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zjdyan()
整理人: clixfon(2000-11-28 15:44:4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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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在最后一刻出现的人又是谁
庐山。
如雪山庄。
这是武林盟主白华的庄园。
如雪两字，如字代表的是洁如，雪字代表的自然是雪儿。
而如雪山庄的主色，是白――如雪的洁白。
当然，盟主的庄园，自然少不得豪华。
白华。
――洁白的奢华。
这样一来，张洁如、雪儿与白华都在这个庄园的整体设计上考虑到了。
白华的苦心，是要一屋藏二娇？
从大门口处，一路向里走去，转过九九八十一个弯，数了七七四十九个大理
石彻成的小屋，在第七百八十九颗盆景旁，有一间独成院落的房屋，正室窗前，
坐着一个一身白的姑娘。
她，正是雪儿。
山庄里，除了白色，另有主色是绿。
树木的绿。
这已是一天黄昏，凉风习习。
雪儿坐在琴前，又是弹起了那首《梅花傲》。
那一次，带她到这里来的是一个蒙面人。
那个蒙面人，正是白华。
她仅带到这里的，就只有这琴。
时常，她会想起天龙哥。
只天龙哥现在在哪里呢？
虽即琴声走了调，在这里，也不会有一个人给她指出。
就是白华，也已不在这里许多天了。
每天里，雪儿大多坐在窗前，喜欢透过树林的空隙，默默地注视着远方，欣
赏远方，那一片片朦胧的山色。
在近乎于停止的时空里，除了过去，她无法可想。现在与未来，于她都是一
片空白。
在这样的环境里，整个人只觉慵慵的，未来怎么变，连应付的准备也懒得想
。
只她的心里是有希冀的，白华告诉她，不久，会有一个人到这里来找她。
她问那个人是谁，白华只是笑，没有回答她。
她便干脆说那个人是不是天龙哥？白华还只是笑笑。
第二天，白华便走了，到现今还没有回来过。
雪儿只有在这儿等，等白华所说的那个人。
也终于有一天，她终于等来了一个人，只是那个人，并不是白华所说的那一
个。
许多事，还因此改变了。
这是雪儿后来才知道的。
＊ ＊ ＊
漆黑的夜里，大海上，一艘船在行进。
一间小房间里，豆大的煤油灯光下，窄窄的木床上，躺有一个人。
她的手与脚都绑着，鄱一个身都很困难。
她，正是被官兵抓去的张洁如。
只是这一艘船并不是官船，她怎么会在这里？
就是这船上，也找不到一个官兵的痕迹。陆翔等人到哪去了呢？
她，又要被带到哪去呢？她不知道。
她，也就只有在那里躺着。
大火中，天龙哥等人到底怎么样了，她是管不着了。
有几件事，也终于在她身边发生，她一件件得面对。
不管未来怎么样，她总得勇敢面对。
在别人帮不到自己时，如果自己也不争气，靠什么存活下去？
也在这时，她瞥见窗外有人影闪动。
她知道这是有人在偷窥，而且，这也已不是第一次了。
自她坐上这艘船，在这个小房间里，这种事，一直没有中断过。
只是她的手与脚都绑着，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她不想叫嚷，哪有用么？她
也就只有在床上静静呆着，闭上双眼，不作理睬。
自然，窗外的人并不因为她闭上眼睛就走开了。
反而，见她闭上了双眼，窗外的那个人更明眼张胆了。
轻轻，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头一看，一个姑娘正在向他招手致意呢？
定了定目，借着船头微弱的灯光，站在眼前真的是一个姑娘，并不是他眼花
。
只是这船上，除了张洁如，何时又来了一个姑娘？会是会就是张洁如？可自
己刚刚明明见她在房子里的嘛！转身向小房里看时，这不，张洁如还在房里躺着
呢？
一步步，他就向那个姑娘走过去。等他行得近来，那个姑娘忽然扑将过来，
一把抱住了他。
他内心的喜悦之情，至此真的是无以复加。一把也抱住了那个姑娘。
“在想什么呢？我的张明哥。”耳边的是个男声。
他一把推开那个人，怒道：“赵六，你在搞什么鬼嘛？”
只见赵六取下面具，嘻嘻笑道：“你都在这找东西找了好几天了，我来看你
今天找到东西没有。谁知你兽心大发，非礼人家。”
张明道：“男扮女装，你才思春了呢？穷开心。”
赵六还是嬉嬉笑道：“第一天，你说你掉了银子，在这找；第二天是金子；
第三天呢，就是珍珠，真是数也数不清，今天，是什么东西掉了呢？我的张明哥
。”
张明道：“我在想那些东西到底会掉到哪里去了行不行？”
赵六道：“要想时，在你房间里也可以想啊，一定到这里来才行吗？”
张明道：“我在这里看地形呢？不看清地形，怎知它们会藏到哪去了？我那
些东西是有灵性的，它们有自己的想法，知道什么地方才是它们的藏身之所。”
