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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fires(2000-07-09 19:39:1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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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橙路II
金字塔谋杀迷案
作者:松本泉 寺田宪史
(C) 1995
英译:Peter Payne
中译:苏乞儿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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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 序章 |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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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眼前的景色如梦幻一般。就象东京的夜景,或者波斯尼亚的战场一样,无法想象 人间竟然
还有这种地方。
当我钻出阿圆父亲的车子时,我的眼睛睁得老大,张着嘴呆住了。眼前是Woodma rk旅馆,
座落在华盛顿湖边,湖上有一座浮桥和对岸的西雅图市相联接。旅馆似乎新建不 久,被夕阳染
成暗红色。旅馆的一楼是意大利风格的带露台的餐厅,餐厅边上有一个旅馆自备 的小码头。
“喜欢这儿吗?是不是风景很美?”阿圆的父亲坐在车里问道。他略为花白的头 发在风中
飘动着,脸上带着笑容。
我以前曾见过他一次,当时他在指挥乐队。当我看到指挥台上的他时,他看起来 似乎不易
亲近,至少对象我这样的人来说是这样。当音乐会结束后,阿圆向他介绍我时, 他似乎就没有
正眼看过我。
“对,简直是‘unbelievable’。”我回答道,用了个英文来表达自已的感受。
“什么?”
“呃,非常之美。呵呵……"
我的嘴怎么这么笨。
“我想你会喜欢这儿的风景的。你第一次来西雅图,对不对?”
“对。”
“冬天很难得看到这样美的夕阳。”
“真的吗?”
“如果你要问我西雅图的冬天是怎么样的,我只能说都是阴云和小雨。”
“天气很糟吗?”
阿圆的父亲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如果你要用‘糟糕’来形容这儿的天气,那 恐怕你一
个冬天也挨不过去。下雨是样好东西,又安静又浪漫。”
当他说“浪漫”时我的心跳差点停止。象我父亲这一辈的中年人有几个能这么轻 松地把“浪
漫”这种词说出来?
“西雅图是全美最安全的城市。但是这儿还是有许多自杀案。”
“自杀?”
“对那些喜欢过平静生活的人来说,或者对那些喜欢和睦的家庭生活的人来说, 没有比这
儿更好的地方了。但是情绪忧郁低落的人,或者追求人为的刺激的人,在这儿是 待不下去的。”
“啊,我懂了。”
“这儿是美国。你必须适应周围的环境,不然就会对生活感到厌倦。”
我想起了在纽约的小光。我想到,和小光一样,阿圆的父亲一定有一个异常活跃 的青涩时
代(英译注:汉字原文是“清纯时代”,卢卡斯的绝地武士Jedi Knight就是出自 日文的“时代
剧”jidai geki,卢卡斯很喜欢看日本片。苏注:老美似乎把时代剧当作了武士 剧)。
“我要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你先在边上逛逛怎么样?”他边说边把我忘在车座 上的心爱
的佳能相机递给我。
他朝我眨了眨眼。
这象是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而他却很自然地作了出来,神情之中充满着自信。一 个在全世
界的各大城市挥过指挥棒的人当然有资格自信。他看起来就是那种成功人士,想 要的一切都已
经得到了。
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他对于我和阿圆的事都已经知道了。当时我非常紧张,一时之 间有点不
知所措。
直到他的奔驰SL6000消失在地下车库,我才透出一口气。然后,看着正在进餐的 游客,我
走到游艇码头边。
我是早上坐SEA-TAC的航班赶到西雅图的。阿圆在机场接我。我们立刻在机场边的 旅馆订
了房间,尽情地享受彼此的身体。
那是……一种绝妙的事。虽然分别才几天,我们仍不能自禁。就象是两人之间打 开了一道
