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ken_shen(伊面)
整理人: kira_zms(2002-05-24 18:06:2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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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哈德尔抬起他的脸,把几绺黏湿的头发拢到额后,他叹了口气:你全身都是汗,先去冲个澡吧。一会儿载你出去吃饭。
淋浴的时候他注视自己修长白皙的身体,银色的长发服帖的覆在后背。倒上洗发液他把长发拢到身前,不经意间他在镜中看到自己的背脊,同前胸一样白皙的颜色,没有丝毫的瑕疵。额上突然冒出冷汗,他拿过一面镜子放在身前,背对着浴室的镜墙。抹去镜上的水气,他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后背上什么都没有,那些熟悉的疤痕都不见了。他伸手摸过去,完全平整的肌肤,没有一丁点的凸凹不平。那些丑恶的伤疤,淡淡的痕迹,居然一点点都没有剩下。他恐惧的叫喊,把脸贴到镜子上,查看左眼下的伤痕,他的刻印,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他清秀的容颜根本没有丝毫的瑕疵。
听到他的叫声克雷哈德尔冲进浴室,吉贝尔惊恐的望向对方稍有些尴尬的视线,他颤抖着抱住自己:“我身上的伤痕不见了……”
伤痕?克雷哈德尔皱眉望向他的主音,你在胡说什么?你身上怎么会有伤痕?
“没有……么?”吉贝尔的意识再次模糊,他呆呆的注视着镜中的自己,“那么多鞭打的痕迹,DADDY留在我身上的……”
你说马斯特先生?克雷哈德尔惊讶的看着对方:他再严厉,也是你的亲生父亲啊,他怎么会舍得打你?
吉贝尔的脸一瞬间露出极大的恐惧,他抓住克雷哈德尔,直视他清澈的蓝色眼睛,“你说什么!他是我的亲生父亲?那……那该隐呢?”
你怎么总提到他?该隐,那不就是上次出演《神之子》的小鬼么?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难道他不是DADDY的亲生儿子?”
哇,你开什么玩笑。红发的吉他手露出讶异的神色,他把手覆在对方的额上:你没事吧?
一阵强烈的晕眩,吉贝尔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什么……都没有,伤痕,刻印,那只金绿眼睛的小猫……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魇,当金色的阳光洒在身上,当触摸到对方熟悉而温暖的胸膛,梦魇会消散,恐怖会遗忘,一切的一切,也都会恢复原状。——是啊,我是DADDY唯一的儿子,吉贝尔默默的想,什么医生,什么迪兰,都只是些可怕的梦境而已。现在他醒来了,他是康德莱拉的主音,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的吉他手……没有杀戮,没有鲜血和尸体,只有散发着金色和银色华丽光芒的舞台,无数的鲜花、掌声,和FANS忘我的拼命的呼喊……
嗯,你可不可以不这样靠着我?克雷哈德尔深深吸了口气,努力移开自己搂住对方肩膀的手:你这个样子……我可不能保证待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吉贝尔抬起头笑了,他主动凑上前轻轻啄了下对方的嘴唇,“等我洗好头发。”
第二次洗浴之后他走进卧室,克雷哈德尔半倚在床上,眼睛里是止不住的困意。他笑了,蹲在床边,拨开对方自然低垂下来的红发,“喂,你不是还要载我去吃饭吗?”
如果你不怕出车祸的话……克雷哈德尔苦笑,那,冰箱里没有东西吃吗?
“怎么可能有?”
