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zjdyan()
整理人: yerk(2000-11-06 13:32:4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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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旁边早有人过来拉起窗帘,张去式也便走过来,叫张天龙过去。张天龙 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就走了过去。本来,他们就是不叫,闯,也是要闯过去的 。
老爷此时已被人从骄中扶下,此情此景,弄得张天龙暗暗纳闷,不知这帮人 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刚才还打打杀杀的,这当儿却出“门”相迎?是了,这 之间必定有什么阴谋,我得小应付才是。
“这位小侠,不对,应叫贤侄才对,就是张天龙吧?多年不见,可长成大人 了。”老爷笑得还算自然。
张天龙不理他这一套,是再难得有刚才那么好的兴趣来与对方交谈了。当下 也没说什么,看他到底还有啥说。
老爷为这是有理由生气的,你都同我的狗聊了几句,却不给面给我?但他不 ,只听这有教养、不爱计较的老爷又说道:“刚才,手下人多多冒犯了,还望贤 侄原谅。贤侄小年英才,可不要见怪了才好,就算给为伯一个面子。哎,也真怪 我刚才怎么睡着了?及至醒来,事情已弄得一塌糊涂,可幸的是贤侄剑下留情。 你看看,我这个人一高兴,就什么都忘记了。来,贤侄,上骄来,我们先回堡再 说,这荒山野岭的站着说话不好,一来也好让我为贤侄洗尘。你不知,自你出走 ,我心里不知多难过,深恨自己没有对你尽到责任,以至你流落江湖。这下可好 了,你回来了,须让为伯补过才好。”
张天龙在旁冷冷听着,不发一言。哼,又是“贤侄”叫得亲热,没点创意。 什么尽“为伯”责任,说的比哭倒好听。我这次回来是找你算帐的,难道你不知 道?鬼知道,什么时候,你的腿不知又会从哪个方向踢出。忍不住,又开口说了 。就趁这个时机问清楚也好。
“刚才,张堡主既然已睡着,那可怪你不得。”张天龙调侃道。
“但手下人冒犯了贤侄,老朽心里仍是不安。”
张天龙暗道,若真是自己人,些丝小事,还何足挂齿?分明是做假,道:“ 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不知该不该问?”
“你我,还用这么客气?”
张天龙冷笑一声,说:“张家堡,是由堡主作主的吗?”
“不敢,老朽勉为其难。‘
“原来如此。那刚才有人在堡主面前胡作非为,而未请示一下堡主,请问是 堡主纵容部下,还是部下目中没有堡主?”
张天龙故意用最难的问题来激他。本来,自古就有言,狗仗人势。作为张家 堡的打手,若非平常作威作福贯了,平白无故的又怎会骂人打人?现在,若说老 爷本不想招惹张天龙,是手下人自做的主张,那么,原因在于老爷平时放纵手下 ,是自错;就算是手下自大,也是老爷管教不严、威信不足所至,那就要惩罚手 下了。这也真叫人好生为难。
“贤侄真个聪明,一句话就说到我心坎上来,也真个让贤侄见笑了。张管家 年壮气盛,做错点事自是在所难免。当然,这主要是我的错,生性懒惰,疏于事 务,监督自然就少了。刚才我就想到,回去后须好好整顿一下才是,经贤侄这么 一说,这一切我一定会加紧进行。不足之处,还望贤侄多多指点,出谋划策,建 好张家堡,是我们大家的责任嘛!我以前就是缺少批评,又因听闻不到怨言,一 直很自足,不曾看到种种弊端,这是我的罪过。”
这话有点属实。即使手下在乡间横行霸道,又有谁敢来堡上告状呢?那不是 自入虎口?就是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去了,还不是被手下人打得屁股尿流滚出堡去 ,哪有机会去堡主?是以他一直不知,净听到太平盛曲。但话又说回来,有什么 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那些人,还不是见样学样?最起码就是因为主子 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另有一件要说的是,我从来就没有你这样一个叔,你就闭上你的嘴吧!”