赵六忽然道：“我知道它们的藏身之所了。”
张明道：“你知道？”
“它们在跳舞呢？”
“瞎说。”
“它们都在你的心里啊。它们现在跳舞，庆祝知晓你内心的秘密，说你兽心
大发，日日偷窥人家年轻姑娘，却厚颜无耻编造谎言，不老实。”
“如果你不是整天在这里行来行去的，又怎知我在这里呢？你说，你存的什
么心？”
“衙内说他等大火过后，还要到岛上去看能否找到金银珠宝，要我与你先送
犯人去如雪山庄。我得负责任啊，就到这来巡视，不让犯人跑了。”
“我就不明，衙内为什么叫我们先送犯人回去？等找到金银珠宝后再一齐回
去不行？”
“这可就是你我作不了主的了。你就别打叉了，你整天到这里来偷窥，到底
有什么企图？”
“还好意思说我，你说什么执行公务，理由倒堂皇，只每次我一回去，你都
趴在这里几个时辰干什么？”
赵六顾左右而言他，道：“今天的月色真亮啊！”
初一的月亮真亮？
这是如雪山庄内的一间客房。
张洁如，还是躺在床上，身上，还是绑有绳索。
房外，张明坐在一软椅上。
黄昏里，太阳把它的金黄，轻洒向这个大地。微风，趁着天还亮着，四处游
荡，把凉快也带来了。
这个时候，张明倒也不急，不忙着去“看”张洁如。事关都看了这么多天了
，多少小了些新意，但是若要他离开这里，他又不知到那里去，反而在这里，因
知道旁边的屋里正躺有一娇娘，心里多少有些惬意，也就懒着不走。
这个时候，赵六来了。
他神神秘秘的来到张明身边，问道：“你猜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张明道：“除了邻家有女初长成，我还真不出会有什么令你老兄这样开心。
”
赵六讪讪笑道：“我只从窗外看了她一眼，整个魂儿都给摄去了。”
张明道：“难道还有姑娘比屋里的这个张洁如还漂亮？”
“我敢发誓，你看她一眼，一定会给她迷住。”
“那我们现在看看去。”
“先别忙，”赵六拉住了张明，道，“我们先说好，那个姑娘是我先看到的
，算我的。这屋里的就算你的，我不和你抢，怎么样？”
“咋啦？”
“你以前不是说过吗？只要能和张洁如好上一夜，就少十年命也愿意。现在
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与她一生一世在一起，你看怎么样？”
“真有这种事？”
“以前的时候，张洁如由你我看守，要怎么样，还不是我们俩说了算。可你
若想带她走，我是必不答应的。不过现在有两个姑娘在这里，事情就好办多了，
也不用抢，你与我一人一个就是。”
张洁如在房内，这些话是听得一清二楚，只这个时候她被绑着手脚，只能空
着急。这两个人色胆包天，这种事是必定做得出来的，这可怎么办呢？细想来，
如果不是有那个姑娘在，那两个人也许就不会生出这种祸心来，自己也自不用为
这担心，内心里，一时就怪起那个姑娘来。只不知那个姑娘是谁呢？
只听外面张明道：“要是我们两个把这两个姑娘带走了，衙内必定不会放过
我们的。”
赵六道：“你怕衙内找不到好姑娘，人家可不比你我，要找几个漂亮姑娘还
不容易？但对于你我来说，这种好机会今生就只此一次。再说，我已想到一条妙
计，保管衙内以后不会追查我们，只要我们不要让他看见就行。”
“怎么做？”
“就在今夜吧，你与我带着那两个姑娘出山庄后，放一把火，把这个山庄烧
了，衙内回来后，多以为那两个姑娘已被烧死，这他自然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
而为了妥当，你与我，找一艘船出海去，找一个象承愿岛那样的海岛，快乐逍遥
下半辈子，岂不妙哉？”
张明动了心，道：“一切听你的，我是豁出去了。你就去把那个姑娘带来吧
。”
赵六道：“这可需要你帮忙才行。”
“要我帮忙？”
“对啊，你知道啦，我又不知那个姑娘会不会武功，自己能不能打得过他，
两个人去，多少稳当一点。”
一听这话，房里的张洁如不由生出一丝希望，但愿那一个姑娘是一个武林高
手，打得过这两个混蛋，那时，自己自可逃过这一劫。
张明道：“你除了见过人家一面，其它的一无所知吗？”
赵六道：“我只打听到那个姑娘叫雪儿，其它的就不知道了。”
雪儿？张洁如一听这个名字，内心里不由就生出绝望来。如果这个雪儿正是
自己所认识的那个雪儿，那是啥武功也不会的，又怎么打得过这两个混蛋呢？雪
儿既被制服，下一个自就轮到自己，要真被这两个人带到海外孤岛去，那时叫天
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其它一切的一切，天龙哥啦、幸福啦、自由啦、清白啦，
全部要成泡影，那还有什么活头呢？
这时只听外面的张明道：“你就只知道人家的名字，这有什么用呢？能打听
清楚她会不会武功那就好了。不过先去看看再说吧，那时见机行事未迟。”
听到外面那两个人要走，张洁如不及多想，“哎哟”叫了一声。
