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upraboyqd(挪威冬心)
整理人: kira_zms(2002-02-01 12:49:5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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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剧团疑云4】
一九六六年三月
「飞翔剧团」第十一次公演的排演日,远山把自己关在音效室里进行最后的调
整,明天将是公演的第一天,他必须仔细检查录音带及等压器是否有误。远山愉悦地
吹著口哨,独自操作眼前这台控制器。
结束了长达两个月的排练,团员们终于正式移到小屋剧场表演了。撇开正式上演
前的紧张不提,绝大部份的人还是呈现出兴奋与喜悦的心情。
排练时,导演重森经常坐在远山旁边,对音效提出很琐碎的要求。如果远山没有
按照他的话一字一句忠实的表现出来,一阵怒骂马上排山倒海地冲过来。这位导演无
法忍受音效快慢一秒钟或音量有些微的不同,因此远山每天都紧张得胃痛如绞。
相较之下,小屋的音效室像座独立的小城,导演很少到这里来,只要音效出现的
时机没有误差,并不会招来导演太多的注意或责备。
演出一开始,导演的注意力就完全转移到舞台上。让人纳闷的是,导演原本对音
效的繁琐要求到底是为了甚么?
到了小屋之后,他对于音效的要求出现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远山颇为费解。
但远山早已知道导演的性格难以捉摸,一心期待早日进入小屋的音效室。
在音效上发生错误的恶梦,远山已经不知道作过多少回了,如果说他完全不把这
件事放在心上,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比起导演带给远山的压迫感,这些恶梦又算得了
甚么?而且他心里也相信那些恶梦根本不可能变成事实。
从观众席大厅上了回转梯,马上可以看到灯光室,灯光室往前一点的位置,就是
远山工作的音效室。
由于演员休息室和舞台之间没有道路直接连通,因此演员往来休息室和舞台后
方,必须走出大厅再登上楼梯。幸好休息室里有对讲机,大夥可以利用对讲机和舞台
后方取得连系,如果每一次连系时都要按照规矩从观众席进出,未免太麻烦了。
公演开始以后,重森对音效不再那么关心的原因,可能和音效室的位置有关吧!
在排练场时,音效的座位紧邻著导演席,正好方便导演随时过来察看一下,也造成远
山无形中的压力。
剧团的工作人员趁著中午以前整理好入场所需的道具,午后再安置在适当的位
置,到了晚上,就可以穿上正式演出的戏服进行彩排了。
至于音效方面,远山的工作相当轻松,只要搬运录音机就可以了,不需要像布景
组人员那么辛苦地搬重物到舞台上。
远山抬起头来看著缓缓变化的舞台,透过隔音窗望去,舞台布置逐渐完成。看著
每个人同心协力完成一件作品,是件很有意思的事,这会让人觉得长时间排练的辛劳
可以得到回馈。
远山相信此时此刻所有必须上台表演的演员,就算没有特别的工作要做,正悠闲
地在后台休息,也一定和他一样有同样的想法!
拿了晚餐的便当,远山设定好曲子,备妥特殊音效的录音带,将声音的顺序做了
彻底的确认之后,他很肯定不会发生任何问题,只要等待彩排开始便行了。
彩排过后,导演向大家提醒几个简单的注意事项,而后就解散了。
由于小屋的使用时间有限制,不可能漫无节制地排练到深夜,因此移到小屋排演
可免除一面配合彩排,一面担心赶不上未班电车的焦虑。
远山忽然觉得背后有人走进来,回头一看,只见微开的门口站著一个少女,但是
音效室里的灯光暗淡昏黄,无法看清楚少女的脸孔,于是远山起身将门打开。
「原来是你啊!贞子。」
远山伸手拉著面无表情的山村贞子的手,将她带进音效室后,顺手再把门拉上。
由于音效室必须具备隔音效果,因此大门通常都是沉甸甸的。
远山等待贞子先开口说话,但是贞子依旧沉默不语,只是远远地凝视著远山身后
快完成的舞台布置。此刻舞台上的工作人员正在搬运客厅的道具,导演重森则在一旁
指示放置的适当位置。
「我好怕!」
这句话直接表达出一位新人在初登舞台前一晚紧张的心声。
对于贞子来说,从伊豆大岛的高中一毕业,她马上到东京来发展。在短短不到两
年的时间,就以「飞翔剧团」的团员身份跃登舞台,可说是前所未有的记录,难怪她
会紧张不安。更何况八位同期进入的团员,能在这次的公演正式登台的只有她一个
人。
「没关系,我会在这里帮你加油。」
