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gag()
整理人: i_am_trueman(2001-11-11 21:48:1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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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八年前的事情了。现在那个朋友已经死了，不在了。
我拉了一下椅子站起来身来。走到柜台前向女服务员买了一张咖啡票，又回到桌
旁，接着眺望大海。第二杯咖啡送来了。装咖啡的玻璃杯旁，摆着袋装的砂糖和
倒在塑料容器里的牛奶。我打开砂糖袋，倒进烟灰缸，浇上牛奶，和着烟灰一直
搅拌成泥状。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自己也槁不清楚，对刚才的行为并未在意
，似乎是在消磨时间。直至看到细砂糖、牛奶和烟灰粘粘地贴在一起时，才意识
到这是我干的。过去有时也这样。那是情感压抑不住的时候。
我调整了一个姿势，像是品味似的，两只手抱着杯子，叼着杯子的边缘，慢慢地
一点一点地喝起咖啡来。然后静静地体会着咖啡从嘴里下到喉咙，从喉咙到食道
慢慢地移动的感觉，确认这咖啡完完全全地被吸收在自己体内了。然后把两只手
摊在圆桌上，张开又合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表上的数字显示盘由01跳到60。
我自己也不明白。
一一回想往事，没有哪一件事是值得记住的，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只不过是我
的朋友去医院看望她的女朋友，把我也捎上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不是件什么
非得回忆起来的事。
她穿着件蓝色睡衣。大号的崭新的蓝色睡衣，胸前的兜上绣着两个英文大写字母
JC。然后我开始琢磨这上面JC到底是什么意思。说到JC，想起来的也只是JUNTOR
COLLECE啦，JESUSCHRIST什么的，都是些商标的名字。
我们三人坐在餐厅的桌子旁，抽烟的抽烟，喝咖啡的喝咖啡，吃冰淇淋的吃
冰淇淋。她可能饿坏了，又要了一个可可冰淇淋，一份炸面包圈。吃完了，还觉
得不够。
"等你出院的时候该胖成猪了。"朋友说。
"那也好嘛，这是恢复期。"她说。
他们俩聊天的时候，我一直眺望着种在窗外的夹竹桃。那是棵非常大的夹竹桃，
看上去就好像是有一片林子那么大，隐约能听到波浪声，窗外的扶手被潮湿的风
锈蚀得破破烂烂，屋顶上有一架旧风扇，咕噜咕噜地转着，仿佛要除去屋里的暑
气。餐厅里也散发着医院里特有的味道。吃的喝的里也渗着这股味。我还是头一
次来医院，被这种味道包围着，有一种漠然的悲哀。
她穿的睡衣有两个胸兜。其中一个兜里不知为什么插着一杆圆珠笔。就像那
种在车站前的小店里买的便宜资。透过睡衣的V字领，我能看到她那没被太阳晒过
的洁白的乳房。一想到那底下或是里面有一根动过的骨头，我就觉得瘆得慌。
我想我这是怎么了。喝着咖啡，眺望着夹竹桃，想着她胸膛里的骨头，后来
又怎么来着泥？
我在塑料椅子上变换了个姿势，依然用手托着腮，在记忆的深层里挖掘着相
对来说没有什么意义的事。就好像用一把小刀，在软木塞上钻来钻去。可是我怎
么挖空心思地想回忆，往事到这里突然"叭"地一下中断了，我能记起来的，只有
"她的洁白的乳房"这地方。这以后的事和这之前的事，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也许
是她那根骨头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时间就此也停滞不前了。
为了纠正骨头的位置而把肉切开这件事，当时的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把肉稍稍地割开，把手伸进去拉住那根骨头，把它拉回到正常的位置上，然后再
把割下的肉塞回去，那块肉又作为一个少女的肉再次生长起来。
当然她在睡衣下没有戴乳罩，于是透过她睡衣的V字领，我看到了她平滑的乳房，
我赶紧闭上眼。那个时候，该怎么想才好呢？我也不清楚。
平滑的洁白的乳房。
是的，后来我们就谈起关于性的问题。主要还是我的朋友说。他把我失败的那次
经历大大地夸张了。添油加醋地说得很下流，我说服那个女孩一起骑摩托车来到
海边，然后让人家脱衣服什么的。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他说得太逗了，以
至于我们大家都笑了。
"别再逗我了，一笑胸口还疼呢。"她边笑边说；
"哪儿疼啊？"朋友问道。
她指了指心脏上方左边乳房的附近。朋友好像又说了些什么，她又笑起来了，我
也笑着，点上一根烟，接着眺望窗外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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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花一千年光阴
共你爱得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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