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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蓝指甲28(ZZ)
发信人: xqplay.vip(发芽)
整理人: xqplay.vip(2002-06-24 14:00:47), 站内信件
(二十八)  
  我的工作就是在资料室做翻译,翻译堆的山高的各种技术或是商业文件。办公室里有四个人,无一例外是女性。一个资格较老,杨书,三十多岁,已经是八岁孩子的母亲了,她曾是副总经理的翻译,后来副总经理换人后她就调到了资料室;还有两个和我年龄相当,也就差两三岁的样子,张素文和吴丽娟。四个都还算年轻的女性天天埋头在电脑前,没有男性的声音,这个办公室就比一般的办公室单调了许多,总像少了什么,不太活跃。当然,一个纯行政部门,本身就人气不高,冷冷清清的。我不喜欢杨书,因为第一天上班时她就热情地说了许多在我看来是虚伪的客套的话,眼神飘飘的,不正视着我。只是凭我的直觉,我觉得她一定是心机颇深的那种女人。至于从早唱到晚的张素文和三天不说一句话的吴丽娟,不太清楚。这一切都不关我的事。我的工作态度无可指摘,我从不拖沓,我就象工作了多年一样,从第一天就适应着这种办公室里的沉闷日子。我所有的资料排列得很整齐漂亮,所有的文件井然有序,格式严谨。交到我手里的东西,总是在截止日期前就能完成,真正公式化的处理工作。只有行政渠道不畅时我才会表现出一点火气,才忘记了公式,但这也是很少的。我就这样过着我的日子。我只关心工作,然后就是我的生活。我不知道我今后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我对此充满了困惑。天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看书,然后有时和王不鸣约会就是我想要的平淡吗?我知道我的心底是并不满足的,可是我不知道如何改变,因为我实在也是没有理由去抱怨什么的,他对我不错,我也挑不出他有什么不对来。我只有不停地劝自己这就是生活,虽然每个月总有几天我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劝慰。在内心深处,我总能体验到一种不甘心的失落感:我找不到那种非常强烈的,发自于内心的激情,我对生活,还有王不鸣,有些淡淡然的厌倦,这一切都像公式化的习惯一般。我从来没有过对王不鸣的热切渴望,就象当年对苏海的一样。我希望自己能有一天,非常非常渴望接近他;能有一次,感觉到自己因为他的存在而幸福满足,可是我没有过。我只是觉得他没什么不好,只是没什么不好。我有点奇怪王不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和毛一桦不同,他的年龄、经历和毛一桦不同,这就注定他的行为应该不同。但他们实在是没什么两样。一年相处下来,他和我最亲密的关系也不过就是拥抱,牵手,他甚至没有吻过我,自然我也不会去吻他,虽然有时我感觉到体内的火焰在燃烧,我感觉到欲望在喷涌,我甚至在幻想着性关系的发生。有时我清楚地知道这和他无关,这只是欲望,是苏海给我带来的一种成为女人的标志。我在他怀中时摸索着他的颈部,我将脸靠在他温热的颊上,我怀着羞涩想刺激他的主动,有一次我甚至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冲动,但他放开了我,坐在一边抽烟,翻着他的书,就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对我说人生是严肃的,他想对我负责,他是个认真的男人。他说他以前有过女友,但是她勾引了他,她不需要负责,但我是要的。我沉默,我不知道我要不要,我只是奇怪一个本来完全陌生的人怎么莫名地要对我负责,我不知道他将怎么对一个独立的生命负责。我沉默得像会说话的哑巴,像寂寞的山林。无论我对生活和他有多么不解,我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每天的电话问候,一旦他迟打了几分钟,我的脑子里全是车祸的片段,全是他意图抛弃我的言语,全是失踪人口的纪录。我如此焦虑以至于我无法做任何事情,我会手忙脚乱地翻地址本,想着如果一天没有他的消息我该找谁,我会不知所措地有哭的欲望。有一次他临时出差没有通知我,我等了五个小时后打电话给杨柳,杨柳问我声音怎么不对,我说我把记有王不鸣家里电话的地址本丢了,她说就这事吗,我说是的,然后我的泪水就流下来了,我哭得无法抑制自己,我对着话筒像几年前经历着苏海给我的所谓爱情时一样哭泣,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在电话里听着我哭,犹豫半天才说了一句你在为自己哭吗?我说是的,我为自己哭,我为自己那种永远无法把握总是害怕被抛弃不理的那种心态哭,我边说边哭,如丧考妣。我和他平淡得就象白开水一样,我们每星期定时见面,我们谈着一些空无的问题,最多的是道德和社会,我们都很概念化地谈这些问题,站在道德卫士的角度上。在我们的眼里,恐怕自己就是道德的准则了。当然有时我们也会像所有情侣一样撒撒娇,说些有点肉麻的话,但我每次说过后心底便有些淡淡的惆怅,我总觉得它们少了些热烈,这种感情更像兄妹而不是热恋中的情人。所以我从不把心底深处的困惑告诉他,我怕他会说我太不现实,也怕他从心底里根本是不太关心的。他有他的事情,他要做他的毕业论文,争取一个理想的工作,也许他会当个律师,我不清楚。我不喜欢问他,我觉得这得取决于他,无论他是否是我将来的丈夫。他还是离我的心灵太遥远,虽然我们谈到了将来,我们谈到了婚姻,他多次说他想见我的父母,我总是把他的提议一拖再拖,虽然,我认为他的建议是合理的。我说,再想想吧。就这样,我们渡过了恋爱的一年时光。  
 
