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hatoyu()
整理人: yvonneh(2000-11-19 23:42:2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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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一个“缘”字
编者按:这是一篇让我感动的文章,也许是我也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
所以将本文献给他和她,那年我高三她初二,我每天站在教室的窗前
望着,等待那美丽的姑娘出现在我眼前。也将本文送给她,已有五年
未见的朋友。
也许,这个故事刚写下第一句,就要让人摇头了。不过,作为纪念也好,作
为憧憬也罢,我只想把它写下来,写在纸上,历历心间。
那一年,我高三,她初二。与她如何认识的,我已是记不清了。也许说“认
识”有些不妥,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名字,而且只对她说过五个字:“那么 ,
再见了。”
在中学,虽然“早恋不宜”,但暗地里的“喜欢”,却是谁也阻止不了的。
几个同学早就有人与之如影随形了,而我却一直安乐于作一个“光棍”,整天混
混悠悠无所事事的样子。但我却有一个天大的爱好--足球。初中,便是与几个
伙伴踢着它过来的。生活中,人们遇到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有的抽烟,有的喝酒 ,
而我的第一个冲动,肯定是足球,然后才是啤酒,只是我从不抽烟。
有一次比赛,我们班输了,而我也擦得皮开肉绽挂了彩,路都有些走不了了 。
同学挽着我的手臂,搀着我向五楼的教室走去。走到二楼,几个初二的女孩子正
冲着我这个“伤残人”指指点点。大概为了逞强,也好显出些“英雄气慨”,我
把右手从同学的背上放下来,左手扶住楼梯扶手,说:“没事,我自己走。”却
不料那只刚放下的右手蹭了一下大腿上的伤口,顿时痛得我咬牙切齿,不禁低下
头去,擦拭渗出来的血水。
当我抬起头来,眼睛正无从着落,恰碰上了一道目光--是她。这一瞬仿佛
被延时了一般,我几乎是凝视了她一阵子:她并不像所有过路人那样注意我的伤
口,而是把目光洒在我的脸上,那样关切,好象妹妹看着哥哥,好像我与她早就
想识。--然而这毕竟只是一瞬,同学又把我的手搭起来,继续往上爬。
这以后我常常回忆起那一幕,回忆起那样关切而晶澈的目光,还有那短发下
的一张可爱的脸。然而每一次我都不禁要重重拍几下自己的脸:我高三了,她才
初二啊,即使这就是“缘份”,也还是有太多的理由让我可以而且必须忘掉那双
眼睛。
缘,在人们的心中,总是美好的。但于我,这只是一次美与无奈交织的遭遇 。
我强迫自己忘记,于是一反常态很认真地学习再学习。终于我觉得可以忘记
了。然而那一天……一如往常,下了课,下楼,走过林荫道,去校门口的传达室
取报纸。其实那是个深秋初冬的季节,“林荫道”,也差不多成了“落叶道”了 。
天空也不晴朗,而是伴着南方特有的苍黄色,大概是因为太阳很努力地想穿过云
层却终究不能做到。我把手插进衣袋,很随便地低着头,踱步在这些不及扫去的
落叶上。风从我背后一吹,地上的一片片黄叶便向前翻滚出去,我的目光也跟着
它们向前追。略略远的前方,我微一抬头--却看见了她,正走过来。我有些愣
怔,连脚步都不大自然了。我没有时间来嘲笑自己的失态,因为她越走越近,而
且那双眼睛依旧如此看着我。十米,五米,三米……终于,她走到我的面前,我
干脆也把无所适从的目光放到她的脸上。一瞬间,与她离得那么近,而这一瞬,
已不是“延时”,根本就似凝固了一般。就在这凝固了的彼此擦肩而过的一瞬,
她看着我,眼里流露的,是与我一样的惊喜、局促,还有些许羞涩,更有一种无
法让我读懂的神情,如果可以找一些最相近的词来形容,那恐怕,是期待与失望
正在争扎的样子……
天还是苍黄的,树上的叶子一片一片缓缓落下。我与她的眼睛相距0.61
8米--听说这是一个黄金数字--而一片梧桐的黄褐色的叶子,偏偏在距我0
.382米的地方,悠然飘落,恰恰遮住她的眼睛。这一刻,仿佛这片叶子按下
了PLAY健,凝固的时间随之再一次运行起来,转瞬,已是与她背对着背了。
