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truename()
整理人: yvonneh(2000-11-19 20:50:5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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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狗殊途
夜已深到了１点，我下了聊天的网，出门看星星。鬼才相信我真的是去看星
星 ，上海的天空还能剩下几颗？
我想起曾有人牵来一条狗，完全不名贵的那种，也就没有人宠着。我走去那
昏 暗的几乎露天的过道里看看它是否还在那儿。它还在。
我是心血来潮的，想去亲近亲近野外的生灵。
它蜷伏在一个铁锈的垃圾簸箕里，对我疑惑地抬了抬头，我忽生怜悯的手蹲
下 去抚它。 它虽只两三个月的年纪，却极懂礼貌地从“床上”起身，伸了懒腰
打了 个哈欠，抖去一身的慵倦，然后站直了身子拿正面正眼地对着我，仿佛说：
“想谈 什么现在可以开始啦”
夜深人静的我不想说任何话，不想让人听见这么聪明的我居然会去和一条狗
叽 叽哝哝。只温和地去抚它。它来嗅舔我的手，仿佛问我有什么吃的吗？----这
才是 最实质性的对话。
我起身走向门，回头向它无声地招手----我既不吆喝、也不发甜蜜醉狗的“
啧 啧啧、咪咪咪”之声诱它，只是在黑暗里招着手。它犹豫了片刻，终于跟来了
。跑 到大铁门口，又是一阵犹豫，我再招手，它仿佛也看到了我的诚心----是渡
化它到 我的文明世界里来的诚心，于是跨过了门槛。我欣喜于它的悟性，孺狗可
教也！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中间一扇溢满白光的门里，有烟雾和麻将哗哗的浮世
的 声情，狗儿又在那里停了步，不敢穿越。我除了招手，当然还是不能出声开导
它： “要追求幸福可是不能胆怯的呀！”。幸而厨房已经不远，我开灯取出了食
物，让 香味亲自给那狗儿灵感吧。
往往，离幸福越近的时候，越是迫不及待。人且如此，何况狗乎？它失去了
刚 才的风度和谦逊，呼吸也急促起来。
它只吃肉，对白米饭一粒也不进口。我想告诉它那少量的肉只是小菜啊白米
饭 才是主食呀，可它毫不理会，仿佛正用行动告诉我它们狗也有狗的尊严！
好了，既然你不肯降低自己的“狗格”，这里也就没有你可吃的东西了，毕
竟 我们晚餐剩余的极其有限。好了，既然如此，你可以回到你的世界里去了，我
也结 束客串基督的角色而回到我的“时刻考虑利润”的世界里去。好了，你根本
也不必 感激我的，恐怕你还将要恨我呢，因为我给了你片刻的幸福后又把你关到
了大铁门 外，你该质问我：为什么让我尝到了那滋味却不教我永远拥有？为什么
给了我一点 希望又立刻将之粉碎？
为什么？
……曾几何时，我不也就是那条狗？
唉，人狗殊途啊！
－－Wednesday，October 08，1997 10:45 PM贴于嘉星老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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