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angbbbbb(贫嘴大民)
整理人: yaozhongwang(2002-03-10 07:54:2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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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顿回忆录之“小城故事”
(贫嘴大民, 01-7-1 0:51:11)
船过了宜宾,停在一个寂寞的小城。
这是巴顿的第一站。
小城倚山而建，青石板地湿淋淋的，汽车很少，连自行车都很少，但小城的人们依然快乐，笑容挂在大多数人的脸上，不管他们是富裕的，还是贫穷的。外界的影响渗入了小城，却在小城宁谧的气氛中溶化了，看不出太多踪影。这里远离了繁华，剩下静静的山城，静静的人。
不幸的是，巴顿见到第一个当地人后就不平静了。
博士论文提交的半年前，学校组织了这次社会实践，提供了几个考查地点，主题是“农村和小城镇经济的发展方向”。巴顿选择了这里，因为可以公费考察半个三峡，他感到万分幸运，同校的同学没有一个与他同行。
接船的是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大大的眼睛，手举着一张大大的白纸，上面写着“接桑同学”大大的4个字。女孩很漂亮，巴顿的眼直了，呆立在跳板上直到身边的人纷纷离去。
女孩迎上来，带着浓郁的乡音问道：“你是桑同学吗？我是县城教委的，叫阿英。”
巴顿将手上的介绍信和一张写着联系人地址和电话的单子递过去：“我是桑巴顿，是县教委王主任叫您来的么？”
“对呀。”女孩一笑，巴顿差点从跳板上跌进江里，“我们都安排好了，我带你去招待所吧，大博士。”
女孩和巴顿进了山城，住进了当地最好的宾馆，又在最好的餐厅吃了饭。女孩告诉巴顿，所有的费用当地的教委都打招呼了，由他们出。巴顿感到受宠若惊，对方对大城市来的人的礼遇使他自豪又惭愧。
“这没什么，您不是读博士的么？等你学成了，再来报答我们小山沟吧。”阿英微笑着说道，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巴顿的呼吸停止了一分钟，校园里留下的那些花儿、草儿瞬间就似乎都不存在了。
晚上回到宾馆，独自躺在床上的巴顿兴奋地睡不着觉，只好起来冲了两个凉水澡，把一池凉水泡成滚烫才安静下来。
从第二天开始，阿英天天白天来陪巴顿出去考查，说是考查，实际上两人逛遍了小小山城每一个浪漫的角落，从古老的街巷到险峻的沟崖，从破旧的店铺到繁忙的码头，3个多月的考查生活，成了巴顿谈情说爱的最诗意的经历，到了快离开的时候，巴顿和阿英已经卿卿我我，恋恋不舍了。
离开的前一天。
巴顿说：“阿英，跟我回北京吧，这个山沟埋没了你。”
阿英玩弄着手指上巴顿送的小小戒指，羞涩地答道：“我可不去，我那么平庸，土气，还穷，还没文化，家里蹲着吧。”
巴顿豪情万丈地说：“我教你，我养你，我送你上大学。”
阿英点了巴顿的脑袋一下：“别吹了，才3个月，你的钱就花光了，以后怎么养我啊？”
巴顿一听，有点垂头丧气，他和阿英这几个月，确实耗光了他那一点点小小的积蓄，天天逛街、吃饭、跳舞，阿英又是那么爱美的一个人，令他不得不狠心到银行取出了所有的存款，为她买衣服、首饰，虽然住宿和比较高级的餐厅的费用都因为阿英打了招呼而没有结帐，但也着实花得巴顿肉疼，不过，美人在怀，谁又能为了那点小钱而控制自己的冲动呢？
巴顿咬咬牙说：“不用担心，我会挣很多钱的，我是博士，我很有能力，我还有有钱的朋友，我……”
阿英轻柔地堵住了巴顿的嘴：“别赌咒发誓的，我又不是不相信你。”说完嫣然一笑，巴顿的魂灵差点飞走。
阿英又咬着巴顿的耳朵悄悄地说：“今天晚上我到宾馆来找你……”
这可是第一次！
巴顿的脑袋轰的一声，头上的头发统统站了起来，许久许久都没再躺下…………
天黑了，时钟指向9点，阿英还没有来。
巴顿洗的香喷喷地靠在床上，焦急地等待那窈窕的女孩，脑子里充满了旖旎温柔的想象。他深为自己的这一次艳遇着迷，也对自己的能力骄傲不已。看来，少年时代的几次挫折确实造就了他对付女孩的能力，他为即将到来的蔷薇色的未来陶醉……
10点了，来了，门被轻轻敲响。
巴顿一骨碌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门口，打开插销！