裂隙,我俩尽力所能地去接近对方。激烈地,狂暴地,去确认对方的存在。
当我融入了她的身体之中,再也无法进一步深入时,我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个地方 ,把自已
交付给那种美焕绝伦的感觉,然后一切都走向极致。
在我的脸下方,阿圆红胀的乳房随着呼吸而上下晃动着,动作猛烈而急迫。
这时我感到一种异常的平静。然后我们象是玩得精疲力尽的孩子,进入了梦乡。
夕阳很快地落入了华盛顿湖。港口被一条条豪华游艇地灯光所点缀。比这更美丽 的是在湖
对岸闪烁着的西雅图市区。
我是25日离开日本的,因此今晚在美国这儿仍是圣诞节。
很多人在餐厅或者游艇上聚餐,而我则被邀请到此和阿圆及她的父母亲共进晚餐 。
父亲说,阿圆和母亲要准备很长时间来做这顿饭,因此建议和我先来,他可以带 我先逛一
下这座城市。在下午刚和阿圆做过那种事,老实说父亲对我越好…我…我心中就 越发有一种罪
恶感。
“春日君,我在这儿。”
在水面之上,阿圆的父亲正对着我挥着手。他正在一条梦幻般的豪华游艇的甲板 上。我看
到有个服务生打扮的人正在上船。
船被一粒粒的小电珠所装饰,就象是一颗圣诞树。
这就象是幅只有明信片上才能看得到的画。
阿圆早些时候对我说:“爸爸和妈妈建议说我们在船上吃。”当时我还没听懂, 没想到是这
样,真令人不敢相信。
这时我忘记了不论何时何地都会一直带在身边的相机,象个小孩子似地朝着那条 船走过
去。
“我得说,我很为这条船感到自豪,”阿圆的父亲把我领进船舱时说道。房间看 起来就象
是电影《教父》中的超高级的旅馆,装饰得就象是间贵宾套间。服务生身着黑装 ,正忙着准备
餐桌。
我暗自想着,喔,眼前的是真的上流社会的人喔。
我是春日恭介,一个22岁的男孩。
象我这想的人,和这种家庭的女儿交往合适吗?
我是说,两人之间的差距会不会太大点?
“来点香槟怎么样?”
“好的。”我说道。看到这一切奇迹般的事物后,也难怪我的喉咙有点干。
我接过阿圆父亲递给我的玻璃杯,一口干尽。
“要是在日本,根本不可能拥有这么一条船。当我们说大家一起搬到西雅图来住 的时候,
我们以为阿圆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他说着,一边还对我眨着眼睛。
现在他提起了阿圆在东京独自生活的事。她姐姐原先是和她一起住的,直到阿圆 高中二年
级时,因为结婚而搬出去住了(译注:英文是十年级,谁知道在日本是几年级? 英译注说第十
一册里有结婚的情节,我手头没有,谁帮忙查一下)。这之后,阿圆便是一个人 生活。
当然了,她父母亲会担心,好几次叫她搬至美国来住。不过最后阿圆还是选择住 在东京。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原因。当她还在小学时,就曾经在美国住过三年,因此说英 文没有问
题,所以我知道语言不是原因。但我也不会为了她不想谈的事而让我古灵精怪的 天使烦恼。
所以……
我决定不过问阿圆和她父母亲之间的事。
“啊,她来了,她来了。公主到了。”
“什么?”我问道。
阿圆的父亲指着地下停车库的出口,一个停车服务生在用手电打着信号。停车服 务是指服
务生代你停车换取小费的做法,在大型剧院、旅馆和饭店是很常见的。阿圆的父 亲一定事先付
了小费让服务生一看到阿圆和她母亲抵达就打信号。
“去接女士吧,春日君。”他对我说。
“嗯,好的。”虽然感觉有点紧张,我还是走出船去接阿圆和她母亲。
阿圆穿着她特地为这个圣诞节买的宝蓝色外套。新衣服在港口反射的灯光之下, 就象是天
使闪耀着的翅膀。
“我没想到你把它带来了。”我对她说。
“没想到吧。”阿圆有点得意。
“什么东西带来了?”阿圆的母亲在付小费给服务生时问道。她面朝着我,我发 现她的眼
睛和阿圆的很象,略微带着性感。
“没什么。这是个小秘密。”阿圆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心里冒起了一个念头,阿圆和我之间又有了一个共同的小秘密。
当我把两人护送到船边后,我拌演了绅士的角色,接过她们的外套。在外套之下 ,阿圆穿
着一件相当暴露的礼服。
我从没见过这件礼服。如果不是阿圆母亲在听说阿圆要到西雅图而匆匆准备了这 件衣服,
那就是她们上次去欧洲时带给阿圆的礼物。
颈口是低胸V字,之下是阿圆的……阿圆丰满的胸部……
真是抱歉,我又禁不住想起那对乳房了。
“嘿,瞧瞧你在看哪里!”在我接过她的外套时,阿圆低声对我说道。“我们现 在是和我父
母亲在一起,而你在色眯眯地看哪里?”
“笨蛋!”我回了一句。
阿圆禁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啦?”她父亲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噢,麻烦给我和妈一点香槟好吗?”
