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yvonneh()
整理人: zyw711(2002-02-16 11:26:1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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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文字转载自 Poem 讨论区 】
【 原文由 ding 所发表 】
散文
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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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金伦
1. 雨唤
仿佛是清脆的雨声伴我入眠，忽然醒来，豆大的雨点已经停歇在
窗前，沾湿了那一片灰黑的水泥露台。雨影漫漶。
和雨季的约会似乎是一种不定时的习惯。清晨苏醒的时候，阳光
尚且流连着花团锦簇的清新，但不需一盏茶的时刻，乌云悄悄地从另
一方靠拢过来，遮住阳光的视线。当白亮亮的灿烂开始转为暗淡时，
花朵赶紧收起耀目的花瓣，低头屈腰，企图避开一场无情的肆虐，雨
却开始滴滴答答的顺沿水梯，从天空滑落地面。
偶尔是一个醉醺醺的晌午阳光。延伸无尽的红砖路遗下日光渐移
渐动的影子，及杂沓着深深浅浅的足印。沉闷的空气氤氲了数以万计
的尘埃，升起沉落，沉落再升起，形成自然界的一种常律。当思绪还
来不及从案头的日影退却时，长长细细的雨丝开始施施然从天而降，
然后转急成滂沱大雨，亿万条水柱溶化了跋扈的灼阳，落成窗前的一
帘雨幕。
雨天也会选择黑夜的寂静，轻叩门窗，拜访深宵中的异乡人。风
吟洞箫，雨吹乐笛，协调成一阕大自然的黑暗狂想曲。我时常在这样
的雨夜里醒来，翻身凝视窗外的雨景，侧耳聆听风雨谱写成动人的音
韵乐符，如若我心里美丽的篇章，唱颂着古老传闻的圣洁灵魂。
今夜，翻飞乱扑的雨点斜斜地落在东方的小岛，落在校园的黄土
，落在一个失眠者的异乡梦，甚至落在我的心头上，润湿那一方缺乏
精神文明的花圃。
这是孕育在水深的记忆中，一场汨汨滢滢的温柔的雨，永不干歇
，潺潺无尽。
2. 雨讯
雨过初晴，大地如洗。水蓝蓝的天空清澈如一面海洋的镜子，倒
映着海鸟掠空低飞的流影。棉絮色云朵愉快的漂洗洁白的身子，恰像
一群毛茸茸的绵羊正被主人牧放至一处属于大自然的青草原，享受天
地间的灵秀绚丽。
这时候，雀鸟们兴奋的聚集在树梢头，吱吱喳喳地互相交换消息
，关于刚才的一场阵雨。而我，却是迎面而来的昀昀煦风。
3. 雨象
通过清脆动听的声音演奏，雨的生命完全自由地在我心里恣意奔
放着一种无从诠释的图像。它的存在，好比是记忆里的一溪河涧，流
动着时光的叮咛，余音枭枭。我在梦回千古的生命转处，恍若走进唐
朝诗学的殿堂，看见李太白醉饮江心，月华值盛。然后路经宋朝的词
域，只剩李清照独自寝卧空闺，泪雨簌簌滴湿一张发黄的自画像。时
光的隧道蓦地把我引进现代文字下的雨图，它的面貌通过生花妙笔的
精粹描摹，突显千变万化，永远披挂着一层薄纱，难以窥视它最真的
清华。因此雨的溟¤蒙一直是日后记忆中最圣洁的神秘。
有时雨会信步而来。委婉动人的身影，不带一丝繁华俗尘，摇摇
晃晃斜斜漂漂，断线般的飞舞成窗前春雨。淙淙的水流声波影潋滟，
蕴含了万物生灵对生命的无穷哲思。
记忆的深洋里有这么一幕：急雨化成豆粒般的水滴，密密麻麻的
编织一张巨大的水网，囚困了闪避不及的人群。水声滴沥，仿如江州
司马正聆听女子演奏琵琶别怨，尽把郁悒的心情弹拨成大大小小的水
珠，追逐凌乱匆促的足迹，似乎欲从众人里觅他的身影。可是黯然回
首，却是一片水光光，暗流潆洄，绝伤着痴心的凄迷。
我曾走在这样的滂沱大雨里，任由无根的思绪悠悠飘飞。忽然眼
前掠过一对人影。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汉牵带一个身穿小学制服的幼
童，横穿雨帘，涉水慢行。他头上披盖一件陈旧的灰黑破大衣，同时
紧扶幼童的小手；幼童身穿黄色触目的雨衣，头上顶着一把雨伞。俩
人紧挨肩踵，蹀躞的跫音慢慢融入雨中。我静默注视渐行渐远的背影
，眼前竟升起一片白蒙蒙。回到家里，雨势遂缓，终日阴霾的云层开
始露出光亮的酡颜。那时已是日暮时分，夕照斜晖，院子里遍地落英
缤纷。我的心却遗失在一条街上。
一场雨中的记忆，让落入凡间的小天使用温情的色彩描绘另一节
不需言释的原始图腾。此去经年，亘古的生命情结延续永恒的反思。
4. 雨画
我的生命旅途行经小岛终于落实成美丽的驿站。
小岛徜徉在马六甲海峡的湛蓝怀抱，终日荡漾盈盈水意。我住在
小岛上的一方乐土，朝迎日烨，暮送夕霞，阅读学深如洋的圣贤知识
。
