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icesky_84223(玉蝴蝶)
整理人: yww1228(2002-09-06 16:48:03), 站内信件
|
那个晚上，我的呼吸至始至终停留在蓝白乡间的画面上。我知道，蓝色换来安静。一如黑夜，我面对暴蓝的电脑屏幕，喜不自悦的欣赏着美丽的文字，盛开。七点半的时候，从家里出来。身上套着黑色的风衣和绿色的格子衬衫，敞开的是白色的棉T恤。她开着摩托，停在家门口的弄堂里。灯光奕奕，照的我睁不开眼睛。我走上去，想说些什么。可还是等待她的话，指引着我的动作。我坐上她的摩托，开出去。手始终低放在车下，没有搂住她的腰。可能是习惯陌生人的淡漠，自己渐渐也变的不习惯了。她身上有淡淡的幽香，淡定的笑容，在夜色下，如此的绮丽和不安。我想笑她。可她一定是会把那些话，翻出来，反复的再说一遍，我可比大19天，呵呵，你得叫我姐姐。姐姐，我的脑子又是一闪，如果仅仅是有这样一个安分的借口，那么不必在穷途解释。两个孩子之间，原本的简单和清澈，不是童年最后上演的奏乐，我一直以为可以继续绚烂下去，直到苍白无可寂寞的湮灭。
她停下来，问我喜欢什么VCD片。我说，随便，最好不要是她重复看过。我紧跟着她走进一间屋子，那屋子的门口竖着的牌子，上面有些片子的名字，好象《爱君如梦》，《男人四十》。记得，刘德华和张学友，在里面有很深沉的演出，大体我是不愿意看。我摸着自己下巴的胡子，感觉苍老。岁月总是无可挽留的顿挫。香港金像奖最佳男主角，我原以为会颁给张学友的《男人四十》，许久不出来演戏的他，在自己的四十岁，迸发出新的激情。另人沉静。我在那些堆起的新影叠里，仔细的翻着，我问老板，有没有蜘蛛人，或者最近的美国大片。他说，好象没有。我失意她进来，帮我选一些片子。她问我，喜欢什么，比如生活片，还是艺术片，或者激战片。我说，喜剧吧。底色更深一点的幽默。周的大体，她都看过了。所以我还是翻出两片，一个是张艾嘉的作品《想飞》，一个是《暗战2》。我匆匆的看着精致的画面，被吸引。我记得，张艾嘉，是香港著名的才女，这次金像奖的最佳女主角得主。看到，五十将近的她，还是那么一脸的笑容，这样唯美的女人，一定能够拍出很好的电影，值得我去看一看。所以没有迟疑的做出了选择。
她给我去买了一个卷筒。小的时候，很喜欢的卷筒，大了身体一直不好，对这些的童年的记忆可无可有的忘却，似乎把幸福在瞬间沉淀，永不翻起。我舔着被温度融化的奶油，听到它们吱吱的抱歉，我很想对它们说，痛苦马上就要结束，你们马上就要回到的怀抱里了。可我看着夜色，还是不想泄露抱怨。有些心底的秘密，应该，只是应该自己知道吧。我们走到超市旁的水果摊，她问我喜欢什么。事实上，我没有什么不喜欢，只是，好象梨有点涩的味道，橘子有水味，菠萝吃的舌头容易生疮。最后选择是荔枝吧，看上去好想变种了。怪不自在的。她蹲在那里，我看着她挑荔枝，觉得这种撩人的夜色下，其实更适合看看风景，散散步。不应该看上去唯美的艺术品。源于生活的枯燥构想。
开场一：《想飞》。“我是一只苍蝇，只是一直苍蝇，我想飞，我可以飞的很远，知道一定是坠落的，不能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可我还是愿意飞，想飞的很远，因为我还有未来。”开场的三维电脑图案，男主角如此的点评到，而后的灯光暗下去。他们在酒吧狂欢，他们遇到女主角，一个在世俗苦苦挣扎的人，她为了生活忙碌，她的哥哥是一个小混混，成天不争气，她只好努力工作，晚上的时候去酒吧当调酒的招待，卖摇头丸。然后，他们相遇。相爱，一切顺理成章。我知道，我喜欢这样的开场，没有情欲，简洁的切入文字的深处。把故事的轮廓梳理出来。我记得，他们没有承诺，他们在一个破鱼网之间，亲吻。他去她家修电视机，然后在卫生间不可拒绝的吻她。她想逃离，最后却只能选择深深的陷下去。记得，最后的画面，女人走过海关，为了替自己的弟弟还债，而冒险送毒品。我看到毒品的方块漫漫的抖落在桌面的时候，男人还在编制自己的梦想。他心目中的公主，一个纯洁的历尽劫难的公主。在电脑的画面上，她亲吻着自己新爱的男人，最后却只能选择坠落。可她还是会飞，飞到遥远的地方。
男人终于为女人找到了她想去的地方，一望无际的麦田，绿色的草原，风车和自然的味道，那是女人还在的时候，曾经和他坐公交，看到的电脑制作的一张海报图片，她是确信世界上应该有这种地方。结局的歌声响起，终于结束。我没有一滴眼泪，看着抱着电话的她。想说什么，却只是说，我想去卫生间洗一下手，吃荔枝吃的干涩。然后我走到了那里。我平静的擦着满是汗的脸，已经分不清，也处不到任何感觉，呆呆的站了很久。直到她唤到我的名字。
我想，我什么也不是。我不能飞，笑不出，也哭不出。只是一个可怜的被自我抛弃的孩子，沉浸在童年的幻想和母亲离去的余温中。然后又以为自己无比清冷的文字，能够慢慢冷却自己，或者别人。可到头来却发现真的是一场空洞的游戏而已。
时光刷到十二点。童话里说，水晶鞋已经失去支配爱情的能力，灰姑娘匆匆离去。
陌生的电影，拉开序幕。
----
张爱玲说，散场是时间的悲剧，少年时代一过，就被逐出伊甸园，家中发生变故，已经是发生在庸俗黯淡的成人世界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