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蛊情(13)
黄 河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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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猪吃老虎
黑暗中,叶雨站稳了马步,双手抱著丹田,呼呼呼地运了几口气,待体内 真气流转开,而後双手抱拳,左右挥动练起拳来。他出拳奇速,劲道甚强,拳 头挥动处发出咻咻咻的声响,真是势如风雷,世所少见。
陡然间,叶雨听到远处铁门开启的声响,他著即停止练拳,凝神屏气。长 年生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叶雨不仅练得一副好身手,听力眼力更有相 当长进。即使来人才走进远在数十公尺开外的铁门,他可依来人的脚步声,精 确计算他们的人数,以及分辨他们的身份。
每个人行走的步调和习惯都不相同,行进所产生的声响自然大不相同。只 要来人的个数不是太多,叶雨可由不同的声响精确计算来人的个数。至於他们 的身份,基本上叶雨将他们区分成两类。其一是警卫型人物,每天至少出现一 次,来的时候皆为四人一组,负责分送食物饮水,以及检查他们是否还活著。 警卫们身材高大粗壮,动作粗暴,脚步沈重,且随身带有电棒,是危险可怕的 人物,不可硬拼。除去警卫,第二类人物出现的频率甚低,可能几天、几周, 或甚至几月才来一次;他们来时多为两人,有时三人,鲜少超过四人。第二类 人动作斯文,步履轻盈,来的时候多是检查他们身体的状况,是有机可乘的一 群,可惜他们从不单独行动,每次皆在警卫伴随下而来。
说来令人难以相信,这两类人物犹如训练有素的军队,他们的行为模式极 其规律━━警卫永远是四位结伴工作,以及第二类人物从不单独行动。叶雨在 这关了如此长的时日,这规则从未打破。
过去没有并不代表未来不会发生━━这简单的信念便是叶雨活下去的力 量。他相信,只要打破规则的一天,便是他逃出去的日子。
所以,每次远处铁门开启时,都是叶雨的机会。此刻亦不例外,他竖耳聆 听,不多时心里感到一阵辛酸,因为脚步声一如以往,来人是四个警卫。叶雨 意兴阑珊地回身,佯装病骨,支离倒卧墙角,他之所以这麽做是期望警卫误以 为他是弱不禁风。如此,有朝一日机会来时,众人才会降低戒心,那日他将腾 然一跃大展身手,狠狠一雪长年来心中的仇恨。
纵马原野
次日天破晓的时候,崔重立被附近的鸟声唤醒,他闭著眼不愿起身,赖在 暖暖的睡袋中冥思。树头的鸟声好清脆,远处隐约可闻潺潺的溪流声,偶尔晨 风吹过掀起的树涛声,混和在清洌的空气中,让人感觉周遭是那麽静谧。意识 上,自然正紧紧抓住他,而他也融入了自然。这感觉,好美、好神奇。
崔重立不由思索:「我忙碌的人生,何曾有这种神奇美好的时光?难道这 是钱买得到的?难道这不是我追求的?」这一时他感到茫然,暗自决定结束这 次任务,回到上海後得重新思考未来的方向。
就在这脑海驰骋间,崔重立身旁响起唏嗦声,他知徐行豪醒了。
「重立。」徐行豪不仅叫他,而且动手摇他。
「嗯?」崔重立不动,仅鼻头哼道。
「起床了。」徐行豪精神地喝道,只要他起床了,别人休想再睡。
