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echo119(看上去不美)
整理人: guanlipeng(2002-06-15 16:00:2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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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5月6日)香巴拉
早上五点多,被echo找药的声音惊醒了,她又头痛了,高原反应一直困扰着她。
已完全没有了睡意。天色开始亮了起来,透过木板的缝隙隐约看到残月下的仙乃日。赶紧爬起床抓起相机便出门了。
高原上的清晨是恬静的,太阳尚未升起,月亮的光在仙乃日洁白的冰雪映衬下使周围都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蓝色。
我是在冲古寺旁一座小山上迎接日出的,在拍完几张事后证明比较失败的照片后,坐在石头上,点起一根烟,脑子里清爽的设有一丝杂念,远远山脚下闪动着两个黄色的身影,那是echo和bonnie,她们正轮流以日照金山为背景拍着照,同时也为今天的旅程热着身。
今天我们会看到什么呢?
在营地的厨房里吃完稀饭和馒头之后,马帮的藏族大哥阿尼多登已经牵着骡马到达营地。多登大哥今天特意为我准备了一匹叫“可优”的白马。与小周小诗道别后我们出发了。
天已经大亮了,五一节的游客大部分已经下山,感觉真好,一路上都没出现排着队照相那种场面。
嗨,远离山路的草坝里行走着一个人,谁这么牛?过了一座叫圣水门的山,前方的草坝子里有一条清澈的溪流,下马照相时才发现那“牛”是magic!神人magic比骡子跑得还快,巨牛!哈哈。
不知是谁大叫一声,我们扭头一看,My God!佛光!太美了!
十点来钟我们到了另外一个营地洛绒牛场,echo采纳了一位广西“徐霞客”的建议服用了日夜百服宁的日片,感觉好多了。
稍事休整我们又向着牛奶海的方向出发了,大约骑了半个小时的马后我们到了一个非常宽广的草坝子,多登说管理局规定去牛奶海不能骑马,只能把我们送到这了。经过商量,决定由我和bonnie完成这段登山的旅程,出于安全计只好让echo原地休息,在草坝上晒太阳,我和bonnie一人捡了根木棍为拐杖,带着藏族小扎巴洛荣出发了。
周围是笔直的参天大树,地上多年落叶积成的厚厚的草甸布满了山石的周围,石间还长满了带刺的灌木丛。所谓的路都是虔诚的藏人牵着骡马转山踩出来的。脚一会踩着草甸一会踩着石头,一软一硬十分费劲,刚爬了几十米,我俩已是气喘嘘嘘地坐在路边了。要知道这里海拔可是将近5千米啊。
心中已生怯意。这时突然看到那两个南京人悠然地骑着骡子上来了,我们便质问小洛荣,小洛荣被逼着回去把马带上来,同时也把echo带上。
开始还和我们一起爬山的神人magic已独自远远地走了很远了,不一会我们就听到了马铃的声音,大喜过望,但定眼一瞧,竟只有一位牵着骡子的马帮兄弟,那骡子上竟赫然坐着echo!据她交待她用眼泪博得管理处人员的同情才让她骑骡上来,但竟然不带多两匹,她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当即遭到严厉地批评,但考虑高原缺氧她脑子不转只能原谅她了,呵呵。好在没多久洛荣便飞奔而至,探险队员们又重新燃起激情继续前进。
路的两边是深深地悬崖,我们默然地注视着并没有太多惊惧,只盼着快点到达。到了一处缓坡,马帮兄弟们再也不肯走了,“神人”和echo也在这里,只好弃马步行。突然发现我们竟是走到了仙乃日的南坡!大伙虔诚地跪下向着观音菩萨顶礼膜拜,心中诉说着自己的心愿。