“啊,晚餐在这儿。”
那晚的晚餐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
我发觉阿圆在父母亲面前尽力把小光的事丢开,一副温馨家庭的样子。她喝着香 槟,开着
父亲的玩笑,笑着谈论着东京的流行时尚。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阿圆的这一面。
不久前我接过外套的那个阿圆还是一个充满着成熟魅力的女人,这一刻,在她的 父母亲面
前,她却是一撒娇的小女孩。
突然,游艇靠到了码头边。一个浪头打来,轻轻地震了我们一下。
“喔,”我叫了出来,用手抓住桌子的边缘,平衡住身体。
这时,阿圆的手也伸向同一个地方,结果是她抓住了我的手。我马上把头转过去 看着阿圆
父亲的脸。
他正和阿圆的母亲说着话。像是看穿了我的惊慌失措,阿圆对着我耳语道,“不 要那么一
副慌张的样子。”
我和阿圆的手手指交叉地握在一起,放在阿圆父亲看不到的地方。
阿圆笑了起来。我是如此地爱她。船身缓和的摇晃,带给我一种舒适的,几近陶 醉的感觉。
但是第二天早晨,我们得知了一些消息,是关于我们来到美国的真正目的――确 认小光是
否安全――的消息。
小光心爱的小猫被发现死在她纽约的公寓里,死因是触电。
小光被一道极其强烈刺眼的光所照醒。光给她的眼睛带来一阵刺痛,她根本看不 到光的背
后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已的处境很危险。
她尽力所能地睁开眼睛,盯着前方看。
刚才觉得刺眼的灯光现在感觉好一些了。一扇门被打开了,晃动着发出“吱呀” 的声音。
一盏正对着仓库的灯被打亮了,从而把小光从睡眠中唤醒。
三个男人正站在门口的过道上,身上穿着黑羊皮的裤子,小光对这个细节有着奇 怪的深刻
印象。这些人这次脸上没有戴滑雪面具。三个男人似乎比小光略为年长些,居然 个个人种不同。
一个是拉美人,另一个是白人,第三个是黑人。三个人的嘴角都挂着邪恶的微笑 。那个白人的
手中拿着一袋汉堡包,多半是用来填小光的胃的。但小光想不会在这儿给她吃。
小光虽然住在纽约,但以前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在象纽约这种充斥着抢劫和 强奸案的
地方,她是幸运的。
小光很久以前就决定了碰到这种情况自已该怎么做。
如果她的身体将被玷污的话,她宁可去死。
突然她对自已说:
快醒来!
现在是战斗的时刻,小光!
感受到体内的一阵忿怒,她飞快地用英文说道:“别靠过来!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
要绑架我?快点把这些绳子解开!让我出去!不然你们会后悔的。”
但是那个拉美血统的人对她说了一通她根本听不懂的话。他从那个白人手中接过 汉堡包的
袋子丢给小光。袋子撞至小光的脸颊上,然后跌在地上。袋口松开着,小光看到 一只巧克力夹
心的法式汉堡包在里面。
袋子跌到地上象是一个信号,两个男人突然向小光猛地靠过来。
小光用绑着的双腿把那个拉美人给踢开,而同时后颈受到了一击。那个黑人就在 她的身后,
抓着她的双手。
她的鼻子前几英寸的地方又一次出现了一把闪着光的小刀。那个白人带着一种残 酷的笑
脸,坐在她绑着的腿上。
小光不由得暴怒,但她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
“有种就杀了我!杀我啊!”小光面对着那个白人说。
但他却笑了起来,用手指抹掉沾在小光前额的汉堡包的调味酱。他慢慢地舔干净 自已的手
指。然后他说话了,带着小光很吃力才能听懂的南方口音:“不管你叫得多响, 在这儿也不会
有人听见的。你想叫就叫嘛。”
嘶!
他熟练地从小光的颈部往下切开小光身上的毛线衣。小光丰满的胸部,连同乳罩 ,一下子
都暴露无遗。
三个男人就象是面对着猎物的饥饿的狼一样,紧盯着小光光洁的皮肤。那个白人 把刀划过
胸罩的前扣。
小光开始准备。如果自已的身体被玷污了,她就选择结束自已的生命。她准备咬 断自已的
舌头。
就在这时,传来了几声手枪的响声。
小光和几个男人立刻变得身体僵直,几个男人转头看着地板上的洞眼。
“莫尼卡!”那个白人叫了出来,扭头看着背后的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梳着男式的头发,手里拿着一把枪。她的眼珠闪着绿 光,是个
典型的拉美人。“我早就想到你们会做出这种事。真是群人渣!”