远山鼓励她,可是贞子却摇摇头说: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原本一直望著舞台的贞子,曾几何时竟以空洞茫然的眼神盯著转动中的录音带,
那是一卷没有录任何内容的空白带,远山检查完之后并没有按下停止键。
这时远山将带子按停,再按倒带键。
「第一次登台时,每个人都会紧张的。」
带子在倒转时,远山仍旧鼓励贞子,但是贞子却说出令人惊讶的话语。
「这卷带子里是否有录女人的声音?」
远山听了不禁笑出声来。记忆里,他从来没有单独录下一个人的声音,尤其在舞
台上,当演员念台词的时后,若再插入一个人的声音,岂不是干扰演员的表演?如果
不是有特殊的目的,他绝不会用音效来干扰演员说台词的。
「你在说甚么呀?」
「大久保说的,刚才你检查音乐带时,大久保的表情很怪异,好像在害怕甚么。
他说带子里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好像是在哪里听过,所以我才会……」
和远山他们同一期的大久保,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但是他太在意自己的身高太
矮,因而产生强烈的自卑感。他也是暗恋山村贞子的一位。
「我知道了,那应该是群众的喧嚷声音才对,那是你一登上舞台时所播放的背景
效果音乐……」
群众喧嚣的背景音效,是从某一部电影中选录下来的,喧闹的群众声音混在背景
里,照理说不会出现单独的声音,但是有些人就是会陷入错觉里,对某一种声音特别
敏感。
「不,不是那个地方。」
贞子马上否定了,她说话的语气不但认真而且强硬,让远山不得不认真起来。
「那么你知道是在哪一个场景吗?」
只要知道是哪一个场景的音效,用耳机一听马上可以检查出来。如果真的渗入不
明女人的声音,必须马上处理掉。
然而远山觉得连这种意外都不可能发生,在排练期间他不知道听过多少回录音
带,编辑的时候也用耳机重覆听过,像这样仔细地检查再检查,绝对不可能有怪声插
入的。
「大久保还说了一些奇怪的事。对了,舞台后面不是有一个小神龛吗?」
「大部份的剧场都有摆设神龛的。」
远山意识到大久保一定有对贞子说了一些古怪的话。
剧场里通常都设有神龛,因此也容易流传灵异故事。也许是剧场这种地方在布置
大道具和舞台布景时,经常有人受伤或发生意外;也或许是演员们彼此之间长久的怨
怼引起一些问题吧!
不管在哪一个剧场,或多或少都会传出一些灵异传说的。如果是大久保对贞子灌
输无中生有的事,贞子所说的带子里有怪音,就根本是无稽之谈。
「不,我是指另一个。」
「另一个甚么东西?」
「神龛。」
远山不只一次看到在舞台右侧深处的水泥地里有一座神龛,贞子却说还有另一个
神龛存在。
「在哪?」
站在门口的贞子举起左手,缓慢地用手指了一下。她所指的地方是音效室中央桌
子的阴影下,从远山坐的位置是看不到的,但她这个举动却让远山的背脊窜起一股凉
意。
这个房间有如远山的城堡,他自认为很清楚这房间里的一切摆设,怎么可能有一
座他不知道的神翕呢?
远山一听,不由得弹跳起来。
「呵呵……把你吓了一跳?」
「别吓我好不好?」
再坐下来时,远山觉得椅子表面和自己的心情一样是冰凉的。
「喂!你看,就在这里。」
贞子拉著远山的手将他带离椅子,自己则坐在装饰柜前面。
就在离地面十公分高的地方,有一组从中间向左右两边开的门扇。贞子望著远山
的脸,再转头看著装饰柜之后,用眼神暗示远山「你打开来看看吧」。
远山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有一个收纳空间,里面是个边长五十公分的四
方型,可能是因为门没有把手,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墙壁的一部份。
远山用指头按一下门的中间,门就轻轻地弹开来了。
远山原以为里头放的是旧录音带或电线之类的杂物,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它是个
分成上下两层的金属架,上方放著贴上标示的录音带盒子,排成上下两排,看情形应
该是剧场以前录制的旧带子。
问题是下面的架子放著一个小小的木盒,这就是贞子所说的看起来像「神龛」的
东西。
远山只不过打开一道五十公分大的正方形小门,音效室的气氛就完全改变了。平
常工作的桌子旁边,忽然出现一个异样空间,让远山无法判断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就在这时候,一股臭掉的腐肉味直扑远山的鼻子而来,他已经弄不清楚实际上到
底有没有臭味?