众人皆因这一声而清醒了,起来互道早安,而後纷纷至溪边盥洗。升火煮 粥,烤大饼,开罐头,吃顿简单的早餐。饭後众人依依不舍辞了薛杰新,登马 牵骡。那怡兰因昨日损失一匹马,故将恒图的座骑交予余燕,恒图改骑骡子, 一夥人浩浩荡荡踏上征途。
崔重立一马当先,心底隐然有份欣喜,此种纵马原野、无拘无束的日子是 他从小向往的。他策马至前方山顶,在曙光下极目远眺,只见远山馀脉绵延起 伏,被蔚蓝的岚气缥缈所蒙遮,此景虽无千岩万壑之美,但尽眼所见只有开阔 和恬静。他忍不住拉马回身,对後方的人群高喊:「快来看,好美啊。」
众人以为他看到了什麽绝色美景,纷纷好奇纵马疾驰,待到达山顶探头一 看,徐行豪失望叹道:「哇,这得走到什麽时候?」
是,徐行豪忧虑的没错,是得走好长一段时间。墓地位於〈木樵野站〉西 北三十七公里,沿途得穿过连绵的山峦。此段路地势虽不陡峭,然部分路段丛 枝乱布极不顺坦。不多时众人进入杂木丛林区,大夥顺著地势,由毓海、毓 青,以及易秀三人前导,他们手执弯刀奋力砍出一条人马勉力可行的小径,而 後依序是崔重立、徐行豪、陆琼凯、那怡兰、余燕,以及殿後骑骡的恒图。
三位静谷的猎人披荆斩棘开路向前,汗湿了衣衫、乱岔了头发、脏污了脸 庞,却不闻他们喊苦叫累,足见静谷的猎人是何等勇猛。
近午时众人终於穿出难行的杂木丛林区,挡在前方是一缓升山坡,毓海建 议先用午餐再赶路。於是众人下马活动筋骨,取用乾粮略事休息,待喘了口气 再上马赶路。这一趟走来虽是上坡路,林木间草地甚是宽敞,人马穿行轻松自 若,当众人抵达山巅,俯首下望,景色霍地一变。
「哇,好美啊!」徐行豪惊道。
须知,徐行豪沈迷物欲,能让他惊叹美者,此美当真非比寻常。但见,辽 阔的山谷不见一株小树,青翠的牧草??满大地,在一望无垠的翠绿之中,不知 名的嫩黄野花点缀其间,迎著微风波浪起伏,令人望之神清气爽,顿生远离尘 寰之思。
此景不仅令久居城市之俗人惊艳,甚而看遍原野风致的毓海也瞧呆了,尽 眼所见,绿黄相间的颜色绵延远去,少说有十数公里之遥。
众人奔波了一上午,此时的疲惫俱化作乌有,无不伫立在山巅痴然呆望。 陆琼凯暗自惊叹:「人间竟有这等美景!」
不单是陆琼凯,每个人的感受都是相同的。因为在众人痴望良久之後,除 了恒图得照顾驮物的骡子,骤然间大夥策马疾驰,八匹马由山巅奔向山谷,争 先恐後投入眼下美景的怀抱中。
些时,众人纵马入谷,待穿入近百公尺,先後勒缰止步,此时身陷绿黄交 织的大草地,环目四顾又是另一番感受。那怡兰忍不住悠然吟道:「碧云天, 黄花地,风吹草低见牛羊。」
众人一听怡然点头,此时此景,这词配得恰到好处。陆琼凯闻言诗兴顿 起,仰首瞧见挂在天空的烈日,略一思索,朗声吟道:「艳阳山外山,芳草碧 连天,天和地之间,只有我和天。」
「好。」崔重立鼓掌称道,他欣赏拥有雄心大志的男人。其馀几人默然回 想这话意,心中虽亦称好,却感觉陆琼凯过於狂妄。崔重立鼓掌结束,四下立 时静了下来,只闻山风阵阵吹来,拂得绿草娑娑作响,他不由灵感乍现,也吟 道:「云之山,风之箫;绿草丛丛为大海,黄花滚滚变浪涛。」
「好。」众人齐声喝彩鼓掌,感佩崔重立的形容。因为其时悬在山巅的白 云确像山的一部分,耳边风声犹如箫音,遍地绿草无垠似海,在风中摆动的野 花恰似浪花溅起的碎沫。
徐行豪不干寂寞,也想唱和几句,然苦苦思索,喉节上下猛然滑动,却挤 不出任何词句。心下不由懊恼,只恨自己书读的少,低垂了头,恰见地下的一 朵野花被崔重立的座骑一脚踩烂,也是灵感,指著烂花,高声唱道:「路旁的 野花儿,你莫要踩,你莫要踩。」
