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tergum(肥羊)
整理人: zyw711(2002-02-16 11:01:2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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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境柜台前, 玉把所有的文件都递给了关员,厚厚的一叠, 玉一直记住强的话, 保持着笑容. 可是关员的脸冷冷的, 只是看了她一眼. 就低头复核文件. 一切都凝固了. 诺大的入境厅, 空旷的楼顶上满布摄像头, 二楼走廊边, 不时有佩枪的警察来回巡逻. 此刻玉开始对自己一直所期盼的香港有点害怕,战战兢兢. 就象那年嫁给强一样,那患得患失的感觉再次爬上了她的心头, 然后变成汗在手心里面悄悄的渗了出来.
玉不知道怎么就过了关, 强在人群里等她, 一点也不起眼. 他穿着满是英文字母的上衣,混在来往的人群里面, 有些老. 并不象在村里那样与众不同. 而她, 却显的格外显眼. 身上是强在广州买给她的时髦衣裳, 那衣服把她裹的喘不过气来. 还有那鞋子, 窄窄头高的和个小台阶般. 玉的脚指挤在一块儿, 走的实在累,还要不停的扭动屁股以便得到平衡. 记起强说她非常好看, 她就高兴的忘记了痛楚.
外面正是黄昏, 太阳的余辉斜斜的洒在火车的玻璃上. 玉坐在火车上,有点沾沾自喜, 此刻她真正处在这梦中向往的地方.火车在机械的嘟嘟声中离开了罗湖站. 玉扭着脖子往外看, 大片大片的高楼大厦坐落在绿色的山脚, 强数着一个个新奇的地名, 她听得兴趣. 车里越来越多人, 强说是下班时间. 很多男男女女进进出出. 坐在对面的一些小姐有意无意的朝着她的胸看, 红色文胸在白色里面透了出来, 玉用包挡在胸前. 玉看着周围的人, 车厢里面没有太多人说话, 大家的脸都和那关员一样, 冷冷的. 强的手在她的腰和屁股上游荡, 有个小姐鄙夷的看他们一眼, 玉掰开强的手, 心里面有点儿难过. 玉面前站着一个穿西装提公事包的男士, 玉微微松开胸前的包, 并佯装的伸了伸手臂, 挺了一下胸, 收了收肚子. 那男人只是稍稍移了一下脚, 并没有看她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 玉心里就更加难过了.
穿过昼夜不分的地铁长廊, 浓浓的气味, 很郁闷 . 唯独那走廊两旁各式各样的广告, 让玉新奇的一直不停回头. 走廊的出口是很大的一个购物商场, 玻璃幕顶, 华丽的装璜, 还有吵闹的人群. 强让玉站在超级市场外面, 他进去买东西. 玉拖着行李徘徊在一排时装店前, 玻璃后面的女式套装还有精致的皮鞋手袋在射灯下闪的人眼花缭乱. 有些还是她在火车上见过的, 玉很是喜欢. 玉身旁走过很多休闲的女人,谈笑风生.连那些小人儿也打扮的煞是好看.
强买了一大包东西出来, 玉让强看那些套装, 强支吾地说不好看, 并把一小包东西塞在玉手上, 是包避孕套, 玉很有点不高兴. 她望着那些美丽的衣裳, 心里觉得自己穿起来应该是好看得。
天已经有点黑了. 强带着她左穿右插, 灰暗的路灯映照着钻石山木屋区. 香港还有这样的地方, 玉想也没想过. 听到这样的地方有个这样的称呼, 真是讽刺.小路上, 有人男女和强打招呼, 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和强看他的一样, 看得玉心里发慌. 她呆呆的站在一个用旧木板搭的铁皮屋前, 没敢进门. 强唤了她几声才回过神来. 屋里很小, 还有一种黏黏的潮湿, 象是阴沟里面的气味, 玉突然想起家里的猪圈. 屋里面亮起了一支光管,浅浅的光照在小屋里. 房檐上挂着很多一包包的杂物. 木板上贴了很多金发裸女, 强说玉来了, 就不再需要她们了, 一一给撕去了. 屋子里没有床, 就有一张双人的床垫子, 也没有柜子, 几个塑料盒子. 电视机, 桌子还有很多很多, 沿着墙边, 所有的东西满满的围了一周.
玉有些不自在, 她找不到空位, 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里. 强把屋外的一个铁皮屋打开, 让她在里面先洗澡, 然后带她出去吃饭. 玉站在里面转不了身, 一不小心就撞到铁皮蓬蓬响. 衣服和着没干的身子挤出那铁匣子, 玉有些喘不过气来. 玉突然觉得好委屈, 好委屈.
木屋区的四周围满了高大的楼房. 夜里, 灯火通明. 仰头望向天空, 天空小小的一块, 并不是那么黑, 给地上的光熏得泛白. 玉的夜见不到星星, 她坐在床垫的边上, 挨着墙, 望着木窗外，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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