远山和贞子一同端坐在神龛的前面,神龛的面前摆放著供品,一开始他俩只觉得
那是一小截晒乾的牛蒡,大小差不多有小指的第一节那么长,看起来已经失去水份,
皱巴巴地缩在一起。
贞子毫不犹豫地用指头捏起那一小截东西,像糖果般放在远山摊开的手掌上。
远山无奈地让贞子将那东西放在自己的手掌上,一面观察一面努力思索这到底是
甚东西。
突然贞子好像想到甚么似的,将鼻子凑近那个东西用力闻。就在这时,一个念头
闪进远山的脑海里,同时脑袋里也响起一阵女人的低语声音。
(啊!生出来了。)
这一瞬间,远山立刻了解了。
(脐带,这是婴儿的脐带。)
这一定是很久以前被切断的脐带。
就在这一刹那,远山从神龛前迅速往后倒退几步,并将手掌上的东西往贞子身上
一丢,贞子用手接住脐带,平静地自言自语说道:
「果真如大久保所说的一般。」
远山不愿在比自己年轻的女孩面前出糗,于是他慢慢地调整呼吸,故作镇定地
问:
「大久保说了甚么?」
贞子将脐带重新放回神龛前,然后说道:
「他说他曾经听过录音带里的女人声音,那是一种呻吟的声音,就像在生产一般
痛苦地呻吟著。大久保还说那是女人生小孩的声音。」
远山错愕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大久保说的事情很怪异的话,贞子听到如此诡谲的事,反应却冷静得像甚么
事也没发生一样,这件事似乎有蹊跷。
就在这个时候,对讲机传来导演的声音。
「好啦!开始彩排,演员和工作人员各就各位。」
远山感到有一种获救的感觉,平常最不爱听的声音,如今听起来却像神明的呼唤
般那么令人期待,那声音里还隐含著一股足以将他拉回现实世界的强大力量。
贞子必须马上回到舞台位置上,不能再在这里闲聊了。
「终于该你出场了,加油!」
远山的喉咙乾涸,发出的声音嘶哑粗嘎,右手推著贞子的背部,催促她往舞台方
向走。贞子有点不情愿地扭转身体站著说:
「那回头见喔!」
远山看著贞子妩媚又甜美的表情,彷佛看到一个女演员的成长。
小他五岁的贞子,在远山的眼里曾经是个可爱的少女,当她蜕变成女人之后,其
实还残存有一些少女的天真浪漫,而他就是被贞子这种多重风情所吸引,暗暗地爱恋
著她。
远山忘我地盯著贞子一步步走下螺旋梯。
既然这是和正式演出一样的彩排,录音带势必要从头到尾播放完毕。如果真的像
贞子所说的,带子里有奇怪的声音,这次彩排倒是个确认的好机会。
远山戴上耳机,集中注意力在放音部份,但是他的精神却无法不在意摆在身旁的
神龛。
导演还没有发出开始的暗号,场内的灯光已经变暗,只有桌子的一端放置的一盏
灯,朦胧地照亮整个音效室。
远山用眼角瞄了身旁的神龛一眼,发现装饰柜的小门正半开半阖,也许是刚才打
开时没有将它完全阖拢。
(女人临盆时的痛苦呻吟,是吗?哪有这种事?)