却听赵六道：“回去干什么？我们先去搞掂那个姑娘，那时再回来这里看她
不迟。”
张明道：“她不是你的，你自然可以不管她。你不去，我自己去。”听他口
气，张洁如此时已是他的女人。
“恶不恶心一点？好！好！算我服了你，我们一起先回去看她。”
看见两个人进门来，张洁如娇笑道：“你们哪个喜欢我？”
张明与赵六你望我，我望你，对这忽如其来的好事摸不着头脑，也不知张洁
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俱不出声。
“以前的时候，你们两个在窗外偷窥，一声不出的，也不知你们心里怎么想
，总以为你们不安好心，人家好害怕哦。直到今天，经你们的口说出来，人家才
知有人要娶奴家。你们说话呀，是谁要娶人家嘛？”
“是……是……我！”张明说话都结巴了。
“那还不过来给人家解开绳子？呆在那里干什么嘛？”张洁如嗔怪道。
“这……。”张明迟疑了。
“这……这什么嘛！难道你不想娶人家？”
“不是，只是……”
“到底有什么，你就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嘛！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干啥这么吞
吞吐吐的？”
“你真的要嫁给我？”张明有些不相信自己。
“我可没有你这么婆妈，要嫁就嫁，难道我还做不了自己的主？”
“你不会逃走？”
“我干啥要逃走？我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听一个男人说他要娶我，我好
开心哦。我都说我要嫁给你的嘛，怎么会逃走呢？”
张明道：“我不信，你长得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人在追你。”
张洁如一时欢喜起来，道：“我真的漂亮吗？你可不要骗我哦。天龙哥可就
从来没有这样说过我。”
“天龙？哪个天龙？”
“天龙有很多个的嘛？我认识的只有一个，可他不喜欢我，常说话气我，他
就只喜欢雪儿，从不管我，我恨死他了。”说完，张洁如对张明又是嚷道，“你
还不过来给人家松绑？”
张明走过去，就要给张洁如松绑，赵六拉住了他，道：“她这么一说，你就
信了她，未免过于轻信。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她就真心想嫁给
你了？不要中了她的计。”
张洁如带着哭腔道：“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个对我都不好，说我漂亮，也只是
哄我而已，从来不真心对我。我要说什么，都说我小孩子气，信不得；要不就说
我口是心非，还是信不得。我前世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和天龙哥
一样，不用正眼看我，说我的话是谎言，总和我作对。好吧，你们就都去喜欢雪
儿吧，也不用来管我，是死是活，不用你们来关心。”
张明陪笑道：“不是我们信不过你，偏要与你作对。只是我长得这么平凡，
你说你喜欢我，我是信不过我自己而已。”
张洁如道：“我可没有挑剔过你的外貌，只要你是真心对我就行。不要背着
我，却去喜欢雪儿，要那样，我就不理你。”
赵六插口道：“你所说的雪儿，是否就是山庄里的这一个？”
张洁如恨声道：“不是她是谁？要不是她，天龙哥就会对我好，就不会对我
不理不睬，都是因为她，天龙哥才冷眼对我。本来，听你们说要去找她，却又不
知她的底细，我就想帮你们，与你们一起去找她，可你们信不过我。”
赵六警惕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恨死她了。你们不是要带我和她到海外孤岛去的吗？既然天龙哥不喜欢
我，我就要让他遗憾一辈子，让他从此再也找不着雪儿，看他以后怎么去甜言蜜
语。”
“那你打算怎么帮我们？”赵六又问道。
张洁如道：“你们不知道她的底细，可我知道。她的武功之高，就我们三个
，也不是她的对手。天龙哥之所以喜欢她，多也因为这一点。靠打，我们是抓不
住她的。”
赵六突然道：“你别蒙我了，雪儿根本不会武功，你以为我们不知道。”
张洁如脸色一变，却是赌气道：“说到底，你们还是信不过我。好了，你们
既然认为雪儿不会武功，那好，你们两个就去抓她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张明道：“赵六，你就别搞破坏了，你刚才不是说不知道雪儿的底细吗？这
阵子又出什么乱子？就让洁如说下去嘛，难道你不想与雪儿相伴一世？”
赵六道：“我不过想试探一下她，看她有没有骗我们，好了，我不说就是。
”
张明对张洁如道：“洁如，你就接着说吧。”