那个叫做莫尼卡的女人说的英语小光很容易听懂。也许她在纽约住了很多年,不 然就是和
小光一样,拼了命学习这座城市的语言。
“我是不是该把你们三个丢到哈得逊河里去?”莫尼卡的声音对三个男人有一种 压迫性的
效果。
其中一个说道:“嘿,莫尼卡,这只是开个玩笑。”
“瞧瞧这个女孩,她正因为冷而颤抖。和一个冰冷的女人做爱的滋味是最美妙的 。”另一
个人说道,但实际上在慢慢从小光的身旁离开。莫尼卡用枪指着他,示意他动作 快点。
在这些对话的时候,小光一直盯着莫尼卡。
当男人们都离开后,莫尼卡直盯着小光看。她说道:“我猜我们用的麻醉气体效 力太强了
一点。如果你要一直睡到平安夜的话,也许我得打你耳光把你打醒。”
“今天是几号?”
“23号。”莫尼卡回答道。
“我不会对你说谢谢的。”
“没关系。这是你的事。”
“我的事?”
“对……小星。”
小光又一次感到恐惧,全身变得僵直。
在游艇上的晚餐的第二天,他们发现小光的爱猫死了。这时已是阿圆看到那句神 秘的“Bye
Bye, *”之后的第五天了。
这件事是阿圆在用随身带着的Mac笔记本上网时在FameBBS上发现的。它夹杂在各 种各样毫
无意义的贴子中间:
“住在社区里的一个日本女孩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只电死的猫。该死的日本人,如 果你们再
继续虐待动物的话,你们就会变成动物保护协会的声讨对象的。”署名是“Whal e”。
阿圆立刻给那个人发了封伊妹儿。对方是那种成天泡在电脑前面的人,结果令人 难以置信
的立刻就收到了回信。
阿圆读着读着脸色变得越来越白:
“在这个女孩的公寓对面住着一对老年夫妇。本来是说好在女孩离开时把猫交给 他们暂管
的,结果女孩突然就走了。他们每天都听到猫叫,但是门却锁上了打不开,所以 他们一点也帮
不上猫的忙。然后有一天他们突然听不到猫叫了,然后他们就和一个动物保护协 会联系,最后
叫来了警察。但是已经太晚了。”
阿圆于是问他有没有那间公寓的地址。他就用伊妹儿发了过来。被我们不幸猜中 ,最不敢
想象的事发生了。那是阿圆知道的小光的住址。
我们立刻让阿圆的父亲帮我们订到纽约的机票,而我和阿圆则忙着收拾东西,把 刚从行李
箱里拿出来的东西再塞回去。
我们在晚上抵达了纽约的La Guardia机场。曼哈顿的摩天楼群依旧沐浴在圣诞节 的余辉之
中。
旧收音机里又在播放约翰.列农的“Happy Christmas”。
这首歌今天放了多少次了?小光问自已。这是她最喜欢的歌之一。她甚至听阿圆 在钢琴上
弹过这首曲子。从那以后,只要圣诞节快到了,她就会把这首歌的CD翻出来听。
有一阵子,小光想起了很久以前在日本的时候,在自已的房间里放这首曲子的光 景。但她
马上摇了摇头,想摆脱这个回忆。要摆脱很久以前的回忆,这时她来纽约之前答 应自已的第一
件事。
“我无所谓你谢不谢我。”早些时候,当莫尼卡把灯和收音机带到小光身边时这 样说道。
在这间不分昼夜的大仓库里面,这两样东西对小光而言是再及时不过的圣诞节礼 物了。
当莫尼卡给她这两样礼物的时候,小光想对莫尼卡笑一笑。但当她越是想把脸上 的肌肉摆
到那个位置上去,脸上的肌肉就越是不听话。
笨蛋,小光!
不要对莫尼卡示好,那怕是一点点也不行。对她示好对你有什么意义?