所以我仍不知道,那期待与失望一齐涌来的眼神,在那片叶子落下的一刹,究竟
变成了什么。
好一片“黄金分割”的叶子。可奇怪的是,我不仅不觉得它分割了什么,更
疑它是不是续上了什么。从那以后,我每每经过二楼,都会似不经意地带过一眼 ,
而每次,总能看见那双眼睛,和她浅浅的笑意。
许许多多的事之后,我长大了。学会了忍耐,学会了把持一份无奈而特别的
美丽,尽管这样的美丽总让人觉得心里有些空空,却也并不是空虚,所以一直,
我并没有再多做什么,只让这朵美丽的百合静静开放着。
送走了秋天的浪漫,熬过了冬日的寒冷,享受了春风的和暖,迎来夏季,终
于,我要毕业了。七月里的一天,那是我在中学里的最后一天。毕业班的同学们
都聚在一起。得知这一天其他年级也要回校,我便在早一天买来几张卡片。我想
送她一张卡。虽然不曾与她交谈,但我相信,她一定也和我一样,珍惜这一份遭
遇而来的缘。
其实我的字写得并不算差,但在写卡的时候,笔却总是拿捏不稳。幸好我有
所准备多买了几张。……其它的全都报废了,还剩这最后一张。我凝神良久,按
下笔去,一笔一划,终于把它写成了。然而签名时,却又犹豫了。对于她,我只
知道她的样子,还有她在初二,而且与我一样在四班,别的,就一无所知了。既
然是缘份,既然从不相识,既然从此陌路,我又何必写上自己的名字呢?心里,
只要能记起曾经有这样的一个人,那就够了,名字,仅仅是代号而已。于是,我
的笔顿了一下,写上日期,便撂下了。
第二天回校,班里的同学们忙着互致纪念,也有人愉着流泪,好象是世界末
日一般。我与几个朋友买来啤酒对饮,老师看见,也睁只眼闭只眼了。这一天我
穿上一套从来不穿的西装,擦了一次从来不擦的皮鞋,而那从来没刮的胡子,却
还是没有刮--妈妈曾经笑我说:别刮,等讨了老婆那天才刮!
……一番闹后,同学们都稀稀散去,只留我和两个“哥们”了。三人关上教
室的门窗,把酒散在门前的走廊上,便沿着楼梯走了下去。到了二楼,我又看见
了她,正和她的一个朋友站在从前她一直站着的地方。她仿佛也在等着我,因为
她的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我对身边的朋友说了句“稍等”,便迎面向她走过去,她看着我,且惊且喜 。
走到她的面前,我伸手从西装里抽出那张卡片递给她。她接过去,起初有些诧异 ,
随后便低下了头。这时候,我才第一次能仔仔细细地看着她了。今天正是睛天,
太阳恰把一道光投在她的短发上,泛起一层柔柔的光晕,就像细雨打在大地上,
托出一层水雾一般,但金色的光晕比水雾更明媚一些。她长得瘦削却又不纤弱,
大概可以用“玲珑”来形容--我不太会找形容词。她的皮肤也并不像小说中的
美女一般一律的白,脸上正泛着微红。她低着头,而那双奕奕的眼睛透出的光,
穿过齐眉的发梢,正停在我的眼中。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因为越看越不忍心说再见。于是,我轻声说:“那么,
再见了。”她倏地抬起头来:“等一等!”她跑进教室,又出来,手里拿着一张
卡片递给我。我接过,正要转身,却看见她的眼里闪着晶莹的东西。我不敢看了 ,
转过身去,迈出两三步。她的声音传了过来:“再见……”--很明显,她哭了 。
我鼻子一酸,但我曾告诉自己--决不能哭。
朋友正怔怔地看着我。我走过去,把手往两人肩上一搭,很响地说道:“走 ,
咱继续喝!”
……
晚上,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想起以前的事,想起往昔种种。
小时候,初识一个“缘”字,觉得它神秘而且美丽,但我却不甚懂。长大了 ,
多了些理智,缘,依旧神秘而且美丽,只是更让我懂得了它的咸涩味道。也许是
酒意未散,想到这个,我甚至觉得只有自己才懂得这些。想脱了西装,却被什么
东西卡住了胸膛,伸手一挡,原来是她给我的那张卡。--净和朋友玩了,居然
现在才想起。
我拆开封套,卡面上画着一颗心,有意思的是,心的颜色并不是红的,却布
上了足球的五六边形的黑白花纹。
我打开,工工整整的几行字,竟然和我写给她的--一模一样!
聚,是缘;散,亦是缘。
我把目光往下移,再往右挪……的确,只有日期,没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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