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gjj-0557(洁健)
整理人: sweetarain(2002-05-13 21:02:3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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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晓铃开门,见门前站着一位年青的女子,道:“咦?请问,您是——找人,找谁?”那女子吃惊地看着徐晓铃,又忙伸出手来,笑道:“嗨!你好!我是戴言梅,你的邻居,对门住着的那个就是!”“戴言梅?”徐晓铃与戴言梅握手,道,“噢,你好!我是徐晓铃。”戴言梅张大了嘴巴,又忙用手捂住!徐晓铃又看了看戴言梅,道:“又什么事吗?”戴言梅指着门左旁的一个箱子,道:“这是不是你的东西?”徐晓铃“噢”了一声,笑道:“是!是!是!”戴言梅笑道:“我帮你把它搬进去,行吗?”徐晓铃忙道:“谢谢!”
室内。戴言梅放好了箱子,徐晓铃招呼戴言梅坐下。戴言梅四下看了看,道:“正在收拾着呢。嗯?噢!你不是本地人吧,好像不是?”徐晓铃笑了,道:“错了你!我是正正宗宗、地地道道的本地人!”戴言梅睁大了眼睛,道:“你——真的?”心下却道:“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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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晓铃点点头,道:“我哪,是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在这里读书,然后又是在这里考上了大学,走出了这里。”“噢!噢!”戴言梅又惊又喜,道:“你在这里读书?那,你读的是哪一所,梅村?还是,一中?”徐晓铃道:“一中。”“一中?”戴言梅几乎跳起来,大喜道,“我读的也是一中嗳!我是2000届的——噢,是2000年毕业的;你呢,是哪一届的?”徐晓铃道:“96届——96年入学,99年毕业的。”戴言梅道:“噢!99年毕业的,看来,我得叫你一声‘姐姐’了?”徐晓铃笑了。戴言梅又道:“我有好几个同学都是96届的哪,他们高一的时候好像是在(8)班,对,是在(8)班!”徐晓铃笑道:“我高一的时候也是在(8)班。”戴言梅一愣,道:“真的?”徐晓铃点点头,道:“真的!”戴言梅笑了笑,自言自语:“我早就该猜到!真巧啊!”徐晓铃道:“什么?你说什么?”戴言梅一愣,回过身来,拍手道:“噢!我是说,咱们越说越近乎了!”看一眼房间,“你在收拾房间,我可以帮你吗?”徐晓铃笑道:“不好意思吧?”戴言梅道:“什么‘不好意思吧’?咱俩是姐妹!啊?”徐晓铃笑了,道:“那我就不客气,麻烦你了!”
一小时候,房间收拾完毕。戴言梅又从自己家里拿来了食物、饮料,放在地板上,与徐晓铃围坐着,分而食之。
“嗯,不错!”戴言梅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打量着房间道,“很好!——哎,这是什么?”戴言梅指着桌子下的一个纸箱问。徐晓铃道:“相集。”“相集?”戴言梅又是一愣,笑道,“高中的,也有?”徐晓铃点点头。戴言梅大喜,道:“可不可以让我看一看?”“好啊。”徐晓铃从中取出了一本递给戴言梅。戴言梅接过来,小心翼翼的,笑道:“好激动哟!”说着慢慢地打开相集,看着那首张合影,屏住了呼吸,过了好大一会,道:“哇!教学楼啊!我读书的时候也是在这里啊!可惜的是,现在已经拆了!”徐晓铃笑道:“新的不是更好吗?”戴言梅一怔,看着徐晓铃,点点头,笑了,随后合上了相集,道:“你有男朋友吗,高中的时候?”徐晓铃笑了,道:“高中生是不准恋爱的。”戴言梅笑了,道:“‘暗恋的也算,嗯?”徐晓铃道:“那怎么好意思哪!”戴言梅笑了,又打开相集,指着合影中的一个男生,道:“是不是他?”徐晓铃一看,吓了一跳,道:“石渡秋?!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戴言梅看着徐晓铃,道:“我有一个同学,他叫石渡秋,是不是他?”徐晓铃看着戴言梅,心下狐疑,点了点头,道:“他在哪里,现在?”戴言梅一惊,直看着徐晓铃。