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otis()
整理人: lotis(1999-07-28 15:52:5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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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nce (小舞), 信区: Literal
标 题: 云在青天水在瓶7
发信站: 新龙门客栈 (Mon Jul 5 04:57:54 1999), 转信
只两天功夫，小舞家的园子在风，采菊，心远的帮助下就
被拾掇好了，草被除去，乱长的也被修理好了。拔下的草都被
丢到邻家的牛栏中，老黄牛咀嚼得津津有味。园子一下子看上
去便爽心悦目了。菜畦一行行规整的排著，长歪的，和被果实
坠倒的秧苗都被扶正了，并固定好。成熟的果子，吃不完的青
菜，也都被摘了下来，分门别类的放好，整整放了三筐。
“明早，这些吃不完的到镇上集市去卖了它。”风说。
“说好的，我也要去。”小舞赶紧道。
“要起早的。”
“我不怕。”
“明早我去叫你。”
“好。”
晨光稀微，而小舞是早早的便起了。庭院中还是一抹的黑，
空中无月，星也稀疏著，不知谁家的狗突然地叫起来，牵连著
几家的狗也都跟著乱吠了一通，却无人喝止。不知名的虫也不
知在哪个角落中，唧唧地啼著，却还是感觉静幽。有微微的晨
风扑面，夹杂著作物叶子的清香。
风在门外只刚刚敲了一下，小舞便在里面开了。
“嘘，不要吵醒了舅父舅母。”小舞手指横在嘴上轻轻对
风说。风今天穿的象个地道的乡民，小舞忍不住笑。
“快走吧，车是要开了。”
小舞轻轻地掩上门，随风走了去。
车上都是要卖的菜，上面也已经坐著几个人了。逢集的日
了，村中都有人将菜运到集市上卖，因离得远，村中的刘叔便
开了自家的一辆小型的敞篷车来接送，收合理的钱。刘叔四十
几岁，较矮但是硬朗。也不多话。
打了招呼，便上了来，车上没有座位，有的站，有的在筐
边上车沿上倚著，小舞和风便抓了车栏在一边立著，车在晨风
中开动，天还是黑的，一车都是模糊的脸，但任谁都该是相熟
的，阿婶阿叔在一起漫无主题地闲聊著，打发著路上的时间。
说著谁家的庄稼长得好，谁家的娃子书读得好，谁家又买了什
么新鲜的玩意，谁家的媳妇孝顺，甚至谁家的狗又生了几只狗
娃，正在分送邻里。小舞只是在听著，乡情纯善，仿佛回到了
梦中，风在一边也不插言。
到了集市，天也还是早，下了车，风帮著别人将菜都卸了
下来，一字的排开。虽是早，但收购的小贩却是早就候著了。
这些人也是辛苦，早早的来，收购了菜便要运到几十里外城里
去卖，赚其中价格的差落。见菜落了车，便前来寻价。于是跟
著卖菜的人讨价还价起来。乡人也不太争，相差不多便就出了
手。也有不甘心的人，一分一角的争著。大家在一起，也有攀
著人情的，我是某某村的，你是某某村的，哎呀，我村的某某
还是嫁到了你村呢，识不识呀，说来说去，大家也便算相识了，
价格上便也有了松动的机会。小舞是没有卖过菜的，也学别人
的样子跟小贩抬著价钱，小贩出了价钱，小舞就叫能不能再加
一些，太低了呢，还要加一些，人工都不止呢。于是小贩便谨
慎地在合理的范围内上浮了几分几角的。终于都卖掉了。风便
笑著对小舞说：“还说不会卖东西，比我都会抬价钱。天生卖
菜的材料。”
小舞便也笑：“只是觉得有趣，并不是真的明白该卖多少
钱才是合适。”
数了数卖菜的钱，三筐菜也只是卖了六十几元。小舞心中
便默默算了一下，六十几块，只是全家一周的菜金，而那三筐
菜，怕是一家几十天也吃不完哩，在这里卖了这低的价格，回
