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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zdyc(朱雀) 整理人: spiceqi(2002-05-31 10:21:42), 站内信件 |
| (一)
那是一个单薄的孩子，纤细的胳膊，纤细的腿，阳光照耀下，纤细的手苍白中浮着冷青，仿佛那层表皮是透明的，可以清晰的看见形似树叉的脉胳图，那树叉显然是血管，延伸到指尖则开成了五朵诡异的花。 那花是怒放的，泛着冷艳的光泽，夏天的确是一个盛开的季节。 悠扬注意到那个孩子的时候，眼睛象是被那炙热的阳光闪了一下，有点模糊的刺痛，在刹那间的晕眩中，悠扬突然觉得地面被撕裂成一条条细缝，感觉就要沦陷。 一个多么奇异的孩子，那一种神情仿佛要把每一个匆忙走过的脚步击碎，把流动的时光停留下来。 他情不自禁的向那个孩子走去，那双漆黑有神的大眼睛安静的望着他，望着他一步步的走近，那是韵的眼神。 后来发生了什么？悠扬牵着那孩子回到家中的时候，那之前的所有记忆仿佛是被无形的针筒给抽空了，只剩下这个孩子真实的站在他面前。 那双冰凉的小手通过他原本滚烫的手心一点一点的吸走了他身上全部的热度，不该带她回来的，悠扬望着零乱的四周无助的想着。 那孩子刚洗过澡，他那件纯白V型领T恤衫，松松挎挎的垂到她的膝盖，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空气中流动着花的清香，淡淡的却久久挥之不去。 该死的，悠扬暗暗诅咒了一句，找来干燥的大毛巾将那孩子小小的头整个包裹住反复摩擦，然后松开用梳子细细梳理，再用吹风机彻底的吹干。 那个孩子说，她叫细细，是她自己取的名字。 细细，一个多么瘦弱的名字，就象那孩子本人，轻飘的仿佛用两根手指就可以将她捏住。 悠扬找到一把小剪刀，将她那修长的指尖上怒放的花细心的一朵一朵刮去，专注的就象是一位沉迷于创作的艺术家。 待每只指甲都恢复了原有的粉红后，悠扬说，细细，你以后再也不要涂指甲油了。细细平静的望着他的脸说，那你收留我了吗？ 悠扬带那叫细细的孩子回家的时候，压根儿没有想到收留这两个字，他觉得他只是被那孩子的神情给蛊惑了，在面对一个弱小的生命时他那被压抑着的，内心深处的最后一丝残留的柔情被唤醒了。 那柔情的最大限度是提供一顿丰足的饭、一次热水澡，给她一点钱。 收留，是多么刺耳的字眼啊，他又怎么可以收留那样一个孩子呢，她是那么的纤细，仿佛不曾粘染过尘世的烟火，却充满了诱惑。 可是，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清澈的望着他，仿佛能穿透他的心事，又仿佛是在等着最终的审判。 细细，我不能收留你，悠扬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不，细细用起雾的大眼睛坚定的望着他说，我会死的。 我会死的，多么冷酷无情的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将一个生命全部的重量都推卸到了他的身上。 悠扬望着那孩子，脑子里却浮现了一副场景。 同样纤细的韵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雨水不眠不休的敲打着她柔弱的身躯，她那乌黑的大眼睛一直张开着，扩大的瞳孔，青冷的脸，都在无声的遣责着他的残酷。 悠扬觉得心剧烈的抽搐了一下，然后惊醒，这是怎样的一个孩子呀，有着一种怎样神奇力量，能触动他灵魂深处最柔软最敏感的土地。 ---- 
我自与君存仙缘，是言相遇花语间。 思绪若雪空灵逸，雨丝随花飘满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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