这处叫作曲久扎嘎的地方可以看到仙乃日和央迈勇,真的,我们的运气太好了!心里知道离目的地——牛奶海也不远了,情绪也逐渐高涨起来。纷纷摆出各种姿式照起相来。echo的姿式是《甲方乙方》中破城墙眺望的雪城高原版、bonnie的则是泰格伍兹的原始版,而我则是《职业特工队》汤克鲁斯的匍匐前进版,哈哈。。。
终于看到了牛奶海,藏民也叫它“今生来世湖”。实际上是一个小小的高原湖。湖水是诱人的蓝色,周围的雪峰在光线的折射下竟象一块块碧绿的裴翠。
听人说,爬上旁边的山坡,在山脊上就能看到五色海,我和bonnie终因体力不支爬到一半便放弃了,回到了正在凝望着海子拼命想看到自己来世的echo身边。牛奶海的海拔高度是4300多米。我们在湖边坐下,感觉很疲倦,而心却是喜悦的,因为我们已经到达了终点,但不免又有些酸涩,毕竟又开始了远离醉人的香格里拉而走向烦嚣都市的旅程。三人无语,只想让疲劳但美好的感觉渗入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只想让自己的心扉多留下些神山的印记。
magic确实有着惊人的体力,孤身继续前行,不一会我们的巨牛(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巨骡) 渐变成了一只小蚂蚁,这时xie和她的同伴也到了。
山风奇冷,我们再次上马时个个累得什么都不想说啦。太阳穴扑扑地涌动着,脑子涨了起来,骑在马上只能是下意识地抓紧缰绳。此时此刻山谷里回荡着的小洛荣纯亮的歌声还支撑着我们的精神。
回到草坝的时候,天气骤变,天空弥漫着小雹子和小雪花。echo的头更疼了,就连一直表现神勇的bonnie也顶不住了。神人magic此时竟和我们同时到达,但他也立马躺在草坝上呼呼的喘着,这才让我们自卑的心理没有到达无以复加的地步。此时竟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要举起相机拍下这多少显示出些许令人心悸的风雪的景致。
沿着原路返回,在牛场营地的木屋里花5元钱买了些开水,围着火炉烤着火,感觉是麻木的,但多少有些家的感觉,疲倦的侵袭已不象刚才那样的顽固了。
magic和xie他们今晚会住在牛场,互道珍重后我们又启程了。
经过大半天的马术速成训练,我的骑术大有长进,而且多登大哥对我关照有加,主动地对我说“咱俩先走!”精神一振,双腿一夹马肚子,口中念念有词:啾,啾,可优便带着我飞奔而去。
多登大哥骑的是一匹和可优同时长成的黑骡子,它和可优的感情好得就像哥俩儿。多登有着一头不羁的卷发,四方脸,轮廓分明,肩膀宽阔且粗壮,一边飞奔一边和我聊天。他今年36岁了,15岁就娶妻成亲,现在已是3个孩子的父亲了。大儿子已上初中,二儿子按照藏族的传统出家当了一名扎巴,连小儿子都已上小学。当知道我们的近况后连声道:唉呀呀,你们汉人你们城里人什么的…….
“还种青稞吗?”
“现在又种上了,去年做生意赔了,没办法,只能又种上了。除了种青稞,还养了30只牦牛和8匹马。
“长年在这里当马帮吗?”
“一般节日和夏天才来亚丁,这不“五一”过完了,后天就回日瓦了。”
聊着聊着,已跑出好远,将echo和bonnie远远地落在后面。看着多登那明亮的眼睛、洁白的牙齿还有粗大黝黑的手,很不明白为何网上有些朋友会说马帮的商业味太重,或许他们是遇人不淑,但是当带着所谓城市气息、满脑子商业概念的我们这些城里人站在象多登大哥这样长年生活在物质奇缺生命禁区的高原的藏族同胞的时候,竟为区区几十块钱去对他们品头论足,这公平吗?难道这些朋友不是更商业吗?