在差一点被三个男人强奸之后,莫尼卡每天给小光带了三餐。刚开始她只是丢下 吃的就走
了。但后来她发觉这个女孩居然毫无畏惧,就渐渐开始和她谈上两句。
但是每当小光问起诸如“为什么我会被绑架”,或者“你能有多少好处?”之类 的问题,
莫尼卡总是回答:“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只要老老实实待着就行了,然后你就 没事了。”然后
就会离开,留下小光一个人。
有了收音机和灯光,小光的情绪好了些,但心情仍是很沉重。和莫尼卡短暂的交 谈几次,
她至少已经不再担心自已会被杀掉了。
但是有段台词她怎样也无法从脑子里赶走。那是音乐剧“亚特兰蒂斯传奇”中岛 之女所说
的一句话。正是因为小光无法说好这段台词,小光才会想到去墨西哥。
在剧里,她扮演一个岛之女孩。她坠入了爱河,并对她所爱的男人的未婚妻―― 依艾拉(Era)
女神说了这么一段话:
“众神所佑的依艾拉,请你原谅我吧。我行了如此之大的罪,即使我用这美丽的 大地的油,
点燃不尽之火来永远焚烧自已,这罪也无法被清洗……而且我还每天继续在行这 罪。即使这意
味着我将化作每天冲洗海滩的海草,我仍无法制止自已对亚特拉斯(Atlas)的爱。 ”
对小光来说,依艾拉女神就是鲇川圆,亚特拉斯,她命中注定的永生之爱,就是 春日恭介。
亚特兰蒂斯大陆的传说……
希腊哲学家柏拉图记载了它。
根据他的记载,海神波塞冬在九千年前在不知是大西洋中还是太平洋中创造了一 个大陆。
波塞冬和岛之女结婚,她为他生下了五对双胞胎男孩。于是他将他的大陆划分成 十个部分,
让他的十个儿子分别担任每一个部分的王。
他把最大的一块土地给了他的长子,并且让他成为众王之王,整个大陆的统治者 。这个男
孩的名字是亚特拉斯,而这块大陆则以他之名称为亚特兰蒂斯。
这是个物产丰裕的大陆,但是众神和人类的心都走上了堕落之路。
终于有一天,全能之神宙斯发怒了,在一天一夜之间把这座大陆给沉到了海底。
音乐剧“亚特兰蒂斯传奇”就是从这个著名的神话的主题演绎出来的。
小光所报考的角色是美丽的岛之女孩,她和亚特拉斯突然在一座神秘的森林中相 遇,两人
坠入爱河,并受了森林中仙女的祝福。
女孩的名字是索法娜(Sofina),这也是岛上最美丽动人的花的名字。
但是两个人的爱情注定是要落空的。为了安抚一只栖息在海底的海兽,每年要奉 献一名少
女作牺牲。索法娜正是牺牲的人选。
作牺牲,从而亚特兰蒂斯大陆上的每一个人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是很重要的一 件事。
海神波塞冬自已也赞同这种作法,众神和人类都视之为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亚特拉斯和索法娜相爱了。他们的每一刻都处于只有两人存在的甜蜜世界, 仿佛把时
间花在别的地方是一种奢侈。
亚特拉斯有一个他父亲为他挑选的未婚妻。她是他叔叔的女儿,美之女神,依艾 拉。当依
艾拉微笑时,风会突然变得温暖。当她凝望着大海时,猛烈的狂风会变成柔和的 轻风。
依艾拉是众神的骄傲,被认为在各方面都比人类要优秀――特别是她的美丽。她 的理想是
成为所有人赞美的对象。
因此,对于亚特拉斯的事,一开始依艾拉是抱着理解的态度的。她的微笑从没有 改变;每
个在她周围的人都因她的容忍而更爱她和尊敬她。
但是亚特拉斯没有回到她的身边。
于是美之女神开始计划她的帝国反击战。
反击不是直接针对索法娜的。她先在岛上的女孩之中散布一种瘟疫。很快岛上所 有的年轻
女孩的皮肤都皱了起来,变得很丑。岛上的人们开始诅咒他们唯一能诅咒的对象 。没有第二个
人,就是索法娜。
她爱上亚特拉斯并没有罪,亚特拉斯爱上她也是一样。
但当人们面对一场灾难时,他们就改变了态度。尽管之前他们还是喜欢她,现在 他们准备
抛弃她。
有一天,当亚特拉斯睡着的时候,人们来带走了索法娜,把她丢在大海的尽头, 太阳升起
的地方。
就在这时,依艾拉出现了。她眼里噙着泪水,说道:“我多希望我能是你,我多 希望我能
象你一样深爱亚特拉斯。我很抱歉,索法娜。”
索法娜突然认识到女神和她一样,理解爱的真谛。她决定牺牲自已,准备投身跳 入大海。
直到此时,索法娜的角色还没有对身为神的亚特拉斯说过一句台词,一直是以舞 蹈来表达
她的爱情的。现在,她开口了:
“众神所佑的依艾拉,请你原谅我吧。我行了如此之大的罪,即使我用这美丽的 大地的油,
点燃不尽之火来永远焚烧自已,这罪也无法被清洗……而且我还每天继续在行这 罪。即使这意
