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upraboyqd(挪威冬心)
整理人: kira_zms(2002-01-25 18:05:2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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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宅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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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朝于 2002.01.23 14:19 发表在聊斋夜话
雨夜。
祁小三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院门上的锁拧了半天也打不开，他就觉着后面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看。猛地一回头，什么也没有。他的手就有点抖，拧锁的过程中不时地看着后面。
打开门之后，他从里面把门紧紧地插死，转身进到屋里，摸到灯开关后用力一摁，停电。
雨点打在屋顶上发出齐刷刷的声响，偶尔夹杂着一道明亮的闪电和一阵轰鸣的雷声。
祁小三脱掉湿衣服，嘴里一边嘟哝一边摸黑找脸盆架，找到毛巾后浑身上下擦了一遍就钻进被窝。
绷紧的身体渐渐舒展开来。他伸了个懒腰，侧耳听着雨声，心里想着心事。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老刘讲的恶鬼复仇的故事，脑海里出现了老刘阴森森笑着的画面，一下子来了精神。
祁小三的手下意识地往枕头底下摸，摸出打火机把它点亮，仔细地把屋里的摆设巡视了一遍，直到感觉打火机烫手才把它熄灭。
“人吓人，吓死人，这世界上哪有鬼”。祁小三自嘲地想，想到此也就释然了。
祁小三的眼皮越来越沉，就在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一阵不详的预感突然笼罩在他的心头。
嘣嘣嘣……嘣嘣嘣……
“什么声音？”祁小三猛地睁开眼睛，睡意全无，注意倾听着。
嘣嘣嘣……嘣嘣嘣……
声音很清晰，祁小三可以肯定这声音不是屋檐漏雨造成的。
祁小三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黑糊糊地觉着什么东西在动。
“谁？”祁小三大喊了一声，坐起身来，睁大眼睛盯着窗户，持续了几分钟后，并没有再听见什么，他就打算重新躺回去。就在这时，突来的一道闪电使得他头发根根竖起，遍身的血液也凝固了。
窗户上清楚地看见一只手在对着他晃来晃去。
祁小三这两天的手气特别旺，自摸，对对和，杠上开花，挡都挡不住。他把几位麻友请到新搬不久的家里，一到晚上就开始搓麻，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自从那晚看见一只手在敲自己窗户的玻璃，祁小三就觉着心里堵了点什么，总也不能释怀，虽说第二天看见窗户下的一只破手套，顺理成章地可以解释为那声响是由风吹造成的，可他一想起那声音，身上就会起出一层鸡皮疙瘩。
祁小三支起麻将桌，把一盒麻将哗地一声倒在桌上，然后坐在面对窗户的位置上，用手指摸着每张牌的花色。等了一会儿，几位麻友还没来，他开始有点坐立不安，起身趴在窗户上看了看，天已经黑透了。
麻友陆续嘻嘻哈哈地来了，祁小三热情地招呼着，他心想今天无论如何还得赢，这样可以给他们明天翻本的机会，祁小三的内心深处已经不敢自己一个人面对黑夜了。
张大头的手气黑透了，不到一小时把身上的钱输了个精光，起身要走的时候，祁小三借给他二百。张大头打了一会儿又说尿急，要出去换换手气。另两个人就笑他，祁小三也陪着笑。
张大头象见了鬼一样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看见……一只断手在院墙上爬……
祁小三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四个人来到院中的时候，外面静悄悄地什么也没有。祁小三就说张大头眼花了，故意想换位子倒手气，另外两人也附和着。张大头争辩了一会儿承认确实是自己眼花。祁小三说话的时候两手不停地抖，跟着全身也抖了起来。
因为他曾把那只手套捡起来挂在花架上，又觉得不放心，特意用钩子把它紧紧地钩住。现在那只手套却不易而飞了。
祁小三打开房门，从包里掏出钟馗和关羽的塑像，摆在桌上，把事先准备好的供品也一股脑地摆好，又掏出一张灵符，用一块砖把它压在窗台上。
祁小三钻到床下，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要找的东西：一件旧衣服。他在塑像前点着了这件衣服，嘴里念念有词，看着衣服一点点化为灰烬，脸上才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
祁小三抓出一袋香灰，把屋里屋外细细地撒了一遍，并用一串佛珠拴住门把手。
祁小三仔细地盯着屋里的每一件家具，最后决定调换一下现有的摆放位置。
祁小三把重金买来的红肚兜，红腰带系好，往脖子上套了一条玉佛的链坠。
干完这一切，祁小三才长出了一口气，擦拭了一下头上的汗水。
几天平安无事。
祁小三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变得暴躁不安，他害怕看见那只手，但他也渴望着与那只手作个最后的了断。
月圆之夜。
屋外的世界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清晰可见，祁小三独自坐在黑暗之中，两眼露出野兽一般凶残的目光，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窗户，桌上燃着的香忽明忽暗地亮着，屋内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气。
祁小三的意识开始开始模糊起来，身体也感到酸麻，眼前的一切在烟雾中变得虚幻迷离，他的眼睛慢慢地闭上，他感到累了。
嘣嘣嘣……嘣嘣嘣……
祁小三睁开眼睛，清楚地看见窗户后面是一只手，他甚至能看见那只手的中指在敲打着玻璃，但那确实仅仅是一只手，没有与之相连的胳膊，没有身体。
祁小三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剧烈地收缩着，脸因为过度扭曲而歪斜，面目狰狞，喉咙里发出一连串低沉的吼声。
“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活着的时候我不怕你，你已经死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祁小三狂喊着，抓起一把菜刀疯了一样在空中虚劈，窗外的手随着他的舞动也在有节奏地敲打着玻璃。
人们发现祁小三的时候，他已经僵硬了。人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祁小三双目圆睁，一只手紧握着菜刀，另一只手握成拳状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窗户的方向。屋内残留着淡淡的香气，桌上钟馗的塑像怒目圆睁，关羽的塑像上面沾染着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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