张洁如道：“先说好了，你们再不许出乱子，要不，我就不说了，也免得你
们疑神疑鬼的。”
赵六接口道：“洁如，你就接着说吧，我保证再不作弄你。”
张洁如就说道：“硬拼既不行，我们就只有靠智取。等会你们先找来一些迷
昏药，我们再一起到雪儿那儿去。雪儿虽不认识你们，可她认识我。她一定会放
我们进门的。然后我会乘机在她的茶中下迷昏药。只要迷倒了她，以后的事，就
不用我说了吧。纵她武功盖世，可只要生米煮成熟米，就算她逃得脱，看她有什
么颜面去见天龙哥。”
赵六听了大悦，道：“这样好，这样好。”心想，纵她走脱了，那有什么所
谓，只要生米已被他煮成熟米。
张洁如道：“你们既然都同意了，那就分头行动吧。明哥，你还不过来给人
家松绑？”
张明惊喜道：“你几时知道了我的名字？”
张洁如嗔怪道：“你与赵六哥整日在外头说三道四的，我又不是死人，岂有
听不到之理。人家心里早就有了你了，只你如一个呆头鸭似的，心里却装不下人
家。”
张明边给张洁如松绑，边说：“其实，如果你真听了我与赵六的说话，你应
该明白我的心意，我对你，可是死心塌地的，绝不虚言，这我可以向天发誓。”
等到张明把手脚的绳索解开，张洁如道：“明哥，赵六哥，你们就先出去吧
，我得先洗一个澡，换一身衣服才行。要不等会见了雪儿，会让她起疑的。”
这张明与赵六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退了出去。
等到张洁如出来，张明与赵六早已在外等候。
其时天色已全黑，四周静悄悄的，庄园里难得见有一个人走动。
不过张明与赵六都还可以看见张洁如手中的剑。他们也自然明白那剑是为对
付他们来的。
他们终于明白张洁如并不可信。
张明一时就后悔了。刚才她是被绑着手与脚的，而赵六又已同意把她让给自
己，如果那时把生米煮成熟米，这时候，对着自己的，怕已不是冰冷的剑了吧？
可惜一切到此已然算迟。他也终于明白，不论人家叫他“明哥”叫得多甜，
始终，那并未能锁住一个女人的心。
他是失败的。
他与赵六都是失败的。
因为合他与赵六之力，也敌不过张洁如手中那把剑。
除了仓皇而逃，还能有什么呢？
不过，为此番经历，赵六曾做得诗作一首，特录如下：
屁股日日翘，
美女日日瞧。
若能处理好，
一人一美婆。
出得庄门，他们的眼前，是一条火龙。有一大队人马，正向如雪山庄赶来。
那是官兵。
张明与赵六内心欢喜，以为是陆翔到了。
但那些官兵告诉他们两个，陆翔再也不会到这里来，因为他已死了。
江湖传闻：在火烧承愿岛后，陆翔带人上岛搜寻金银珠宝，未料四大门派之
人并未被烧死，一场混战之中，全船官兵全部战死。
太师得讯后，降旨下来，要剿灭四大六派之人，而做为武林盟主的白华，也
在通缉之列。这次这些官兵到如雪山庄来，就是为剿拿白华而来。
赵六一拍脑门，对张明道：“你还记得衙内身边那个蒙面人吗？那个人多半
就是白华。开始时我就觉得奇怪，衙内要我们押女犯人，为什么要押到如雪山庄
来，不是押回衙门呢？原来这一切都是白华的主意。”
张明却是不解，道：“如果那蒙面人真是白华，他怎么会同意衙内放火烧山
呢？且我听说，那放火烧山的主意还是他出的呢？如果他真是武林盟主，怎么会
这么做呢？”
赵六道：“你真笨，那些人在大火过后，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这一定是白华
与那四大门派一早预谋好的。”
张明道：“我还是觉得不对，白华与那四大门派之人如果要杀我们，根本用
不着放火烧山后，才对衙内下毒手，这没有必要。”
赵六道：“也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看到赵六冥思苦想的样子，张明推了他一把，道：“管他什么一回事，反正
是轮不到我们管的。我们还是先想一想那两个小妞的事吧。”
张明道：“用得着想吗？这一回她们是插翅也难飞。”
＊ ＊ ＊
这是陆翔来时所乘坐的那一艘官船。
这个时候，官船上冷清清的，甲板上一个官兵也没有。
只有船上的军旗，海风中，还在猎猎而动。
张天龙与白石老人上得船来，早瞧见甲板上站有一蒙面人。
听到背后脚步声响，那蒙面人缓缓转过身来。
等到他终于正面面对张天龙时，他已不是一个蒙面人。张天龙与白石老人自
然看得出，蒙面人，正是白华。
那蒙面人，自然是白华。
只听白华道：“你也许要问，船上的官兵都到哪去了呢？”
他说的这个你，自然是张天龙。白石老人这个时刻，已不是他说话的对象。
张天龙不回答他。暗想，如果那些官兵已乘船回去了，自然已不在这个船上
，这有什么好问的呢？
可他白华既然问出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这说明，这件看似简单的事绝不简
单。
不过张天龙还是不说话。事关白华既然已问出这样的话，就算张天龙不说话
