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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子夜新娘 转
发信人: shemaybe(兰色阳台)
整理人: neptunefish(2001-12-29 06:41:4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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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朋给北北打电话拔号的时候,还不知道想说什么。  
                   
  朋朋一边听着耳机中嘀嘀的振玲声,一边无聊的扫了眼电脑屏幕的右下角,是晚上十一点半。北北应该还不会睡的,北北明天是下午的班,一般这样她往往要玩到很晚,而且回来还要上一会儿网,再在临睡前做个面膜。  
                   
  朋朋这时候已经差不多沉默了一天,他很想找人说说话。他在昨天下午办了离婚手续,但朋朋并不想和北北说这事。因为北北和这事一点关系没有。每个男人都会有些这样极度郁闷的时间,就象有一颗巨石压在胸口,沉甸甸的。这时候男人便需要一个很亲密的,关系有点暧昧的可以听他倾述的人。  
  北北就是朋朋这样的朋友,但北北不承认是他的情人。  
  北北的婚姻也有很多的问题,有一阵,离婚这两个字在他们的聊天中成了倜侃的词儿,但这次朋朋是真的离了。  
                   
  没有人接,传过来很抱歉主人正忙请稍后再拔的信息。  
  朋朋再拔,依然是没有人接。  
                   
  朋朋在想北北是不是故意不接,他知道北北现在和老公的关系缓和了很多,毕竟离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日子还得过下去。  
  可北北不是这样的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这种轻松就是拿得起放得开。一个电话都不接?不至于。  
                   
  朋朋是挂在网上的,他的OICQ也开着,不过在隐身状态。北北的头像是暗的,朋朋发过去一条消息:北北,你怎么不接电话呀?然后他也不准备能看到回复,一个一个的开始关闭windows窗口。  
  北北的头象却立刻在屏幕上闪烁起来,朋朋有几分惊奇的打开,北北比他还惊奇:朋朋,你啥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就在刚才呀,要不我再打。朋朋说。  
                   
  朋朋又拔了号,很清晰的听到耳机中的振铃声,朋朋单手打出一个字:接!  
  接?接什么呀?现在手机就在我手里呀!北北也有点儿毛了,朋朋,你真的在给我打吗?  
  是呀,你的号不是139335*****吗?  
  没错的,咦,我的手机坏了吗,可我刚才还接过别人的电话呀。  
  那你给我打吧,朋朋说。我刚才用座机打的,你知道那个号。  
                   
  这回很快就通了,朋朋拿起电话,喂了一声,却听到一个男人在旁边的说话声,还在笑。朋朋不知道那男的是谁,是北北的老公或者只是一般朋友吧。朋朋对此没有兴趣,只是情绪就突然塌落下去。北北在那边也不吭声,象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电话真是见鬼,朋朋说:我听说联通和电信的网互相打不通。可你的手机是电信的,我的座机也是电信的呀。  
  北北在那边嗤的笑了,不过语气还有些淡:朋朋,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朋朋终于想起事来了:我现在想出去一下,你能介绍一个酒吧吗?你说过的,你喝过秦皇岛所有的酒吧。  
  嗯,那你去子夜玫瑰吧,离你们家近,那里环境不错的,而且它是我同事开的,你提我的名字,可以打折的。  
  子夜玫瑰?朋朋笑,这名字挺暧昧的。  
  是,你想采摘一朵吗?  
  哪儿,我多老实呀。  
  老实?哼。  
  不说了,那我走了啊,朋朋说完落了电话。然后把电脑也关了,但他还不知道干什么去。子夜玫瑰?  
                   
  (二)  
                   
  北北那边的话其实还没有说完呢:你真的去?喂!朋朋!  
  北北无奈的丢掉手机,尽量不让自己做出怏怏不乐的样子。她关了QQ,又要关掉电脑。旁边那个男人,也就是她的老公阻止了她:别,我上联众玩会儿。  
  北北说:好的,我去洗澡了。  
  北北换了浴衣走到卫生间门口时,听到老公说了一句:那个朋朋是不是想约你出去呀?听到我在旁边他就不说了。  
  北北没有理他。  
                   
  有点发烫的热水冲到北北细腻的肌肤上,让她轻轻的呻吟了一声。  
  她听到老公和她说话的声音,有点大:北北,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北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问一下是什么日子,又让热水激得张不了口。  
                   
  北北突然明白了,对不起。她说,声音不大,也不知她的老公听到没有。  
  今天是北北的结婚纪念日。  
                   
  (三)  
                   
  “子夜玫瑰”酒巴也有用烛光营造出来的那种庸俗的暧昧。  
  朋朋突然有了食欲,也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他坐到吧台前,若有所思的盯着台后的酒保。我可以吃点什么吗?朋朋问他。  
  当然,您想要点什么?酒保说。  
  炸猪排,给我多放点蒜粉。  
  那么,先生,您还要喝点什么?酒保又问,将菜单移到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朋朋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血腥玛丽,天使之吻,红粉佳人,……尖叫高潮。尖叫高潮?朋朋笑。  
                   