老爷刚才还那么称呼张天龙,好像他没有听到张天龙对张去式的挖苦一样。 经张天龙这么一说,好似也才知道不该这样叫,却也不去问个究竟,连答:“是 !是!是!”直看得众人暗暗好笑。
只听老爷又说道:“就请少侠上寒舍去歇息如何?少侠一路风尘,是该好好 休息一下了。”
“那可多谢啦!”张天龙的口气,听来也真不知是在感谢呢,还是不屑,“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被人踢出来?”说完瞟了一眼张去式。
“踢出来?谁敢?”老爷环视四周,发威道。却是忘了恭维,没有说“谁能 ”。
这时张去式却是奈不止了,他看到堡主对张天龙这么客气,自知再不能逃避 ,迎头而上反而重要。也真纳闷,刚才 不是已告诉他了?事情怎么会这样?转 眼想到老爷刚才恰恰睡着了,又怎会记得这一切?唯有硬着头皮上前,惶惶然说 道:“老爷,是……是小人。"
“你?”
“老爷,张小侠是旧事重提,那可的四年前的事了。那时张小侠到府上来, 是小人不知天高地厚,把......把......没有放张少侠进屋。可现在是再没有这 个能力了。”
他本来想说“把他踢出去”,但考虑到老爷者爱才之心,无意为这细节惹怒 他,是以隐去不说。
“为什么?我平时是怎么命令你的,你一句都没听进去?”
“小人不敢。”
“那你的解释是什么?你次次背着我做事,连张少侠来,还......还...... 什么......把他踢出去?真个胆大包天,你眼中还有没有我?"
“小人就算有一千个胆,也不敢这么做。那一次,他说少爷......"
“什么?”还未等张去式说完,老爷已喝住了他,“他为了少爷而来,你竟 敢......"
这时,张天龙说话了。
“张堡主,你的戏该演完了吧?我可看得不耐烦了。我只想听你一句:张梅 中现在哪里?”
老爷好似没有看到张天龙那愤怒的神态,笑嘻嘻地说:“多谢少侠还记挂着 小儿。到现在为止,他已出门五年多,一直都不在家,不知少侠找他有什么事呢 ?告诉我一样。你看看,我这不是老糊涂?年青人的事,怎么能告诉我这个糟老 头?你是找他玩的吧。年青人爱玩,这很正常,我年轻时就很爱玩。特别是能有 一个相宜的朋友,那可是年青时特重要的事。”
“其实这事你应该早就料到。好了,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这次回来, 要的是他的人头。”
“什么?取他人头?少侠,你是在和我说笑吧!这件事可一点不好玩,年青 更玩不得。”
“我的神态早已告诉你,我的心中充满仇恨,像在开玩笑?又怎会和你这种 人开玩笑?”
“少侠,有什么事,我们好好商量好不好?小儿有什么得罪之处,你就告诉 我,一切好商量,何苦一开口就说打说杀的?我已老了,再经不起打击。”说至 此,老爷的话已有些战栗。
“好好商量?如果有人杀了你的父亲 ,这种事有得商量?”
“什么,犬子杀了你的父亲?这不可能!张去式,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 事?”老爷脸虽吓得有些变色,对张去式,却还威猛着。
“老......老爷,张......张少侠的父亲死时,是在四年前,那时,我们少 爷已出门一年多了。当时,张少侠就曾咬定我们少爷是杀人凶手。我已告诉过他 不是,但他不信,我有什么方法。”
“不错,张少侠,犬子可是五年前已出门的。况且,他直至现在还未回来过 一次。他怎么可能在四年前杀了令父。且不管我们之间并没有恩怨。”
张天龙一想,对啊,如果张梅中真的是五年前就已出的门,倒是不可能是四 年前的那个凶手。那父亲手中的梅花又究竟是什么意思?啊,不对,他五年前出 的门,难道不会四年前曾回来过?不过,张堡主若有心隐瞒,自己又没证没据的 ,倒难指明。看来,再这样问下去,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了。
“是吗!这样看来,我倒是怪错人罗!”