，他也总会告诉张天龙答案的。
既然如此，张天龙为什么要多费口舌？
张天龙既然不说话，白华也只有接着说：“因为他们已全部失踪。”
张天龙还不是说话。
白华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张洁如怎么样了吗？”
这张天龙自然是想的。只是他就是不说话。
“她自然也已不在这艘船上，”顿了顿，白华又道，“可是她并未失踪。这
个时候，她多半正坐在如雪山庄花园里的小亭子里，与雪儿在喝茶。”
什么，雪儿也给他抓去了？张天龙在心底暗暗叫苦。
可雪儿与张洁如要真有心情在花园里喝茶，事情看来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糟。
“只是，”白华又道，“我与你两个人，谁会是那一个在淡淡茶香中感受她
们的温柔眼光的人，我觉得这根本不用想。”
张天龙刚想说话的，可他现在已不用说了，他已根本用不着问出那一句：“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知道，今天，已注定成为他与白华生死搏斗的日子。他白
华自然是有信心胜得了自己的，可自己能败么？
白华道：“自然，在这时，我须得让你明白几件事。你与我，一个说了，一
个听了，都会心安些。
“第一件：你父亲、我父亲、武林四老、小明子都是我所杀害。为这，我自
然是死无赫的，只是我竟还能好好地活到今天，连我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
这是不紧要的，我也根本不用去想它，只要我还好好地活着，我干啥要想这些？
我还活着，这最紧要了。”
张天龙不说话，从张雪霸口中，他已听说了这一切，现今从白华口中说出，
证明了张雪霸说的并不假。他内心里一时间思绪万千，前尘往事，真假虚实，真
是防不胜防。直到今天，他终于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一切的一切，他冷静了，悲
欢愁苦，不再令他失态，也不会再为白华这种人愤怒。他只想到一件事，要怎样
，他才能战胜对手？
白石老人却是弊不住了，跳上前道：“我真是看歪了眼，活这么大，象你这
样无耻的人，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我还活着干什么呢？如果象你这样的人都能活
着。”说完，就挥拳击向白华的心胸。
张天龙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要想阻止这个愤怒的老人，那是不可能的。那边白
华说话了，道：“你光愤怒有什么用？又不能杀得了我。好彩，我现在并不想杀
你。”
话音未落，已是点了白石老人穴位。
白石老人身子虽不能动，嘴却还能说话，对着张天龙就叫：“天龙，你不是
他的对手，赶快走，不用理我。他不是人，他会杀了你的。”
张天龙知道白石老人并未听说自己已练就奇功，若自己还是庐山时的那个张
天龙，这个时候要走，能走得脱么？
白华对白石老人道：“这你可要失望了，因为他是不会走的。”
白石老人怒道：“如果我是你，一早就跳下海浸死算了。”
白华呵呵笑道：“可你终于只是你，我还是我，因此，我是不会跳海的。”
转过身来，也不待张天龙说话，又道：“第二件，此番陆翔出海，全部失踪
，对这，你说太师会怎么想呢？
“江湖中人都知道，四大门派之人这次出海，是到承愿岛来的，如果你们全
部活着回去，而且又是乘坐官船回去的话，你说，在官府的眼中，陆翔的失踪与
你们四大门派之人有没有关呢？
“最可怕的是，这个时候，江湖怕早已传开，陆翔之死，是你们四大门派之
人所为，这样，就算你们是泅水回去的，怕也难免整个门派覆灭之祸。
“第三件，我的原名自然是张梅中，雪儿自然是我的妹妹。如果你杀了我，
就算你逃得回大陆，躲得过官兵的追杀，但若让我妹妹知道我是死于你之手，你
说她会对你怎么样？对这，你杀我是不杀？”
张天龙这才一下想起，不错，白华正是雪儿的哥哥呢？这可怎生办才好？
白石老人在旁嚷道：“天龙，你要能杀了他，尽管杀好了，雪儿为这样的哥
哥如果真与你过不去，那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话虽是这么说，只雪儿就只有这么一个哥哥，再没有其它亲人，张天龙知道
自己真杀了白华的话，雪儿会怎么想，怎么做，还真是一件很难预料的事。自己
真能狠下心，把白华杀死么？可父亲与师父等人之仇，自己又岂能不报？
白华说话了，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烦恼，从来不属于于
死人。
“只是，我若真杀了你，一来官府不会放过我，四大门派之人也自恨我入骨
