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kira_zms(安鶴兒)
整理人: sweetarain(2002-01-18 15:54:0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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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是凯迪拉克吧?”我问这个愣在我面前的年轻男人。
他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猜的。”我替他叫了杯啤酒问他:“是不是很奇怪?”
“呃?”他一直是种满头雾水的表情。
“奇怪我真的是女的?”
他摸摸脑袋傻笑。
“诚实离我们是越来越远了。”我感慨。
“那你是否真的失恋?”
“是啊,不是说了吗,我真的是个诚实的人。”
“哦,哦。”他又显得很尴尬。
“你多大呀?”
“二十五。”
“和我一样,怎么看着象我小弟弟似的。”
“我有点不安,看到你。”他很诚恳地对我说。
“为什么?我可怕吗?”
“我也不懂啊。”他笑笑,也学我大口大口喝着啤酒。
“有人说过失恋的女人是危险的动物这句话吗?”
“没听过。”
“我象不象女人?”
他又好笑地打量了我一阵说:“本来就是啊,有什么象不象的。”
“可是有个男人说我不是,所以就甩了我。”
他更加局促起来,不知如何接口,于是我恼怒地骂:“你怎么这么没趣呀,看你在网上说得天花乱坠的,现在连个屁都放不出来,真是没用。”
这话大概说到他的痛处了,他的脸有点红,然后狡辩说:“你是叫我出来喝酒的,又没说要说话。”
“好啊,那咱俩就喝,今天不喝烂谁也别出这门。”
“没问题。”他叫过服务生要了十大杯酒放在台上一字排开。
后来我究竟是笑过、哭过还是闹过我都不记得了,当我第二天昏昏沉沉被阳光刺醒我发现自己衣裳整齐地躺在床上,墙上二十四寸的艺术照微笑着向我表明这的确是我的房间。
凯迪拉克不在了,昨夜与他说了什么呢?我捶着额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讶异我是如何回来的。
***
我撑着一身的疲乏来到公司,明薇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被我残留的酒气熏得直皱眉,她不可思议地说:“我看你还不如请假,来了也一副痴呆模样乱没形象的。”
我说:“你要保证我这月薪水全额我去周游世界也行啊。”
“我算什么,有本事你跟洪总去说。”
我瞪了她半天才忽然有所发现地说:“怎么我昨天不记得该叫你出来喝酒呢?”
“饶我吧,我这人最不懂就是颓废,也不喜欢和失恋的人多打交道。”
“我象失恋的吗?”
“你这种见多了,不是失恋就是中风。”她说着很不屑地扭开。
明薇的确长期以来都阳光明媚的嘴脸,在专业上有点热情过剩,可若要找她谈心之类她肯定会送你一个录音机什么的然后一走了之。
“见你的鬼去,看也迟早得离婚。”我冲着她的背影忿忿地低声骂。
仿佛是应了明薇的话,从不光临下属部门的总经理洪明会走进来,当时我正在计算机前润色那个饮料广告的背景,隔夜的酒味还弥漫在空气不曾挥发干净,所以他在我身边停留了几秒种,看着我,我听到他用力呼吸的声音。
我握着鼠标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用很不安的语调说着:“总经理你好。”这时能感觉到背后明薇的冷笑,然而他就只站了那么一会,顺便向大家点了点头后便走到明薇身边对我们说:“从今天开始许小姐正式升为美工部经理,希望大家能很好地配合她的工作。”
尽管这个消息对大家来说都是迟早的事,但在洪明声音落下的时候我还是有些不可告人的失意和气恼,于是我不得不嘲笑自己的好高骛远,不过是才进公司不足一年的小角色,有什么能力和里外风光的明薇比呢?
我傻傻地看着屏幕里的蓝天背景,一注瀑布渲泄而下正好与天蓝溶合,幻想的世界是没有乌云的,我觉得眼睛又开始湿湿的。
***
我再次在这间聊天室中找到凯迪拉克,他戏谑地说:“如何,清醒了吗?”
“我昨晚发了什么疯?”
“也没有怎么疯,不过就是又哭又笑又跳又骂了好一阵子。”
我拍着键盘惨叫一声,怎么能醉成这样,尤其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
之后我沉默了下来,看凯迪拉克还在一字一句地说着,他不改大众情人的说话方式,只不过今天对我比较的恩宠有加,讲了很多昨晚没有说完的安慰的话,我开始怀疑这是那个讷讷无言的他么?