远山戴著耳机,缓慢移动身体,他利用脚尖的力量使劲地推一下装饰柜的门,这
个动作彷佛在告诉自己「没甚么好怕的,不是吗?」
喀喳一声,小门应声关上了,但是就在那喀喳声音响起的同时,远山隐约听到有
个细微的声音压在关门声之上,那是一种微弱的婴儿叫声,他分辨不出是在哭还是在
笑?或者那是刚出生不久的幼婴啼哭的声音。
远山赶紧将视线移到录音带,不用说,现在带子尚未开始转动。
终于看到导演作出手势了,彩排的布幕降了下来,这时远山应该立刻播放开幕曲
才对,但是一直发抖的手却无法控制地滑离放音键,远山因而错过了适当时机。
发生了这么严重的失误,看来谢幕之后远山铁定会被导演狠狠臭骂一顿,但是此
刻对远山来说,这已经不重要了。
(按下放音键。)
远山强迫自己伸出发抖的手,使尽全力完成这个在以往来说毫不费吹灰之力的动
作。
嘹亮的开幕音乐响起,婴儿的哭泣声随即被彻底掩盖了。
远山一面冒著冷汗,一面继续思考下一段音乐的播放时间。就在此时,一股柠檬
似的淡淡清香窜入他的鼻孔里。
【第二章:剧团疑云5】
演完一幕以后,除了表演有缺失的演员继续留在舞台上训练以外,剩下的人可以
休息二十分钟。
起初远山担心导演会责备他刚才播放开幕曲的时间太慢,于是战战兢兢地待在音
效室里不敢离开一步。但是他等了一会儿,导演并没有对他说甚么,因此远山才敢暂
时离开一段时间。
远山下楼到观众席大厅,经过商店柜台前面,朝后台通道快步走去。他心想:在
这么短的时间里,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大久保问个所以然来。
远山冲进后台的休息室里,一眼望去没见到大久保的身影,于是问正面对镜子练
台词的前辈:
「对不起,请问你知道大久保现在人在哪里吗?」
那位前辈暂停练习,筋疲力尽地说道:
「他在帮有马先生提词,我想应该在舞台的左边。」
「谢谢你!」
远山正想从休息室走出来的时候,想不到差点和一个人撞个正著。他抬起头来一
看,只见大久保夸张地斜过身体和远山打招呼。
「啊!对不起。」
大久保故意模仿英国绅士的夸张语气,举止动作和说话方式都带著舞台剧风格。
他和远山的年纪差不多,两人在剧团里共处的时间也较长,交情虽然不坏,但是
远山对大久保的做作态度曾经感到十分厌恶。
此刻远山只能苦笑,拉著大久保的袖子说道:
「我有话想要问你。」
「发生了甚么事啊?」
大久保并没有因为远山的态度很古怪而惊讶,反倒笑咪咪地回应。
「你先坐下来再说吧。」
远山和大久保把镜子前的椅子拉近身边,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个子不高的大久保一坐下来便显得有些渺小。
当他腰杆挺直时英姿焕发,无可挑剔,因此大久保不管任何时候都保持这个姿
态,从不摆出慵懒的姿态,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这个举动是为了要弥补身材矮小的缺
点。
以前他所待的剧团是个远比「飞翔剧团」更具传统风格的名门剧团,要想进入那
个剧团是相当困难的事,因此他十分引以为傲。
然而入团后他却苦无发挥的机会,所以才沦落到加入「飞翔剧团」,这种不顺遂
的际遇让他无法释怀,只好以个子矮小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远山明白大久保是基于自尊心和自卑感两种心态作祟,才会促使大久保经常表现
出滑稽又夸张的言行举止。
由于休息时间只有二十分钟,远山便单刀直入地说:
「你是不是对贞子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你是指很不悦耳的话吗?我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甚么奇怪的话。」
大久保毫不心虚地回答。
「我不是在责怪你,而是我觉得有些事很怪异罢了。」
「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我负责的工作是播放音效和曲子,所以会在意这件事是很正常的,我希望你能
够诚实回答我。贞子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在录音带里出现过女人的声音吗?我的意
思是女人快要生产时的痛苦呻吟。」
大久保听完两手一拍笑著说道:
「甚么?女人临盆前的呻吟?别说笑了,女人会发出呻吟声是与男人共享性爱的
时候吧。那个时候女人不都会发出叫床声吗?我的意思是贞子未免反应过度了吧!」
「原来你是在开玩笑啊!」
「才不是开玩笑哩!」
说完大久保又哈哈大笑,一个人自得其乐起来。
(到底是甚么事情让他如此兴奋呢?)
