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区 [关闭][返回]

当前位置:网易精华区>>讨论区精华>>谈天说地>>● 梦的家园>>沉情积文>>文集专录>>天拓文集>>爱情劫数 --目击者

主题:爱情劫数 --目击者
发信人: zhaohe333(天拓)
整理人: zlth_521(2002-03-23 18:53:44), 站内信件
童以为屋子里多个男人会不容易寂寞。不像多买件衣服。物质的空白像一片莽原,就这样千篇一率的衰败下去。但精神的空白是片沼泽,拉着你沙一样的身体下陷,连同最后的一根头发也成了回忆。这更有对抗性。但她不知道她的选择是一个空白对着另一个空洞。她听见他的心跳声像台风后的天气,天空没有云朵的灰,风贴着身体穿过。不敢听就像不敢回头去看风吹过时过滤掉里面的一丝丝悠伤。这是一个游戏,是一个人穿着毛衣,一个人却在后面抽走线条。然后伤口就这样摊开了。  
  舒婷说:风将灯笼一个个吹灭了。  
  这是句很好的话。  
                   
  童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在北京。  
  北京是个温情的城市,大气得像一阵吹得皮肤没有水份的风。冬天童喜欢将脸埋在厚厚的围巾里。裹住自己最后的一点温暖和想像,毕竟这是个让人容易丧失温暖的年代。那样的感觉很像她有时在给一家网站写字,写得血腥腥的杀戮,没有淡淡的爱没有淡淡的恨。她说:“爱一个人应该选择一种直接的方式,就像你去扔一个影币会将硬币直立的可能性有多少呢?那种简单的可能性。”然后她喜欢悬崖勒马的结局。一切在预想之外,一眼可一看见结果的东西是可以带来幸福的,比如一眼从人群中知道那个男人是可以相伴一生的。但这种幸福放在春天里。北京的春天好像很远很远。大多数时候只是站在路中间,车在不到5厘米的距离挤过去。  
  童在一家中德的公司上班。在阜外大街的万通新世界广场的一个偏角有很大的房子。她说是她父母留给她的。他们出国了。身边的人很喜欢这个笑容淡淡的女孩子。偏角很安静,有时风很大,吹得长了半墙的爬山虎一浪浪的翻着叶子,风被解体了,就在叶子里穿来穿去,像一群迷路的孩子。  
  每天童就是这样从一片寂然走向一场车水马龙的繁华。  
  童想起了读大学时的那个男孩子。坐车时会叫她坐左边,因为右边会有树杈探进来划伤皮肤。她很固执的摇头,将脸贴在玻璃上听见树枝被压迫时发出粗暴的声音,有时是叶子一大堆的扫过她的脸。隔着窗。她叫他摊开手心,看见线条段成一节节。她轻轻的给他握上,像握住那年夏天的阳光。他追问着结果,用着开玩笑一样的认真。她还是淡淡的笑,抬头时看见阳光白花花的。她的手心微微出汗,因为她看到了结果:离开。一周后她离开了他,没有结果。也许是不够爱,所以没有办法坚持到将来。  
  爱情是会自然死亡的。  
  有时在夏天暴雨的夜里一个人寂寞得厉害的时候她会闻见手里面他的味道。就像孤单的坐在深红的地板上,抚摸着像去抚摸那些华丽的记忆,那些纯真年代的爱法。很久很久的风还在天上。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曾深恋。  
  用得上“很”的字有些灰尘的味道。  
                   