小岛的三月天泛滥着一片红海，校园里的凤凰树殷勤的传递火苗
。此刻正值东北季候风狂横地吹越南中国海，带来了炙炎的赤道长夏
。
凤凰树茂盛着炽热的生命力，撑开千万朵红伞，以一片红潋潋的
火焰燃烧整片无垠的天空。含苞待放的小花蕾在日色阳光的呵护下，
展放出丰沃的繁殖延续，把无数的喜悦种子付托于徘徊在花林里的采
蜜客，传送至别处的绿原。没多久，层叠的花瓣纷纷挨肩骈足的迎接
花季，火红的锐意迅速从一棵树烧至另一棵树，放眼看去，一发不可
收拾的火势仿佛要占领这一个夏季。
正当娇嫩的小花蕾欲探头探脑之际，赤道的午后暴雨随时卷云迅
至，令人有措手不及之感。暴雨过后，满园遍地尽是一片褪色残红。
梢头仅存的凤凰花经过雨水的洗礼，似乎更为红艳夺目。
生命本是一程无奈的游戏。今日百花千姿，他朝落地成魂。两者
之间经常循环着一种名为因果的命运。红花凋殆，供给母体急需的养
分，以期衍未来的新生命。如果它的落红是肩负着护花的天职，用单
程旅途换取来时路的记忆，去等待下一个和长夏进行邂逅的际遇，那
么这一场风雨依旧是芸芸众生所想象的无情物吗？
5. 雨魇
成长的岁月年华，雨季总是在我心里狂野着骄纵的舞姿 。对雨
的记忆特别有一番刻骨铭心的滋味，莫过于从长辈们的口中闻知的三
年零八个月的悲惨创伤。每当提及此事，我看见长辈们的眼眶盈满痛
苦的泪水，好像当年的暴雨仍然倾盆在他们的心灵。
一九四二年的二月，东北季候风以相同的风速驰越赤道线，吹向
马来半岛。各方不利的战情报告翻搅着半岛人民忧心怵目的心情。家
家户户坐在晕黄的火水灯下，嚼腊般进食着极可能是一生中最后的晚
饭。
当年的爷爷仍是一名割胶工人，他带着家眷大小在胶园深处与大
自然搏斗，图取三餐的温饱。在爷爷的记忆匣子里，日本皇军的侵袭
如同一阵狂风暴雨，挟带怒吼咆哮的狂嗥，翻涛汹浪般淹没马来半岛
。华巫印三族的命运浮沉在太阳旗下的血红溟海。
南洋的热带雨林是爷爷心田的一处失落天堂，更是许多海外孤儿
开垦辟荒的新梦园。挥别祖国家园的瘠土，千里迢迢飘洋渡海，却被
迫面临命运之神的巨大考验。日军的铁蹄过处，必定鸡犬不宁，血雾
四溢。爷爷日夜紧守门户，一旦任何风吹草动，必定携家躲往荫林蔽
天的丛林，避开日军的耳目。
日军连续展开残暴的大屠杀行动，赤道线的日昼和黑夜开始披上
血淋淋的污衣，绵延着数十世纪以来已不能逃避的悲剧。爷爷终生不
能泯灭的回忆，是村庄的老少妇孺被日军大肆掠杀的情景，至今仍历
历在目。他只能透过树树叶叶的隙缝亲眼目睹血腥的历史，一段永远
不能以借口而扭曲的史实记载。那些苦难的日子，天空似欲哀悼逝去
的无辜灵魂，终日哭哭啼啼的落泪，落得马来半岛缥缥渺渺，地平线
的尽处迷离着看不见的幽幽茫茫。橡胶林处堆叠的尸首，被雨水浸泡
至肥肿发臭，透出阵阵异味，睁眼瞪目的戚容好像正向上天提出不公
平的控诉。从此以后，这场雨一直不停地落在爷爷的生命旅程，永远
没有天晴的金光温暄。
6. 雨简
人生是延续持远的长路。生命的细雨飞花鼓动游荡的灵思赶赴一
程又一程的心灵飨宴。于是我们一同走过赤道线的蕉风椰雨，走过曲
折连绵的热带胶林，走过古城斑驳剥落的旧事，走过人间的繁华岁月
。曾经那样童稚般的青春年少，已经不可避免与时间竞逐赛跑，进行
与永恒拔河的游戏。尔后家乡的晴阳骤雨，遂形象成我日后心中的神
州大地，犹如山水墨画的波澜壮阔情怀。
7. 雨语
也需生命中的流放是一种绝望的凄美，构成鲜明的回忆流动着意
识的河，持续川流不息，就像雨后的广袤山丛，辽阔万里的绿野，温
凉的和风不停地招手问好，婉转的鸟鸣留住了深林的宁静，我们渐安
详于憩息在大自然的眠枕里。
行吟至今，眼帘尽处，极目生光，轻雨如飞花般徐徐洒落。满园
呓语种种，飞翔成文字的光影语象，聚然躺在繁密的星光道路。我回
头想望，时间的脚步加速跨跃前方，倾刻已在千山之外，杳影依依。
后记：
天空层层叠叠起阴沉沉的乌云。我收到叶明的来信，告知患染胃
癌，情形很不乐观。我的心不由得往下坠，坠入无底深渊，眼前的视
线渐渐一片模糊……
小岛的夜晚，终于落下轻若绒毛的雨丝。我翻开黯伤的心情，再
次阅读一张诗人的脸……恰似他提起命运的调色盘，为雨声涂上一点
色彩。
¤－此符号代表非标准汉字，恕无法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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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多年对你思念的心从未止歇,想回到从前给你毫无保留的真爱.......
刻骨铭心的感情似狂风巨浪蓦然袭上心头,令我狂乱不止...
因为有你 可以让我快乐 令我悲伤....
使我体验人间的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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