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pupi(pupi)
整理人: bigfish(2002-01-21 15:58:38), 站内信件
|
9
之后每一天的晚上我都跟着丝瓜跑到酒吧里。这是一间有趣的酒吧虽然我一直不喜欢它的名字。我每天都摸着一杯JACK DANIELS的杯底坐在角落的位置上,烟雾弥漫得让我感觉在这里真实地存在着却又因为什么而被隔离,那种安详令我愉快。丝瓜有时候会站在台上叫我,他叫我小婊子,一个多么亲昵的称呼。而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会像洪水一样冲击过来令我忽然间又有了那种熟悉的作呕的感觉,而每每这个时候我会想起一个目光明亮而颓废的男人,他的长发因为地心引力而向下流泻。我抬起头看到所有注视我的人们,他们的脸似笑非笑并且写满疑惑与猜测。我有时觉得这是一种恐怖的木纳的情景,我会突然尖叫,尖叫可以舒缓气氛。大家会觉得这是个寂寞的酒醉的姑娘在得寸进尺地寻找着更加尽兴的方式。这些善良的人们会像附和一样发出听起来几乎一样的尖叫然后大家都笑起来。没有人发现那个坐在角落的小婊子已经满脸恐惧的泪水。这些泪水和一种怪异的喜悦交杂。
我还在认真地听着贝司的声音,它给我带来遐想,一种渐渐潜入某个地方的状态的遐想。我发现无论是什么样的曲子,贝司的情绪永远违背着曲子本身的感情。但它们之间没有冲突,它们合作愉快。
阳光穿过窗口照在脸上。太阳拥有7种颜色,只把苍白留给我。睡在床上我经常听见窗台上逗留的鸽子发出的声音。压抑得令人烦躁。那种低沉古怪的声音像一种呜咽,把被塞住的痛苦的出口再一次密封。我用被子把头蒙住,声音依然传进耳朵。掀开被子了我告诉自己要认命。
丝瓜喜欢把头埋在我的脖子里,他有时会大力地吸吮,在那里留下玫瑰红色的血痕。对着厕所的镜子我一遍又一遍地观赏它们。多么的美丽多么的美丽,虽然我一直不相信极至。它们的颜色一天比一天深。像一个生命,越来越接近死亡。
酒吧里丝瓜的乐队,吉他手开始唱这样一首歌。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我什么都能放弃,居然今天却难离去,你并不美丽,可是你可爱至极,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我总是在伤你的心,我总是很残忍,我叫你别当真,因为我不敢相信,你如此美丽,而且你可爱至极,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歌还没有完。我的身旁坐着一个陌生的姑娘,脸上闪烁着晶莹的东西,我不想告诉任何人那是什么。她拿着手机写信息,手机的屏幕是那样地耀眼以至我不小心看到了上面写的话。她说给我个电话吧我们不是相爱吗?那是个发送不成功的信息。
我有些不清醒了,跑出酒吧。我就这样一直奔跑。我早就觉得今天是个多么奇怪的日子。丝瓜的门口蹲着一个人,我又听到了那种像呜咽一样的揪心的声音。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到我说你只要告诉我你回来了就行了。那个人说,我永远不会回来了。这个人叫做夏羽,一个目光明亮而颓废的男人。
我开始盼望灾难,因为恐惧比灾难本身更加痛苦。夏羽注视着我脖子上的血痕,它们已经快要变成黑色。夏羽脱下我所有的衣服,他说我要你知道疼痛。我闭上眼睛,我不想看到这个充满暴力的怪物,我是那样地深爱着他。夏羽说我要听到你凄惨的声音,我紧闭着双唇,我要站在寂静里,就算我死去。
忽然间变得安静,夏羽用身体覆盖着我。他有孩子一般清澈的眼睛,他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他说告诉我你决定了什么或者真的你认命了。我点头。除了点头我再也没有力气做其他的事情。夏羽吻我的嘴,他说你也完蛋了。
10
隔着我们的是一条粉红色的河,我们最终会走到一起。
不要再张望了,那样会痛。我们不能被埋葬,只要被掩盖我们就可以放出粉红色的纸风筝。天空还是血红色的,有黑色的鸟飞过,对着我们冷笑。身边是无穷无尽的森林,我们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如果不这样走下去我们将进入那彻底迷失的状态,而那种状态是一种永恒,永恒对于我们来说太沉重了我们无法负荷。
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一个人。屋子忽然变得空旷,我的嘴里哼着歌曲几乎可以听见回音。歌声是凄凉的。我觉得我就像那小小的孙悟空,我逃不开那个男人的手心。
一直到下午这两个男人还没有出现。我蜷曲在角落里,不知道这个时候灾难离我有多近或者它已经将我包围。我只是颤抖,并没有表情。窗台上依然有鸽子发出呜咽的声音,它们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开始怀疑也许这种声音是我自己发出的而我便是逗留在窗台上红色眼睛的白鸽。
我这样坐在角落里。我恍然发现这根本就是一种等待。我闭上眼睛又看到夏羽,他是邪恶的。半夜的时候听到门外夏羽的脚步声。开始混淆。以为又回到夏羽帮我买来汤米粉的那一天。我们一起失去因为我们是同一个人,我们也会一起疼痛。分离给我们带来的是血肉模糊的伤口,永远没有愈合的可能。
夏羽推开门,手里拿着油桶。血腥味与汽油味迎面而来。夏羽把我绑在床上,看到他用汽油均匀地洒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我终于歇斯底里起来,我哭着叫着我说夏羽别啊别啊死亡不能拯救我们的我们想别的办法好吗,你看着我的眼睛啊你这个懦弱的畜生。夏羽走过来摸我的脸,他说宝贝我不能再折磨你了看我把你搞的,我爱你我爱你啊。
我的全部只剩下眼泪了,我告诉自己要认命。夏羽拿出打火机,我闭上眼睛听见了一种巨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一片火海,我看着夏羽的脸,火光映红了他的全部,一种陌生恐怖的神情,兴奋而颓靡。我的夏羽我的宝贝。他走过来抱起我,我看着他的眼睛。
这是个玩笑吗?
不是玩笑还能是什么。
他现在看来是多么地安详。我忽然发现夏羽早就死了,死在乌鲁木齐、西藏或云南。
夏羽说睡吧你该睡睡了,我们很快就会死去。我躺在夏羽的怀里睡着了,似乎忘记了身旁灼热的东西,忘记了结局。
结局重要吗?结局重要吗?
*未完
---- i hate myself and i want to die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