  “你可以叫我敬明。”  
  这是句类似“GAME BEGIN”的话。敬明。敬明。那天她打开门时就看见这样一张英俊的脸,挂着有些距离感的冷漠。她自己穿着大号的男式T恤,头发才洗过,过长的袖子掩过了手背。一些适合许诺的手指总是这样寂寞。听见张楚说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所以埋藏起一切。安静得没有想象。  
  很简单,她租房出去。怕黑。  
  想起办公室的一个男同事固执的开着玩笑给她讲鬼片,她变得很生气。打了他一耳光。一下全部的目光像村外的一条小路一样纠缠起树倒长的头发裹得她不能呼吸。她握住隐隐发疼的手心摔门走了出去。是的,只是一个玩笑,自己为甚么要这样敏感呢。一个人蹲在快速降下的电梯里她觉得眼泪有些失重的往后退,打湿了头发。  
  租房出去以前童每天回家都很晚。下班后和同事去一家叫BACK的酒吧,英国人开的。有很吵闹的音乐,有时的曲子可以让人掉下眼泪。大家都是很有把握的人,会在夜里放纵血管里沉淀的狂暴,没命的舞,却不会闹事和喝醉。童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一个黑暗的角落,喝加冰的水和度数很低的酒。她喜欢的蓝色樱花,看见调酒师幻觉般让一丝丝蓝色漂在杯中。  
  她觉得她的寂寞像滩血一样凝固在那,留不出来。  
  内伤是病态的完美,一棵樱花,开得千疮百孔。  
  ANNIMAL,DANCING ANNIMAL.她想起大学时一个教授说每个女人都是夜行的动物。她不想回家,那间大大的房子要她回去开灯。  
  她自己都是没有光照的植物,怎样去温暖别的物质?有时她在楼下望着那瞎掉眼一样的窗口,听见心里那些潮湿的植物疯长的声音。大片大片厚重的叶子。她需要阳光一茬茬将他们拔掉。  
  童现在的男朋友叫彦一。一家美国公司北京分公司的投资部经理。她很清楚她不爱他,或着换种更能让人接受的说法不够爱。她要的只是一种宠爱,冬天有个怀抱将她冷得僵硬的身体一点点捂暖。她不想自己像个哑巴一样,折腾着,折腾着。最后才发现谁也不懂你说的话,然后她一个人站在冬天没人的街道抱着个破掉的布娃娃没有亲人。车灯在夜的罅隙中穿过去,无关痛痒的一刹又一刹。  
  其实彦一是个不错的选泽。女孩子始终是要人疼的。孤独的女人不容易快乐,就像抽烟的女人一样。所以她远离烟。想起一个久远的好友,17岁时一个人带了3000多的前去海南。深夜接到她电话,她说她在抽烟,站在天涯海角了却忘不了那个男人。始终想远离回忆和他。逃到了天涯海角却发现还是没有忘。真的忘不掉了。童说她会嫁给彦一。也许习惯了一个男人再换会累。她讨厌复杂的事,说地像将自己处理掉。一堆垃圾。一堆华丽的垃圾。“我们会有孩子,然后一生。”童说。  
  一个冷漠得疯狂的女孩子。用满天的雪花来埋葬自己。  
  她不知道故事一开始就错了。敬明。敬明。这两个字在念着时指间暖暖的。在论坛上她很认真的写完了那个贴子:8月20日,城市终于将雨停了。我开始和一个叫敬明的男人一起住。他来租房。我喜欢他笑声中很干净的感觉。应该不会再每次由我一个人开灯了。  
                   
                   
  一扇门。两个人。屋里的灯依然是她来开起。  
                   
                   
  敬明。是个安静的男人,手提的黑包里有他常用的电脑。童隐隐知道他是四川人,在复旦毕业。大学时学的是经济,现在在做投资短线的炒作。这是个真正体味生存压力的工作,没完没了的数字,没完没了的变化。也许这样的男人会有这样止水般平和的心态不是件奇怪的事。  
  他的门常常那个是关着的。她看见空气像血样从门缝中涌出来。悬浮着落不下来。有时童觉得深夜她一个人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好像听见血干掉后一块块落下来,惊心动魄一样。  
  整个家里都是这个味道。像她做菜时不小心将手切到了轻轻将手指放在口中吮吸的味道。辗转反复。  
  敬明很少的话。常常在她后回来。屋里依然没有灯光。  
  那租不租房有甚么区别呢?  
  童是个敏感的女子。可这个男人的故事连同二月鞭炮的热闹一同被关在了门里面。童依然过着她的生活。  
  每天将头发洗干净,站在阳台上水珠粘满一阵阵暖起来的阳光落在手心里。春天。  
  她的世界繁华得一无所有,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句子“让我流血不要让我流泪”。  
  童买回了小盆的仙人掌,不容易接近死亡的植物让她觉得生命可以坚强得跋扈。她喜欢趴在窗台上的热带鱼,一群一群在水草中荡漾出清冷的斑澜。  
  敬明星期天会在超市买很干净的蔬菜,自己做。  
  他们之间话很少。  
  一副盔甲对抗着另一副盔甲。也许彼此都想在对方身上凿个小口子,看那些天生就寂寞的血是不是孤独的挂着蓝色呼呼的声音从眼前冲过去?  
  这是个问题。  
                   