味着我将化作每天冲洗海滩的海草,我仍无法制止自已对亚特拉斯的爱。”
这时,依艾拉说道:“我输了。”
当依艾拉说这句话时,岛之女孩投身到海中,就此消逝。
小光就象索法娜嫉妒女神那样嫉妒鲇川圆。即使她知道背叛阿圆是不对的,她仍 然不愿意
放弃春日恭介。
自从六个月前她在东京和恭介重逢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那时,恭介和小光共渡了一晚。
她和他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是即使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 也许正是
因为那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小光对恭介的感觉才会越来越强。
这之后,小光回到纽约,把自已丢到无止尽舞蹈课之中,再次想把恭介给忘掉, 就象刚到
北海道时一样。正是因为这些花在舞蹈上的时间,使她能有机会参选“亚特兰蒂 斯传奇”的演
员选拔。人生真是讽刺,她的第一个重要角色居然是因为她要努力忘掉一件事的 结果。
在练习中,当她说台词时,她觉得自已就象是在说谎,而且影响她的表演上。她 这种紧张
不安变得越来越厉害。
这就是为什么朱里会推荐她去墨西哥。
亚特兰蒂斯大陆被大神宙斯给沉到海里去了,但是它的文化据说流传到了南美和 欧洲大
陆。在墨西哥的玛雅遗迹中发现了三座金字塔。其中最有名的一座是“太阳神金 字塔”。据说
里面沉睡着古代玛雅人的遗民。这三座金字塔也是经常在亚特兰蒂斯的传说中出 现的东西。在
玛雅金字塔和亚特兰蒂斯的传说之间有许多有趣的相似。
为了让小光鼓起兴致,安西朱里对小光说:“你为什么不试试,站在那座金字塔 的顶上,
对亚特拉斯神坦白你的爱意。我想你一定会变回以前的小光的。”
“对神坦白我的爱……”现在小光在嘴里重复着这句话。
约翰.列农的歌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掉了。因为周围很安静,小光的声音在空荡 荡的仓
库里神秘地回荡着,听起来象是用来振奋自已的一个笑话。
小光又一次感到了一阵冷风,拉了拉睡袋,盖住自已的头部。
这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门响了三下:这是莫尼卡的信号。然后是几把锁打开 的声音。
“真高兴那几个男的没跟她在一起。”她对自已说。自从莫尼卡说她进来前会先 敲三下门
之后,这句话就成了小光为自已因为见到她而高兴的借口。
小光现在注意到莫尼卡几乎和她同龄。
“火鸡三明治,”莫尼卡进屋时飞快地用英语说道,“还有蛤蛎杂脍。很抱歉量 不是很多,
至少我希望你在圣诞能吃上火鸡。”
小光耸了耸肩。她不打算说什么谢谢你的圣诞晚餐之类的话,也不打算用挖苦来 回敬对方
的善意。她也不希望莫尼卡马上就离开。
“莫尼卡,你是出生在这儿的,是不是?”
小光有意挑了个不那么敏感的问题。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的口音是纽约音,但感觉上……有点不太一样。”
如果她是个地道的纽约客的话,她说话的方式会更“干燥”一些。小光刚想这么 说,但及
时闭上了自已的嘴巴。
“我听起来象个乡下姑娘?”莫尼卡问道,“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莫尼卡面无表情地把蛤蛎杂烩放在小光的面前。她一定是刚刚买的:当莫尼卡撕 开塑料封
条时,热气就冒了出来。
“不,不是这个意思。感觉上象是你努力学习把英语发音发得跟本地人一样。”
“对,没错。”
“什么?”
“我的英语是后来学的。”
“为什么?”
虽然美国是一个由移民所建立的国家,而且英语是每个人都使用的语言,仍然存 在着由其
它国家的移民所组成的小社区,在这儿使用他们本国的语言,而不必说英语或者 融入美国的主
流文化。
但对于想在美国社会的中心生活的人来说,英语是不可或缺的财产。不仅要会说 英语,还
要说得有纽约客的味道,这对小光来说可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为什么'是什么意思?”莫尼卡反问小光,脸上有种略带迷惑的微笑。“嗯, 我想我的
理由多半和你是一样的。”
小光听到这句话,吃了一惊。
“在你房间里,我看到了FameBBS。它让我想起我年轻的时候。”
“你是说你以前也想成为一个歌舞剧的演员?”
