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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不是预期的最终(三)
发信人: powerkom(意大利@面包)
整理人: zyw711(2002-05-09 18:46:18), 站内信件
     让我将生命中最美丽的那一刻与你分享

    有时我怀疑平是否掷鶻仔来觉得自己大学的专业的。或者是上帝掷鶻仔觉得他的专业的。他象一个行吟诗人,在他身上充满思索者散发出的神经质气质。特别是他非常痛苦地,象是从心深处挖出来的深层痛苦,体现在他扭曲的脸孔和声嘶力竭的嚎叫的时候,我觉得他简直就是我们这些迷惘的垮掉的一代的大学新生的代言人。与他平时温文有礼不同,他变得疯狂,像个斗士。 

     平说,他的恨,对一切的恨,是因为一个女孩。我很奇怪,他为何不将他这种对一切的恨发泄到自身毁灭的极端时,他就非常理智地告诉我,那个女孩也教会他爱。
     所以有一段时间我心中的女友就以平的那位折磨得他爱恨都到极点的女孩为募本。

     龟说平象莫扎特。因为他那头怒发弩张的头发象野草一样疯长,加上他的气质有时忧郁得象莫扎特刚写完《安魂曲》。
     
     可惜这个莫扎特实在是一个恐怖的莫扎特。我在午睡时常常因为莫扎特象重锤砸到脚般惨叫的歌声吓醒,再加上看到上床的肥仔也被吓得伸出来的马脸,我就拼命去辨认周围的环境是否还在宿舍而不是在十八层地狱。
     然而莫扎特依然陶醉于他时而低沉时而高亢的歌声中,常常一首接一首的把当其时最失意的、最有自杀倾向的情歌唱一遍。

     情节总是越来越向匪夷所思的方向发展的,如果不这样,是无法成为引人的故事。某天传来一个名为喜讯的噩耗,在班长的安排下,平要和Apple合唱,去参加学校的校园歌手大赛。班长说,没有这个先例,加上比较有虘头,一定可以为我们班争些光。
    
      难以想象Apple和平一齐会怎样,尽管Apple的声线可以和一些粤曲名旦比美,但我不认为这样就可以配合到平高唱入云的皋叫。宋人尤其刻薄地指出,这是班长为了搞政绩而导演的新生版“美女和野兽”。
     
      赛期越来越近,但平就像草船借箭的孔明一样悠闲。而他的演唱风格没有因为搭档是Apple而有丝毫改变。肥依然每日午睡保持蒙着头,戴着耳机的姿势。 
      宋人不断在重温《多啦A梦》中野比和同伴如何逃避技安演唱会的片断,希望得到一些灵感。

      这天中午,我终于忍耐不住,问道:“喂,你这个tune,Apple无论如何也跟不上啊?”
     “跟不上就跟不上,反正我乱唱的”。
     “但Apple毕竟在系中也是一个公众关注人物了吧?你这种重手法,她以后很难在江湖立足的”。

     “我都没有说要跟她参赛。”平淡然道。
     “不是吧?现在才打退堂鼓?”
     “班长是叫我去,但不代表我会应承啊。”
     小道消息王肥仔把头伸下来,道:“不是啊,我从slient得到的消息,Apple正在作准备。”

    “我唱歌不好听,我自己知道,而且班上的事我也不想理,我只会在乎一个人,那就是我以前的女友。”

      原来平知道自己唱得不好的,莫扎特终于醒来了。

     “所以,班长劝了我很久,但我对他说”没用的“,那天我说了十多次”没用的“,不过我确实佩服班长的毅力,后来我缠他不过,唉……”平叹息着。
大家都知道了以后的结果,于是“嗯”的一声,然后也长叹。原来我们的厄运是定数,在劫难逃啊。

    “唉……,所以,面包,我便推荐你去跟Apple合唱了,班长觉得你去也好,于是非常欢喜地答应了。”
     面包?Me?开什么玩笑?
   “请问世界有比做这个苦主更不幸的事吗?”我问。
   “不苦啊,你几生修到的机会!”龟道。
   “对大家来说,即使你苦,我们也甜”。宋人道。

    “最不幸的是,这个苦主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苦主”。我喃喃道。我回想平出奇的平静和超然,我就知道我的厄运在那个时候注定了。校园歌手?我从来没有想过乏味的我居然有一天会与这个沾上关系。宋人开解我道:“克林顿也是好的萨克斯管手嘛”。
     
     然而我的感觉却象一个研究了清古文一生的老学究忽然接到组织的命令要跳街舞一样,追溯我在大庭广众前演唱的经历,要远到初中大合唱的时候,我在澎湃的声浪中,做了15分钟的口形。然而我依然怕在众人面前一展歌喉。原因在于我参加课外活动粤曲班的时候,有一次,老师考查我们运气的掌握,粤曲很讲究气的运用,因为二黄等“呀呀”的有时长达分多钟。在众人均唱完后,老师就阴沉下脸,说:“你们都运气的窍门掌握得很差!”然后扫视了大家一遍,就指着我说,“他——”我的心一沉,虽然已萌死志,但终于降到自己头上时,也不免一阵心酸。“他就做得比较好,他掌握得不错。”我几乎以为听错了,或者以为老师讲错了。但很快我又知道是我,没有错。

   “他声线不好,但懂运气,所以听下去也似模似样,证明粤曲是声线要和运气法门结合才可以的。”他指指其中几个同学,“你,你,你喉底都不错,就是不会运气,会运气,唱出来肯定好很多。”
    
     自此之后我就对于做小生,唱梆黄兴味索然了。我常常归咎于那个老师的定论埋葬了一个虽无天赋做小白脸而有潜质做老生的表演艺术家。

     当Apple俏生生地立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知道平没有妄言。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合一下吧”。Apple的声音很轻柔,如炫管乐的试音。
    “你要做好独唱的准备啊,因为可能你会觉得那样合适点。”我说。
     Apple的眉毛蹙了一下,然后马上就舒展开来。“不用担心,我也是乱来的”。
   “你平时说话也是乱来的吗?我觉得你的声音很好听的”。
    Apple微笑了一下,说:“想不到你很懂哄人开心哦”。

    “那我们选什么歌呢?可不要难度太大,我可不想这首歌变成一个冲凉房版。”我说。
   “让我想想,最好温和一点、含蓄一点的。”
    Apple说这句话时,我拼命在点头。
    如果当初没有选这样类型的歌,我想我不会在多年后夜阑时,听着听着这首老歌,泪水会不自禁的滑落。就如此刻,我的思绪飞升到一个熟悉的空间,追寻昨日的少年意气、恋恋情怀。而那种久伏于心底的伤痛终于开始隐隐,后来阵阵,排山倒海地袭击,把我击溃,“瞻顾遗迹,如在昨日,令人长号不自禁”。
而当时我是多么高兴Apple的选择符合我那刻的心境。

    接着我们说了很多无聊的话。和Apple的话总是有内容的,只是我意乱情迷之下,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Apple扬起手,在半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下次再聊吧,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我被Apple的赞扬弄懵了。只好说:“你也是,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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