，这种日子，是我白华要过的么？
“总的说来，我是必须死的。”
必须死？
白华缓了缓，又道：“是的，在这一刻，我是必须死的。许久以前，我就知
道自己必须经历今天的死亡，对这，我并不后悔。只是你，张天龙，先得胜过我
才行。如果你先我而亡，等着我的，自然是自杀。”
自杀？纵张天龙死了，也要自杀？
白华道：“你不用疑惑，我一早说过，今天，我是必须死的。只是你，能活
得过今天么？”
张天龙没有回答，他也已不须回答。面对一个必须死的人，他又能说些什么
？只觉有一阵寒意，在一刹间从头到脚。
他觉得冷。
毕竟已是冬天了。
＊ ＊ ＊
却说张洁如见赵六与张明走远，也不去追赶，一时又不见有人追来，赶忙就
向后面跑去。路上抓住一个仆人问，知道了雪儿的住址，当下三脚并二脚走到雪
儿那里，也不敲门，撞门而入，倒吓了雪儿一大跳。
其时雪儿正坐在书桌前发呆，见张洁如撞门而入，先是惊呼，后见是张洁如
，满心欢喜，道：“洁如姐姐，你怎么来啦？”
张洁如道：“废话少说，快跟我走。”
雪儿道：“那我得先收拾收拾。”
“来不及了，快走吧。”
“我只抱走那琴就好。”
“什么琴这么贵重，比逃命还紧要？”
“这……”雪儿刚想说的，怕一说出是天龙送的，张洁如又会不高兴，也就
隐住不说。
“是天龙哥送的吧。”这张洁如自然猜得出，又道，“抱着琴不方便的，最
多叫天龙哥日后再送你一口就是，快走吧。”也不待雪儿说话，拉住她就走。
刚一出门，就听见前面吵哄哄的，有一大队人冲进庄园来。张洁如自忖再不
能走大门，拉住雪儿又向后面跑去。
此时刚巧前面有一个男仆走来，张洁如上前制住他，问道：“这后园可有什
么小门通往庄外？”
那仆人指了指东南方面，道：“那边有一个小门，只常年锁着，不给人出入
。”
“谢了。”张洁如一掌把那仆人击昏，拉住雪儿就向东南角跑去。
跑近墙边，果见有一小门，用重锁锁住，张洁如一挥剑，劈断锁链。
才送雪儿出门，后面百米开外处，早有一群官兵冲到。张洁如自忖若两个人
一同逃走，必不能走脱，只有让雪儿先走，自己去引开，至少能走脱一人。再说
只要雪儿能走脱，自己单枪匹马的，要逃走时也容易得多。
当下张洁如对雪儿道：“雪儿，你先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回头。
等会儿我会去找你的。”
“要走，我们一起走。”雪儿担心张洁如。
张洁如无暇多说，吼道：“你又不会武功，这阵子倒逞什么能？我要和你一
起走，岂不两个都要被抓？你这是在害我呢？只要你走得远远的，我会武功，要
逃走时还不容易？”
雪儿见此，知道多说也是没有用，再说自己又不会武功，留下来只有帮倒忙
，一点用处没有。只有道：“那我先走了，你快点来找我哦。”
张洁如道：“知道了，你快点走吧。”
眼送雪儿走远，张洁如返转身来，把门关上，再拖过些柴草，把门掩盖好，
就向显眼处走去，以引起官兵的注意。
未走上三步，果听见有官兵叫道：“那边有一个女的。”
跟着就听见另一个从叫道：“那是张洁如，快追。”
张洁如听得出，那是赵六的声音。
她倒也不急，在前面不远不近的走着。有时候，还假装着要跳过墙去，只跳
到半中就掉了下来。赵六张明见此，以为她的轻功未到火候，不足以跳到庄外去
，内心自是欢喜。
张洁如尽量拖延时间，让雪儿有足够时间逃离险境。未料此时，前面拐弯处
又窜出一队官兵，拦住了去路。
张洁如知道此时再不出庄，反向庄里走时，势必被官兵围住，那时要脱身可
就难了。无法，只有跳上墙头。自忖到得庄外，只要向相反方向走去，那些官兵
一心追赶自己，对雪儿倒也无碍。
才一上墙头，早见庄园外面恰有一队官兵经过，此时见有人跃上墙头，纷纷
围了过来。有的还拿出弓箭，就欲向张洁如射来。
张洁如内心一惊，又跳到了庄园里面。其时张明赵六已然追到，挥刀就向张
洁如砍来。
张洁如此时倒不急了，眼望此地极为空阔，若在此处被众官兵围住，要脱身
极难。反而到得庄园里面，有房屋花坛等物事，倒容易逃窜一些。说不定还能找
到躲避处，免去与官兵一战。
当下张洁如作势扑向赵六张明，手下之剑尽力刺砍，倒吓赵六张明退了二步
。趁此空隙，张洁如就向庄里跑去。此番跑得快多了。
才跑上二百米，迎面又有一小队官兵跑来。此时旁面已有房屋，张洁如不作
二思，一跃跳上屋檐。那些官兵见此，一时叫嚷起来。这边如此一闹，全庄园的
官兵都被吸引了过来。
张洁如一路跑去，才要跃到对面屋檐去，猛然见下面官兵正拿着弓箭对着自
己，慌忙刹住步伐，后退了几步。
这时听到下面传来张明的声音，“不要射箭，要拿活的。”
又有一个人道：“如果凶手不乖乖就擒，格杀勿论。”
张明道：“关大人，如果我们把人犯杀死了，怎来线索追查白华的下落？”
张明所说的关大人，正是星子县城县官关伟。此时只听他道：“这里是我作
主还是你作主？如果让人犯逃走了，不是一样没有线索追查白华下落？”
张明道：“我们有这么多人，我就不信她一个女子能走脱。”
