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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bswjs(红豆) 整理人: tulipjojo(2002-06-16 23:32:31), 站内信件 |
| 妈告诉我，在我出生前，奶奶从遥远的苏北老家赶到了重庆，一直抚养我到一岁。
记得我15岁那年，家里般了新房子，爸便把奶奶接到了重庆，我们一家四口过日子了。爷爷去世得很早，奶奶没有文化，性格古板、小气，再加上生活习惯、饮食习惯、语言习惯各种问题，三年后她便坚持回苏北老家了。 三年前，老家的奶奶就已经瘫痪了，渐渐的，她的大脑开始变化，常常记忆出错。近一年来，她开始严重老年痴呆，生活完全无法自理，大小便每次都失禁。由此爸常往返于重庆与老家之间，他是长子，又是大孝子。 奶奶过世了，在三周前，享年八十九岁。父亲回老家奔丧，带回来三套麻衣孝牌。昨晚回家吃过饭，我便扎上麻衣，戴上孝牌，烧上三柱香，跪在奶奶的遗像前，喃喃道：奶奶，大孙子给您叩头了。 跪在奶奶面前，心里仍然糊涂。爸在一旁微笑着说：你也算尽孝了，她老人家去得很安详，等香烧完就起来吧。 看着奶奶遗像，我心中的麻木开始融化。 跟奶奶生活在一起的三年中，只记得她是个沉默的人，事事都顺着我，护着我。犯了错妈举起竹片要打我，奶奶每次都不问缘由挡着妈，由此妈也没办法，常说我是没法教养了。 一次妈过生日，奶奶没说什么就一早出门了，可到了中午也不见影儿。我们急了，一路找问去，一小时后才发现她在一家属楼前独坐着，手里紧紧攥着一袋廉价的点心，她迷路了。 又一次我住院，奶奶执意要去看我，因天下雨妈不肯。可奶奶仍然迈着金莲走了一小时来医院，可语言不通她找不到我，就坐在住院部大门口等，一直等到妈出来。 那是爸工作太忙，常不在家的时候，奶奶想爸了，就独自一人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出神地望着远方。我常问她想什么，她笑笑不说，只是摸着我的头，给我讲述她那早已被讲得烂丁儿的老家故事，我不懂事地嚷着不干，要听新的，她就讲爷爷早年的家事，其实我也听过很多遍了，于是我便离开她独自玩去了，只剩下奶奶的那矮小的身影在暮日的阳台上。 ...... 三柱香很快变成了灰烬，我呆呆的就没起来，心中酸楚的感觉好多，我想再听一遍奶奶的陈年故事，我不会再说她老套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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