那我们就不要吃了……翻过身,克雷哈德尔伸手搂向对方的肩膀。
吉贝尔一笑避开,“你吃够了我,我可还什么都没吃哪。”
哦……那我睡了不管你了……
“喂!”吉贝尔又好气又好笑,他推了推对方,但克雷哈德尔似乎已经睡着了。
站起来的时候腿有些发软,吉贝尔坐在床边。毕竟自己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他叹了口气,起身换上衣服。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楼下的便利商店应该还有在卖东西罢。他轻轻带上门,走出楼道。
感应灯在身后亮起,橘黄的灯光撒在他的身上。他走过配电室的门,那门如往常一般紧闭着。仿佛想起什么,他的心有一点点抖,梦中的一切好象记不清楚了,母亲?他不记得她的样子,似乎在生他之后就去世了。他是独生子,他也没有姐妹。
在按下电梯的时候他听到噔的一声沉闷,然后指示灯不动了。靠近电梯门他听到里面传出的咒骂和频繁的打门。居然在这个时候出问题!他皱了眉头,已经很晚了,另外一部电梯还没有开。没有办法,肚子实在饿的厉害。他叹息着,推开通向楼梯的磨砂玻璃门。
楼道里很黑,感应灯莫名其妙的亮了又灭。没有人,他听到自己沉重的脚步和不规律的心跳。梦里的一切已经渐渐模糊,只有一点点的恐惧,在不经意间悄悄的漫上来,楼梯拐角处的堆积物让他心跳加速。他嘲笑自己的胆小,一个男人有什么可怕的?还是在自己家门口。可是随着楼梯的逐渐延伸,空气愈加的潮湿了,些须诡异的霉烂味道竟然开始在空气里弥漫。到了后来,感应灯的突然亮起或熄灭都足以使他心惊肉跳。
墙上那暗红的数字写着6,还有五层就到了,太好了。他松了口气,加大步幅,在狭窄的楼梯间奔跑起来。
5…4…3…2…1……他在心底默默的数,抬起头,面前那个1字由于近而显得异常的巨大。鼻端嗅到浓烈的血腥味道,他害怕起来,去拉旁边的门。他听到门外哗啦啦锁链的晃动,大门锁上了?他急忙跑向另外一边,立刻发现也上了锁。
抑制住自己大口大口的喘息,他急了,冲上二楼,两扇门仍然是锁着的。他一直跑,一直跑,三楼四楼五楼……最后,他抬起头,13,两个巨大的红字冲击着他的视线。像是刚刚上好的油漆,有红色顺着字的下端滴下来,流成窄窄的一条,挂在白惨惨的墙上。
梦境突然清晰了起来,他惊恐的睁大眼睛,一步步退后。晨间的梦,午后的梦,傍晚的梦……突然串起来的零碎片段让他发抖,他记起梦境中那衣杉褴褛的少年,金绿眼睛的黑色小猫,毒蛇一样的鞭子,还有,红发的灵媒师那冷漠的声线。他掐了自己一下,他感觉到疼,他扑到那扇白色的大门上用力敲击。他希望他的吉他手可以来为他开门,告诉他这一切仍然只是噩梦的幻影,什么都不用怕,什么都不用想,早晨醒来他仍可看到温暖的阳光。他怀念对方温暖的拥抱和规律的心跳,他开始后悔为什么开始不叫他陪自己一起出来,如果这时候有他在……如果他可以在自己身边……
出门的时候他换了大衣,他没有带钥匙。敲击的声音在暗夜里听来格外的刺耳,一声声和着风在空旷的楼道里呜呜回响。然而不管他敲的多么大声,对方仿佛睡死了,他把耳朵贴在门上,那里面没有传出一点声音。极度的焦急和恐惧中他突然听到铃声,他开始疑惑,他记得自己明明已经关机了!
不可置信中他瞪视着屏幕上闪现的名字,克雷哈德尔。他贴在门上发抖,他知道电梯现在还是坏的,如果房间里那个人是他,那么现在打电话来的人是谁?
颤抖着按下接通键,熟悉的声音立刻传出来:喂,不是说下班后一起吃饭吗?你怎么中午就跑了?
“……嗯?”
哎呀算了算了,我现在就去接你,你是在家里吧?十分钟后我就到,你下楼等我!
“等,等一下……你,可不可以上来?”
啊?哦,好的。
对方挂上了电话。吉贝尔把手机按在胸口。他的脑子已经完全乱了,他感觉寒冷,也许……刚才那一切都是梦,只有现在才是真实的?可是身体的酸软……他抚着自己略微红肿的嘴唇,他清晰的记得自己刚才和克雷哈德尔做过的一切,甚至,他的身体上还记忆着对方的温度……可是现在打电话过来的人,那明明就是他的声音……不会错的。
叮的一声电梯响了,红发的青年走进楼道,他看见蜷缩在自家门口的吉贝尔。他有些惊异的看着对方惨白的恐惧的脸,试探着伸手碰触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他的身后还背着吉他,没有错,那就是刚从片场赶回来的吉他手,他所熟悉的克雷哈德尔。虚弱的应答,他扶着门慢慢的站起来,“……你有我家的钥匙吧?帮我开门。”
你……没带钥匙?克雷哈德尔迟疑着,把钥匙插进锁孔。那你中午还赶回来做什么?难道你整个下午都坐在这里?他扶住对方虚弱的身体,皱了眉头,你不舒服怎么不早给我打电话?
大门打开的时候记忆的片段涌了上来,吉贝尔想起自己早上接到麦琪的电话,他赶去总部……以后的事情,他似乎完全想不起来了。房间里当然没有另一个克雷哈德尔,床铺都叠的好好的。他推开浴室的门,没有一丝水气,也没有一点被人用过的痕迹。屋里保持着自己早晨离开时的样子。
全身的力气似乎在一瞬间之内被人抽光,吉贝尔靠在床上,举起手臂挡住眼睛。
“你……是坐电梯上来的?”
