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neptunefish(鱼小咬)
整理人: kira_zms(2002-02-23 22:34:1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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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沃特河对岸的树林里升起了一股火焰——也许是有人在燃起柴火——他想像那
掠夺成性的恶龙正来到他这宁静的希尔山上,把整个山岗都燃成一片火海。他打了一个冷
颤,于是很快的,他恢复成了那位住在希尔山下的、平平凡凡的巴金斯先生了。
他颤抖着站起来,心里一小半想的是去拿盏灯来照明,一大半想的是趁着假装去拿灯
时溜之大吉,然后躲到地窖里的啤酒桶后面,一直等到林儒们全都走了才出来。突然,他
发现音乐和歌声都停止了,他们在黑暗中用一双双发光的眼睛望着他。
“你要到哪里去?”索林问。他的语气显示着,比尔博那“一大半”、“一小半”的
两种盘算,看来都已经被他猜透了。
“来点灯光怎么样?”比尔博有点歉意地说。
“我们喜欢黑暗,”侏儒们说:“黑暗里才合适于黑暗的勾当!
还有很多个钟头才天亮呢。“
“是的,是的!”比尔博说,赶紧坐下来。但他坐偏了,没坐到凳子上,坐到壁炉的
护栏上了,碰倒了拨火棍和铲子,发出一阵响声。
“嘘!”甘达尔夫说:“现在由索林发言!”
索林是这样开始演讲的:“甘达尔夫、各位侏儒、巴金斯先生!我们现在聚集在我们
的朋友和同谋者的家里,他是一位极其优秀、胆大妄为的霍比特人——愿他脚趾上的毛永
不脱落!他的美酒佳肴真令人赞赏!”他停下来吸口气,同时准备接受比尔博礼貌的回应。
但是比尔博却没有跟他配合,他嘴里正在嘟嘟哝哝地抗议别人称他是“胆大妄为”
的,特别糟的是称他为“同谋者”!尽管他没有发出声音,可是觉得很狼狈。
索林接下去说道:“我们聚集在一起,来商讨我们的计划、我们的方法、手段、政策
和策略。很快地,在黎明之前我们就要出发去作一次远行。
我们这一去,其中一些人,也许是全部的人(除了我们的朋友兼顾问,足智多谋的巫
师甘达尔夫之外),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这是一个庄严的时刻。我想大家都清楚我们的
目标c 对于令人尊敬的巴金斯先生,还有对一、两个年轻一点的侏儒来说(比如,我想,
对奇利和菲利来说,对吧),我们此刻的形势也许需要作一些简短的解释。“
这就是索林讲话的风格。他是一个有身份的侏儒。如果让他讲下去的话,他可以一直
这样讲到口干舌燥,其实他所讲的事情无一不是在座所有的人早已知道的。但是他被粗暴
地打断了。可怜的比尔博再也受不了了。听到“可能永远也回不来”这句话,他就觉得身
体内部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呼,很快地,这尖锐的叫声就像火车头开出隧道口时发出的汽笛
声一样,爆发出来。所有的殊儒们都跳起来,碰倒了桌子。甘达尔夫用他的魔杖的尖端击
出一阵蓝光,在他那焰火般的双目凝视下,可以看到可怜的比尔博跪在壁炉前的地毯上,
抖得就像一块正在融化的果冻。接着,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不停地叫喊:“我遭电击了,
我遭电击了……”喊了一遍又一遍,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只听见他说这一句话。于是他们
把他挪走,放到起居室的沙发上,在他手边放一杯饮料,然后回去讨论他们见不得光的勾
当。
“这个小家伙容易激动,”大家坐回原位后,甘达尔夫说:“这种怪病发作起来真逗。
不过在霍比特人当中他已经是最好的人选之一——在危急的时刻会像一条龙那样勇猛。”
如果你见过一条龙在危急时是什么样子,你就会明白,用这来形容任何一个霍比特人,
都是一种诗歌式的夸张说法。即使老图克的高叔祖布尔劳勒也不例外。他在霍比特人中算
是很魁梧的,甚至能够骑大种马。他曾在格林菲尔战役中向格兰姆山的众妖魔挑战,用一
根木棒把他们的大王高尔芬布尔的头整个儿打掉。那颗头颅在空中飞了上百码远,最后落
入一个兔子洞里;战役就这样取得了胜利,与此同时,高尔夫球这种运动就这样诞生了。