“就是,就是。”老爷迫不及待地说道,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神情轻松多了 。但照事情看来,他高兴得太早了。
只听张天龙道:“但是,我希望张堡主能讲个明白:我父亲手中的梅花,是 什么意思?”
“梅花?”
张去式赶紧说:“老爷,是这样的,张少侠的父亲死时,手里拿有一棵梅花 。而我们少爷的名字,又刚好有一个‘梅’字。”
“这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不错,这之间根本没什么关系,但张少侠聪明过人,想法也是有其一套, 却由此推说是我们少爷所为。四年前,张少侠就是为此事上我们堡的。你说,这 不是平白欺负人吗?再说,我们少爷从来文弱,手没缚鸡之力,又怎可能...... "
他没有说下去,他不想又由此刺痛张天龙。他忙不迭地插上张天龙上堡一节 ,是为了加深老爷对整件事的的印象,以减轻自己的罪状。当然,他说话之中从 来不放过“奉承”张天龙的机会。
“张少侠,请你相信我,犬子是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来的。只是你,”老爷又 把矛头对住张去式,“那时,你为什么不带张少侠去见我呢?以至这误会越来越 深,回去后好好给我检讨思过。再这样下去,看我不披了你的皮。”
“是,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真是人心不估!张去式暗叹,当时,若我带了不会丁点武功的张天龙去见你 ,不被你扭断了腰骨才怪,那会有张天龙的今天?料不及事情发展到这个模样, 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张堡主,你还未回答我,那棵梅花究竟是什么意思?”
“张少侠,谁能说那不是由于巧合?”
张天龙没有说什么,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的眼。老爷看到了,却是不敢正视, 把视线移开了。
“张少侠,梅花就是梅花,能有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想说?”
“张少侠,恕老朽无能为力。“
“真的吗?”忽然之间,张天龙出手了。等到张去式等人反应过来,张天龙 的剑,已架在了张堡主的脖子上。
张去式与众打手挺刀围了上来
张天龙冷笑一声,刀一紧,张堡主的脖子上,已是多了一条血痕。
只听老爷嚷道:“你们别过来,快,都给我把刀放下。”
还未等张天龙说话,他已知道该怎么做。不错,特别对一个养尊处优的人来 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而对张天龙来说,对众人的围攻,倒无所谓,心想就杀了张堡主,谅这些人 了拦不住。不过他是不会这么做的,重要的是先知道,四年前发生的那件事的真 相。这也是他这个二十岁的青年步入江湖的原因。
是的,二十岁,这该是一个充满希望、阳光与笑声的年龄,他的生命与事业 刚刚步入正轨。但因为这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他不得不扳上了脸,过重的负担也 使他的脸上,早现了成年人才就有的深沉。
这也是作者困惑的原因之一。也由此弄不明白,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学艺 归来,满面杀气,这到底是喜是忧。
我不得不说,起码是由于这世界有仇恨,也才有人来报仇。
有仇恨的世界,当然不是人类的乐土。
若又是因为仇恨,引得一个年青人去学武,从这方面来说,这绝不是一件喜 事。
仇杀的持续不绝,不会是人类可欣慰之事。
但话又说回来,制造仇恨又执迷不悟的人确实该死。
可遗憾的是,成就任何事情都是艰辛的,就杀死一个凶狠的敌人也如是。也 因为这种原因,在某段时间里,罪犯会逍遥法外,得不到应有的惩罚。
而现在终于有人来主持正义,这当然是一件好事。虽然他才是一个二十岁的 年青人,但我们对这,应是没有任何苛求的。
要说有的话,便是让这年青人一剑把那罪恶覆灭。也让这属于正义的年青人 欢笑起来。
让所有的人,都欢快的笑起来!