徐晓铃忙道:“对不起,我——”戴言梅勉强笑一下,拍拍自己的胸口,道:“在这里!”徐晓铃沉默了。戴言梅又道:“这么多相集啊!这么多相片,哇!——可惜,我就没有!”徐晓铃“嗯”了一声。戴言梅道:“你不知道?这里的哪一所学校不是‘重理轻文’呢?而比文科还受轻视的就是艺术,而我正是其中的一员!他们看不起我们,所以哪,我们也就看不起他们!于是,‘老死不相往来’!结果,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连一张合影也没有!”徐晓铃笑了笑。戴言梅又道:“几点了现在?”徐晓铃看一下手表,道:“十一点十五。”戴言梅笑了,道:“噢,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上海哪!”徐晓铃一愣,道:“上海?”戴言梅笑了,道:“噢,是‘上班’,‘上班’!”说罢放下了相集,起身。徐晓铃也起了身,送戴言梅到了门外。
戴言梅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了你这么久!”徐晓铃笑了,道:“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戴言梅也笑了,道:“哎,对了!我想认你这个姐姐,不知你肯不肯认我这个妹妹?”徐晓铃笑道:“求之不得哪!”戴言梅笑道:“那好啊,姐姐!以后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过来找我好了!还有,你有空就来坐坐,我一个人的好无聊哟!好了!晚安,姐姐!”“晚安!”徐晓铃道,但又叫住了戴言梅,“妹妹!”戴言梅回过身来,脸色沉沉,“嗯”了一声。徐晓铃道:“你好像知道,我的过去,一切的一切?”戴言梅默默地道:“你好像知道,我的过去,一切的一切?”徐晓铃道:“以后有时间,我想同你好好地聊一聊。”戴言梅神色惨然,道:“我也是。”徐晓铃又道:“是关于他的,渡秋。”戴言梅道:“是的。”
戴言梅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背靠着,自言自语:“‘我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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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上海’?”嘴角动了动——“渡秋!”她笑了笑,仿佛是在听另一个人说话,但泪水立刻涌了出来!她仰起头,逼泪水回去!过了一会,她走到了南窗下,遥望着前方的杨树林——昏暗的路灯,点点的联成了一串。“渡秋?”她再也忍不住了,直扑向床面,抱着枕头痛哭起来!——这时,徐晓铃仍然站在门外……
“听起来,你们的初次见面挺有意思的。”石渡秋笑着道,“好像,你很了解她,她也很了解你。”徐晓铃道:“以前在同学会上,我听到过,大家谈起你的时候,曾提起过一个女孩子的名字:戴言梅,以及她和你之间的一些事。所以我对她很了解,也很同情——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吧。但是我不明白,初次见面时,好像她对我很了解,为什么?不会是你告诉她了吧?”石渡秋笑了,道:“我怎么敢呢!不过,可能是她从别人那儿打听到的吧,这也说不定。——她那个人的心,很细。”徐晓铃笑道:“女人,那个的心不细?”石渡秋一愣。徐晓铃又道:“是不是和你很般配,她?”石渡秋沉思了一会,慢慢地道:“她,是——怎么说呢?在我认识的所有人当中,能感知我心事的有两个,一个就是我母亲,而另外一个,就是她。”徐晓铃笑道:“是的,她能是你很好的朋友。我就有这种感觉,彼此好像很默契,一举一动,都心知肚明——也许是因为我和她有共同语言吧!”石渡秋笑了,道:“真要人命啊你!”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这句话真的不假。”徐晓铃继续道,“初次见面后,我觉得我心里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她心里也有很多话要对我说,但是我们一直都没有说出片言只字。我们仿佛是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个适当的时机,一个心曲可以相倾的时机!”