到城中却是又要花高价买了回来，真真的是划不来的。仿佛看
到母亲在市场就是挑选著他们刚刚卖出的菜。
钱是都交给了风，风不肯收，小舞便说，“我不回来，也
是你们打理，你们来卖，园中不是荒著的便是好的了。我要是
再拿了卖菜的钱，驼叔哑婶岂不是白白多劳累了那多，我便不
会安心了。”执意给了回去，风也就不再推托了。
天已是在不知不觉中亮透了的，集市上的小店铺也是一家
家地开门了。同来的人还有没有卖尽的，在做著最后的努力，
风将空的筐丢回了车上，对小舞说：“去吃饭吧？”
“车是什么时候回？”
“早呢，大家还是要买一些东西才回的。不会那么早。你
也借机逛一下集市，几年没逛过了吧？”
“是呀，正好给驼叔哑婶舅父舅母也买一些东西回去。这
些日子太劳烦他们了。我都是过意不去。”小舞笑。
“想吃什么？”
放眼望开来，卖早餐的小铺子一溜排开来，豆浆、面条、
水饺、稀饭、油饼、糯米糕、包子、镘头倒是应有尽有。赶早
集的人，一般都是很少在家中吃饭的，在街上随便地买些什么
便行了。“都不知选什么好了。”小舞说。终究还是只选了稀
饭和糯米糕，风选了面条，并点了几样小菜。
吃罢早饭，集市中人是渐次的多起来，卖各种东西的人都
纷纷摆好了自己的摊位。市场变成缤纷起来。叫卖声也依次传
了过来。小舞从这个摊子逛到另一个摊子，翻翻这翻翻那，风
只陪著。
乡下的集市都是固定的日期才开，那日便有四乡的许多人
将家中多的东西卖出去，一般都是农作物或家禽什么的。需用
什么便买进来。也偶而有著最原始的交替方式，以物易物。当
然也有专门做生意的人，卖著各式的货物。乡下并不多娱乐，
而有的人便将逛集市当作一种消遣，领著家中小孩，后面跟著
朴实的妇人，一家人转来转去，东挑西选，也是一种闲情。
“给驼叔买双鞋子吧，原来穿的那双都已经裂开了，哑婶
这段也是忙得没时间做了。况且田里刚忙过，也该歇几日了。”
小舞走到鞋摊面前就停了下来。鞋子的式样分了两极，一种很
简朴，一看就知是乡下人很实用的穿著，一种却是式样花巧，
用著廉价的皮革，常常便是有女孩子被浮在的美丽吸引过去。
风不置可否，小舞便径自地挑选起来。最后还是选定了一
双圆口的黑色布鞋。请人包起来，付了钱，让风拿著。又帮哑
婶挑了一块头巾，原来的一块已是旧得差不多褪尽了颜色。到
了糕点铺中称了两斤舅父爱吃的福寿糕，也一并递给了风拿著。
而舅母虽是年龄不算长，却易掉发，小舞听得说，骨梳梳头可
活血，便满市场找卖骨梳的人，终于在一个地摊上发现了。摊
子简陋，梳子却是上好的货色，选了一把牛骨作的，上面还浅
浅地刻著花纹。骨被打磨得很薄，在阳光下呈著玉色，似是半
透明的。小舞满意地买了下来。
一路逛了下来，时间便已是不早了，而身边的乡言俚语，
不紧不慢地讨价还价，自是让人感到亲切。使小舞有点不舍离
开，在风的催促下，才有些依依不舍地回到了车边。人也是到
得差不多齐了，再等了一会儿，最后几个买东西的人也回来了，
手中也是提著一包包给家中大人小孩买的东西。车便一路的向
回开。车上，大家拿出自己买的东西，评论著，比较著，自是
一番乐趣。
到了舅父家，小舞拿了给他们买的东西便下了车，而给驼
叔哑婶买的，便托了风带过去。
一晃风也是住了十七八日，在这段时间中尽量地帮父母做
一些农活，以补偿三年来的远离。父母的爱虽不说，但总溢在
一个微笑里，一句不经意的话语中。
那日带回小舞给父母买的东西，父母很是高兴。一直让风
请小舞过来吃饭，遇到小舞的时候风也说过，但小舞却总是说
已是麻烦他们太多了，怎好再让哑婶辛劳，便一直推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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