「请你正经一点,其实我也有听到。」
「听到甚么?」
「婴儿的哭泣声。」
大久保深吸一口气之后,露出异样的表情靠近远山问道:
「在哪里?」
「音效室的耳机里。」
「哎呀!哎呀!」
大久保一听便将挨近远山的脸挪开些,故意一脸惊讶地继续说:
「这么一来就吻合了。如果你听到的是孕妇临盆前的呻吟声,那不是很贴切
吗?」
接著远山又想起供在神龛里的脐带。
「这下子可弄假成真啦!」
大久保以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说。
「请不要再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乾脆从头到尾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吧。你到底是
怎样对贞子说的?」
「因为贞子是我们同期同学们的希望,她的美貌又深得导演的欢心,将来必定是
大明星。但是她头一次登台表演时显得相当紧张,我看在眼里觉得她挺可怜的,因此
希望能够帮她舒缓紧张的情绪,所以才说一、两个怪谈给她听。」
焦躁的远山慎重其事地问:
「那么实际上你并没有听到带子里的女人声音?」
「啊,不,根本没听到!」
「还有一件事,你怎么知道音效室里有一个神龛?」
「音效室有神龛?」
大久保大声叫起来,啪啪地连拍了两次手,他把眼睛闭起来,垂下头,口中念念
有词地念起经来。
平常看到大久保做出这种怪异的举动,远山还能够忍受,可是今天他可没心情跟
大久保开玩笑,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厌恶感。
远山一边叹息一边慎重地问:
「是啊!差不多像这样大小的一个神龛。」
远山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下尺寸。
「在下从未进过音效室。」
「那么是你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如果你是指舞台右手边的那个神龛,我每天都有对它膜拜。」
忽然大久保若有所悟地拍了一下手说:
「我知道了,这么说就表示我并没有对贞子提起神龛的事罗!」
「不管你有没有说,在音效室里有神龛就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
(看来大久保是真的不知道神龛的事,可是为甚么贞子会知道那里有神龛呢?她
说从大久保那儿听来的,但是大久保却说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说谎?可是大久保的样
子看起来又不像在说谎。)
远山不禁陷入深思之中。
(大久保说录音带里有女人的声音,让贞子感到害怕。其实像这种谣传无论在哪
个剧场里都有可能发生,大可不需要为这种事生气。
大久保说他听到的是女人的叫床声,因此告诉贞子那是性行为中发出的声音,可
是贞子为甚么要对我说是临盆前的呻吟声?
难道只是单纯的误会吗?如果真是这样,神龛前供放脐带这件事也未免太过巧合
了吧!)
远山想起他听到耳机里传出微弱的婴儿哭泣声,到现在耳边还余音荡漾,拂也拂
不去。
这时,远山忽然想起自己必须在第二幕开始以前赶回音效室,但是对他而言,这
却是一件相当沉重的事,因此他不想单独一个人进音效室。
如果可能的话,他想继续待在明亮的休息室里。
「对了!贞子现在在哪里?」
远山用那空洞的眼神四处张望著。
「喂!你在说甚么啊?到底有没有认真看戏啊?贞子现在被导演指定留在舞台上
做特殊训练哩!」
大久保忽然改变原先像演戏般的做作的态度,一本正经地说。
也不过是刚刚发生的事,远山竟然忘了第一幕才结束没多久。他刚刚在音效室里
不是才看到被指定的演员们全站在舞台上吗?而且他还看到贞子也在那当中。
现在贞子正在接受导演重森的指正。
连远山都感觉得到重森对贞子的关怀有点异常,排练时也曾看到他对贞子表现出
爱恨参半、欲哭无泪的表情,这让远山惊讶不已,因为重森从来没有表现过如此深情
款款的态度。
重森在剧团里拥有绝对的权力,只要是被他看中的女孩,就等于被迫发生肉体关
系。这是深爱著贞子的远山最不愿意见到的事。
就在这个时候,对讲机传来重森的声音。
「好!该进入第二幕了!各位都准备好了吗?」
由于从休息室到音效室有一段距离,因此远山急急忙忙地走出去。
这时,大久保在他背后喊道:
「喂!远山,音效室里的对讲机不要开著,否则你所说的话全都会传到休息室
来。」
远山回头一看,只见大久保一边对他叮咛,还一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远山一面走回音效室,一面仔细思考大久保对他说的话。
(在音效室里谈话会传到后台?对讲机的开关除了必要时刻以外,都是关著的,
我应该不会有失误才对啊!)
