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kyroad()
整理人: yvonneh(2000-11-19 22:22:4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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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的夜晚
回想那天晚上的事,我恍如是在金庸小说的开场白中一样,每每想起我就不能自己
.
那是一个周末,已是晚上12点,打爆了hero3,一阵莫名的成就感和更深的失落感袭
上心头,准备上床,在梦里回味让人心潮难平充满欢乐与痛苦的魔法门世界.
夏姬-一位心仪已久的异性朋友打来电话,要我陪她到李子坝吃宵夜,精神陡然,忙
不迭的打了个车,满脑子的绮念兴冲冲的上路了.
李子坝是重庆一个有名的宵夜地方,火热的场景要到第二天才会渐渐淡去.下了车
,与白天的李子坝判若两地,放眼望去,红蓝相间的帐篷,门前的各种招牌”驴肉汤
锅”,”鸽子汤”,”鸭子汤”,熙熙攘攘的食客和吆和的伙计,忙忙碌碌,好一派沸
腾的生活.这就是我喜欢重庆的地方,充满生活气息,一位朋友出差到北京,回来向
我抱怨:”
真没意思,连三级片都找不到看的”.
我们选了一家叫”李子坝第一家”,让人好笑的是街对面有两家也叫”李子坝第一
家”,老板告诉我们,他们才是真正的第一家,又说他们如何如何味道好,价廉物美
.我想其它叫第一家的也决不会承认是第二家吧!不过这里环境倒是不错,方桌靠在
嘉陵江的堤岸上,江面上点点渔火,江对面张曼玉的巨幅广告照在深秋的月光下更
显妖艳.
深秋的重庆,潮湿闷冷,除了我们还有两桌,角落里,有四个年轻人,两男两女.坐在
我们旁边的是两个中年人,看他们的神情,应是属于从小长大的铁哥们,其中一个稍
年长,老师模样,另一个气度不凡,属于很有深度那类.我们要了鸽子汤,点了菜,开
始绞尽脑汁的回想有意思笑话之类.
这时候进来一个中年女子,她浓妆艳抹,相貌有一种淫荡的味道,抱着一个类
似不拉东的乐器.在重庆,她们被称为卖唱,我一向不太喜欢,一来多唱的不好,二来
我不太习惯吃饭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咿咿呀呀.她径走到四个年轻人那里,一阵讨价
之后开唱,歌词极尽下流,还有动作,我很是惊讶与她的想象力.我旁边的两个中年
人不住的皱眉. 好不容易唱完,几句调笑之后,那妖妇忙着到另外一家做业务.
夏姬坏笑道:”很对你胃口哟!嘻嘻!”
我忙表白:”只顾看你了,没听见唱什么啊!何况我是背对的啊!”
“佩服,背着都能看清楚,但我说的鸽子汤啊.”
“….!!!!”
这时候进来一个小姑娘,扎着发髻,手里抱着吉它比她人还高,走到两个中年人前.
”叔叔,点一首吧!”
“怎么点?”
“10块钱3首.”
年纪较轻的把歌单看了看, 指着一首:”你明白这些歌什么意思吗?”
“……..”
“多大?”
“十二岁.”
“你家在哪里?”
“安徽”
“你每天能挣多少钱?”
“不一定,几十块”
“这样吧,你坐下,听我说5分钟的话,当我点了10首歌,好吗?”
“好的”
小姑娘显然不是第一次,反倒那个中年,沉默良久,拿出50圆钱,最后说:”回家去吧
!”小姑娘接过钱,一鞠躬:”谢谢叔叔”.一溜烟跑了.
我不禁好奇的回头看了看他,他对我笑了笑:”你一定会认为很好笑吧!”
“不,我很敬佩你,真的!”
那年长的中年人笑到:”你就是现在电视上演的那个方老壳.”
我们攀谈起来,原来他和我同行,都是搞通讯的,交换名片后,他是一家在重庆很有
名气的公司的高级经理,叫戈建伟,重大毕业,比我高几届,年长的姓刘,谈到时局,
不禁连连叹息,我们后来坐到一起,饮酒交谈,很是畅快.
正谈着,一个相貌本分,戴眼镜,知识分子味道十足的中年男子,手拿二胡,走过来,
看到他和我父亲差不多大,这么晚还在外面,心里一阵难受,就说,”你拉一首你最
喜欢的吧!”,于是,他坐下来,我一听,不禁一震,他拉的”二泉印月”,与歌带的感
觉完全不同,如泣如诉,动人心魄.勾起无尽的往事.
一直到3点多钟,话题渐沉, 进来三个女子,十几岁左右,都抱吉它,开始兜揽生意,
戈建伟说:”你们去把那个小姑娘找来,合唱一首吧!”,于是四个人唱起了可能是
安徽戏,我一举也没听懂,戈建伟可能也是,摆了摆手:”不唱了,你们都坐下吧.”
四个人排排坐下,开始给他们上课,开始讲他的成长经历,谈及人生的际遇,奋斗的
意义,动情处时而慷慨激越,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引起好多人围观.最后每人给了
100元,
给四个人每人都说了一遍:”回家念书去吧!好吗!”四个人未置可否,象排练似的
,一鞠躬:”谢谢叔叔!”
姓刘的长者:”他,唉,呆子气!”
我说道:”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是一样的,但要自然的做出来,其实是需要勇气的.”
戈建伟道:”我知道她们也许会笑话我,唉,不谈了,喝酒..!”
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伤心,心如刀搅,一阵乱烦.举杯:”来吧!尽在酒中.”
………..
走出店家,我帮戈建伟上了车,月光如洗,我是走回家的,已是6点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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