在同一时间,这位布尔劳勒的比较斯文的后代,在起居室里渐渐苏醒过来。过了一会,
喝了点东西,他紧张地爬到客厅的门边。下面是他听到的内容。
格罗因在说话:“哼!(或者是类似打喷嚏的声音)你认为他行吗?不管甘达尔夫怎
么夸这小矮人如何的勇猛,但是他激动起来发出的那种尖叫声,肯定会把恶龙和它的亲戚
们都吵醒,然后我们这帮人都会被杀掉。我觉得这种叫声听起来与其说是激动还不如说是
害怕!实际上,如果不是门上有记号,我当时一定会以为是找错房子了。我在门口看到他
动作匆促、气喘吁吁的样子,心里就很疑惑。他看上去比较像是一个杂货店老板,而不像
一个窃贼。”
巴金斯先生拧开门把走进去。图克家族的血统显露了出来。
他突然觉得,为了使别人认为自己是勇猛的,他愿意舍弃床铺和早餐。“动作匆促的
小家伙”这番话,几乎使他真的变得勇猛起来。后来有许多次,巴金斯家庭这边的血统使
他一再后悔他现在所做的事,他对自己说:“比尔博呀比尔博,我这个笨蛋,竟然卷入这
件事情,上了贼船。”
“请原谅,”他说:“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我并不想假装明白你们所讲
的事情,还有你们提到的有关窃贼的事;不过有一点我认为我是对的(他自称这是摆架子),
那就是我相信你们一定以为我不行。我会让你们刮目相看的。我的门上并没有什么记号,
那是一个星期之前才油漆的——我倒是十分肯定你们是进错门了。在大门的台阶上一见到
你们那可笑的面孔,我就已经怀疑了。不过你们就当是没找错吧。告诉我你们想要我怎么
做,我可以尽力去做,就算要我从这儿走到最遥远最遥远的东方,去跟那穷荒中凶残的怪
虫搏斗,我也在所不辞。我有一位曾祖的曾祖的曾祖,布尔劳勒。图克——”
“对,对,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格罗因说:“我讲的是你。我向你保证这
门上有一个记号,或者是以前有过一个记号——是那种干这一行的人通常用的记号。这记
号的读法是:窃贼想做一笔好生意,兴奋刺激,报酬公道。如果你喜欢,也可以改用‘专
业寻宝者’这个称呼,而不用‘窃贼’这个字眼。有些人已经这样做;不过对我们来说,
什么称呼都是一样的。甘达尔夫告诉我们,这一带有个人曾经想找一份‘工作’,还告诉
我们他安排在星期三的茶点时间在这里开一个会。”
“记号当然是有的,”甘达尔夫说:“是我亲自做的。我是有充分的理由的。你们请
我帮你们的探险队找第十四位成员,我就选中了巴金斯先生。就让所有的人说我选错了人
或选错了人家吧,你们完全可以维持十三人不变,同时也保持‘十三’这个你们喜欢的数
字的所有坏运气:或者干脆回去挖煤。”
他这样怒气冲冲地盯着格罗因,使得那株儒赶快缩回到椅子上,而当比尔博想开口问
问题时,他转身对比尔博皱着眉头,他的浓眉坚得高高的,直到比尔博把张大的嘴巴闭上。
“这就对了,”
甘达尔地说:“我们不要再辩论下去了。我已经选定了巴金斯先生,对你们大家来说,
他应该已经够好了。我说他是窃贼,他就是窃贼,或者到时候就会是个窃贼。他身上的好
东西比你们猜想的还要多得多,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这么多优秀的条件。你们都有可
能(也许吧)活到懂得感谢我的那一天。现在,比尔博,我的孩子,去拿灯来吧,让我们
弄点光线来照亮这个!”
在一盏泛红色光晕的大灯照射下,他在桌面上展开了一张类似地图的羊皮纸。
“这是你祖父思罗尔制作的,索林,”他回答侏儒们提出的问题说:“这是一份关于
芒了山的计划。”
“我看这东西对我们没有多大帮助,”索林瞥了一眼之后说:“那座希尔山和它周围
的原野我记得够清楚的了。我也知道黑森林在什么地方,还有枯石南(住:石南为植物名)
荒地,那是龙繁殖后代的地方。”
“芒丁山上用红色标着一条龙,”巴林说:“其实根本不必看图都能很容易找到它的。”
“有一点你们都没有注意到,”巫师说:“那就是秘密人口。你们看西边的那些神秘
古文字,还有指向它的,从另一些文字那儿伸出来的那只手(请参看本书开头的地图,即
可见图上有古文字),那是标示着一条秘密通道,通往地下诸殿堂的。”
“那里也许曾经是秘密,”索林说:“我们怎么知道它现在仍然是秘密呢?老斯毛格
在那儿已经住了许多年,关于那些岩洞,有什么该知道的东西,它早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弄
清楚了。”
‘它本来可以这样做——但是一年又一年地过去,它一直都没能这样做。“
“为什么?”
