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upraboyqd(挪威冬心.BOY!)
整理人: kira_zms(2002-03-24 14:30:2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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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儿
转载自RONGSHU.COM
三片叶子的四叶草于 2002.03.12 12:01 发表在聊斋夜话
狗儿是在一天清晨来到我家的，当时我刚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时就看见它正用一对黑黑的眼珠打量着我。我拍拍它毛绒绒地脑袋对它说“早呀”！此后，它便赖在我家不走了。
狗儿有着一双灵异的眼睛，黑黑地眼珠总是闪着白亮亮的光，我说“你看到天堂了吧！”它便“汪”一声算作回应。我就笑，抱它在怀里，问它“天堂有多远呀？”它便不再作声，只是望着院里的那片草地。
曾听母亲说过狗和猫都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它们有时可以看到一些很灵异的东西，例如鬼魂。有时我能在狗儿的眼里，看到一对夫妻和一个可爱的孩子。可我看到得只是一片空白。
搬来之前，屋主说，这里不太干净。当时，只是觉得好笑，想人死后，不是下地狱，等待着下次轮回，就是到升到天堂去。如何还要留恋这个凡尘俗事。可狗儿眼里的影像，却让我变得十分敏感。
狗儿从不吃我为它准备的食物，可我从没看过它会因为饥饿而咆哮。它总会在吃午饭时藏起来，只到午后的太阳晒到院中时，它才会懒洋洋地跑到我的身边趴下，望着院子里的草地。它可以就这样一个下午盯着那片草地，而不作一声。我想那片草地是不是有什么故事。于是我也望着那片草地，出神地望着，只是偶而会记起我会将一些衣服零零碎碎的挂在那里。有白色的长裙，有宽大的蓝色衬衫。
我和它会这样一直望到太阳慢慢西下。狗儿便又会藏起来。有时我试着找它，但却总是找不到它，好似它不曾在这里生活过。当它再出现时，总会给我带来一枝雏菊，有白的，有黄的，有的怒放着，有的则已枯萎。我笑着问它“为什么只送我雏菊呀！”它总是叫几声。我想，附近的人家只种菊花吧！
这里的一切对我都是陌生的。当初搬来之前，为了男友，在和父母大吵一顿后，便被父亲赶出生活了二十年的家。和他搬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整整的一年里，我像母亲一样，做好饭菜等着心爱的人回来。开始的日子总是甜密的，最后则变成漫长的等待，和无止尽的争吵。终于，在我们认识的二年十个月后，他说他累了。于是我望着他不曾犹豫地身影踏出这间屋子。抛下泣不成声的我。
此后的日子我把自已封锁在回忆，没有再踏出小屋一步。我厌烦了人们在背后的闲言闲语和人与人之间的虚情假意。我宁愿一生就和狗儿这样永远坐在这间小屋里，望着外面的那片草地，听风的声音。“狗儿，我们永远就这样呆着好吗？”“汪”
有时我会叫嚷着“我饿了，狗儿”便发疯的在屋里乱扔一通，狗儿便一溜烟地跑出去，回来时只给我带来一种草，一种奇怪地草，长着奇怪地叶子，三片，三片地长着。在阳光的照射下，叶脉化成丝丝红色，如血一样。
狗儿并不是一只能看家的狗，有时，我会发现家里有被动过的痕迹，便装出很一副严厉地样子对它说“看看，家里有小偷了吧！白养你啦！”它便会到处嗅嗅，然后趴在我的脚下，用它黑黑的眼珠望着我，好似很无辜的样子。眼里闪着白亮亮地光。我就会想到那一对夫妻和那可爱的孩子，我便抱着狗儿，卷曲着颤抖的身体，藏在沙发的后面。口里断断续续地念着“愿主保佑……”
日子就这样重复又重复的过着，偶而会听到一些异样的声音。有时会是孩子欢乐的笑声，卟滋，卟滋地扫地声，咚，咚地跑步声。一句两句的话语。这都让我敏感的神轻重复着紧绷。我会抱着狗儿，紧盯着屋里的一切，想要察觉一丝痕迹，但一切的一切在我的眼里都是如此正常。我想我是太久没有睡了吧！
夜晚，总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见男友离开时的背影；梦见父母的泪水；梦见到处飘荡的鬼魂。梦到一半时，总会被狗儿舔醒，我知道我哭了，但却没有泪水，也许在男友转身离开那一刹那，我的泪水就早已干涸。
狗儿的离开是不可避免的，可是却没想到会是那么残酷。当我看着倒在草地上，满身都是血的狗儿时，我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我望着它，透过它的眼，我看到一个男人正在打它，听到他不停的咒骂“你这个恶鬼，不要再缠着我们家了。快走”恶鬼？狗儿只是低低地呻吟，抽搐着身体，眼珠已开始慢慢失去人间的光彩，我冲上前，抱着奄奄一息的狗儿，“狗儿，狗儿，不要离开我”我听到男人大声的尖叫“鬼，鬼”
狗儿最终还是离开了我，我抱着它，站在空荡荡地草地上。隔着墙听着风的声音，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孩子的哭泣声。原来，狗儿眼珠里白亮亮的光，就是我的灵魂。原来，我早在那个无情的人转身离开后，忍受不了心里的孤寂，将自已的灵魂留在了这个伤心的地方。原来我才是这个屋里游荡着的孤魂。而狗儿因我，成为冥界中又一个孤魂。我抱着它的尸体，欲哭无泪。
日子又回到狗儿没来时的样子。常会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屋子里，望着那片草地。草地上还有未干的血迹，渗透在土壤里，滋润着那长满三片，三片叶子的草地。我想，从前的我在那片草地上流完身体里所有的血液，而成为这个屋子里总孤寂的鬼魂，而狗儿也在那里滴尽它身体里最后的一滴血。而它，也许会回来吧！我想我跟狗儿的缘份还没有尽。梦里，狗儿向我奔跑过来，我们在长满那种三片，三片叶子的草地上，奔跑，大叫，欢笑。清晨，我刚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就看见一对黑黑的眼珠正注视着我。我拍拍它毛绒绒的脑袋说“回来啦！”“汪”
我和狗儿并排坐在屋里，望着长满三片，三片叶子的草地，“我们以后永远不要离开这里好吗？”“汪”门外，风起，带起一阵落叶。一辆车正载着一家三口缓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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