虽然这样,远山对大久保所说的话依旧耿耿于怀。
(难不成我曾经说过甚么话传进后台休息室里,不巧又被别人听到了?)
【第二章:剧团疑云6】
远山从休息室走到大厅,踩在脚底下的感觉突然间改变了。原本后台休息室外水
泥地走廊上铺的是长毛地毯,可是远山踩在脚底下的感觉竟然又硬又冷,触感十分怪
异。直到他走到观众席的大厅时才恢复踩在地毯上的柔软感觉。
短短的一小段路竟有如此大的差别,令他感到相当纳闷,他不懂刚刚是怎么一回
事,心里不免有些毛毛的。
明天是「飞翔剧团」的第一天公演,到时候大厅里将挤满了数以千计的观众,远
山想像著明天万头钻动的盛况,同时加快脚步通过大厅,然后爬上矗立在一旁的螺旋
梯。
此时他隐约听到两个人在窃窃私语的声音。没错!是一个男人正在和一个女人对
话,两个人偷偷摸摸地压抑著声调交谈,彷佛在顾忌著甚么。
已经走到一半的远山突然间停下脚步朝声音的出处张望,只见进出观众席的门有
一部份是半开半掩著,就在门后角落的地方,有两个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看起来应
该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和一位纤弱的女人面对面站立著。
远山目不转睛地盯著这两个人的影子猛瞧。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好像看了不该看
的东西,但是却又无法移动脚步,于是他暂时停止呼吸,小心地将身体移到对方看不
见的位置。
男人的半边身体虽然被墙壁挡到,但有时候还是可以看到他的正面;女人则因为
背对著远山,所以无法清楚地看到她的正面。
尽管如此,远山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男人是在剧场里非常有权力的导演重森,
而女人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是从她的体形和穿著来看,不难判断是谁。
「贞子……」
远山忍不住低喊出他心爱女人的名字。
重森不时地凑近贞子的耳边喃喃低语著,还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拼命地摇晃她的
身体。这动作看起来不像是导演对女演员应有的举动,更不像是在指导女演员的演技
所应采取的肢体语言。
远山的情绪顿时五味杂陈,他下定决心要弄清楚眼前所撞见的事实。对他而言,
目睹眼前的一切是件十分痛苦的事,但是不弄清楚真相又实在无法让他安心。
远山无法原谅重森滥用职权,并且使出下三滥的卑鄙手段对看上眼的对象予取予
求,甚至随意玩弄年轻女性的灵魂和肉体。
这种事其实不值得大惊小怪。在演艺界,这种事就如同家常便饭般稀松平常,即
使是刚踏入社会不久的远山也知道这类事情的存在。
他在乎的是贞子,但是却又纳闷贞子的反应。虽然以她的立场无法对导演强硬地
反抗到底,但是他希望她能够在不触怒对方的原则下,以婉转的方式拒绝。
任谁都猜得出来这是一件顶困难的事,尤其是在演艺界这个五光十色的职场上,
远山希望贞子能表现出适当的行为,否则叫他如何相信先前贞子对他所说的爱情誓言
呢?
他们之间虽然还没有发生肉体关系,但是远山始终深信贞子对他说的「我爱你」
是真心的,在他的心里也只有贞子一个人。
真要追溯起来,远山和贞子的交往应该是远山先向贞子表达爱意才对。
就在去年秋天公演排练时,远山碰上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由于下一档公演的节目是一出包含舞蹈场面的歌舞剧,「飞翔剧团」为此特地邀
请两位舞蹈专家加入戏剧演出,但是因为该团的女舞者行程表已经排得密密麻麻,根
本抽不出空来参加排练,于是山村贞子就以候补者的身份临时被指派上场,但这也只
是候补性质而已,并没有真正登台演出。
在那之前,远山从没有看过贞子跳舞,等他亲眼见到贞子的表演时,简直是惊讶
得说不出话来,她跳得实在不是普通的好!
从一起接受入团考试以来,贞子一直是个特殊份子,远山心里对她倾慕有加,时
时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的目光就无法转移,但是远
山却从来不知道贞子的舞蹈竟然跳得这么好。
当初次见到她煽情般的曼妙舞姿时,他的心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全身犹如火在
燃烧一般躁热,他的情欲就这样被挑起,灵魂像出窍般永远追随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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