“差不多吧。”她有点苦涩地说,“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因为我这种肤色, 我只有很少
的几个角色有机会演。”
“我也一样,”小光说道,“我要拿到角色多半还要困难,不久以前根本就没有 亚洲人的角
色。”
莫尼卡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她静静地站着。
作为一个南美血统的人,莫尼卡无疑在生活中遇到过各种各样的歧视。但是小光 ,作为一
个日本人,经历了相同,不,也许是更多的被排除中美国社会之外的感受。
莫尼卡在感情上与小光又走近了不少。她甚至让这种话从嘴里溜了出来:
“我很抱歉,小光。在你如此努力拿到那个选拔名额和这一切……”
“什么?”小光震惊道,就象是胸口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你知道我的选拔的 事?”
莫尼卡的脸有一阵子看上去很困惑,不过她的眼睛马上就恢复了原有的坚毅。她 站了起来,
说道:“Merry Christmas,小光。至少要好好尝尝火鸡,现在我能为你做的也只 有这些。”
她转身走向门口。
“等一下,莫尼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选拔的事情的?是不是因为这个 你们才绑
架我?这事和音乐剧有关,是不是?莫尼卡! ”
但是莫尼卡重重地关上了门,就象是被小光的话所关上的一样。然后是几把锁的 上锁声。
最后只剩下仓库里的回声。
小光又一次感到寒意袭来,以及一种新的焦虑不安。
如果他们绑架我的原因是和即将到来的选拔有关的话……
那朱里多半也有危险!
小光身上仍然绑着绳子,但是莫尼卡重新捆过来,好让绳子有点松。这样她就可 以在双手
被缚的情况下还能把汤送到嘴里喝下去。
小光把蛤蛎杂烩的袋子送到嘴边,但是已经没有热气了。
朱里!
从收音机里又传来一首Fred Astair的圣诞曲,但是对小光来说,那声音象是从很 远很远
的地方传来的。
“我们到了,就是这儿。”安西朱里很随意地就打开了小光公寓的门,就象是在 开她自已
房间的门一样。
我跟在阿圆和朱里之后,感觉象是自已侵入了一个我无权进入的领域一样。
对了,有点不太对劲……
我在想小光的事……确切地说,是来自三年前的我在六个月前和小光共渡的一个 晚上。不
知为什么,我一直在想这事儿。
她的房间。充满的小光的气息。
我不想闯入她的房间,那有点太唐突了。
“恭介?”这是阿圆的声音。
“你怎么啦?为什么站在门口,而且脸上还慌慌张张的?”
“嗯?你在说什么?我哪有慌张了!”
“那就不要做出那副表情。也许你是在想小光脱光了衣服时的样子?”
“闭嘴。”我说道。
阿圆看着朱里,笑个不停。
“恭介不敢面对阿圆,”朱里说道。
朱里坐在旧窗台上,翘起二郎腿,伸出手指打开CD/收音音响。圣诞音乐从收音机 里流了
出来。它使我想起曾经渡过的一个个圣诞节。
“嘿,是Fred Astair! ”朱里说道,然后开始哼了起来。
阿圆和我在La Guardia一着陆就去见了朱里,然后她把我们带到了小光的公寓。
阿圆当时说:“在圣诞节还要打扰你,真的是非常非常抱歉。”
而朱里回答说:“没关系啦。我昨晚和男朋友出去逛了一晚,本来今晚就只打算 听点音乐
的。”
朱里和阿圆同年,但几乎和我一样高。她身上有一种“豪爽”的感觉,这只能是 在美生活
多年的结果。因此她看起来比我要成熟得多得多。
朱里显然以前从小光那儿听说过很多有关阿圆的事,当她见到她的第一面,就说 什么:
“噢,阿圆,你长得就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样。”然后两个人马上就变成了朋友。
但是两个人对于小光发生了什么事却有着截相反的意见。当阿圆第一次跟朱里解 说她那套
小光有麻烦的理论时,朱里先是很吃惊地看着她,然后笑了起来,嘴张得很大, 就象朱丽叶.