                   
  Lethe:遗忘河。  
  在河的这岸。我的左手。在河的那岸。你的右手。  
  独臂的恋人,因为我们前世相恋过。因为你说过你会陪我走完三百年。  
  可这世我明白了缘尽。所以只有陌生的看着你。然后学会忘记。  
                   
                   
  2月14日。情人节。粉红色的气球。金色的小灯泡。流淌的红玫瑰。  
  童和彦一一起过了他们在一起的第三个情人节。好时KISSES的巧克力,玫瑰,还有一个戒指。她看见彦一将戒指拿出来时她的心好像突然失去平衡样下沉,一个深深的黑黑的洞口,她下降时风夹着寒气吹透了每根头发,一种马不停蹄的失重黑压压的淹在了脖子,她使劲要抬头,想要呼吸。  
  她突然明白了到结果了,终于又走到结果了。  
  童从和彦一在一起的第一天她就开始对自己说:“他是很好的了。爱上他,然后可以心甘情愿一生来陪着。这样一生不会太长,太难消耗。”但她不是个能长久演戏的人,那种一生一个的角色。  
  可她终于知道那些固定模式的想法在现实面前竟被自己原始的想法一下就否定了。因为那刻她想挣脱彦一的怀抱然后脱下高高的鞋,飞快的跑。  
  彦一说:“你累了。不要再逃了,你让我心疼。嫁给我吧。”  
  她可以接受彦一说这是我的女朋友,但她不可以接受彦一说这是我妻子。其实她早该知道的,其实她早该问自己这个问题。有些男人是愿意承担责任的,爱一个人,会给她全部的感情,会计划着永远。但童摇头,低低的说:“对不起。”彦一抚摸着那缎一样的长发,笑了:“傻丫头,我没逼你呀。愿意了,就带上。”童无法再说不。  
                   
  童回家后洗完澡穿着彦一的毛衣。在将那大束玫瑰插进瓶子。毛衣上有彦一的味道,没有烟味的干净男人。暖暖的将她的眼泪吻掉。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安全。  
  门响了。童转过头,笑笑。说:“回来了?”敬明甚么也没说。童习惯了这样说话。有点像自言自语。至少原来空白的墙会给她一个回声,但现在这个男人让他难受。如此寂寞。就像她看见过他在一家网站发的贴子,常常后面有大片的空白。像键盘上某一个键塞住了,拔不出来一样。她回他的贴子:你让我更寂寞。  
  没有回贴。她继续修剪花朵。  
  童突然感到自己被抱住了。被敬明。她没有反抗,让自己的骨在这样粗暴的动作中裂出缝隙。  
  敬明的头埋在她的发里面。有水一样的温度顺着皮肤流下来,像流到蝴蝶的翅膀上。  
  敬明沙沙的说:“可,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一直都在相信。”  
  温暖的怀抱像鹰样收拢了双翅一样,温柔的覆盖着童。  
  童说:“你弄疼我了。”还是没有反抗,她体味着男人与男人的不同,连同拥抱。  
                   
  敬明粗暴的推开童。狠狠地说:“你不是宣可!”  
  她不知道这是一句问句还是肯定句。或着两样都是。宣可,应该是个女孩子。这是她的房子,只有童,没有宣可。  
  敬明溃败的坐在地上。眼中有明亮的液体在流动。童将手放在这张英俊的脸上,说:“敬明,讲讲吧,你很久没说话了。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找我吗?会吗?”宣可就这样顾执的问着敬明,眼睛的明亮像树枝中落下的风样飘荡不定。  
  “我不会给你离开我的机会。”敬明在那种眼神中好像是个溺水的人。“哪怕你认为我是个任性的孩子。”  
  “我要一个承诺。永远。”宣可说。敬明沉默。  
                   
