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yoleqd(乐乐)
整理人: kira_zms(2002-01-18 13:57:02), 站内信件
|
吸血鬼之恋 everygreen于 2002.01.17 17:07 发表在聊斋夜话
(一)
小七向往着北国的雪,缤纷无声的雪。
当她跌跌撞撞到达北国这个闻名遐耳的大都市,她看到了满天的缤纷。
隔着玻璃,那白色的小花翻飞,旋转,任由玻璃的纹路把它拉成不规则的形状。地上已薄薄铺了一层,车一过,就会卷起小小的涡旋,像吞云吐雾的小妖精。空中,仍然不紧不慢地均匀而有飘洒着那些细小纤弱的精灵。它们漫天飞舞,却没有寒气,因为,这只不过是北城春日习以为常的杨絮,而不是那萧条之冬的雪花。
可小七,仍然释怀着她那梦幻般的情愫,她曾听说,第一片落在睫毛上的雪花是天国的一个天使。只要你闭上眼,用眼睛的温度抚慰她,她便会还你一个愿。这时你就可以向她许愿,祈祷你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不知道这种听来的魔咒灵不灵,因为小七还没有试过。于是。她仰起头,在两旁都是高大的白杨树的步行街上,虔诚地张开双臂,等待着那个能给她带来好运的精灵。她看不到白杨树,却可以看到千千万万朵天鹅绒毛般的絮花在翻飞。它们向她身边的空隙滑去,掠过她的头发,轻拂她的面宠,她隐约感到有什么东西落在她睫毛上时,她轻轻闭上了双眼。小七感到眼睛闭起来时不是那么舒服,有东西在她的睫毛上轻轻跳动着,时而还翻滚一下,小七感到有些痒,可小七知道那是杨絮轻柔的肢体,她坚信那是天使翅膀,是正拍打着她年轻心灵的翅膀。
街上有行人注意到这个行为怪诞,而且打扮似乎有些不合时宜的女孩,她空着长袖戴T恤和百褶短裙,甚至还有白色长筒袜和漆皮平跟鞋。她仰着头,短发刚好捱到衣领,留海下有紧闭的双眼,当然还少不了那合掌在胸前的一双小手。这时,小七已轻捷地向街边的公车站走去,嘴角掠过一丝轻松和得意。
(二)
五个月转眼就过去了,小七已进入了19岁。
这学期新开了一门银行货币学,领到书一看,和传说中的天书一模一样。不过还好,学校放宽政策,可以让学生任选三年的选修课,小七想,终于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了。
学校里的杂草地被修整为花坛。新建的图书馆也已开放。北城不如往年热得那么久,学校又多添了几家冰果店和网吧。听说其中还有一块五一个小时的,只是地方太偏,晚上根本没人去。总而言之,学校这边还好,没有什么值得传说的事发生,平淡无奇。小七也没有什么变化,仍背着她那个黑色的双肩书包,装着Diskman,面巾纸、通讯录、钱夹和一本流行小说,一个人穿梭于校园的大道小路。春华秋实,小七忽地想起了那个愿,那场杨絮雪中许的愿!“哼,我的愿何时才能实现?!也许根本就不能实现吧。”小七自嘲着没有继续往下想,她不敢,怕想的太多到头来失望太大。尽管如此,她还是放开胆子回味昨天看到的那封邮件,那封来自于乐言的信。他说他过得还好,虽然重庆的空气还是那么浑浑的。他说他很想她。“哼,他想我?!真的吗?他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说?难道他心里仍对我有那么一些眷恋?不会吧?不过如果,也许……”小七不知不觉走到了天台——那个他们曾一起看烟花的地方——那时,小七还只是个刚迈入高校的怯女孩,而乐言已是大四的潇洒师兄了。小七好喜欢乐言的那种味道。在她认识乐言的冬日,他穿着黑色的毛衣,有种贵族气质,再加上他那冷峻的脸和走路时的昂首挺胸,让人觉得他有足够的资本那么高傲。小七说不清楚,是她天生缺乏这种特质还是骨子里也暗藏着这种冷傲,反正她被他深深地吸引。
不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适不适用于爱情,反正小七和乐言这两个同样冷傲的人在北城的肯德基一起喝热牛奶了。他们经常去一家叫“走吧”的咖啡屋。那总有暗黑的角落,有苏格兰硕大的桌布,有台北的紫丁香。乐言叫“晴空苏打”,小七想叫补充维C的“Red Blood”,乐言却替小七向侍者要了“Orange Juice的果酸更丰富,而且比”Red Blood“更爽口。小七虽然不解,心中却是热乎乎的。
他们经常去教学楼的天台看夜空。曾经有一颗流星滑过,小七许了愿。乐言说: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你还想要什么呢?小七默默不作语。乐言的骄傲,让人不寒而栗,却会在心中闪过一丝悸动。乐言曾告诉小七,他喜欢在黑暗中拥抱小七的感觉,因为黑暗中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也许吧,黑暗中,小七反而可以将乐言棱角分明的轮廓看得更清。每次乐言揽过小七,都那么深情。小七可以感到他离自己是那么近,她可以听到乐言急促的呼吸、忽冷忽热地在她耳边拂动。当乐言的她的脖颈摩娑时,她却会不禁地倒吸一口冷气,会有一种心惊,继而会有手心的汗和全身毛孔的收缩。小七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有些怕,可还是一次又一次地任由乐言这么做。也许这就是年轻一代追求的“刺激”吧。
小七不但向往北国的雪,也向往着北国的小吃,比如:三鲜水饺。
