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iyi_1016(缺月)
整理人: chgirl2001(2003-11-13 13:15:1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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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熊熊，赤焰腾空……
我兀立火中，任红焰火舌在我身周飞舞。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就让这绝情谷的大火将我吞噬吧。熊熊烈火中传出我凄厉的歌声：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
问世间情是何物？情是何物？
……
我又来到这嘉兴的南湖边，湖面烟水蒙蒙，隐隐传来一阵阵采莲少女的歌声。她们唱的是欧阳修的一首《蝶莲花》：“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肠空断……”。歌声甫歇，却是一阵格格娇笑。
我叹了一口气，那又有什么好笑？小妮子只是瞎唱，浑不解词中相思之苦、惆怅之意。
十年了，我终于捱过了这十年。我今天再到江南，就是要找那负心人做个了断。今天的我是武林中人闻名丧胆的赤练魔头，可十余年前，我却是美貌温婉的好女子。本可和他一生厮守，谁知这世上另有那小贱人在，令我丢尽脸面，一世孤单凄凉。我提起左手，看着染满鲜血的手掌，我要将他满门杀的干干净净，谁叫他负心薄幸?除非他出口求我，再亲手杀了那小贱人……
哪知他们两个竟然三年前就离世了，还合葬在一起。哼，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要把他们的尸首都烧成灰，一个撒在华山之巅，一个倒入东海。我要让他们永生永世不得聚首。
哈、哈、哈，我忽然听到有人在笑。回头一看却没有别人，原来是我自己在笑。我直笑得满脸都是泪水。
……
《流波》！
终于发现陆无双他们的踪迹了，这次可再不能让他们逃了。这三个小鬼，明知大祸临头，居然还在一起箫歌互答，偏偏奏的又是这首《流波》！
流波，流波……我怔住了，想那二十年前，我和他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你吹笛，我吹笙，常相吹奏的便是这首《流波》，真是说不尽的温馨旖旎，每一处的轻眸浅笑，每一刻的蜜意柔情，我现在还都记得清清楚楚，宛在目前。而今音韵依然，人面何处？你另娶他人，与她双宿双飞，抛下我孤零零一个苦受相思煎熬。你一死就一了百了，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耳听得他们箫歌相和，曲尽绸缪，我蓦地里伤痛难禁，忍不住纵声大哭。
……
这小婴儿真是可爱。我一生独往独来，何曾想过有一天竟会以弄儿为乐。这一个月来，我隐居深山，每天挤些豹乳喂她，眼见她长得甚是壮健，还日见娇美，心中真是快美难言。有时中夜自思，如果师妹真用《玉女心经》来换，我换是不换？
原来为人之母竟有这许多乐趣，想我今生今世是不会有这个机会了罢！
我常望着臂上的守宫砂出神。当年和他痴缠苦恋，却也始终以礼自持，只道终有洞房花烛之时。后来他负心薄幸，移爱他人，我一气之下，就出家做了道姑。哼，普天下的男子又有几个是好人？不是负心之辈，便是好色之徒。这些年，因为贪恋我容貌毙于我赤练神掌下的还少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师妹，你的命真好。
我守身完贞，原是无可奈何。
……
世上居然还有个地方叫绝情谷。绝情，绝情，如果人人都能做到绝情，倒省却了不少烦恼。
谷中到处都种着情花。这种树只是名字好听，样子却甚是难看，光秃秃的，还遍生着毒刺。据说它开的花美丽异常，结的果却或青或红，还生着茸茸细毛，就如毛虫一般。而且十个果子中倒有九个是苦的。这倒不枉了它这名字。男女之情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们个个都想找我报仇，说我恶贯满盈，郭夫人还说我“早中了情花之毒，胡作非为，害人害己”，恩，是又怎么样？
我心里愤激难过，胡乱杀几个人出气，又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些蠢人，还不是和猪狗一样？我在沅江之上连毁六十三家货栈船行，谁叫他们招牌上带了“沅”这个臭字？
人人只道我心肠狠毒，滥杀无辜，可又有谁知道我内心的苦楚？他们的性命又怎及我相思之痛的万一？
他对我负心，害我一生凄凉，又怎么没有人去怪责他？
……
世间大苦，活着又有何乐趣？我现在就要葬身火窟，心下却倍感喜乐。只有一事依然不解，我已问了一辈子，究竟情是何物？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熊熊烈火中传出我凄厉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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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到天心处，风从水面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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