门口站着一个面无表情、似曾相识的中年男人。
巴顿抬起的双臂又缓缓落了下去，眼神中腾起一股怨恨。
“您是……”
来人很有礼貌地说：“桑先生吗，忘记我了，我是县城四海餐厅的经理啊。”
“哦，”巴顿恍然大悟，“您有事？”
“听说您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您在餐厅挂的帐应该结了吧？一共是3896元，发票我给你带来了。”
巴顿吃了一惊，结巴着说到：“你们…………不是县教委来结吗？”
来人说：“不是啊，那位小姐说您是先挂帐，最后一起结的。”
巴顿：“什么！不对！！！…………”
他觉得这个世界开始黑暗了……
咚咚，门又敲响了。
从10点到11点，帝王餐厅、歌乐舞厅、豪门饭店的经理一个个来到房间，好象事先约好了一样，礼貌但坚决地向巴顿要帐，巴顿掏光了兜里的最后一个钢蹦，也离总数差的很远。他感觉这个世界好象疯狂了，自己被别人算计了。他可怜巴巴地向对方恳求，对方礼貌地拒绝了。他气势凶凶地吓唬他们，他们则不动声色地叫来了警察。最后，大家僵持了一夜，经理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睡觉，巴顿则被关在洗手间里看管起来。
这一晚，阿英没有来。
清晨，小山城依然那么平静，青石板路依然湿润，人们的目光依然安详。
只有巴顿好象热锅上的蚂蚁。
经过允许，巴顿给阿英打了个电话，但她家里没人接。
他又打电话到县教委，找王主任。
王主任听了他的名字，马上用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声音说道：“桑同学，我们已经通知了你们学校，你无故不到县教委报到，也不打电话请假，我们安排的实践项目也过期了。我们将建议你们学校取消你的社会实践成绩！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博士生！”
说完，他重重地把电话挂了。
巴顿的头彻底昏了，他又恍惚着给教委打了电话，电话里告诉他教委没有阿英这个人。
巴顿瘫在椅子上，木然地看着那些阴险的各路经理，他感觉自己好象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但又无法看出背后隐藏的敌人。
经理们商量一下，逼着巴顿写下了大小数目不同的欠条，威胁他10天内不还帐，就通知公安局抓人，然后才大摇大摆地一个个离去，并把他的提包、行囊、证件等一股脑地带走了，说是留下做抵押，怕他畏罪潜逃。
巴顿颓丧地靠在床上，想起了阿英那甜美娇媚的面容，和莺莺细语的声音，这些美丽的东西突然好象变成了丑陋的恶魔向他扑来，使他不禁悲从心起，大滴大滴的眼泪扑簌簌地落在面颊上。
“这个小骗子！555………………我居然被骗了，555……”
门开了，他睁开泪眼。阴阴笑着站在门口的是宾馆经理，和2个彪形大汉。
“桑先生，您要退房吗？”
小城码头上，新来的客船刚刚靠港，熙熙攘攘的人群从窄窄的跳板蜂拥而下。
巴顿站在码头岸边，渴望地看着那巨大的轮船，心里充满对远方家乡的向往。他背后的小山城看上去青葱宁静，但对巴顿来说却是可怕的梦魇，他不理会匆忙走过的人群向他投来的鄙夷、不屑的目光，把手里的牌子颤抖抖地举起。
上面写着：
我是一个博士研究生，我来这里做社会实践，我的钱被骗了，我现在没钱回家，请各位叔叔阿姨大爷大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行行好，帮我一把，等我将来炒股挣了大钱，一定加倍奉还。行行好，行行好……
巴顿赤裸的身上只有一条短裤，其余的衣服、手表等都被恶毒的宾馆经理扒去了，瘦弱的身体在4月的微风中瑟瑟发抖，他的脚边，放着一个从宾馆房间里偷来的烟灰缸。
一个孩子走到他面前，把一枚一角硬币丢进他的烟灰缸，蹦蹦跳跳地跑走了，巴顿望着那活泼的身影，泪眼滴滴地叹道：“这到底是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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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出的洞也锁着，一个声音高叫着：我靠，全锁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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