众人听了歌声先是愕然,待瞧见徐行豪所指处确有一朵烂花,无不拊掌大 笑。笑声後,崔重立心情极是愉悦,把眼瞧向那怡兰,正巧她也望著他。两人 敛了笑容,四目同时闪现挑衅的眼神,引得两颗心骤然一跳,惊喜参半,均好 奇:「难道他明白我心中所想?」
「你想怎样哩?」那怡兰试探性地问道。
崔重立头一扬,下巴摆向前方。
那怡兰看懂了,内心极是愉悦,双目望向崔重立下巴所指处,再回过头瞅 著崔重立,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
众人不明所以,好奇看著他两人,忽见两人同时高声吆喝,扬起马鞭纵马 狂奔。大家这才明白,原来他两人在赛马。
毓海紧盯著两人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眼中醋意涌现。
「毓青、易秀。」毓海唤道,而後对两人使了个眼色,随即一声吆喝,三 人先後纵马急追。
只见辽阔的草原上五匹骏马泼辣辣疾驰,笃笃笃的马蹄声清晰可闻,马行 之处数百只野雁振翅惊飞。一时之间,众人不知其他,彷佛大地之间只有放足 狂奔的骏马、自由高飞的野雁,那份无拘无束的感觉,让众人不禁陶醉其间。
徐行豪、陆琼凯,以及余燕也生了在大草地奔腾的欲望,却忧心自己骑术 不精,追上去只会丢人。故眼睁睁地望著五人背影,又是羡慕又是忌妒。
这场面恒图犹似见多了,或也可能是他生性鲁钝,只见他一边望著奔腾的 马匹憨憨傻笑,一边牵著骡子,继续赶他的路。
前方,陶醉在竞赛中的崔重立、那怡兰,心中填满了御风而去的快感。两 人在颠簸的马背上不时对望,眼中尽是喜悦、得意。初时两匹马齐头并进,然 奔至草原三分之一处,那怡兰徐徐领先,不免得意洋洋,对崔重立嫣然一笑。
这笑在崔重立眼中有嘲笑的意味,可是他看了不气,反暗自欢喜。因为她 好强的个性像极了蓝兰,如果蓝兰在这,也会嘲笑他。
崔重立扬起马鞭猛挥,口中喝声连连,可是两匹马距离却越拉越大,他不 免怀疑:「那怡兰是族长,其座骑必非比寻常。」心中有了这念头,他即不再 逞强,高声喊道:「停━━,不比了。」
说完崔重立率先停住,认输。
那怡兰见状放慢速度,策马回头走来。不多时毓海等三人追上他们,均停 下围著观望。只见两人不管输赢,都是容光焕发,心里那份快慰直写在眉宇之 间。
那怡兰一番竞奔使了不少力气,此时双颊晕红,以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崔 重立,娇声问:「认输哩?」
崔重立根本不在乎输赢,深深陷在纵马原野的那份野性快感,此时精神非 常。再瞧见那怡兰艳丽的面容、迷人的眼神、撒娇的语调,心头不由大快,忍 不住仰头大笑。
崔重立雄厚爽朗的笑声,笑得山谷鸣响,他雄立在马上的英姿,亦是神采 飞扬。毓海瞧见这情景,心中立时打翻了醋缸,但也不禁自惭形秽,暗叹比之 不及,「崔先生才配得上那姑娘」的感觉直如一猛拳狠狠击在他心头。毓海性 直,不善隐藏内心的感觉,一难过便低垂了头,容色间明显露出难过的表情。 那怡兰一瞟眼看到了,明白毓海难过的原因,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不由飞红了 脸,策马急向余燕奔去。
谁不想当淑女?
