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becky_lang(叶盈盈)
整理人: xiao_lun_xun(2002-05-26 09:43:4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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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做的电梯，将他们分离，一个上升，一个下降。谁也不知道，在他们交错、凝望的那一刻，是不是屈从了命运，守候只是知道，他们已经分离……
守候递上了辞职信，径自回到自己狭小的办公桌前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守候知道有些东西不属于他，哪怕他冒着所有的危险去争取，或者是可以得到短暂的拥有，可随后需要面对的仍旧是分离时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流风其实就是这些东西里的一件，守候清楚地明白流风是有家室的人了，他必须放弃他。流风从来没骗过守候，他说他深爱他的妻子和儿子，可是他也爱守候。有点不明白人，为什么有的人总是那么博爱，有那么多精力去爱不同的人。相反，有的人很软弱，当他们爱上一个人，往往就会爱得辛苦而执着，耗尽自己的全部，心田怎能再分出自留地？
守候看着这间蜂巢一样忙碌的办公室，无数的人在工作，没人关心别人的去留，大家关心的是自己的薪水花红，为了这，不惜巴结献媚，不惜恶意中伤，不惜变得卑鄙龌龊。守候习惯了成为别人饭后的谈资，守候和流风两年不清不楚的关系，足够填充他们午餐后那一个小时的空闲。守候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还是日久已经变得麻木，他在流言蜚语里过他自己的日子。
守候安静地收拾自己的抽屉，他是这间公司里唯一一个没有人送花的人，是唯一一个桌上没有摆过女朋友照片的男孩，唯一一个没有去接送人下班的男孩。流风说虚荣的东西都不能解决问题，可是他也从未给过守候一点真实。守候在这间公司没有任何的朋友。有人因为流风的缘故对他小心翼翼，可是他们背过身去的笑声是那么刺耳。
守候在公司里永远是一个不尴不尬的人。守候的业绩不能太好，因为流风说那样太招摇，会让人觉得守候是依靠他的关照才飞黄腾达的，流风要守候学会拥有一颗平常心，从容平淡才是他做人的信条，可是流风在两年时间里处心积虑爬上了经理的职位。
守候的业绩也不能太差，流风说那样会让人指责他包庇。他老是会半开玩笑半正经地对守候说，小心，我也是会炒你的哟。
守候仔细收拾起在公司的所有回忆，惊讶地发现，竟然没有值得纪念和珍藏的快乐。流风给他的只是太多的禁忌、太多的孤寂，守候本来单纯的生活被他复杂化，为了一段没有结局的感情，守候的付出看来实在是太不值得。
走在灯光昏暗的写字楼走廊里，守候突然想起每一次走在这样的昏暗里的时候，自己就会有种茫然的无助。他的未来没有方向，没有轮廓，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未来。即使守候跌倒在这种昏暗里，也没有人会来扶住他，流风决不会在任何一个公开场合和守候表示一点亲密，他总是装得一本正经。
守候孤孤单单地站在大楼的玻璃电梯旁等待离开。守候注意到流风今天没有出现在公司里，有几秒钟，守候甚至还在幻想，他们在玻璃电梯里最后一次相遇，流风会给他一个天长地久的承诺，会给他一个意外惊喜。不过奇迹到底是奇迹，出现的几率小得可怜。守候上了玻璃电梯，突然想起，他和流风第一次在办公室外的相遇，也是在这玻璃电梯，而那个时候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温柔怜惜。纠缠的凝望里，整个电梯里都弥漫着意乱情迷。
这个电梯，似乎有点太过浪漫，把喜欢幻想的守候引入了这个迷局。
这座大楼里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守候留恋的东西了。没有任何人会挽留守候。在这样的关系里守候只是一颗没有自主权的棋子，除非跳出这个棋局，否则只有受人摆布的份了。昨夜，当守候告诉流风他要辞职了，流风没有任何反应，在八点十五分准时穿上外套离开守候的家，回到他妻子的怀抱，做一个好丈夫。守候静静地伫立在阳台上，他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这城市的喧闹，看到流风家窗口那融融的灯光，那温馨幸福的橘黄色。但是守候从来没有经过他家门口，也许每个插足别人家庭的人都有深深的负罪感，守候甚至不愿经过他家的巷子，仿佛那里会有人指着他唾骂。守候经常会在深夜里惊醒，总有个声音告诉他：你是贼！你是贼！你偷了别人的东西！那种时候，流风呢？他是否在妻子的怀抱里梦正香甜，他有愧疚吗？也许没有吧，因为他只是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他爱的东西，他没有抢夺别人的一切。都是人，偷情时的感觉为何如此的天差地别？
守候抱着属于自己的东西站在写字楼的玻璃电梯里。守候突然想起他第一次站在玻璃电梯里的新奇和快乐，想起了流风总是抱怨这电梯的暴露性太高，否则他就可以利用上班前的小小余暇在电梯里亲吻守候的脸颊，想起了他们曾经每一次在电梯里偶然的相遇，在人群中默默紧握对方的手。流风的手温热干燥，淹没守候冰冷湿润的手掌，让他彻底浸透在流风给他的甜蜜当中，彼此的手找到了自己的家园，紧紧交缠着，那个时候，守候我以为，这一生再不会分离。
当守候看到旁边的电梯和他交错而过，里面有一张熟悉的脸庞。流风很少有上班迟到的记录，可是今天他迟到了，或者是故意错开守候辞职时他在场的尴尬。是不是流风也早就有摆脱他的打算？守候看着流风在电梯里慌忙地系着领带，如果守候没有记错，那条领带是他买给流风的，经常也是他亲手帮流风在衬衫上打一个倜傥的温沙结。为了那个结，守候甚至去买了一本时尚杂志，认真地研习了一个周末。这个时候，守候看见了流风惊慌的眼睛，因为流风正在看着他。那目光是守候所熟悉的，又让守候仿佛是初见般的陌生，他们处在两个玻璃构筑的世界里，相互透明，然而却再也没有接触的机会。
他在上升，他在下降，他们的世界交错而过。守候用笃定的目光慢慢慢慢地盯住流风的眼睛、身体，一直到鞋子，一直到他升到守候所看不到的地方，守候看着 流风，从他的视野，从他的心里渐渐淡去……
守候竟然没有伤心，守候的心情反而有了两年以来从未有过的轻松。一个他早已无法负荷的包袱渐渐远去，留下一片晴朗的天空。守候第一次感觉到玻璃电梯的美丽，因为它让他最大限度地感受到了阳光的照射，守候被流风遮蔽了许久的心终于可以好好晒个太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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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哪边？眉眼盈盈处。
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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