  杨柳的男友李小松过生日,她约我和王不鸣一起去唱歌,这是王不鸣第一次见李小松。我们到的时候隔着玻璃看见杨柳正躺在李小松的怀里听他唱歌,李小松抚着杨柳的头发,我们俩互相瞅瞅,好像都在问对方进去合不合适。杨柳发现了我们,她招招手,身子没挪动一下。  
  李小松朝我们微笑,和王不鸣握了下手,继续唱他的《柔情主义》,他的歌喉不错,比很多乱七八糟的歌星强了不知多少。杨柳还是依在李小松的怀里,“自己倒茶喝。”  
  “坐没坐相,你没骨头?”我看着她这样肉麻特别不顺眼。  
  “又没倒在王不鸣怀里,关你什么事?”她的回答没皮没脸。  
  王不鸣拽拽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别多嘴。李小松微笑了,用宠爱的眼光看着杨柳,不知道在对谁说话,“她这个人就是没骨头,我是她的主心骨,小孩子一样。“我突然想起了不知道哪本书上写过的一句话:每当我看见热恋的情人时,我就感觉到深刻的悲哀,我不知道他们自己有没有想过,分离是种巨大的痛苦,而不分离,一天天的发现对方不再伟大,那种痛苦的程度又是分离所带来的痛苦不能比拟的。我忍不住笑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兴灾乐祸,还是替他们或者替自己悲哀。这时候李小松正在唱周启生的《天长地久》,正好是那句“曾经拥有,不要泪流。”我的笑意更深了。“你傻瓜似的乐什么?”杨柳终于有了支持自己的力量,她坐起来盯着我,“神经不正常?”“又不是李小松神经不正常,关你什么事?”  
  杨柳耸耸肩,脸又别过去看李小松,“帮我泡茶呀。”  
  李小松果然听话,当即放下话筒泡茶。  
  “你自己没手……”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不鸣打断了,“我也帮你泡吧,不能相形见绌呀。”我看看他,不说了。  
  杨柳浅浅地啜了一口茶,突然叫了起来,“《爱的进行式》,我的。”她拿起话筒,坐到了李小松的腿上,“听我的。”王不鸣终于也忍不住了,“人皮沙发更舒服点吧?杨柳?”  
  “不一定呀,只有小松牌沙发才舒服,别的牌子我不知道。”杨柳厚颜无耻地回答。  
 
  “他们关系很好嘛。”我们从练歌房出来时,王不鸣顺口说。  
  “情难自禁了。”我笑笑。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说,我很羡慕杨柳,她有一个她爱的,也爱她的男友,他们从十七岁开始恋爱,到如今还是相亲相爱,甜蜜如昔。这无形中给我添了些对爱情的信心,最起码,爱情是存在的,在生活中我看见了。我也因此有些悲哀,有些嫉妒,有些替她高兴。不过,反过来想,杨柳值得这样的幸福,因为她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她珍视自己的感情,一点点地,经营呵护着它,为了这段感情,她改变了自己,虽然我怀疑这样是不是有些委曲求全,但听说爱情需要牺牲——这种用在战场上用的词用在这里荒谬无比,心甘情愿的付出和牺牲根本就是两码事。杨柳很在乎李小松的感受,李小松说我不喜欢你去跳舞,杨柳真的从此以后再不去了;李小松说别和男孩子交往,于是杨柳跟异性几乎不说话了;李小松说晚上十点钟之前必须回家,无论干什么杨柳都会在十点之前赶回来,十点钟电话铃会准时响起。可能爱情会让杨柳这种人很安定,因为她喜欢为了爱情付出,甚至被拘束的失去了自由——对我来说,这有点像受虐狂。可能,我的心理叫做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王不鸣的手轻轻搭上了我的肩,“想什么?”  
  我从思索中回过神来,冲他笑笑,“没什么,想杨柳,这样很幸福吧?”“不敢说。”他想了想,“没人保证永远,对不对?”  
  我惊异地瞥了他一眼,视线投向远处。远处,只是阴森森的夜幕,透着些冷煞人的诡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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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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