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nanshanyun()
整理人: yvonneh(2000-11-05 22:13:2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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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姜花儿开(散文)
作者:南山
小小的花儿像太阳,在早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阵阵的光芒......
又到了洋姜花开的时候,父亲总是起得很早,在我们未出门前就到了租来的
自留地,翻弄他那年年都载的洋姜了。
洋姜这东西并不同普通的姜,他的个儿高过一个大人的头顶,就像一棵树似
的,并且枝繁叶茂,看上去就像松柏之类的。他的花出奇地好看,全部的黄,由
里到外就像一朵朵金色的太阳,比起家姜的矮棵矮个来,不知道要壮美多少倍,
更重要的是她的花跟葵花一模一样,如果是不分大小,分辨起来就不知道谁是葵
花谁是洋姜花了。
谁为她起了这个名字?从小到大我一直没听人说过,不过她的耐旱确是所有
蔬菜种类所没有的,随便的在菜园边角丢下一块,春天发芽、夏天开花、秋天收
割就是到了冬天你不去动她她依然一味的灿烂,很少有凋谢的时候,就是遭受风
霜雨雪之类的自然灾害,也奈何不了他。我想他就是我的父亲了,多年来的勤劳
一直没有变。
父亲喜欢洋姜是有原因的。那些年,田里地里根本不允许你栽种什么,否则
就是资本主义尾巴,小资产阶级情调。而母亲喜欢洋姜花,父亲就在自家的自留
地的边角随便地放上一块,做活回家的时候顺便摘上几朵回家去送母亲。秋天到
了,洋姜也长大了,父亲就从根角刨起洗干净后放在太阳下爆晒,用不了半天时
间,洋姜的水分被晒去一成,父亲就洒上花椒、辣子、盐巴之类的,装在土灌里
就是最好的咸菜了。
父亲腌的洋姜十里文明。辣而不淡,清脆酸辣,咬一口可以下一碗饭,可以
说是父亲的绝活。这年代流行新名词,什么“老干爹、老干妈、巧七娘”之类的
调味品,都不如我父亲腌的洋姜。我敢说我们要是有资金的话,办一个洋姜加工
厂,父亲的名字也一定能够响亮天下的。不过父亲可不会这样的想,也不会这样
做。父亲习惯了默默无闻,更习惯了在自己的土地上耕耘,什么功呵利呵按他的
话讲是可遇而不可求,更是不可贪得无厌。父亲是这样的人,他要求我们也做这
样的人。
记得去年洋姜花开时,我就说过吃不掉的拿到街上去卖,父亲听了埋怨说:
什么钱不钱的,对你就那么重要?还说还有很多亲戚朋友没吃过他的洋姜呢。于
是,到了秋天收割的时候,父亲就挨家矮户去送洋姜,还告诉乡亲们腌制的方法
,弄得我好不是滋味。
又是洋姜花儿开,父亲明显地比去年老了。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遇到父亲
,他要我随他到菜园里走走,我尾随他去了,不远处的我家的菜园里,四围都是
参天的洋姜树,我走进去,呼吸着洋姜的花香,父亲在一旁为我摘茄子,父亲说
家里吃不了。拿去分点给你那些朋友吧!我为好心的父亲而流泪,这年头有几个
朋友是可以信任的?我劝父亲别为我操心,可父亲不依,他说:“你那些城里的
朋友是很难吃上这么新鲜的蔬菜的”。表面上我无法再拒绝父亲,内心的我确涌
起千层浪。什么朋友?这年头的人笑贫不笑娼,我的那些朋友,有很多的做了官
、发了财,还有的干着坑蒙拐骗的勾当,他们才不稀罕你这洋姜呢。但我终归没
有把话说出来,因为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好人还是多的,就比如在网上,我
认识的许许多多可以倾心的朋友,他们对我的帮助和爱护,是我这一生所难忘记
的。我知道对父亲说这些是没用的,在他眼里,只有茄子、青菜、白菜这些植物
名词,跟他讲网络之类的事情,无疑会否定他在乡亲们中间的为人,因为父亲,
是出了名的忠诚和老实,勤劳和可靠。
我是不是不配做父亲的儿子,许多时候我也这样想,为什么父亲目不识丁,
他的儿子偏偏要想当一个作家,这是不是有点“天方夜谭”,按村里的话讲就是
什么样的树结什么样的果,我就是父亲结出的果,不安分守己种田的果,一个想
吃天鹅肉的家伙。
多年以来的跋涉,奋斗的步伐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我尽管取得了卑薄的收成
,出了那么几本书,发了那么几篇东西,在人前人后赞美我的不止一个,可父亲
从来不把我当多大回事,在他眼中,我永永远远是他的儿子,是他播种的一棵洋
姜,开花结果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父亲抚摸着那些洋姜花,如抚摸多年以前他的妻子我的母亲那样,我知道父
亲是个怀旧的人,他最记得母亲和他在一起同甘共苦的日子,因此他常告诫我们
要热爱母亲、尊敬母亲,他说:“你的母亲和我受了一辈子苦,我希望你们好好