当然啊,你家有十三层哎。克雷哈德尔放下吉他,走到床边。你真的一个下午都坐在门外?
“也许……是罢。”吉贝尔轻轻的说。
或许,所有的一切仍旧是梦境的续延,那最后出现在梦中的克雷哈德尔……他淡淡的笑了,难道那就是他想要的,他所一直盼望的生活吗?身为马斯特先生的独生子,和,没有伤痕的身体……
“对不起,我很累……”
看也看的出来啊,红发青年叹息着:那我先回去了。啊……对了,要不要帮你带饭过来?
吉贝尔摇摇头,然后他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
真希奇呢,你竟然会打瞌睡,迪斯雷利医生。
“莎蕾?”恍惚间,吉贝尔想起迪兰环球娱乐的现任总经理。那是个很有手腕的女人,能力极高,而且拥有一张令绝大多数人为之倾倒的美艳绝伦面孔。
Mr.Master有说过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吗?小鬼。
迎上女人不悦的目光,他略愣了一下,“哦,抱歉,奥特伊安小姐。”
让你进第一阶级果然还是有些勉强啊,奥特伊安翻看手中厚厚的资料。梦妮安娜那件事情处理的太过潦草,身为迪兰的第一阶级,是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失误的。
吉贝尔有些漫不经心的点头,思绪逐渐的清醒。自己又做梦了么?还是那个熟悉的梦境,自己不是医生,而是歌手,那个世界没有涂满鲜血的实验室和死人的微笑,那个世界有的只是慈爱的父亲和关心他的朋友,如果,那个人真的算……想到这里他笑了,从奥特伊安的眼睛看过去,那是一丝强自忍受的苦涩,爬上他明明要哭出来的诡异笑容。
对了,还有一件事。奥特伊安合上文件夹,饶有兴味的看着对面脸色苍白的少年,马斯特先生让我转告你,希望你能多花些时间陪陪我们未来的魔术师……她顿了一下,直视对方突然放大而僵硬的紫灰色瞳孔,微笑着接道:我想……如果你能劝他加入迪兰,马斯特先生一定会非常高兴。
走过吉贝尔身边的时候,奥特伊安拍拍他的肩膀,补上一句:不要让你的DADDY失望哦。她感觉手下少年紧绷的身体轻颤,看到有汗水在少年的额上反射着灯光。她在心里偷笑,她记得先前和马斯特先生打牌的时候曾经说过,她要看到少年痛苦的眼泪,而对方却打赌说这不可能。可是看现在的情况,也许,这愿望真的能实现呢---那样的话,她奥特伊安就赢了。从门上的镜子她看到灰发少年完全僵硬的动作,凶眼的正义女神微笑着,把冷夜关在自己身后。
吉贝尔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回自己的房间。身体愈加的沉重,他靠在墙上,不由自主的泪水,顺着脸颊一滴滴的落到脚面,晶莹而浑圆。稍嫌瘦弱的双肩在寒风中颤抖,他想起有人说过,人在完全绝望的时候就不会再有泪水。仰起脸,他凝视着阴沉的天---可是为什么,现在的我还是会哭,像孩子一样止不住的流泪?
天空一片漆黑,没有一颗星星。小时侯妈妈说过,每颗星星都代表了一个人的灵魂,每个人,都会有一位天使在天上望着他,守护着他。那么,我的---天使呢?他觉的好笑,然后就莫名其妙的笑起来,直到笑的脸上全都是泪。他没有任何人的保护,他的身边没有天使,他唯一膜拜的神祗,就是迪兰的领导人,Card Master。那是他全部的世界,他生命的支柱,他的神。神不需要被爱,神只需要---服从。
在迪兰中他只有一个权利,那便是逆来顺受的服从。服从他的意志,服从他的领导,服从他的全部。有的时候他会想,人活着不是为了探索真理,也不是为了成为欺骗的受害者。这全都无所谓。人活着完全是为了欢乐和痛苦。Lord的欢乐,和他的痛苦。因为没有能力反抗,他只能折磨自己使他获得最大程度的快感,他想这样也许他就不会无视自己。可是他错了,他迎来的只是更加冷漠和嘲讽的目光。爱我也是枉然的,傻孩子。他听到他清晰的说,
——你和该隐不同,你只是我路边随便拣到的小孩而已。
死样的静寂中他去叩响客房的门,用空洞的眼神迎上那对眯紧的冰冷蓝眸,“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他轻轻的开口。
房间里覆上了厚厚的帘幕,没有一点光,也没有一点风。他走进去的时候,红发的男子点燃了9支蜡烛,他的脸在烛光中逐渐模糊。当青色的火焰突然腾起的时候,银发的少年仿佛看到对方黑色的披风下公羊的角。倒抽一口凉气,他向后退,身体撞上了墙壁。
那人在黑暗中轻轻的笑起来,他擎上蜡烛走近,面孔在青白的火焰中扭曲。亲爱的医生,你想不想见识一下我死灵派的黑魔术?