夏季,一个晴日的黄昏,夕阳落照,金色辉煌。而晚霞就仿佛是一片一片华丽的织锦,绣在了天空上一般。这时,徐晓铃与戴言梅沿着杨树林旁边的小道畅步。前边,有两个小孩——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正在荡秋千。戴言梅看见了,眉开眼笑,立刻走过去,和那两个小孩一起荡了起来。徐晓铃看着,笑了。
过了一会,秋千上只剩下戴言梅一个人在悠悠着,而且还小声地哼着小曲。徐晓铃就站在一边,仰望着晚霞。
“城市给人的感觉就是:楼厦高高在上,它还要把你往地皮里轧!而在这儿,自己与大自然融为了一体,心胸要多开阔就有多开阔,心情要多舒畅就有多舒畅!”戴言梅一边荡着秋千,一边轻声地道。“以前读书的时候,每到黄昏,渡秋和我,就常常到这里来。”
戴言梅停了下来,静静地坐着,慢慢得道:“就像这五彩缤纷的晚霞,那一段日子真是太美好了!太令人陶醉了!——在学校里,我们争分夺秒地读书,而在这片树林里,我们又争分夺秒地恋爱!噢,真是太幸福啦!”戴言梅说着说着不禁微笑了。“如履薄冰的心跳,如梦似幻的感觉,那就是甜蜜蜜的初恋!”
“但是,晚霞是虚幻的,因为天上的云片,它本身就是那个色彩吗?和晚霞一样,初恋也是虚幻的,因为,想入非非的小脑瓜,早已经给无色透明的眼睛涂上了如诗似画的色彩!
“但是,我还是喜欢初恋的,就像喜欢晚霞一样,尽管我知道它是虚幻的。因为感情不是理智,是不能用理智来衡量的,如同理智不是感情,是不能用感情来衡量的。因为,感情是感情,理智是理智。”
徐晓铃看着痴痴的戴言梅——“老实说,自见到她之后,我就一直想着该怎么安慰她。但是一经接触,我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她并非徒具双眼,盲目无知的女孩。不过,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很痛苦,因为她很清醒。好比一个人,她挨了狠狠的一刀,血流如注,倘就此昏厥过去,那会好受些,她不必意识清醒地承受那疼痛的折磨!而现在她的情况就是,束手无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受了伤的心的血,涓涓而流!
“城里的日子仿佛过的就是快,一阵风过来,树叶黄了。再一阵风,也就落了。真没有想到,风儿会这么的神奇,它这么一吹来吹去,转眼又过了一个春秋。刚刮走了落叶,它就送来了飘飘的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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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阳历年,2006年12月31日,星期日。由此向前推移七年,也就是1999年12月31日,这正是石渡秋离家出走的那一天。
“那天下午,她似乎很兴奋,向我借了高一时的班级合影去放大、打印了一份,然后把上面的你裁下来,放进一个玻璃相框内珍藏着。到了晚上,在她家里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她仍然紧紧地抱着你的相片。”
“刚进入高中一年级的时候,文理还没有分班,我和他在同一个班级,也就是高一(8)班。”徐晓铃道,“但是过了一年后,到了高二,文理分班。他报的是文科,于是就进入了高二(1)班;而我报的是理科,仍待在了(8)班,高二(8)。”戴言梅道:“仅仅是一年啊?不过,这一年里,肯定发生了许多关于他的事,对不对?你一定还记得,对不对?那,拜托你给我讲一讲,好不好?渡秋他从来都不给我讲他过去的事,拜托你了!行不行?”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我早就有预感,有一天,她那紧闭着的心扉会再次敞开,倾诉寂寞已就了的心曲!——看见她焦急的样子,我尽力地想了想,希望能重现那逝去的一段时光,重现那青春年少的石渡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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