地孝顺她,对我不好一点不要紧,一定要对你的母亲好”,这是天底下如何伟大
的父亲呵,一味地替别人着想从来也没有为自己想过,我知道父亲,在现在年老
的时光,时常地陪伴母亲、粗活重活抢着去干而从不要母亲动手,这也许就是人
们常说的“老伴、老伴,到老才是伴”这样的道理。
父亲手里拿着一捆洋姜花,我知道父亲是要拿回去送给母亲的,因为每当到晚上
我们回家的时候,家里面的花瓶里总是插得满满的,那黄灿灿的洋姜花在我家的
堂屋,照得比什么灯火都通亮。
父亲和母亲,都是洋姜花,一年四季为我们开放,一生一世为儿女们开放。
梦游小大庄(散文)
作者:南山
想不到在我的记忆深处,还有这么根深蒂固的东西。大庄河已经有很多年没去了
,确切地说是在我五岁的时候去过的。那是爸爸的腿因大修水利被手推车压伤。
大妈过来看的时候就说:大庄河有个草医姓蔡,他的接骨技术是闻名方圆几十里
的。于是,我跟上大妈,早早地启程了。
我们顺着蜿蜒的乡道走了将近三个小时的地方,一条大河把我和大妈隔住了
,望着揣急的水流,我小心地问大妈:怎么过去呢?大妈慢条斯理地说:孩子,
莫急,这附近有一所独木桥的。大妈领着我在何埂上寻找,我们找了将近一盏茶
功夫,大妈说:到了。我顺眼望去,这怎能算桥呢,一根脸盆粗的独木稍作修理
,横跨在河两岸,我止不住地打抖,心想这能过人吗?要是不小心掉下去准会没
命的。大妈牵着我的手,说:来吧,孩子,慢慢来。大妈是退着走的,她要一手
拉着我,我的眼睛紧紧地盯住大妈的手,两腿发麻发软,说不清是怎样过河的,
我只看见大妈的额上淌满黄豆大汉滴,脸白得像一张纸。我知道大妈也是将心拎
起来的,为了我,为了我的父亲,我的大妈,以一个嫂子的责任,爱护着父亲和
我的一家,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大妈并不是我的亲大妈,说严格一点是我的堂大妈。大妈是父亲堂兄的媳妇
,大爹在解放前,就随游击队走了,之后一直没有消息,大妈把父亲当亲弟弟看
,无论有什么事,她都要为我们家尽职尽责。听大妈讲她也是为了报恩,大爹走
的时候,大妈家还是地主。解放后,土地改革运动,大妈被当作地主婆斗,被关
在村上的碾棚里,是父亲每天偷着给大妈送饭的,因此大妈说就是为父亲送了老
命也值得。那天我们找到的蔡医生,果然是个济世救人的好医生,父亲在他的药
物的调理下,一个月就能下地了,我们也就没有再去找过蔡医生。
这件事说来也奇怪,因为是童年时发生的事,这么多年从来也没有想起过,
谁知道在昨晚的梦中,又回到了小大庄,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昨天晚上,我在看一部叫什么《少年英雄王文定》的电视连续剧,不知不觉
地睡去了。睡梦中我领着我的孩子,去寻找独木桥,可惜独木桥不见了,摆在我
们面前的,是一座新修的水泥石拱桥,我的孩子好奇,满村庄的跑,小大庄处处
是桃园,并且家家都住上了新房。每一户人家都有一股水流,并且全部是用石头
做的引水渠,孩子不小心掉下沟里,我拚了命地去救她,谁知道小大庄的水流甚
急,并且家家串着,我游了几道弯都没有找到我的孩子。这时候,一个老人对我
说:年轻人,你找你的孩子?我喘过气来说:是的。老人说:不要找了,我已经
把他救起在我家了。我随着那老人到了他家,看见孩子已经换上了新鲜的、干净
的衣服。在我向老人道谢的时候我的孩子说:“是蔡爷爷救了我”。什么?蔡爷
爷,记忆中的我一下子想起了童年的事,我说:“你就是那个闻名遐迩的蔡医生
。老人慈祥地说:闻名不敢当,不过是救人罢了。我双膝跪在地上:谢谢你,蔡
医生,象不到你救了我家二代人。老人双手就我搀起,说:孩子,怎么讲呢?我
如实地把当年的事情对蔡医生讲了一遍,老人说:这就是缘分吧。后来,我们在
蔡医生家吃了饭,还带了一满筐的桃子离开的。
这个梦到现在历历在目,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也许是随着年
龄的增长,更能够读懂人世间的心酸苦辣,要不就是这个梦向我昭示着应该回小
大庄看看,拜访一下蔡医生,以感激他当年救我父亲的恩情。我更知道医者父母
心,象蔡医生那样的好人,是不贪图什么富贵和回报的。我忽视了一个重要的原
因,那就是当年的蔡医生就是五十多岁了,到现在最少也在八十岁以上,是不是
蔡医生出了问题还是他老人家早已经不在人世,我想无论如何我得抽点空到小大
庄一转,就算不能见上他也应当到他的坟上烧点钱什么的?
转眼就是七月半,一年一度的鬼节就要到了,我想蔡医生如果还在人间的话
是不会托此梦来的,看来,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蔡医生,蔡医生已经在天国里继
续他济世救人的伟大事业了......
小大庄,无论如何我也要去看你一眼。
作者简介:
南山,原名:王保华,生于1967年,著有诗集《大地恩情》《花祭》等。其作品
见于国内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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