关伟道：“我只知道，如果她不乖乖就擒，只有死人才没有机会走脱，也只
有死人才不能把秘密带走。”
听下面这么一说，张洁如自不敢翼然跳到对面屋檐去。及走回头时，早见房
屋四周已被官兵围住。
张洁如脱下外套，撕开一条边，得一布条，用布条一头绑住外套，拉住另一
头，就向外掷出，一时只听嗖嗖声响，外套上全是箭。及拉回来，张洁如再整个
儿把外套抛出，又有几枝箭射出。紧跟着，张洁如就向对面屋檐跳去。
才一踏上对面屋檐，黑暗中就有几个黑影向张洁如扑来。张洁如立脚未稳，
向后跃下。下面乱哄哄地，早有官兵围拢过来。
张洁如才一下地，又早有刀剑杀到。张洁如挥剑横扫，一时间只见刀光剑影
，苦叫连连。
张洁如知道自己不能久持，及早杀出血路逃逸而去才是正途。只官兵一层一
层地，要杀出重围谈何容易。
这时却见张明与赵六欺近身旁。张洁如内心一动，奋力就向张明劈去。
张明对于张洁如，此时内心里是又爱又恨，只要他一剑劈死张洁如，于他实
在不甘。可自个儿也万不能丢掉性命。
他既无心为难张洁如，凭他自己的功夫又无可生擒张洁如，见张洁如杀到，
他自只有后退的份。自己虽不想杀张洁如，可张洁如并非不想杀自己。
也因此，张洁如虽也要分心去应付其它官兵明明暗暗刺砍来的刀剑，只重心
在张明这边，一路只向张明追杀而去。那个张明，也就只有一步步后退。这样一
来，张明倒成了张洁如的开路者，眼见一步步冲出官兵包围圈。
这时却听关伟一声怒喝道：“给我抓下张明与赵六。”
众官兵一时应和，就向张明与赵六扑来。听到关伟那么一喝，张明不明就理
，眼见张洁如一剑剑刺到，哪敢分心？正后退间，早有一剑架在脖子上。旁边，
又早有官兵冲上来，迎住张洁如撕杀。
那个赵六，虽也听到关伟怒喝，一怔之下，早被官兵抓住。
这时只听张明问关伟道：“为什么抓我？”
关伟道：“你与衙内一同出海，不同衙内一齐回来，倒藏在白雪山庄，形迹
可疑，只因没有证据，不好抓你。今你故意不作抵抗，欲让人犯逃出生天，异心
早现，不抓你抓谁？”又对官兵道：“先把他两个押回牢房，听后发落。”
张洁如听关伟这么一说，见张明与赵六这么个下场，内心暗喜。只官兵既把
张明赵六抓走，自己先前的所有打算已然泡场。再说自己的心思既已被关伟识破
，此时要找另一个人来作为幌子，杀出重围，已不可能。想不到星子县城虽小，
县官却不能小瞰，有如此一个人物在，自己今天要逃脱，已无胜算。
正暗暗叫苦，一剑刺来，力道颇强，张洁如抬头扫去，却是关伟亲自上阵来
了。张洁如内心一转念，自忖若能抓住关伟的话，这盘棋可就算赢了。
只与关伟接上二招，张洁如知道关伟这人武功也是不能小瞰。如此势均力敌
的斗下去，到得自己筋疲力尽，除了束手就擒，还能有什么？
张洁如如此胡思乱想，力道竟自弱了。关伟一剑刺来，意在她腹部，她回防
无力，后退了三步。及她站稳，早有刀剑抵在她背脊，再不敢动弹。
正在这时，只听到远处“啊啊”两声惨叫，跟着就有两个人影向这边冲过来
。
关伟见了，道：“先把这个女的绑起来，其它人弓箭预备，见人就射。”
话音未落，那两个人已是来到跟前。张洁如举眼一看，是张天龙与江向霜到
了。
张洁如见了，一时大喜，嚷道：“天龙哥，我在这哪，快来救我。”
张天龙闻讯，一下子就找到了张洁如的所在。当下与江向霜就向这边扑来。
关伟自不会善甘罢休，带领众官兵堵住了张天龙与江向霜的去路。
此时此刻的张天龙，已非往日可比。就是江向霜，从张雪霸处搜得《瞒天功
》后，日夜苦练，功夫日进，有一日千里之感。这当儿在白华山庄，虽是功夫日
进后第一次出招应敌，其中得心应手之处，不须多言。
话说擒贼先擒王，现今张洁如在对方手上，为防对方出乱子，抓住对方之头
目以交换可谓最佳之着。而从刚才形势，张天龙已然看出关伟是官兵之首，这当
儿欺近关伟之身，意欲活擒。
关伟仗着官兵人多势众，本不忧虑。见张天龙向自己扑来，因不明张天龙身
手，先叫手下官兵上前应阵，自己于后面旁观。未料张天龙却不硬拼，避开官兵
攻击后，绕上前来，又是缠上关伟。关伟眼见避不开，只有上前接招。至于江向
霜，跟在张天龙身后，应附张天龙身后之敌，好让张天龙全力向前。
张天龙不想恋战。在海上与白华决斗时，听白华说雪儿与张洁如都在白雪山
庄，这当儿却只见张洁如，不知雪儿怎么样了。只想尽快结束这边战斗，救出张
洁如，好去寻找雪儿。
内心既急，绝招频出。张天龙手中没有兵器，关伟手中却有剑。张天龙卖了
一个关子，故意露出破绽。关伟见了，内心一喜，挺剑就向张天龙胸膛刺来。眼
看长剑就要刺到张天龙身上，张天龙右手旋出，大姆指与食指一下子捏住了剑身
。那剑经张天龙这么一捏，竟就稳住了，再刺不过去。关伟一愕之下，张天龙一
拉那剑，关伟顺着那势，就向张天龙身边跌过来。张天龙左手一拳捶在关伟手背
，关伟手一松，长剑已然脱手。张天龙就势以左手抓住剑柄，跟着长剑剑尖就已
抵在关伟胸膛。
周围的官兵见此，也不用关伟叫嚷，全都停止了攻击。
