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aitingfor()
整理人: submerge(2000-02-09 21:35:4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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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古典,我似乎并未说过凡是古典就是好的,后人便不能及的。
我也认为后人是应该超过前人的,但在一段时期内,尤其是文学这个领域,后人
要超过前人就不得不另辟溪径了。而就中国文学而言,
古典中的奇葩《红楼梦》是当代人无法超越的文学高峰。至于以后是否还有人能
超越她暂时难说,但现在恐怕是没有的。 至少看上去不管是死去还是健在的中国
文人还没有谁敢跳出来说我的作品比《红楼梦》强,除了武侠迷们对金庸的讴歌
。 而于《红楼梦》的将中国的文化与文学以及社会现象的结合,恐怕也是其它文
学作品难以望其项背的。这种结合不是坐在书桌前就能做的,这是深入生活、了
解文化以及有深层思索的结果。武侠小说将这些东西的融合是虚的,是没有生命
的融合。
鲁迅说过,看《红楼梦》是“经学家见易,道学家见淫,流言家见宫帏密事,才
子佳人见缠绵,革命者见排满 ...我眼中的宝玉却见到许多死亡;证成多所爱者
,当大苦
恼,因为世上,不幸人多......” 。可见看红楼是立体的了,是多层面的了。每
个人经历不同便去看的角度也不同,而看到的深浅自然也不同。 一部用生命著成
的书,是必须用生命去读去体会的,才有可能抓住她的脉搏,从它的跳动中体会
出生命和永恒。 曹雪芹著书的态度是几乎无人能及的。“于悼红轩批阅十载,增
删五次”只是一个比喻而已。曹公一生二十余年均在著书改书,而有人将金庸的
修改而出全集与其并列,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曹公“举家食粥”时窘境下的执著
,文字狱下的不屈,困居西山时的孤独。在《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中有朱批:“
能解者方有辛酸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 不知这“字字
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而成的作品是不是翻个一两遍就能读懂的。曹雪
芹不象普希金那么自信:“我的诗句将传遍俄罗斯大地”,但他毕竟不知道从此
书一出世,《红楼梦》便与曹雪芹同传于世了。 说红楼是通俗小说在清代难登大
雅之堂,便说意义在当时不过尔尔恐怕是不知遗老遗少之怕急恨急才故意诋毁。
而其时又早有廖蓼生、王国维等人开始已潜心研究,称为奇书。 说红楼是通俗小
说流传于事来证明金庸的通俗小说也可流传于世分明是偷换概念,两种流传不是
同一档次的,一种是传世的,一种是传普通人的。
关于武侠的地位到底如何应经过比较方下结论。不读其他书,不识其他书自然难
以对比。俗话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金庸的新武侠作品是不错,但不
是什么“千古绝唱”,而现代的很多作品与新武侠相比都有长处。 中国的作品如
是,外国更有优秀作品。但就我想,从武侠迷们对红楼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一种“
罢黜百家,独尊武侠”的风气。而千版主读了红楼还说金庸好,我就不知他是抱
着怎样的态度去读的了; 苦版主说红楼中几首歪诗自讽,看来是对中国的文学史
无太多研究了。中国古代文学历来以诗第一,小说末流。而《红楼梦》将诗与文
章结合得完美,开小说之先河。 曹雪芹的功力,在于将小说中诗词的水平吻合小
说中角色的水平。
以红学家考证的曹雪芹的生平来看,他在小说中借题发挥 几首大开大合的诗或词
,不应该是难事,但他感叹的是俗世的变换,大观园中的人物有何等见识,曹雪
芹就替他们写何等境界的诗或词,这才是真正成熟的小说家的观照。小说中讲“
批阅十载”,一定包括为角色调整诗词,以致有替薛蟠写的“鸡巴”诗。曹雪芹
替宝玉、黛玉和薛蟠写诗,比只写高雅诗要难多了!而且曹雪芹还要为胡庸医开
出虎狼药方,你总不能说曹先生开的药方是可以起死回生的吧?曹雪芹把握住世
俗关系的“象”之上有个“意”,使《红楼梦》区别于它以前的世俗小说。这以
后差不多一直到“五四”新文学之前,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小说。
参考:《红楼文萃》
--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
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
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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