚一个多小时只是Jarrett的个人独奏。不过Keith Jarrett在唱片上并非十分严谨,他的作品良莠不齐,尤其是他号称将古典、爵士、民间音乐融为一体时。
西方(尤其美国)在爵士的演变上有不少因素的牵连,不可否认的是美学思潮、流行文化以及社会动荡都决定了爵士风格的变化,比如二战的阴影笼罩在美国每一处娱乐场所,那么喜气洋洋的摇摆爵士风肯定要溜之大吉。还有60年代西海岸流行乐风盛行,才会有巴西的巴萨诺瓦登陆。残酷的是任何大师做不了一辈子的盟主,断代的特征在爵士史上是很新鲜的,也是它的活力所在。Cecil Taylor在做爵士革命时,连Miles Davis也要摇着头大骂而去,于是Cecil Taylor在五点俱乐部的演出成了怪兽的表演,有评论家不耐烦地说:“给他一面奖牌,叫他回家。”但经过自由爵士的狂风骤雨的洗礼,Cecil Taylor的地位无人可撼。可以说他的“砸钢琴”是爵士史上最极端的行为之一。
我一直奇怪于Are Ensemble of Chicago的人声,十分原始的非洲式喊叫。后来才知道当年这个乐队穷困潦倒,找不到一个正式的鼓手。于是每一个乐手只能玩一下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东西都搬出来了,其中包括洗衣板、铁罐子、脚踏车铃,并在舞台上跳黑人祭祀舞蹈,而这个时期的音乐Art Ensemble of Chicago是最好的。乐队小号手Lester Bowie前不久离开了人世,这是一个将爵士幽默化的乐手,我初听他的个人专辑《The Great Pretender》觉得不可接受,Bowie将流行歌曲嘲讽了一番。进行曲式的解释,刻薄的隐藏着对“美丽歌曲最深层庸俗的挖掘”。有人说:Miles Davis也拿流行歌曲来演奏,但是Miles Davis是挖掘这些庸俗东西的深层美感。
一般而言,一个爵士乐手因为身体的原因会越老越水准下降,Stan Getz、Dizzy Gillespie这些人都不能免俗。但那个严谨又变化不已的Miles Davis不同,他是小号技术越来越好的,在60年代的某些专辑中(50年代中期开始)他几乎是完美的。而早期他在Charlie Parker乐队里几乎是害群之马,而他开创酷派爵士时也不敢苟同。在80年代有一个一招一式学精Miles Davis的小号手Wynton Marsalis,尽管他被称之为“文化界的金童”,树立了新古典爵士乐的大旗,但他身上科班出身的毛病尽览无余。Wynton Marsalis至多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演奏家,他的唱片几乎没有什么想象力。爵士是民间来的,一旦进入正规音乐学院免不了带上学院派的陋习:刻板而不具备爵士的情怀。
爵士不是摆设或者什么性情氛围,它需要直接触及内心,并且是一种关于生命的音乐;爵士不是某一个框框里的东西,它总是要走出去。大概在近十年来,爵士在狂躁与热情之后,开始以冷僻的色彩划开爵士的情绪,听爵士已犹如走世界,没有必要只想象成一种格调。(孙孟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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