“因为山洞大小了。这些古文字说那个洞穴‘门高五尺,三人可并肩而进’;斯毛格
爬不过那样子的洞,即使它还是一条小龙的时候,它都钻不进去;而在吞噬了这么多侏儒
和戴尔人之后,就更钻不进去了。”
“这对我来说是个大大的大洞,”比尔博尖声地说。(他对龙没有什么经验,他只对
霍比特洞穴有经验。)他又一次变得心情激动、兴趣盎然,以致忘了要缄口不言。他喜爱
地图,他的厅堂里就挂着一幅当地的大地图,图上用红墨水标出他最喜爱的散步路线。
“且不说那龙吧,一个这么大的洞门怎么可能对外界所有的人保持秘密呢?”他问道。你
得记住,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霍比特矮人呀。
“保守秘密的方法多的是,”甘达尔夫说:“不过这个秘密到底是怎样保守住的,我
们还得去看看才会清楚。从图上所说的来看,我猜想应该有一个封闭的门,建造得使它看
上去跟芒丁山的山坡一模一样的。那是佛儒们惯常用的手法——我想就是如此,对吗?”
“十分正确。”索林说。
“还有,”甘达尔夫说:“我忘了提一下,这幅地图还附有一把钥匙,一枚小小的。
奇怪的钥匙。看,就是这个!”他一边说,一边递给索林一把银制的钥匙,这钥匙有长长
的钥管和高低不平的齿凹。“好好保管!”
“我会好好保管的。”索林说着,把钥匙系在一条细链子上,这链子挂在他脖子上,
衣服底下。“现在情况看来有点希望了。这个消息使大家的情绪大为好转,虽然至今我们
还不清楚该怎么办。
我们想向东边走,尽可能小心地、悄悄地走,一直到长湖。那以后,麻烦就要开始了
——“
“要走到那儿还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呢,向东走的那些路我根本还一无所知。”甘达尔
夫打断他的话说。
索林却不管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从那里开始,我们可以沿着伦宁河走。这样可以
走到戴尔城的遗址——那个在河谷中、芒了山阴影下的古老小镇。但是我们大家都不喜欢
那个大门的样子,伦宁河穿过山南面的巨大石壁,径自由门内流出来,恶龙也正是从这里
出来——出入非常频繁,除非它现在已经改变习性。”
“那可真糟糕,”巫师说:“除非我们有一名武士,甚至要有一位英雄才行。我设法
找过了,但武士们都在遥远的国度忙于互相厮杀;而在这一带地方,英雄更是罕见之物,
根本就找不到。这里的剑都是钝的,斧头用来砍树,盾牌则用来当摇篮或者用来盖饭菜。
恶龙离这里远得很,所以只不过是一种传说,没有人会因此而不安。这就是我决定采取”
偷“这个办法的理由——特别是我想起还有一个侧门存在。而且还有我们的比尔博。巴金
斯先生,这位窃贼,他可是窃贼中的佼佼者啊。那么就让我们继续讨论,定一下计划吧。”
“那好,”索林说:“现在是不是请我们的偷窃专家给我们出点主意、提点建议?”
他转向比尔博,一副假客气的样子。
“我想先多了解一些情况,”比尔博说。他觉得头脑里一片混乱,身体有点发抖;但
至目前为止他还是有点图克家族的作风,决定干下去。“我的意思是说那些黄金、龙,还
有那种种东西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的?是属于谁的等等。”
“我的天啊!”索林说:“你不是有一张地图吗?你没听见我们唱的歌吗?我们不是
一直在谈这件事,谈了好几个钟头了吗?”