那怡兰纵马至余燕身侧後两匹马并肩而行,徜徉在芳草碧连天的大草原, 两人皆感神清气爽。
余燕昨日意外落马,那怡兰与她共乘一驹,路途上复频频安慰她,余燕因 而对那怡兰生了极佳的印象。此时见她似有心事,不由关怀地问道:「那小 姐,你怎麽啦?」
「没什麽。」那怡兰摇头,露出尴尬的微笑。
余燕心知她不愿讲,不勉强,换个话题:「那小姐,你多大岁数啦?」
「三十二了。」
「哇!」余燕惊叹,当她知道那怡兰比她大八岁,不免改口称道:「那姐 姐,你怎麽看来那麽年轻?」
「是吗?」
「是啊。」余燕斜著身子靠向那怡兰,细细端详那怡兰面庞,不可置信地 说道:「你眼角没有一丝鱼尾纹呐!那姐姐,你是怎麽保养皮肤的?」
「我们呢生活在静谷,哪有啥保养呐?不就是作息正常,每天起来练几套 拳,活动筋骨、打通血脉哩。」
「哇,你还练拳哟?」
「这有啥奇怪?难道说你们生活在城市里的女孩,都不练身子吗?」
「哎唷,女孩家是需要男人保护的嘛,你练得身强体壮要干什吗?总不至 於要你保护男人吧?」说到这余燕忽觉自己失言,因那怡兰确长得身强体壮, 这麽一讲恐伤到那怡兰,急补充道:「哎唷,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总 之女人就是需要男人保护的。那姐姐,你不知道男人都希望女人像猫一样,能 够让他们抱在怀中哄呀、亲呀、逗弄呀?」
那怡兰脸红了起来,什麽「哄呀、亲呀、逗弄呀」这档事,想来都令她心 跳加剧。余燕看了猜了个八、九,暗忖:(这大约就是你至今未嫁人的原 因。)故而劝道:「那姐姐,在男人面前你不能表现太强势的。好比说刚才, 你和崔先生赛马呀,那就是大错特错的。你赢了男人,他们表面上夸你,心里 上呢,其实可怕了你啦。」
那怡兰不了解外面男人的心态,但肯定静谷的男人不是这般。听了余燕的 话,若有所思:「崔重立方才大笑,是不是他怕,以笑声掩饰内心的畏惧?」
余燕见那怡兰默不作声,眼波却在流动,知道这话进了那怡兰心坎,因而 谈兴大起,强调道:「身为女孩子家呀,一举一动都要轻、都要小,以前我不 了解这一点,到香港吃了好一阵子亏呢。後来我留心观察,才发觉当一个大家 眼中的淑女呀,一点都不难的。你呢只要把握三个原则,就可以成为大家眼中 的淑女。」
余燕说到这略一顿,注意到那怡兰睁大了眼望著她,这才明白:「任何女 孩都一样,希望成为众人眼中的淑女,即使静谷长大的那姐姐也不例外。」
「你记住这三个原则,很简单的三个原则。」余燕细细解释道:
「第一,少讲话:在公众场合尽量保持微笑,注意听别人讲话;别人没有 问你,你就千万不要答话。
「第二,声音轻:当必须讲话的时候,内容不仅要简短,声音还要特别 轻;轻到别人非得侧过脸,竖起耳朵,全心全意的听你讲话,他才可能听得清 楚。
「第三,动作小:不管做什麽动作,都要柔,都要小。好比说吃饭,就算 肚子再饿,一筷子也只能夹几粒米,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吃菜的时候也是小口 小口的,小到好像你的嘴巴都张不开。还有呢,有骨头的菜不吃,太大块的菜 也不吃。」
那怡兰听到这不由好奇,问:「为啥呢有骨头、太大块的菜不吃哩?」
「骨头吃进嘴里要吐出来,太大块的菜呢要用嘴撕,这些动作嘴唇都要扭 来扭去,太不文雅。」
「那不是好多菜都不能吃呐?」
「哎唷,在男人面前不要吃嘛。私底下,还不是随便你,爱怎麽吃就怎麽 吃,管它那麽多。」