                   
  敬明和童。窗外开始下雨。热带鱼夹着自己小小的生命游动着。它们不知道两个势均力敌的人开始玩一个游戏。因为不知道结果。所以很耐看。谈话是要对手的,才能长久。就像已婚的夫妇会在时间中渐渐丧失对彼此的语言,因为在生活中会累掉。一个开始没有锐气的男人。一个忘记了除了每天的锅碗瓢盆外还有自己的女人。可悲的是大多数人都在这样活着。也许在一起在一起不在是爱,只是习惯。习惯回那个家,习惯那个女人。真的累了。所以沉默。道理一样。  
  往事。少年的樱花在武大开得沸沸扬扬。敬明长会在假期去武大看那个叫宣可的女孩子。  
  在夜里听完法律系的辩论,宣可被敬明用单车带着。校园里。  
  风扬起了衣角,可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听见风声穿过头发的声音。宣可觉得自己很幸福。她喜欢敬明将她揽在怀中的感觉。很温暖。  
  敬明觉得可有很多事没有告诉他。他不知道她的父母,她的家庭。敬明抬起头,看着童,说你也一样。童缩在沙发里一言不发,像个完美的防御姿式。可她觉得自己身体内隐藏的寒冷开始在掌纹间流出来,无可阻挡。  
  那天敬明很生气,对宣可。他很大声的对她说话:“你该让我知道。全部。”  
  宣可摇头。说:“你也许该找一个更好的女孩子。我对你常常在假设离开。你该找一个可以告诉你她永远不会离开你的女孩子。”  
  宣可轻轻将门带上。离开。出去时在阳光中她觉得寒冷,也许自己病了。  
  天空的蓝色在她的眼中蓝得有种病态的繁荣。太华丽。像小丑的脸。  
  几天后风平浪静。谁也不想再提起那场无头无尾的争吵。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找我吗?”  
  “我不会给你离开我的机会。”“我要一个承诺。”沉默。  
                   
  宣可笑笑。站在路灯下。看不清她脸上的失望。闻着夜里的花香她说:“你从没对我说过你爱我。”  
  宣可转身走了。敬明没有追上去。这种安静的对话常常更有杀伤力。对宣可是这样,对敬明也是。敬明往回走时他觉得胸腔里开始杀戮,一片片的血疼得他蹲在了地上。脸上潮湿。  
  “宣可,对不起。我爱你。”  
  败掉的树叶烂了一地。像尸体样零落,却干净得没有味道。  
  宣可与敬明。敬明看着童说:“她知道我爱她的。”  
  童冷冷的笑:“你没说过。她是女孩子。她只是想听你说。你连她最后的自尊都击得分崩离析。”  
  敬明突然站起来,像受伤的兽一样抓着童的肩,狠命的摇着。“她为甚么不告诉我她家很穷,她父亲死了。因为生病欠了人很多钱。为甚么要将一切藏起来?”  
  童说:“你太自私。一个不愿意说我爱你,一个连承诺都没有勇气给的男人她不能要求甚么。逃亡,放手。是你选的。她只是陪着你,陪到自己破碎。因为那天你已经不想和她一起走了。”  
  敬明无力的放开童。  
  一种尽了全力依旧的无可奈何。  
  童知道敬明想推掉一切。他希望她也这样想。他不想扛起所有。那样太痛太累。而她又是这样无所顾忌的背离了他的想法。宣可笑笑。站在路灯下。看不清她脸上的失望。闻着夜里的花香她说:“你从没对我说过你爱我。”  
  宣可转身走了。敬明没有追上去。这种安静的对话常常更有杀伤力。对宣可是这样,对敬明也是。敬明往回走时他觉得胸腔里开始杀戮,一片片的血疼得他蹲在了地上。脸上潮湿。  
  “宣可,对不起。我爱你。”  
  败掉的树叶烂了一地。像尸体样零落,却干净得没有味道。  
  宣可与敬明。敬明看着童说:“她知道我爱她的。”  
  童冷冷的笑:“你没说过。她是女孩子。她只是想听你说。你连她最后的自尊都击得分崩离析。”  
  敬明突然站起来,像受伤的兽一样抓着童的肩,狠命的摇着。“她为甚么不告诉我她家很穷,她父亲死了。因为生病欠了人很多钱。为甚么要将一切藏起来?”  
  童说:“你太自私。一个不愿意说我爱你,一个连承诺都没有勇气给的男人她不能要求甚么。逃亡,放手。是你选的。她只是陪着你,陪到自己破碎。因为那天你已经不想和她一起走了。”  
  敬明无力的放开童。  
  一种尽了全力依旧的无可奈何。  
  童知道敬明想推掉一切。他希望她也这样想。他不想扛起所有。那样太痛太累。而她又是这样无所顾忌的背离了他的想法。  
  “我很怕她离开。因为她说如果她走了我就不要找了。失去是一辈子的。”敬明摸着童的唇,“你像她,穿着男人的衣服。被我抱着。可你和她一样,甚么也不说。你是甘肃农村来的女孩子。你家很穷。你还有个弟弟。他从小就失聪了。你为了赚钱去酒吧陪不同的男人喝酒。”  
  童开始发抖。他怎么会知道?  
  她。那个贫瘠和落后的地方。山里包起来的世界。她始终记得没有钱的窘迫和不停的赚钱的累。上千元的学费,读书工作,一个瘦黄的女孩子。她望着天空狠命的说她一定要过得很好很好。别人有的她要有。她不要那样可悲的站在街上没有钱,没有人爱。  
  “宣可的名字叫张琳。我想你不会陌生这两个字。你们来自一个地方。我叫朱里。我想个她对你提过。为了赚学费,你们去陪人喝酒。一个男人看上了琳,你居然为了钱帮他把琳灌醉。可琳太单纯,一直将你看作姐姐一样相信你。你很肮脏。现在你在北京。一个你不爱的男人。你会嫁给他,然后后悔。呵呵。”  
  敬明蛮横的吻着童。他不要一个人痛。他们是同类。  
  这是一种病态得疯狂的快乐。  
  “你这个疯子!”童骂着。  
  敬明抱着童。她知道她是另一个女孩的影子。那一个女孩让他很痛。耗尽了爱情和等待的男人他要的只是抱负和惩罚。对自己。对别人。  
  “嫁给那个男人是你逃亡的方式。躲开关于记忆的东西是我的逃亡。”  
  敬明转身走了。最后的一句话:“我真的爱宣可。真的爱。”  
  童的嘴唇出血了。  
                   