“还是一样,我想把所有情况都弄个一清二楚,”他固执地说,摆出一副办正事的姿
态(这种态度通常只用来对待想向他借钱的那些人的),竭力要表现出自己是那样精明、
稳健、内行,配得上被甘达尔夫推荐,“我还是想知道有什么风险?实际费用要多少。
需要多少时间?以及有什么报酬等等。“——他这话的意思是:”我能分到多少?我
能活着回来吗?“
“噢,很好,”索林说。“那是很久以前,在我爷爷思罗尔还在的时候,我们的家族
被逐出遥远的北部,带着所有的财产和用具回到地图上的这个芒丁山。这个山本来就是我
的祖父老思莱因发现的。于是他们在那里开矿、挖隧道、建造巨大的殿堂和更大的工作坊
——除此之外,我相信他们还找到大量的黄金和许多殊宝。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成了巨富,
而且出了名。我的祖父重新成为芒丁山下的国王,受到普通人类的极大尊敬。普通人类是
居住在南边一带。”
“他们那时逐渐沿着伦宁河向上扩展,直到芒丁山下的河谷。
那时候,他们在那里建起了欢乐的城镇戴尔城。他们的国王常常请我们的金、银匠去
干活,就连手艺最平常的匠人都能得到优厚的报酬。家长们总是求我们收他们的孩子当学
徒,给我们的报酬给得很大方;特别是在吃的方面,我们从来不必费神去种、养或找寻食
物c 那就是我们美好的往日,我们当中最穷的人都有钱花,还有钱可以借给别人;同时也
有余暇可以仅仅为了好玩而制作一些美好的东西,更不用说那些神奇的魔术玩具了,现在
世界上再也找不到那样的东西了,我祖父的厅堂就摆满了盔甲、珠宝、雕刻和杯子;而戴
尔城的玩具市场更成为北方的一大奇观。“
“毫无疑问,正是这些东西把龙引来的。你知道,龙专爱偷金子和珠宝,从人类那儿、
从小矮人那儿、从侏儒那儿偷,哪里有就到哪里偷;然后它们就一辈子守护着它们掠夺来
的宝物(它们实际上是长生不老的,除非被杀死),却连一个黄铜戒指都不会享用。实际
上它们分辨不出一件宝物的好坏,尽管它们对市价了解得很清楚。它们也没本事自己制作
东西,就连它们自己的盔甲上如果有一个小小的鳞片松动了,它们也没本事自己把它补一
补。”
“那时候北方有许多的龙,而由于侏儒们逃往南方或者被杀,那里的黄金也许变得越
来越稀少了,龙造成的浪费和破坏越来越严重。有一条特别贪婪、特别强壮又特别狡猾的
龙,名叫斯毛格;有一天,它升到空中,向南方飞来。我们最初听到它的声音时,以为是
来自北方的一阵飓风,芒丁山上的松树在风中发出吱嘎声。
有些侏儒恰好身处室外(很幸运,我就是其中之———我当时还是个喜欢冒险的小伙
子,整天到处乱跑,在那天这可救了我的命)——噢,我们远远地看到那条龙停在我们的
山顶上,喷着火柱。然后它爬下山坡来,当它爬到树林时,树木全都着起火来。
这时候,戴尔城里所有的钟都敲响起来,武士们都穿上战袍。林儒们冲出他们的大门,
但那条龙正在那里等着他们。从那儿出去的人无一幸免。河流在霭气中涌起波涛,而戴尔
城也笼罩着一片雾气。龙在雾中飞临他们上方,几乎所有的武士都被消灭——通常那些不
幸的故事都是这样的,这在那个时代是太平常了。然后它回头穿过前门爬进来,巡游过所
有的殿堂、街巷、隧道、小径。
地窖、宅邸和走廊。在那以后,留在家里的侏儒们没有一个活下来,龙把他们的财物
全都据为己有(那是它们习惯的做法)。龙把这些财宝全堆成一大堆,藏在山的深处,当
作床,在上面睡觉。
后来,它常常在夜间爬出大门到戴尔城去,把人抓走,特别喜欢把年轻女孩抓回去吃,
直到后来戴尔城成为一个废墟,所有的居民都逃跑了。现在那里的情况怎样,我不太清楚,
但我想,现在从长湖的对岸到芒丁山,都不会有人居住的了。“
“我们这些少数待在外面逃过了厄运的人,唯有躲起来坐着哭泣,诅咒那条恶龙。我
们在躲藏的地方出乎意料地跟我的父亲和祖父会合了。他们的胡子都烧焦了。他们的脸色
阴沉,很少说话。
我问他们是怎样逃出来的,他们却叫我闭嘴,说等以后在适当的时候再告诉我。“
“从那以后我们就离开了那里,我们辗转各地,想尽办法维持生计,常常要降格做铁
匠或者挖煤这样下等的工作。但我们从来也没有忘记我们被抢走的财宝。即使现在,我们
已经有了相当的积蓄,已经不算很穷。”——说到这里索林拉了一下他颈上的金链子——
“我们仍然要去把它找回来,还要把我们的诅咒带给恶龙斯毛格——如果我们能够做到的
话。”
“我以前常常不明白我父亲和我祖父是怎样逃出来的。但我现在明白了,他们肯定是
有一个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秘密侧门。
现在看来,他们还画了一张地图。我倒很想知道甘达尔夫是怎样把地图弄到手的。为
什么它不是落到我的手上?我是法定的继承人哪。“
“不是我把它弄到手,而是别人给我的,”巫师说:“你的祖父思罗尔,你记得的,
在摩里亚的矿井里被阿左格那妖怪杀死——”
“是的,那该死的妖怪!”索林说。
“你父亲思莱因离开的那天是四月二十日,就是一百年前的上星期四,自那以后你就
再也没有见过他——”
“对,对。”索林说。
“嗯,后来你父亲就把它给了我,让我转交给你。如果我选择了我自己认为合适的时
间和方式来转交给你,我想你没有什么理由责怪我吧?要知道我经过多少艰难困苦才找到
你。当你父亲把这份东西交给我的时候,他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他也从来没有告
诉过我你叫什么名字。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受到称赞和感谢。地图就在这里,拿去吧!”