是不是已无所谓,他在发现我许久没有动静之后敲了一连串的问号出来。我只好淡淡的回复了一句“谢谢”,他说“别客气”。
我又用“/title”指令打了一个标题“柔情主义是这个年代最残酷的现实。”当时我的心中却在想“柔情主义是这个年代最美妙的假想。”
聊天室中的群众又开始莫名其妙了,到现在他们终于可以认定这儿是出现了一个疯子,只说不清是男疯子还是女疯子而已。
我退了出来。
短短的两天,一个女人得到了我的男人,一个女人得到了我梦想的职位,大家都如此幸福地生活,并且瓜分着我的幸福,而我,只能蜷缩在这十几平方的黑暗中望向窗外更深的黑暗。
也许该换种方式,我抱着腿想。拉开抽屉,里面堆着从前玩过的游戏光盘,我喜欢玩RPG游戏,而林枫喜欢实时战略,我对他说:“RPG的精彩在于让你融入他的精神他的思维他的生存方式,你会分不清是他代替了你还是你代替了他。”
角色扮演,你可以重新定位。
***
我为自己预备了成串的名字,仿佛一条廉价的玻璃珠链,我就带着这条珠链来到其它的聊天室里,在我可以背诵这些聊天室的地址象背诵自家的门牌号一样的时候,我会夸张地开好几个窗口,同时以不同身份出现在不同的空间。
最重要的是,我是男的。
既然大家都这么以为,我当然会迁就着,就如同所有的女孩若想玩《仙剑奇侠传》都得成为李逍遥一样,赵灵儿和林月如也不会在乎他身后的思想到底是由什么性别的人支配的。
我叫我想我是海,然后对一个叫小沙粒的女孩唱:“胸怀被敲开,一颗小石块,都可以让我澎湃。”
小沙粒还在羞赧地哼着:“我只是海边的一粒沙,无法激起惊涛骇浪。”我说:“轻轻地荡漾该有多么浪漫啊。”
接着我又跑到另一家化身作乱剑,一进门就当头喝道:“乱剑横空出世,江湖腥风血雨。”恰逢其间有个叫花木兰的正与人磋商独孤九剑的精髓,她很郑重其事地告诉我:“剑术旨在一种精神,而不是杀戳。”
我回答她:“志图霸业才是真男儿。”
我还有个名字叫独饮,这时的我会孤高地长吟:“空山雨过,月色浮新酿,把盏无人共心赏。”不料话音刚落便有粉语香哝的一群漂亮姐儿蜂拥而上。
经过几番血泪交加的辗转,我终于在这个不着边际的世界无可名状的人群中获得了空前的成功,大量的人爱上我、围绕我,她们掀着石榴裙渴望膜拜我,而她们眼中的我,却是如此高傲。
有一天我甚至回到最初的地方在凯迪拉克面前又晃了晃,自从那两个晚上的谈话之后我再没出现在这儿过,我依然是柔情主义,我对他说:“柔情是彻底的假了,主义得经过真空包装。”他没搞懂,又变回不知所措的模样,我很无趣地丢下一句:“柔情主义是诗人的事,现在我算明白了。”
他问:“现在你是谁?”
“哈姆雷特。”
我笑着说,这段时间我开始会坐在桌前大笑,并且分不清是耻笑还是欢笑,我也开始彻夜不眠,三更半夜爬在窗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看脚下的路人渺小的影子从视线外走进来又走出去,午夜以后的街道,比人更多的是垃圾,都在惴惴不安地等待凌晨的清扫工。
---- 偶然預見 請不要追究 我是誰
因為不管幾世的輪回 我始終記得愛你的感覺
天上人間 請不要離別 路太遠
那許許多多的容顔 我回首前塵 只要見你一面
我不知道 如何不折翼的起飛
明明知道失去平衡點 就會危險 流淚
就算再不能回 我還是會 無所謂
隔著樓臺 等待月圓
所有的玫瑰 都有一個多情的心願
悄悄跟隨 芬芳的來源
一年或是一天 我的心 只為你跳躍
當菸上的字都成灰 化作你胸口的最後一縷煙
我可以不必言語 對你的思念
男孩,我是真的愛你,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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