                   
  我们总在为一些人假设离开。因为还有记忆,所以会一直一直的痛。  
  第二天敬明恢馥了原来的样子。他说他要搬家了。童问原因。  
  敬明说:“因为你像她。我没告诉琳,我没有办法让心里腾出一个位置给其它女孩子。我以为我不说她会知道。你会爱上我。你知道的。我却不能给你承诺。因为你不是琳,我等着她回来取走。”  
  房子里的灰在漂荡着。就像你去爱一个人却没有办法尘埃落定。  
  爱人时就像两只刺猬,在一起会被彼此伤得血淋淋。只有分开。可太冷了又会互相靠近,所以会一直一直的痛。  
  朱德庸说那是完美的爱情。  
  童说:“哦。”  
  这个尖锐的男人说话总是这样直指人心。她怕再看见他的眼睛。他们是同类。同样的孤独。  
                   
                   
  敬明走了。  
  空掉的房间。童看着地上杂乱的东西她知道这个游戏一开始敬明就不能坚持到最后。但她也不是胜者。该笑的敬明,她没有得到他的承诺。但她爱上了他。她的嘴唇流出了蓝色的血液,往事的阴影和负罪。她还是自己开灯。  
  地上有张黑白照片,琳的。她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还有一张破旧的报纸“一个叫张琳的女孩子被撞死。从车祸现场看有明显的故意伤害的动机。肇事司机还没找到。”  
  童吓得尖叫着丢掉报纸。像丢掉一件染血的衣服。她直觉是敬明干的。是他。他说过不会给她离开的机会的。  
                   
  童还了彦一的戒指。只是淡淡的说她不能爱她。她爱上别人了。  
  “甚么时候开始的?”  
  “没有开始。没有结束。我是个目击者,应该算是帮凶。”童是知道自己有罪的,和敬明一样。直接和间接的杀人。  
  彦一没有听懂她的话,其实也没有必要去懂。  
  一个人是另一个人的劫数。彼此压榨。  
  榨完了眼泪就不再爱了。心也死了。  

[关闭][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