终归说来,我们不希望任何人脸带杀气。
若有一丝杀气,这个世界,还不是理想的太平,作者只能这么说。
是的,张天龙此时正脸带杀气,这是因为他有仇恨。同时可恼的是,他的仇 恨找不准正确的方向。
这不能不算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该死的人,由于戴有种种面具,道貌岸 然,。非死无对证,是生之有口难言。
不过有时无言也得言。张天龙就言曰:“说,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
倒是张去式说的好听又须口:“什么张少侠,狗少侠才是真,用剑去威吓一 个手无寸铁的老人,算哪门子的英雄好汉?只能是一个浪得虚名的十八流之辈。 哎,可叹啊可叹,我们还当是什么少侠来叫呢!若这种人也算少侠,那我未出世 的儿子九世以前就算是了。老爷,我们也当真歪了眼啦!也怪我保护不周,若真 让这人得逞,我也只有以死报主了。”
张堡主急了:“张去式,你胡嚷什么?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嚷那门子嚷 。”
张天龙也道:“你们阴谋杀害先父之时,就曾想到什么是英雄行径么?”
“老爷,你老别怪我多嘴,这小子实在不求上进,老辈人做事不曾想到什么 是英雄行径,他倒好,人家不想,他也不想。真是好的不学,坏的倒全。若人人 如此,那人类要儿孙来干什么?就更不用说我们根本没有杀这英雄少侠的令父, 又哪来什么自认是英雄行径?真是狗急咬人,且咬得毫无道理,加之没点艺术性 。”
这话,却是说到张天龙心框里去了。经他这么一说,也真不好意思。但若就 此放了张堡主,以后再查问时可得大费周折。怎么办?
在张天龙迟疑间,张堡主说话了。
“张......张少侠,那......那梅花也许是令父碰巧拿在手里,不代表什么 也说不定;再有,也可能是贼人在杀了令父后,故意把梅花放在他的手里,以使 少侠怀疑我们。老朽一世为人,旁的没有,仇人却百分之一百有。犬子就是为此 被我送出远门的,可怜五年多来他竟没个固定住所,我要找他时也是没门。他每 年就那么几封家书报平安,他现在是怎么个样子我也说不清。对他,我可想念得 紧哪!这也许就是报应,这我认了,不过你得相信我,令父之死确已梅中没关。 ”
张天龙的手,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这,这难道是真的?碰巧,抑或寄祸,这 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不,不可能。张天龙的脑海中,闪现出吃狗食那一幕,不 ,这一切之中一定有阴谋!
张天龙的头,都快炸开了。但证据呢?我的证据......
张去式趁空已护住老爷,众打手也拾手团团围上来。只听张去式挖苦张天龙 曰:“一只疯狗,总是......"
“你给我住口!”张堡主厉声一喝张去式,倒吓了他一跳。张堡主又瞪了身 边打手几眼说,“都给我滚得远远的。”这才口气沉重地对张天龙道:“贤.... ..少侠,对你父亲的死,我也是很悲痛的。以你今天的行为,我真为明君在天之 灵高兴。老朽无才,但我一定会尽力帮你查清事情真相。现在,就请少侠去寒舍 小住,不,住多久都行,张家堡,本就是你的家!”
张去式暗暗冷笑,我们的老爷,你不是刚才被吓昏了头吧!
而张天龙,经他刚才一两喝声,已是反应了过来,想到张梅中这五年中并非 没有回来的可能,对方既然不说,也是问不出来的,只有暂且作罢。当下冷冷说 道:“多谢张堡主的好意!不过我还是提醒一句,希望张堡主及早做好准备,免 怪我到时出后无情。”说完,转身走了。
张堡主人老音弱反应迟,“喂喂”两声之后,张天龙已是在十丈之外,是再 也叫不着了。
等到见不着张天龙,张堡主环视了一下众人,阴恻恻地咧了咧嘴,倒没听到 什么动人的笑声,转身上了骄。
众打手与张去式感到从未有的恐怖,吓得屁股尿流,大气也不敢出,默默抬 骄回堡。
* * *
张天龙虽不去张堡主“寒舍”,张家堡却是要去的,不仅去,还可能在那里 住一段时间。
一路上,张天龙不停想的是,如果真的不是张梅中所为,那么,仇人究竟是 谁?又该怎样去追查?