他在恐惧中忘记了摇头,只呆呆的望着对方蓝的耀眼的瞳孔,头脑中一片空白。
灵媒师擎着蜡烛吻上了他的唇,把冰冷的气息送进对方温暖的口腔:这里的九支蜡烛,代表了灵魂由生到死所经历的九个领域。窗口红色的蝴蝶在墓地间徘徊,它们从遥远的国度带来了死者的讯息……请放松你的身体,我会让你看到你心底最想要的……E go sum te peto et uidere queo……
异国的字符送进他的耳中,一道闪电划过,整个房间闪现一刹那奇异的青绿,他看到对面的沙发上那慈爱的妇人,她紧闭的双眼流下泪水。跪在沙发前面的少年执着亮银色的手术刀,转过头对他露出奇异的微笑。
“不要——————”黑色的披风拦住了他的去路,他无力的伸出双手在空气中勾画虚弱的构图。雷声截断了他的声音,那孩子回过头去,在青绿色的闪电中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刀。头脑中传来神经崩溃的声音,他疯了一样在雷电中嘶喊,周围是死一般的黑暗。遥远的终点仿佛点燃一点点微弱的光,他看到了坐在那里的神,他虔诚的去吻那人的脚,那人抓住他的头发抬起他的脸,剧烈的疼痛中他只能看到镜片的反光,青绿色的闪电再一次降落,金发的少女赤裸着倒在泥泞的地面,他的手中紧握着她扑扑跳动的如石榴果般殷红的心脏。
鞭子打在身上的声音如大雨的冲刷,他听到清晰的翅膀折断的声响。白色的羽毛覆盖了天地,在血色的雨水中打旋。青绿的闪电中,红色的蝴蝶在耳边扑扇翅膀,他在地上爬,去够那遥远边界的一点光。可是那里没有他所盼望的神,那里只有九支蜡烛,巨大沉重的黑色披风覆在他的身上。
回到神所指定的国度罢……
低沉的话声在他的耳边响起,他睁开眼看到蓝色瞳孔中自己满面泪痕的脸。那人的吻舐轻柔如羽毛的拂拭,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耳畔:做了一个好梦么?我亲爱的医生……
尽管想保持漠然,但对方的动作已经让他的身体起了反应,强烈的黑暗中的恐惧感,他像一个沉溺在水中的人,拼命抓住眼前的稻草---虽然明知那只能是更深程度的沉溺。
模糊中他听到一个声音:是马斯特先生让你来诱惑我么?为我加入迪兰的筹码?突然的身体僵硬,对方停止了动作,捏住他的脸颊,用你的身体交换我的命?你认为我会答应?蓝色的眸子保持了一惯的冷静,冰冷的笑容爬上他在烛火中阴晴不定的脸。你太天真了,亲爱的。
他在冰冷的夜里苏醒,耳中只听见秒针滴答滴答的走动。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醒了,可是周围为什么全是黑的?他想着自己应该能看见光明,应该感觉到阳光的温暖,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他的世界仍旧是一片望不到底的黑暗,没有边界。
他在被子里哆嗦,他甚至不敢翻身。他想起楼道里的阴影,他想起那些血红的字,他觉得有人就站在自己背后,拿着刀。他感觉到视线,冰冷的,刺向他的后背。手表叮的一声整点报时,他一个激灵,不规则的喘息,大滴大滴的冷汗跟着落下。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他只是蜷缩着,在黑暗里睁大他茫然的恐惧的眼睛。
过了良久他终于小心的翻了身,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他看到熟悉的房间和家具,他的身后并没有站着什么人。干燥的喉咙里隐隐有一丝血腥的味道,他很渴,他想喝水,但望向门外他看到黑影,他觉得那个拿着刀的人就站在那里,像梦中一样,在楼道里对他露出诡异的笑容。
突然他回忆起自己小的时候,每当做了噩梦,他大叫,他的妈妈或姐姐就会跑过来,搂住他。每每他在温暖的怀抱中遗忘了梦魇,安静的睡去。他现在想喊,可是周围没有一个人,他响起配电室里交缠的尸体,他用被子蒙住头恐惧的大叫。他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四周只有秒针在滴答。他希望睁开眼可以看到阳光,他希望自己能身处爱人的怀抱,他希望有人来拯救他,可是在梦境中最清晰的,是闪现着冰冷银色的手术刀。
在第一束阳光到来之时他终于抱着湿漉的枕头沉沉睡去,干裂的嘴唇流出鲜血。
——迪斯雷利医生!迪斯雷利---医生?
——吉贝尔,你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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