他说着把地图递给索林。
“我不明白。”索林说。比尔博觉得他也想提出同样的问题。
看来甘达尔夫的解释并没有把事情讲清楚。
巫师甘达尔夫慢慢地。阴沉地说:“你祖父动身去磨里亚矿井之前,为了安全起见,
把地图交给了他的儿子。你祖父死后,你父亲带着地图去试试自己的运气。他经历了多次
极痛苦的冒险,却始终没能接近芒了山。我是在妖术师内克罗曼瑟的地牢里发现他的。至
于他怎么会到那里去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到那儿去干什么?”索林打了个冷颤,问道。其他谦儒也个个发抖。
“没事儿。我只不过像往常那样,到那里调查一点事情,那可是一件又危险又棘手的
任务,就连我,甘达尔夫,也几乎不免于难。我努力设法救你父亲,但已经太迟了。他当
时已经痴痴呆呆,到处游荡,除了这张地图和这把钥匙之外,他几乎什么都忘记了。”
“我们早就对摩里亚的妖怪进行了报复,”索林说:“现在我们应该考虑一下怎么去
找这个妖术师报仇了。”
“不要胡闹!他可是一个劲敌;即使分散在全世界四面八方的侏儒重新聚拢起来,让
你们的力量全加在一起,也奈何不了他。
你父亲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看懂这幅地图,并用上这把钥匙。你若全力以
赴,能对付恶龙和芒丁山就已经很不错了!“
“听啊听啊!说得多对!”比尔博在心里说着,没想到说出了声。
“听什么?”他们一下子转过来看看他问。他觉得很不好意思,就说,“听我有话要
说!”
“你要说什么?”他们问。
“噢,我说,你们应该到东部去,把周围的地形看清楚。毕竟还有一个侧门,而且,
我想,龙总有要睡觉的时候吧。如果你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久了,我敢说你一定会想出一点
什么办法进去的。
你们知道吗?我觉得我们一个晚上谈那么多话,真的够久的了,如果你们明白我的意
思,那就睡觉吧,怎么样?明天早点起来,再谈那此事情,怎么样?你们走之前我还可以
给你们吃一顿很好的早餐。“
“我想你的意思是‘我们’走之前吧?”索林说:“难道你不是窃贼吗?你不是可以
坐在你‘职业’的门阶上,自然就会知道如何进入这个门吗?不过我对睡觉和早餐倒是赞
成的。起程出远门的时候,我喜欢吃火腿蛋;要用煎的,不要水煮的,还要小心,别把蛋
黄弄破了。”
所有人都点了自己的早餐,连一个“请”字都没有说(这一点使比尔博很不高兴),
点完后,大家都站了起来。比尔博得替所有的人找房间睡觉,他们把所有的房间都睡满了,
把椅子和沙发都铺成床铺,这才把他们都安顿好。他自己这时才躺到他那张小小的床上,
觉得很累,心里一点也不快乐。有一件事他是已经下定决心的,就是决定不自找麻烦地早
早起床来给别人竟什么倒霉的早餐。他身上图克家族的性格已经消耗殆尽了,他现在已经
不那么肯定他明天早晨会动身出一次远门了。
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可以听见索林在隔壁那间最好的卧室里自己哼着歌:翻越寒冷的
远山穿过雾和云,到那古老的岩穴与暗室深处,我们要在黎明前从这里出发,去找回我们
遗忘已久的黄金。
比尔博耳际听着歌声入睡了,这歌声使他作了一些很不舒服的梦。他醒来的时候,黎
明早已过去。
---- 如果可以遗忘,生命会不会更容易
-----忘川河畔
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醉约湘灵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幽冥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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