我们每个到过藏区的人的心里,对藏胞之于宗教的虔诚论多论少会肃然起敬,同时又带些不解。但当你真正用心去和他们沟通的时候,你才能真正的发现,宗教不但给了他们对来生的希望,而且更多的是给了他们在如此艰决恶劣环境中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念、给了他们一颗泰然处之淡然的心。但我十分担心文明渐入他们生活的时候,宗教会朝哪里走,藏胞们又会朝哪里走,要知道他们现在面对恶劣环境的同时头上又悬上一把名叫“现代文明”的双刃剑啊!
我爱我的多登大哥,我爱这些纯朴的藏胞,祝他们好运!祝他们扎西德勒!因为是他们在我的心里系上了一条纯洁的哈达!
从冲古寺里取回寄存的行李,echo和bonnie也到了。再往前走了半个小时我们终于下山了,因为我们又听到了李老二呼喊的声音。
由于林和bonnie已颇显疲惫,故放弃了夜奔稻城的计划,决定在李老二的老朋友“汪精卫”承包的香格里拉营地(实际是三顶大大的帐篷)住一宿,而老朋友小周小诗因没有回稻城的班车也被我们拉回了营地。此时大伙已是饥肠辘辘,来的时候李老二特意在稻城为营地购买了大量的蔬菜,所以物质储备还算丰富。为了补充营养,团部还是决定派李老二同志到亚丁村去买鸡。
洗完脸后大家都呆呆地坐在木屋里,翻着一本《稻城拾遗》的影集,这时才发现我们遗漏了冲古寺设有参观,不知何时才能拾遗呢?这时身上奇痒,不禁有了找人拥抱的冲动,好让虱子赶快移民,但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没有付之于行动,呵呵。但愿虱子们千万不要开始谈恋爱结婚生子繁殖下一代:)
李老二笑呵呵的回来了,提着一只花70元买的母鸡,兴奋地对我们说起买鸡的趣闻,原来经过几年的旅游开发,亚丁村的羊已被游客们吃完了,牦牛太贵而鸡更难逃厄运,全村80几户人家总共只剩下一公两母三只鸡了,考虑到配种问题所以只能把大公鸡的二姨太买回来。
鸡已经煮上了,大伙也缓过来一点。这时有一个黑头黑脸有着一特黑鼻子和穿着黑衣的人走进营地,大伙定眼一看,哇塞——神人magic。这厮不但有着骡子的脚力,还有藏獒的灵敏嗅觉不成?立马觉得完了完了,一只鸡腿是肯定保不住了,再不采取保护措施,估计鸡的香味都能把狼给招来。。。
哈哈,以上纯属瞎掰。原来他们在牛场发现他们明日的目的地——地狱谷已被禁入,他要赶到日瓦中途拦截已包好去接他们的车,所以我们的队伍又增加了一员。
喜欢吃鸡不意味我们就是小肚鸡肠,这时鸡和菜都已做好,拉着magic坐下,又张罗了几瓶星星啤酒——鸡汤、6个菜外加李老二弄来的烤牦牛肉我们就狼吞虎咽地开搓了,那感觉就觉得自己就算不是“土司”也是一“头人”。亚丁的夜晚没有电,只能靠小型柴油发电机自行发电,但据“汪精卫”称,营地的发电机让李老二修坏了,所以这一顿“土司”的晚餐亦被赋予了浪漫的气息——烛光晚餐,但希望大家晚上睡觉时刻别秉烛夜游就好。呵呵。
天已全黑了,但远处的仙乃日仍隐约可见。
营地中的篝火已经升起,欢快的火苗不仅感染着我们,也把小洛荣兄弟俩和他们的姐姐雍珍等藏胞们都吸引到篝火旁。大家围坐着,喝着啤酒快乐地对起歌来。上文已经说到我们对歌词的健忘,为避免尴尬,大伙决定每歌只唱会的一小段,另外加上歌词篓子magic的友情出演终于于没有出丑。印象最深的是小洛荣那纯亮高亢的童声,是那么具有穿透力,使大家忘却了烦恼,忘却了疲劳,也在我们每个人的记忆中永远地打上了亚丁的烙印!
---- 这一刻发现,我是醒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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