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gag()
整理人: i_am_trueman(2001-11-11 21:48:1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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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下表，十一点四十五分。表弟还没回来。因为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餐
厅里开始热闹起来，其中几个人穿着睡衣，头上扎着绷带。屋子里充满了咖啡味
，汉堡面包和烤牛排的味道。还有一个小女孩，不停地向母亲诉说着什么。
我的记忆已完全进入了睡眠状态。嘈杂的人声，就像笼罩着一层烟雾，在我的眼
前漂浮着。
有时，我的脑子里特别单纯的事物也会被搅乱。就人为什么生病了什么的。骨头
稍微长偏了一点，耳朵里有什么长歪了，某种记忆不规则地被塞进了我的头脑。
人生病，病从体内冒出来，肉眼看不到的小石子钻进了神经末梢，血肉溶化了，
骨头露出来了等等，然后是她睡衣兜里插着的那支便宜的圆珠笔。
圆珠笔。
我再一次闭上眼睛，开始深呼吸。然后用两手抓住咖啡勺的两端。嘈杂的人声比
刚才稍微弱了一些。她拿着那支圆珠笔，在餐巾纸上画着什么。因为她一直哈着
腰，趴在桌上，所以我能看见她乳房之间的平滑的肌肉。
她正在画画，餐巾纸太软了，刚画了一下，圆珠笔的尖就被堵住了。即使这样，
她仍然一个劲儿地画呀画。中途画不下去了，她就停下来，咬着那蓝色的塑料笔
帽，轻轻地连牙印也没有留下。
她画了山坡。是一个形状挺复杂的山坡，就像古代历史书里的插图中画的山坡那
样。山坡上座落着一间小房子，小房子里睡着一个女孩。房子的周围种着茂密的
盲柳，是盲柳让女孩睡着的。
"盲柳到底是什么东西呀？"朋友问道。
"有这种柳树呀。"她说。
"我可没听说过。"朋友说。
"那是我作的。"她说。"身上沾了盲柳花粉的苍蝇，从女孩的耳朵钻进去，让她睡
着了。"
她又拿了一张餐巾纸，画了一棵高大的盲柳。盲柳就像杜鹃花树那么大。开花的
时候，那花被厚厚的叶子紧紧地包着。叶子是绿色的，就像蜥蜴的尾巴聚在一起
时的形状。除了叶子是细长的以外，剩下的哪一点长得也不像柳树。
"有烟吗？"朋友问我。我把香烟盒和火柴都扔到桌上。他拿了一支点上，把剩下
的又扔回给我。
"盲柳的外观看起来很小，其实它的根出奇的深。"她解释道。"其实，到了一定的
年龄，盲柳就不再往上长了，而是向地下伸展。所以，它是把黑暗当养分来让自
己生长的。"
"然后，苍蝇带着它的花粉钻进了女孩的耳朵里，女孩就睡着了。"朋友接接着说
："那后来苍蝇又干什么了？"
"它钻进了女孩的身体内，吃肉呗，那还用问。"她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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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花一千年光阴
共你爱得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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