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inrec(木头)
整理人: spiceqi(2002-04-11 15:52:4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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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带着我一前一后地回了家。
“在哪儿找着的?可受了些苦吧?”她不看我,其实我更不敢看她。
“你可好了些?她回来了就没事了,这样任性受些苦原也是该的。”舜伸手去扶娥皇的肩,“你躺着歇了,不要起来。”
我很不自在,我知道我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只是这变化让我来不及细想,我无所适从着我的新角色。
“过来,”舜转过头,向我伸出一只手,“来看看你姐姐。当晚醒了就一直央我去找你,也顾不得自己的身子不好。”
我勾着头走近床前,“姐,”娥皇的脸苍白陌生,她翕着的唇不肯给我一个字。
“你们姐妹俩从没分开过这么久吧?总得有好些话说呢。”舜把娥皇的手放在我的手里,“我今天还得赶去宫里,好好照顾你姐姐。”
屋子里是死一般的沉寂。舜回眸传来的那一线阳光也被这死寂吞没了。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和娥皇竟需要通过旁的人来交流?什么时候开始的,把我们的手放在一起的不再是彼此的心?
她的手轻微挣了一下,胸腔里悠长地呼出一点声音,“我知道你。”
“我没有,”我急急地想辨解什么,“我只是不想你担心,我只是一心想为你,为你们好。”
“转过脸来,让我看你。”她的眼底蕴着一丝霸道,不再准许我闪躲。
“姐——”我几近哀求,我想我的眼角一定还有藏不尽的春情。
“我不能再为他生育了。”她的手削瘦有力,指甲掐入我的手背,“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不要恨我!”我避无可避,“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骗不了我。”她松开了手。
女人的悲哀终究是这般自私,没有一丝一毫的回转余地。
父亲越来越倚重舜,治理国事的大部分都交到了他手里。他很少有时间回来了,常常是匆匆地抽些时间和娥皇说说话,拿眼来找我时带着一种让我想哭倒过去的爱怜。他答应过我,不要让娥皇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我一厢情愿地以为我仍旧可以得到姐姐的爱。我甚至贪婪地以为我可以得到他们两个人的爱。而这一切,在他刚带我回来的时候就被我和他的神情出卖了吧。“你骗不了我。”——娥皇是个怎样心细如发的女人啊,我的诋赖没有依托。
我依旧睡进自己那后进的小屋,一时的意乱情迷就陷我于不义了。为了更好的照顾娥皇我晚上彻夜地开着房门。洞开的门外是残酷的夜色和她冷静的呼吸,我每夜每夜地发着平稳的鼻息回应。我怕了她。我再也分不清她什么时候入了睡抑或什么时候清醒着,端茶倒水时她在后面审视我么?夜半无人的时候她在警觉我的梦呓么?长长久久的相对无言里我是从容的,我答应过他好好地回来,好好地待自己。可是这一切来得太汹涌,没有了他的力量,我一个人应对得心力交瘁。他也许还不知道娥皇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到了那时,他会和她一起痛恨我吗?
我想为自己开脱,寻遍了却找不到理由。她恨我,因为她的无法弥补。而我寻遍了全身,却找不到一处伤口去恨任何人。我惶惶不可终日。但我知道,我的笃定只是我自慰的方式,我骗不了她。
---- 这样过它几个四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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