罗伯茨(苏注:Julia Roberts,Pretty Woman和桃色交易的女主角,最近好象还 出了新片,是
我喜欢的好莱坞女星之一)一样。
“你是个作曲家没错吧?”她当时说道,“你听起来就象个成天看侦探小说的人 一样。”这
说明她确信小光去了墨西哥。
“瞧瞧这个房间,”朱里现在说道,一边从CD唱机里吐出CD看上面的曲目,“我 是说,这儿
就是小光的房间,没有仍何迹象表明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阿圆没有作声。她在打量四周。
“我得说,JG会这样真是很惨,但是…噢,JG是小光养的猫的名字。”
“啊,对。我们知道,”我替阿圆回答道。
“猫是在哪里死的?”阿圆问道。
“在那儿。那是只很老旧的烤箱。用它你甚至做不好一只披萨饼。小光曾经好几 次要房东
来修理露出来的电线,但是……”
朱里说,小光将不会看到猫的尸体,这是件好事。一个动物保护协会的成员来取 走了死猫
拿去火化了。
在小光的房间里看不到任何不对劲的东西。
床和沙发看起来都相当旧。她一定是在跳蚤市场和其它这种地方买来的。
但是小光总喜欢把东西弄得干干净净的。床上辅着洗得很清爽的床单以及一条异 国风情的
毯子。这正是小光用来装饰自已的空间的方式。
我发觉自已又一次开始尊敬起她来了。
独自一人,在这个令人兴奋的纽约城。
我这个没多想就跑到波斯尼亚去的家伙,回来后就让自已沉浸在那儿的所见所闻 ,无法振
奋,无力自拔。
咔嚓、咔嚓
阿圆坐在床上,开始摆弄放在那儿的电脑。我想她一定又是在连那个FameBBS了。
我突然有一种想法,阿圆看起来……怎么说呢?很沮丧,因为当她尽一切所能赶 到美国时,
却无法待在小光的身边。这对她来说一定很痛苦。
“阿圆……”
阿圆看着显示器时很安静。我将我的手放在她的肩上。
她的身体在颤抖。
“恭介……”
“嗯?”
“小光……我在想她对住在这儿是怎么想的。”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阿圆小声叫了一声。然后她转头回到电脑上。
“OK,我把我的钥匙留在这儿,”朱里说道,象是不想打扰我们,“如果你们发 现了什么,
通知我一声。”她站了起来。我们对视着,她笑了一笑,但她看起来精神不佳。
“小光是个很有见识的人,”她说,“我敢肯定她不会有事的。”
她把CD放回CD唱机,把音响的开关由收音调为CD,然后离开了房间。音箱传出的 圣诞曲变
成了爵士乐萨克斯风伴奏的女高音。
我走到阿圆的身边,搂着她,把她的脸靠在我的身上。我可以感到她正在流泪。
我不知该对阿圆说些什么。我除了静静地看着“它”什么也做不了。
自从进了房间之后,阿圆的视线就在很小心地避开它。
“它”就是那只玩具熊闹钟。
正如我们所预料的,它被留在了这个房间里。我又一次直觉到阿圆也许是对的, 小光一定
出了什么事。
阿圆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继续敲那些键盘,似乎是有了什么新主意。
一条新的贴子出现在FameBBS上:“有谁知道H. Hikaru在哪儿吗?”署名是“Te ddy Bear(玩
具熊)”。
这一刻我才知道阿圆一直在用“Teddy Bear”作网名。我发现阿圆和小光之间正 是用这样
一条带子联系在一起的。
窗外,开始下雪了。
我和阿圆不打算在这个房间里过夜。我们关掉CD唱机和电脑,离开了这儿。
外面奇冷无比。
就在这时,我想起了阿圆的父亲和我说过的一句话:“这儿是美国。你必须适应 周围的环
境,不然就会对生活感到厌倦。”
为什么我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句话,我也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我想到小光独自一人在这儿努力将自已的梦想变为现实。
美利坚是一块只要你努力什么事都能做到的地方;但同时对不肯动脑的人来说, 也意味着
可怕的生活……我想我明白了纽约如此特别是特别在什么地方了。
一辆黄色的出租车从格林威治区的方向驶来,停在我们的面前,我们于是钻了进 去。
我们告诉司机我们订的旅馆的名字,但是这位有着褐红色皮肤的司机,却对我们 说了一通
充满了颤舌的R音的语言,根本就不象是英语。最后还是阿圆把地址告诉他,他才 不再说那种
奇怪的语言,把车开到道上。
看来似乎在这座巨大的城市里,只有数字和地址才可能被所有人都听懂。
第二天早晨,我被一个电话所叫醒。电话是一个自称是朱里的朋友的女孩打来的 。这个女
孩带着哭腔说道:“朱里昨晚被人打了! ”
我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窗外,所有的东西都被昨晚的雪披上了一身银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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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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