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inrec(inrec)
整理人: spiceqi(2002-04-21 22:14:13), 站内信件
|
那天的到来其实只是迟早的事。
南方的雨一直都是这样，缠缠绵绵的不肯给个清楚的了断。商均已经能咿咿呀呀地叫妈妈了，在我膝前跌来绕去，很是可爱。我想生活就是这样了吧，虽然也有儿子沉沉睡去后我独自在暗夜里无法排遣的空落，但舜是个好男人，他永远不可能完完全全属于我、属于某一个人，无论他去到哪里，他的智慧和体格属于这盘古开天以来的炎黄大地，属于芸芸苍生。我不应该再奢要更多了。
昨天他去了邻村，暴雨倾了一整夜，他没能赶回来。早上放晴了，鸟儿啼啾着的视线里，我看到前坪开了一大片的不知名的野花，心里无端地突跳了一下。突然想带商均出门，还不及招呼他起床，他们就来了。
“喏，你们打听的舜就住在这里了，”是隔壁女孩儿的声音，“姐姐啊，有人来看你了呢，说是你们的故人。”
一阵嘈杂里，我清晰地听到了过去，听到了宛若发生在昨天的恩怨爱恨。
原来一切都是存在的，不去想并不意味着消亡。我躲不过。
“大舜啊！夫人啊！”走在最前面的是枵，他略显憔悴，“叫我们找得好苦哇！”
片刻的错愕里我定下神来，该来的终究会来。
枵身后跟着桂、鱼和几个宫里的侍卫。我请他们落了坐，又相烦隔壁的阿妹捎信去找舜回来，细细地听他们说这两年宫里发生的一切。原来我们不辞而别后，丹朱终于登上了父亲的位置。
“夫人，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到处打听你们的下落，一直都不可得。倒是这个镇的声名传到宫里，俨然有圣人居住啊，”桂疲劳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兴奋，“我就知道大舜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变得与别处不同的。这下好了，终于找到你们了。你们速速与我们回宫吧，大家都盼着大舜回去呢。”
“丹朱还好吗？我姐姐身子怎么样？”我对回宫的事避而不答。
“夫人您也应该知道，丹朱并不是不好，可是大尧为什么会把帝位传给大舜。”枵在一片久久的静默里开了口，“大家都不敢说，我也不管那样多了。大舜是应该平天下的圣贤，是治理国事的天子，您不该这么自私，劝他回去吧。宫里需要他，我们都需要他。”
“这个，”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艰难地咽了下去，“等舜回来问他罢。我姐姐怎么样？”
“她还算好吧，只是轻易不肯见人，”总觉得鱼看我的目光里有一种犀利，“只有时肯见见丹朱和梁。”
我点点头，有些黯然，不好再说什么。商均有些人来风，在众人面前兴奋的嬉闹，看着儿子我缓缓地舒了口气。我已经有了舜、有了商均，那我还惧怕什么呢？我再没有什么不可以失去的了。
舜过了中午就匆匆赶回来了，男人们久违的情谊自然是粗放豪爽的。舜很高兴，但也只字不提回宫的事。晚饭后舜安排他们在村里住下，聊到很夜了才回来。
“你有打算吗？”我终究不如他那样沉得住气，在床上翻来履去睡不着，忍不住开了口。
“女英，告诉我，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他伸臂环住我的肩，轻轻地反问我，“虽然简陋了些，但我真的很满足。我不想改变。你知道么？”
“唔，我很幸福。”我蜷成一团，缩到他怀里，闭上了眼。
其实，其实我知道我的心被打乱了。梦里，我回到了儿时生活的地方。娥皇的手上正托着一支盛放的兰花。
----
让我们大节过后再分手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