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otis()
整理人: lotis(1999-07-28 15:52:5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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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nce (小舞), 信区: Literal
标 题: 云在青天水在瓶4
发信站: 新龙门客栈 (Mon Jul 5 04:56:12 1999), 转信
小舞的舅母是个胖胖的农家妇人，心慈而和善。膝下一儿
一女，算起来都比小舞还要小好多。表妹叫采菊，表弟叫心远，
是舅父起的名字。来自陶潜诗中的两句，“采菊东篱下”和“心
远地自偏”。舅父和母亲都是受外公的影响，有著文人的孤傲，
也有著文人的不论时宜。舅父高而瘦，农家活是不行的，反而
是舅母要强很多。小舞的记忆中，舅父总喜欢在傍晚于庭院中
放下他的躺椅，悠悠然地躺在上面，轻摇著一把折扇，古意得
很。或弄一弄他的毛笔，自愉自乐地写著大字。小舞小时在舅
父家，也是写过的，还被舅父夸了几次，因而是记得深。
“小舞姐姐。”门外采菊进了来。采菊今年也读了初中，
短头发，清瘦的脸，象极了舅父，性格却象舅母，活泼开朗。
一件纯白的短袖衫，深蓝的碎花短裙，利落而精神。
“你怎么来了，快快进来。”小舞赶紧招呼著。来的第二
天，去舅父家拜望过了，当时见了表妹表弟，只觉小孩子长起
来真是快得要命，只几年，便大不相同了。舅母当时是执意地
留小舞住在那里，而小舞心中却一直惦著家中的老园子，因而
不肯。
“小舞姐姐，妈这次是一定要你搬过去了，自己住在这边，
他们都不放心，整天念叨著你呢。”
“这边有驼叔他们照顾，哪里会有什么事情，舅母真是多
虑了。”
“她说，你不肯跟我回，她便要亲自来了。”舅母家住在
村前，虽然不算远，也要走上一段路的。
“哪里要劳动她，住得又不远，过几日，我再过去好了。
帮我跟舅母说一声。”
“妈说，驼叔一家虽然好，但终究是外人，不好太久麻烦
人家的。再不过去陪她，要骂你没良心了。”采菊边笑边说。
舅母是个极好的人，只是爱唠叨，每次到她家，都拉住小舞说
个不停，嘘寒问暖，因小舞长的瘦弱，便更是引起了舅母的多
一分关注。
“这里的园子也是要拾掇一下的，驼叔和哑婶忙也忙不过
来。我也想自己来做一些事，总不能任草长著，也不理吧。”
“风哥哥不是回来了吗，过几日，我们几个一起过来打理
好了，心远拔草倒是很在行的。”
提到风，小舞心中便微微一笑，几日来的相处发现，和风
之间还是如往的默契。
若回绝舅母的好意，也终是不大好，这几日风陪著父母到
田中劳作，自己也没有什么事情。过去住一段也好。陪陪舅父
舅母，再回来谁知又是何年何月呢？当下便对采菊说：“好，
今天就随了你一起过去。免得你无功而归，舅母又在怨你。”
“还是小舞姐姐体贴采菊，接不回你，妈一定又是半天的
唠叨了。”
小舞笑著说，“你的口齿倒是越来越动听了。”
“采菊说的是实情呀，妈总是在夸姐姐从小就知道体贴别
人，还要我学得个一鳞半爪呢。”
“在这里吃过饭吧，也等驼叔他们回来告诉一声。”
“好呀，小舞姐姐要做给采菊吃。”
“不行，你也要帮忙的，要不没你的吃。”
采菊嘴巴故意翘得老高，“想白吃一顿也不行。”
小舞一下被逗得笑起来，“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想吃
什么，说吧。”
“凉拌黄瓜，蒜泥茄子，蛋炒番茄，干煸豆角。”采菊看
著园中的菜倒是不客气的一口气点了四样。镇上卖菜的很远，
自是不会再到那里去买菜买肉，而园中的青菜鲜嫩，随便就可
以做上几样。
“你哪里会吃得完那多，选两个就行了。”小舞不免气得
笑了。
“那就凉拌黄瓜和蛋炒番茄吧，简单，知道你就是怕麻烦
的。”
“好，跟我到园中去摘菜吧。”
后园是果园，只前园是种著菜，红的番茄，绿的青椒，油
油的黄瓜，挂满藤架的豆角，看起来总是给人一种愉悦。
小舞弯下身去寻找大个的番茄，一只便尽够了，怕是有一
斤多重，拿在手中，沉甸甸的，而汁水也是多的。黄瓜也是有
一段时间没有打理了，藤蔓乱牵，架与架之间都被叶与蔓牵连
著，难得走进去，只在边上寻了两根，顶著黄花，尖尖的小刺
有些扎手。
蛋与番茄，黄红相间，又洒上几粒碧绿的葱花，先是娱目
了。黄瓜切成丝，少少加了各种调味，不失黄瓜原有的清香爽
口，而刀功也是好的，摆在白瓷盘中，让人食欲大增，白白的
米饭盛上来，采菊便赞著好了。
吃过饭，又闲话一会，从窗子中看到驼叔家几人回来了，
便拉著采菊一同过了去。
小舞是先自看到了风，但话却是对驼叔说的，“驼叔，舅
母让我过去和他们同住一段日子。在这里，他们总是惦念，想
先过去陪他们一段。”
“也好，这几日田里还忙，照顾不到你了，等过几日闲下
来，一定要回来再住一段呀！”
“会的，我还要继续吃哑婶的菜，直到吃胖为止呢。”小
舞笑著说。
哑婶便也在一边笑著点头。
“让风帮你拿东西过去。”
“不用了，有采菊帮我呢。况且东西也不多。”
“还是我帮你送去吧。”在一边的风接过了话。
小舞看一眼，没有说话，风便跟了过来。
一路上倒是采菊的话最多，风和小舞默默地走著，只不时
地应采菊一声。
到了舅父家中，小舞邀风进去坐，风却只站在门边，说不
用了，采菊先自提了东西进去。
“过几天一定要回来。”风说。小舞笑。
“一定。”
舅父舅母都赶了出来，看风和小舞站在门口，便让他们进
来坐，风连说不用了，调头便想走了，而又好象有话要说的样
子，看了小舞一下，但还是只挥下手走了。
小舞立于门前笑了一下，看著风的身影在太阳的余晖中走
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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