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pupi(pupi)
整理人: tibetprincess(2002-02-11 04:52:4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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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麦当劳认识了这样一个男孩。带鸭舌帽穿OVERSIZE的T-SHIRT和滑板裤,像体育台无日无夜地上映的X-GAME节目里的孩子。他说HEY GIRL你看上去那么孤独,你是弹琴的人吗?这句话终于把我弄哭了。我说我知道你是不小心的你觉得我还有救吗?他说GOD KNOWS。
后来我知道了这个男孩名叫PUPI,19岁,纽约长大。他说PUPI是PUPPY,意思是小狗。我说我是猫,你居然是狗,你说我们是怎么回事。他笑了,我踩他的脚表示跟他谈话时我的愉快,才发现他跟夏羽一样穿VANS布鞋。
我总是觉得夏羽这样一个人会一直呆在我体内,他有时会控制我,有时候他被我控制。不能改变地我会一直这样带着他。没有别的可能性了,再也没有。我实在无法想象这样复杂的一个灵魂会只剩下一堆很快便会腐烂掉的肉骨或者说它会就这样彻底消失。我跟他最终变成同一个人。事情就是这样发展的。
我做了PUPI的“女朋友”,跟着他回到了他在中国的家。他有很大的房子,客厅里有白色的钢琴总是令我流眼泪,PUPI就叫人把它搬走。
我开始有贵得吓人的衣服首饰和香水。我不经常看见PUPI,因为他总是在做他热爱的事情,例如旅游跳舞和X-GAME。我一天到晚躲在他大屋子里的电脑屏幕前用PUPI的名字在网上跟陌生人聊天。人们总是会问我相同的问题。
PUPI是什么意思?
狗的意思。
我每一次都这样回答,从不撒谎。可每一个人都觉得我病了,它们竟然不相信PUPI是狗的意思。
跟PUPI没有任何性行为甚至亲密动作,他只让我陪他说话和他生活在一起。他ONE NIGHT STAND,他说这样是为了保持对我的爱的纯度,他说他理想中圣洁纯粹的爱情是不夹杂任何欲望的。我觉得他无意中侮辱了我可我想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我告诉他只有不夹杂欲望的事情才是不纯粹的事情,但是你还需要时间去理解它们。我真的觉得这是个可怜的孩子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告诉他。
PUPI告诉我他有一个很疼爱他的祖母并且那是个可爱的老太婆,热衷于钓鱼,钓鱼的时候拒绝任何陪伴与打扰。我又告诉他你的祖母是个孤独的老人,她一定有令她自己悲痛的过去。
PUPI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
PUPI说这个奇怪的老太婆喜欢把鱼放在太阳下的草地上,蹲着看它们死去,嘴里念叨着什么。我看着PUPI的眼睛,他是彻头彻尾单纯的孩子,他会大把大把地挥霍钞票,用来环游世界、搞大型的RAVE PARTY和X-GAME比赛。他怎么会知道他亲爱的祖母嘴里念叨的悲伤的文字。
这个老人啊,PUPI的祖母,一个居住在香港热衷于独自钓鱼的古怪老太婆,我素未谋面的绝望的外婆,她一直呆在那个地方为的就是让我学会她一直在做的这些事情吗?而PUPI这个让我做他“女朋友”的孩子便是我的表弟,当然现在这一切的一切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意义,我的外婆像PUPI的祖母爱PUPI那样爱我,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她只能把这样的爱寄托在她的爱孙身上。我很肯定这样的爱真实地存在着,就像她看着小鱼渐渐死去时的焦虑那样真实。
事情倒是没有什么发展但我依然用麻木坚持着。我抽很多的烟和大麻,我的嗓子快完了我就让它彻底完蛋。我没有了甜美的声音但是我的脑袋和手指还可以继续摇晃。我似乎觉得我的故事已经到底了我可以彻底地堕落彻底地放肆了,可往往就在这个时候这种时刻我却两脚踩空了。我本能地随便抓住些什么所以我就没掉下去,可谁也不能告诉我这种本能对于我的促使算不算是一种拯救。
看看,我开始说起什么来了。我本来想干什么,接着干了什么,之后怎么样,入口是什么颜色,出口是什么狗屎。我进去的时候说什么,我不是说要飞吗,不是要自由要纯粹要极端要尽兴吗,现在我出不来了,就是出不来。没有代价,没有换取,依旧是那种狰狞,依旧是表演。每个人站在同一个地方面无表情没有内容的演出。我怎么再飞到天上?怎么飞?我在水里呆了那么久,浮在水面看天,然后再沉到水底去。天空什么样子?再也看不到了,全在记忆里。每一个短暂夜晚的深邃的黑暗都在迫使我遗忘永恒,夺去了我的痛,留下游弋。结局是什么,是一个傻逼的脸,他的干裂的流着血的嘴唇,他的布满伤疤的脸,他的像黑洞一样的眼睛。最后是他的安静,心甘情愿的安静。一个暂时的终点,下一秒钟就是另一个结局,我站在这里,我经过了多少的万水千山然后站到这里,我的血,我的泪,我所有的宝贝都不属于我。我的镜子还在,里面居住着一个苍老的女人,她苍老的脸总是和镜子外面我的脸吻合,我摸着自己的身体,还是一个年轻女人的身体,可那个女人的已经快腐烂了,很快就腐烂。写到这里我又开始变得轻松,我吹着口哨把播着BLACK HEAVEN的DISCMAN摔在地板上,我喜欢这些狗屎,太喜欢了。
PUPI 2002/2月 广州
---- i hate myself and i want to di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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