张天龙手一紧，对关伟道：“还不快叫人把洁如放了？”
关伟道：“要杀便杀，人犯未经朝庭裁决，我无权释放。”
张天龙冷笑一声，道：“看不出你对朝庭倒挺忠心的。只是可惜了。”
关伟不解，道：“可惜什么？”
张天龙道：“可惜你的忠心来源于升官发财的欲念，并非于你的本性。你时
时处处，处心积虑向高官厚禄者献媚，以至你黑白不分，助桀为虐，非老百姓之
福。”
“你可以杀我，但你无权侮辱我。”
张天龙冷笑道：“你别再装了，因为我认得你。你是星子县城县官关伟。前
一阵子，你的衙内陆翔到来星子县城，你抢劫民女，供其作乐，这是也不是？”
张天龙这么一说，张洁如与江向霜都想起了张天龙与张洁如在潘阳湖落水那
一幕，幕后主使人，原来就是这个关伟么？
也不等关伟回答，张天龙又说道：“你要升官发财，靠的是这卑鄙行径，对
朝庭有什么用处？对老百姓又有什么用处？这阵子装腔作势的，装英雄不怕死，
你要装给谁看？让你这种人活于世上，又有什么用处？”张天龙长剑一挥，就把
关伟的左耳切了下来。
关伟一声惨叫，告饶道：“大侠，你饶了我吧，我改过自新，你要我做什么
都可以。”又对绑住张洁如的官兵怒喝道，“还不快点把女侠放了。”
那些官兵闻讯，赶忙给张洁如松绑。
及到绳索解开，张洁如右手一挥，击了右边那个官兵一拳，左手就从左边那
个官兵手里夺来一刀，一步步走近来，就向关伟头上劈下。
张天龙用剑架开，对张洁如道：“这个人我自会处理，你先与向霜出庄去，
我随后就到。”
有人质在手，再加上张天龙的功夫，对于张天龙的来去，江向霜自然放心，
当下对张洁如道：“走，我们先出去吧。”
眼望张洁如与江向霜走远，张天龙又是逼问关伟道：“说，雪儿在哪里？”
关伟糊涂了，道：“雪儿是谁？”
这时赵六在远处叫道：“我知道她在哪里，你先叫他放了我，我带你去。”
张天龙瞥了赵六一眼，冷冷道：“放不放你，留待朝庭裁决。我只知道，如
果你现在不说出雪儿的所在，你必活不到朝庭裁决的那一天。”
赵六赶忙道：“雪儿住在慕雪园。”
这就是慕雪园。
只是张天龙到来时，雪儿已不在。
张天龙的呼叫声，久久回荡在园里的每一个角落，只听不到雪儿的回应。
他只找到了琴。
那是他所熟悉的琴。是他送给雪儿的。可现在，琴还在这儿，雪儿已不在了
。
雪儿到哪去了呢？
“天龙哥，你在哪？”是张洁如的声音。
张天龙赶忙迎了出来，道：“我在这哪。”
前面，江向霜与张洁如走过来。张洁如一见张天龙，就道：“这么久不见你
出来，我才想起你一定找雪儿去了。我刚才忘了告诉你，官兵到来时，雪儿已被
我送出庄去，这阵儿已走远了，我们快出庄去追吧。”
走出庄来，未到半个时辰，三人回首看去时，但见山庄方向火光通明，烧红
了半边天。
张天龙知道，那是官兵在放火燃烧山庄。
在心里，他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想到了白华。
那一次海上决战，他最终以《道德功》之“不道早已”胜出。
白华在他最后那一掌里，胸部，中了那重重的一掌。
当然，那未足以取去白华的性命。他还有力气站起来。
只是白华不愿意再打，他纵身跳下了大海，这阵子，怕已成为鱼儿腹中之物
。
他说那是他必须死的一天，这一点他说对了。
到现今，他白华苦心修建的山庄又要毁于一场大火，这人世之浮浮沉沉，谁
能明了？
那个关伟，张天龙最终没有杀他，这阵子，他放火烧掉山庄，明日归去，自
又是可以在朝庭面前放言，诉说他的丰功伟绩。
是否，一个人活着的价值，只有在你死我活的格斗中，才能得到体现呢？
雪儿呢？她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孩子，在武林的恩恩怨怨中，她注定要成为
牺牲品吗？她现在哪？
张天龙不知道。
天，竟就下起了雨，很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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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辱去留自由缘， ｜
花开花落云坐看。 ｜ 会雪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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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飘处是故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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