小七曾约乐言,一起去“鸿福居”吃饺子。小七心想,两个相濡以沫的人,面对热腾腾的水饺,可口的佐料,隔着玻璃窗不知要艳羡死多少人,多好!可乐言,却从未陪她去过。这成为了她和乐言共处的日子中最遗憾的事情。因为小七认为,一对恋人,可以一起去吃水饺——这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象征合家欢庆的食物,那么,他们就有可能成为一家人了!小七联想到了家,联想到了他们的未来。
张小娴曾这样说过:想到家,喜欢就变成了爱。
“我爱乐言?!哼”小七冷冷笑到:好傻!烟花散尽,小七只能一个人承受绚烂之后的孤寂。
(三)
一阵风拂过小七已留长了一些的头发,好冷。她回到宿舍,打开她那个德生9波段的收音机。陆凌涛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爱的节目开始了”,请听悬疑推理剧——《吸血鬼之恋》。哦,又是FM103.9的“情景全接触”。小七现已麻木了,听着这些真实的谎言,她感到庸,一种迷惘的庸。她嘲笑着自己,竟还会想到那个即将毕业已回重庆实飞的乐言!竟为了他的一句“想你”而……?!怎么会那么难以自拔的想他呢?傻傻傻,真的好傻。
“还记得那个面容俊俏的不喝番茄汁的男孩吗?”收音机沙沙作响。
不喝番茄汁的男孩?!乐言?!“Red Blood”?小七拨大收音机的声音:“吸血鬼最怕的是十字架,阳光,番茄汁和大蒜,但这个吸血鬼却……”黑暗中拥抱的心惊,Orang Juice的不解,三鲜水饺的遗憾!乐言——不!小七颓然的栽到床上。
小七突然想到那个乐言和她共渡的最后一个夜晚。乐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陌生的,不安的,带有杀气的。既而他极不平静地抱住她,用那平时只是摩娑她脖颈的嘴唇吻了她——当然还是在脖颈。小七为乐言的动作而屏息着。当乐言小口小口地啜吸她细嫩的肌肤时,突然用牙钳住了她!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但当乐言松开她肩膀时,小七却觉得浑身瘫软。好象有人将她独有的那种成天嬉笑打闹的精力吸光了!
她觉得自己好象病了,虽然没有疼痛,没有昏厥,但她经常会在黑暗中感到有冷风吹过。那风,有种骄傲的气息,挑动她的发丝,抚摸她的肌肤,缠绕她的身体。那风,就在她前前后后那么呼号着,羁绊着她的脚,也困惑着她的心,让她驻足不前。风中突然有种微微的味道触动了小七的嗅觉!_像甜橙,又像紫丁香,甜甜的,香香的,也是轻轻淡淡的,那么熟悉,像乐言穿过的旧毛衣一样熟悉。她仿佛听到乐言对她说: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小七想留住风,想和风儿一起向很深的黑暗奔去,哪怕多缠绵一会儿也好。可是风儿没有成全她。那清扬的风,在“突袭”小七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此时的小七,眼中脑海耳朵里,全都是乐言,乐言的炫,乐言的笑,乐言的冷峻与乐言的多彩……每个有“甜”风的夜晚,小七都会枕着乐言入眠。
乐言走了,留给小七的只是一些通过免费邮箱传递的零星的文字。他说人生不可能完美,但我们不能从此一厥不捺,我们应该打起精神来,再去追求新的完美。他还说小七要给他回信。千万不要像徐志摩那样轻轻地来,轻轻地走,要不然他会满世界的去找,找到还好,若找不到,他的生活就是满目疮痍了。小七看到这些,笑了,笑的后面,是眼泪。
(四)
小七在学校里,看到那些她和乐言曾一起去过的地方。不免会触景生情。毕竟,他们曾一起喧闹过,一起热烈过,一起同甘共苦过。新学年的开始,小七对乐言的思念日渐平淡。
那天,一个有晚霞的黄昏,小七结识了杨旭,一个和他同校不同级的小太阳般可爱的男孩。君似故人来,小七并没有觉得他陌生。他们嬉笑,打闹,互相交换默契的眼神。他们也曾促膝长谈过。
杨旭曾试探地问小七:“你不觉得我深沉吗?”
小七打趣到:“你深沉?哈哈,你这么贫,这么‘见人熟’,怎么会深沉?!别逗了。”杨旭眉头一皱:“我是说……”
小七正色抢道:“你是说什么?是的,你并不像你表面那样无忧无虑。你的每一个挑迷眼的笑后面是一种……是一种幽幽的忧愁,也许不是忧愁,是郁闷,也许也不是郁闷,是胆怯,无助,或是别的什么,反正不是深沉。但我清楚地知道:你害怕。怕你会爱上你身边的某个人,怕你投入真情而收回伤害。你痛过,很痛很痛过。你经常叫嚣着不愿碰女孩——因为懒。其实根本不是这样,你想要别人爱你,你却不愿爱别人,你自私,不过也是种保护,不是吗?”
杨旭愣住了,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席话怔住了。他没想到一个和他并不熟识的女孩会读到了他的心,他深藏不露的心。他有点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他甚至想抱抱小七。
是呵,杨旭长得很讨人喜欢,他笑起来很漂亮,只要是女孩,都会多多少少地为之动心。最要命的是,他有十八,九岁少男少女所少见的亲和力,没人会觉得他难以接近,顶多是难以深交。但他用自己奇异的光彩,把自己烘托为人群中的一个小太阳,一个小火球。你会情不自禁地去和他游戏,和他玩笑,和他谈话,虽然你从未有过要去和他接近的意识。这样的男孩,不能用高大伟岸,光彩照人来形容,他是古灵精怪,捉摸不定的,所以,他充满了魔幻般的色彩。然而,人生难得一知已,何况是这样的红颜!谁与之争?
---- 快快乐乐,乐乐快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