确实是的,时隔四年,那杀人凶手,鬼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世界如此之大 ,虽说是无奇不有,但又因为这世界是如此之大,使得像张天龙这种人苦恼异常 。
就像一身怀万贯、而又身处荒漠的人,饥饿之时,那其中的滋味,当然是不 好受的。
但那些人,至少还有确切的目标可以去花钱。张天龙呢,现在是一点线索也 没有,事情根本没个眉目。
这可算是老天开人的玩笑,一个人,满怀信心地想前进,却不知举步何处, 这才猛然明白,其实最重要的问题,自己把它忽略了。
但愿是张梅中。
不!应该是张梅中。
想到这,张天龙咬了咬牙。
是的,我们都希望这个世界上人人向善,也不想去冤枉好人。不过实际上有 些东西,与正道背道而驰,以至于我们在考虑未来的时候,不得不对一些人或事 表示怀疑。这也就是张天龙的理由。
因为有一个事情是明明白白的,那就是先父手中的梅花,就为这一点,张天 龙觉得他有必要坚持自己的想法。
梅花与杀手之间,必定是有联系的,要不,先父的手中为啥紧紧攥着那棵梅 花?张天龙非常了解自己的父亲,他做事,总是有理由的。
张天龙的脑海中,又出现了父亲死时的惨状,那一丝一毫,,永远铭刻在他 的心中。
那至少是会武之人所为。
张梅中外出,一定是去拜师学武,而一年时间,足以使他有这个能力。
会不会是张梅中的手下所为?
想至此,张天龙不由吓了一跳,如果是,那该如何去查?
四年中,张家堡一定有人事变动,如果那个人已远走他方,而张家堡又拒不 透露,那该怎办?
又会不会是张去式?但他和那梅花,看来没有一点关系。
抑或如他们所说,是有人欲寄祸他们?这是难经推敲的,要不,那多是一个 神智失常之人,才会这样加害一个无辜,以期把除去仇人之任寄托于一个十多岁 ,还不知武功为何物、甚至还不辨是非的孩子身上。
莫非,是他们寻杀仇人不得,迁怒别人?但先父又怎会深夜之中去到那梅花 旁?
张天龙不敢再想下去,他脑胀胀的差点难辨今日是何年。唉,如何才能理出 个头绪?
抬头间,张家堡堡门已于十丈开外,张天龙暗暗定了定神,心想先去找着张 五叔,看看情况再说。
当下入了堡,径自向张五家走去。
经过四年时间,张天龙已是从一个毛小子长成壮小伙,面貌、身材已有很大 改变。堡中人见了他,多半不认识,就有些面熟,见他带有剑,却也不敢翼然相 认。不过张天龙对这里却熟悉不过,不难找到家门。
及至家门,泪,不禁在眼眶里打转。想起与父亲先前的种种乐事,更是悲从 心起。虽是练武之人,对自身之生死,没多少在意,但所谓侠骨柔情,没有人不 为这洒一把泪的。如果不为这,他还不去练这武呢!
以往十多年的生活,虽说是有点苦中寻乐,但这其中的天伦之乐,又能有什 么能代替?想那时严父待已,不乏慈母之情怀。张天龙清楚地记得,父亲在教自 己认字识字时,开始是父教子,在张天龙慢慢“精”起来后,变成是父子相互讨 论,简直就是朋友两个。
时至今日,张天龙看书时,见字如见人,常会想起父亲教自己某个字时的情 景,泪,总不由的滴湿书本。
经过四年的风风雨雨,一切非昔。自家茅庐,也由于没有修整而倒塌过半。 此情此景,沧海桑田,怎不令人落泪涟涟?
近邻张五家,也是柴扉紧锁,门槛之石,青苔漫漫,看来也是许久没有住人 了。
看到这一切,张天龙不由怔在那里,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计起。谅他聪明 伶俐,这一切之情由,又岂是他想得出来?