那怡兰听了不由「噗哧」一笑,余燕见了急提醒她:「小心,那姐姐,笑 的时候动作不要这麽大,不能让别人看到你的牙齿,用手捂著嘴,尽量不要出 声,浅浅的一笑就可以了。」
「哎呀,太麻烦了呐,这也不能、那也不能,这种淑女我不要当了,我做 我自己就好呐。」
「那姐姐呀,你一定要听我的,否则……」余燕本想说「否则你怎麽嫁得 出去」,却耽心这麽讲会伤到她自尊,故一闪念间改口道:「男人会怕你的。 好比说刚才呀你就不应该和崔先生赛马,更不应该赢他。如果我是你呢,就算 我能赢他,我也会假装输给他的。」
那怡兰闻言「咯咯」大笑,看似不以为然,可是这次她捂住了嘴,余燕方 才一席话显然听进了。
「对了,就是这样。」余燕鼓励道:「但动作还要小,像我这样哦。」
语毕,余燕比给那怡兰看。只见她面部肌肉稍微放松,手柔柔地举起捂著 嘴,眼波一动,隐约听到一声「嘻」。那怡兰瞧见此表情自愧不如,余燕优柔 的举止确有淑女的风范,然而她心中却疑惑:「你平常好像也不是这麽笑 哩?」
「看到了?」余燕问。
「看到了。」那怡兰答。
「那姐姐,你学学看哩。」
「哎呀,这样笑难过极了,我才不要哩。」那怡兰摇头,心烦两人谈话的 内容老在她身上打转,岔开话题道:「你和陆先生现在怎麽样啦?」
果然这话题触动了余燕,只见她脸色霍地暗了下来,苦笑不答。那怡兰自 认两人经过一番长谈,关系不比寻常,也改口唤余燕:「余妹妹,他是不是一 直都这样?」
「怎样?」
「你顶撞他,他就不理你?」
余燕摇头,以极低的声音说道:「他以前不曾这样的。」
所幸风声、马蹄声都很柔,那怡兰这才听到余燕的话声,心想:(她讲话 的声音还真轻哩。)接著再问:「他脾气著实奇怪,你现在准备怎麽办呐?」
「管他的。」余燕抬头望著远方,豁然开朗道:「我也想开了,大不了分 手,重新找个男人嘛。」
那怡兰闻言大为惊讶,因为生长在静谷,男女之间只要一句话便订了终 生,怎麽外面的世界这麽乱?正式订了婚的,一句「大不了分手嘛」就散了? 这种女人即便举止如「淑女」,又「淑」到哪儿了呢?
「那天他在餐桌上骂我『贱』,我就知道我们之间是完蛋了。」余燕淡然 道:「他从来没有骂过我,更不会用这种字眼。」
想到那日餐桌上陆琼凯骂人的情景,身为女人的那怡兰不由怒从中来,很 为余燕抱不平,柳眉倒竖道:「余妹妹,如果我是你呀,他敢这样骂我,我一 定呀当场给他一个『王八翻』的。」
余燕听了这话心头好过了一点,总算有人说了句公道话,不过话中有一个 词她不了解,问:「那姐姐,什麽是『王八翻』?」
「就是呀,狠狠的给他一个过肩摔嘛。」
「那就叫『过肩摔』嘛,怎麽说『王八翻』呢?」
「王八呢,你给它翻过去就转不过来,是不是?」
余燕点头附和道:「是不容易。」
「王八翻的意思呢就是这样喽,狠狠把他摔倒在地上,让他呀像王八一 样,痛得爬不起来。」那怡兰恶狠狠地比了个姿势,很有武家的狠劲。
余燕看了「噗哧」一笑,笑得太急,以致忘了以手捂嘴。继而一想:「管 他的什麽淑女不淑女。」继而咧口畅怀大笑。那怡兰瞧见,觉得她笑得好自 然、好美,情绪跟著活跃起来,伸手捂著嘴,也「咯咯咯」笑出声来。
「哎呀,那姐姐,别这样。」余燕笑道:「像这样,我们就是要张口大 笑,哈哈哈……。」
那怡兰从未看过余燕如此夸张的笑法,被她逗得忍俊不禁,跟著咧口「哈 哈」畅怀大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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