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zlth_521(文轩)
整理人: zlth_521(2002-04-07 12:31:1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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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的雨下到昨夜终于停了，马路边的淤水已经在水道工的忙碌里呈现了一片亮洁。
清晨起来的很早，窗外，阳光已经露了头，索性下楼走走，昨天休息一直没下楼看看。
路还是有点湿泞，潮湿的空气扑来，倒有几分腥臭的味道，在我穿过马路走进街边的一个拐角时，一个瘦小的男孩儿吸引了我，他坐在当街的一角，孤零零的一个人，屁股下垫着一块四方的泡沫板，也许会隔凉一些，或者是在哪捡到的垃圾板。
当我信步走过他的身边时，他轻轻的在喊我：“你是阿姨还是叔叔，我想求你陪我说几句话。”
我楞了一下：怎么他看不见我是男是女？
索性没事，就站住了：“我是阿姨，你的眼睛……？”我在问他。
“我的眼睛看不见，我想问阿姨，你知道天空从哪开始吗？从我坐的这个地方可以吗？”他幼稚的童音让我觉得好笑。
“天空没有尽头的。”我笑着回答他。
“不，妈妈在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说天是有尽头的，从我生活的地方就可以看到通往天空的路，妈妈就在那里等我，我一直想去找妈妈。”他单纯的笑脸刺痛了我的心。
“你的妈妈知道你要去找她吗？”我的泪要下来了。
“妈妈临走时和我说的，说我只要好好的听爸爸的话，等我长大了就可以去找她，但我从小就看不见东西，所以我一直不知道天空从哪开始，也找不到去天空的路，阿姨，你帮帮我好吗？”他的脸仰得高高的，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家中的贝贝……
“等你长大之后，你的眼睛好了，你就可以去找妈妈，妈妈会在天堂里看着你，给你指路的。”我几乎要哭。
“阿姨，谢谢你，我会记这阿姨的话，只是我太想妈妈。”
他的眼睛里充溢着泪光。
我静静的把他屁股下的泡沫板撕下一块，铺在街边的石阶上，和小男孩儿坐在了一起。
我这才细细的打量他，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大人衬衫，估计该是他父亲的衣服，挽起的裤脚露出了淤伤的膝盖，好象刚刚在哪摔过，血有点凝结，一双磨平的皮鞋踏在脚板上，好象也是捡来的。
呆滞的眼睛和不生气的鼻子，以及那张本该天真的脸却充满着一份孤独和无助，他的父亲呢？他的母亲不在，他的父亲应该管他的，我在这样想。
“你爸爸呢？”我在问他。
“爸爸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了，那个女人不喜欢我，经常打我骂我是瞎子，爸爸就把我寄在外婆家。”
“外婆身体还好吧？”
“不好，外婆老啦，做不动什么活，也洗不动衣服，爸爸只是偶尔来看看我和外婆，扔一点零用钱给我们，可最近好久没来了，听外婆说爸爸又有了新贝贝，不要我了。”他在哭。
我抚摸着男孩的头，紧紧的抱在怀里，可怜的孩子。
“阿姨，我想妈妈，你告诉我，天空从哪开始，我好去找妈妈。”他的眼睛里充满着渴望。
我没有说话，扬起头向上看了看，天空湛蓝湛蓝，一片浮云在轻轻的移动，阳光在蓝天白云间投影下来，我突然悟到了天空从哪开始……
它并不在蓝天上的某个尽端，只是心灵深处最低限度的渴盼，有一份至亲的母爱和父爱就够了，从一个温情的家开始，把心灵提升到何处，天空就有多高，就有多远。
我拉着孩子的手朝他的外婆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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