“孩子他爹,你说,他是谁?会不会是天龙?”张天龙右边的三间茅庐中有 人注意到他,小声议论道。
“是也说不定,我过去看看。”
乡民们对于持刀剑之人,一般都怀有回避之心。事关张家堡手下人众,常常 持刀剑威吓作歹于乡间,久而久之,使得人们对于持刀剑之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而这个人单身至此,不似张家堡那帮人般凶神恶煞,看面形又颇为熟悉,使他 们不由想起久已离家的张天龙,虽是惧怕,但若错过不认,那才叫人懊悔!
“客家是远道而来的?不知要找谁?”
张天龙听到问声,转过身来,一看到那老人,面露惊喜之色,定定看了一会 ,说道:“您是张来伯?我是天龙!”
“天龙,你真的是天龙?”老人眼放异彩。
“是的,张来伯,我是天龙。”张天龙也颇是兴奋,“张五叔呢?”
“张五?他......他早死了。"说至此,张来不禁浊泪盈眶,"他死时,才四 十岁哪!"
“那,五婶呢?”
“也死了。”
“洁如去了哪里?‘
“不知道。那可怜的孩子,也不见四年了。”说至此,张来仰天哭说,“五 ,我对不起你,我没照顾好洁如。”
张天龙怔怔地站在那里,神情很是吓人,双腿抖了抖,跪了下来,也不知是 自言自语,还是问张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停了停,继而又大声说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说完,用双手不停敲打自己的头颅。
这时,张来老伴戚氏也已出来,见此情此景,自又是把把眼泪。她缓缓蹲下 来,搂着张天龙的头说:“孩子,你回来就好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着你。”
张天龙抬起头来,看着戚氏说:“平姆,你说,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孩子,起来吧!回屋里再慢慢说。你可得小心身子才是。我们都老了,什 么都看透,但就是不甘心。”
“孩子,起来回屋去,等下我再把一切慢慢告诉你。”张来也对张天龙说。
到屋里坐定后,张来便对张天龙讲起了发生在四年前的事。
“那一次,你去县衙告状,几天不见回来,张五急得不知怎么的......"
张天龙插口道:“张五叔不怪我?张仁哥因我而死......"
“孩子,张五叔怎么会怪你呢。发生那种事,谁都无法预料,你也不想那样 ,对不对?我们穷人的命也许贱,但我们也懂得爱,真真实实的爱;识得体贴人 ,而且是心灵真正的近乎。”张明君曾对他说过的这句话,在这一刻被他活用得 像模像样,在这一刻,张明君活在张来的心中。
“张五叔没有怪我......”张天龙喃喃自语。
“孩子,大家都是穷苦人,能帮的当然要帮。我们也总算受够了,唉,这些 先别说。孩子,若明君、你五叔婶,还有张仁那孩子地下有知,见你有今日,一 定不知有多高兴。你能回来就好了。”
“我一定会找到凶手的,我一定要报仇。”
“我料多半是张家堡人干的。”戚氏接口道。乡民们并不承认自己是张家堡 人,老爷那些人才是,想近乎,想模糊阶级区别,想得美,“孩子,张家堡人多 势众,你可斗不过他们。”
“什么料不料?肯定是他们干的,这还用考虑?我现就去同他们拼了。”张 来说完,说欲往外冲。
张天龙拉住了张来,他此时倒产清醒的。
戚氏道:“不瞒你说,孩子,老头子在你还未回来之时,曾许多次同我说起 那些人,有几次还直想往外冲,若不是我拼死拉还拉不住。他就是这个脾气,这 不,一见你回来,他又犯了。”老婆子是又心痛又欣慰。
张天龙也说道:“来伯,按现在情形来看,我们还不能确定凶手是他们。”
“怎么,孩子,我们再不能那么好心肠了。在我们这里,除了张家堡,谁还 会这么作威作福、无法无天?况且你父亲曾与他们作对,他们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老头子对阶级之区别颇为自信,加之证据触目,不致于太冤枉好人。本来, 蛟子是害虫,因它咬人吸血。但若病人需要血,并非病人也是害虫。
经张来这么一说,那一幕,又是呈现于张天龙的脑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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