  看得出您是第一次来,身边突然有人说话,是一个女子柔软的声音。  
  朋朋扭头,见这女子已经坐在他身边的吧椅上。修长的双腿显得很醒目,包裹着黑色皮裤,是质地很柔软的那种皮子。上身是同样质地的紧身背心,臂膀裸露在外,奶油色的肌肤在幽暗中泛出性感的炫目。  
  哦,朋朋怔了一下:你是?  
  女子笑:我是这儿的经理,你可以叫我婷婷。北北刚才来电话了,你是朋朋吗?  
  朋朋觉得头有点痛,他想了一会儿,困难地问:北北是谁?  
  女子并不答:我们到后面坐吧。  
                   
  婷婷拿出塔罗牌来陪朋朋玩,但朋朋的神思一直是迷离的,他甚至听不清婷婷对他说了些什么,命运?朋朋的酒过了好久才送来,一只大肚的玻璃杯,杯口缀着一只红樱桃。里面的酒清澈如水。红粉佳人呀。朋朋笑,杯子不对,再说我不喝这么软的东西。  
  婷婷收起牌,她的脸上有一丝神秘的微笑:这不是红粉佳人,这是子夜新娘。  
  也是子夜玫瑰的招牌鸡尾酒,婷婷说:你没有喝过吧,朋朋?  
                   
  入口是极辛辣的,有如列性的伏特加,朋朋感到体内每个细胞都因而亢奋起来。但随后的口感又是芬芳馥郁的,是一种甜津津的快意。  
  只啜一口,朋朋惊讶的发现:原本清澈透明的酒,有丝一样的血色在游动,弥漫开来。  
  这是什么?朋朋迷惑的去问婷婷。  
  婷婷的嘴角还是一丝神秘的微笑:子夜新娘呀,这是新娘的处子之血。  
  婷婷的嘴唇也有如杯口的樱桃一样娇艳:朋朋,让我做你的子夜新娘。  
  朋朋笑:新娘就新娘,为什么要在子夜呢?  
  子夜才是我最娇艳的时刻呀,一朵玫瑰,你不想在最娇艳的时刻采撷?  
                   
  婷婷的手放在朋朋的手心,这竟是很熟悉的感觉,朋朋曾握过这只手的,这只没有任何首饰的手。  
  和北北第一次见面握手时,北北的手给了朋朋很骨感的感觉。细细的,纤长而白晳,惹人怜爱。后来很长的时间里朋朋一直握着那只手。北北说她根本不戴任何戒指,因为她的手指太细了,戴不住。朋朋说,你一定板不过我的一根手指。  
  北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不是吧?  
                   
  北北握住朋朋的一根手指,轻易的将它板倒,两根,也是一样。三根,他们才僵持住了。朋朋的腕力在单位是数一数二的,北北能够和他的三根手指抗衡,力气已是不小。  
  你别忘了我是打网球的,北北笑。要是打网球,你一定打不过我。  
                   
  朋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但北北是北北,婷婷还是婷婷。  
                   
  朋朋将那杯酒喝光了,居然已经淡得和水一样。朋朋愣住:怎么又是这样淡了?  
  婷婷微笑:这很简单呀,一个女子,不管你多么爱她,她又怎么会给你夜夜新娘的感觉?  
                   
  (四)  
                   
  朋朋不知是怎样和婷婷告别的。  
  这是一个温暖的冬季,街上有些稀稀落落的行人。更多的是的士,每辆的士经过朋朋身边时都减速,司机的目光中满是期待。朋朋根本不看他们,从街头可以看到朋朋自己的家,居然是亮着灯的,他走的时候,没有关灯吗?  
  只是,有灯光并不一定就是有温暖的。  
                   
  拐角有一家美容店,迎街的玻璃墙透出明亮的光芒。  
  里面有一个穿婚纱的女子在盘头。这个女子就是婷婷。  
  朋朋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朋朋想起婷婷的话来:让我做你的子夜新娘。  
  朋朋就这样走进了美容店,镜中的婷婷,看他的的笑容中有一丝羞涩。她的头已经快盘好了。  
  她站起来的时候,是一位美艳如花的新娘。雪样的婚纱令她纯洁如天使。  
  婷婷伸出手:来,朋朋,让我做你的子夜新娘。  
                   
  黑暗中,朋朋是把婷婷抱上楼的,居室中并没有亮着大灯,亮着的只是床头灯。就象是特意等着他们的到来。  
  朋朋用脚踢上门,就把婷婷抱在怀里,有点儿迫不及待。  
  但恍恍惚惚中,朋朋突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熟悉的感觉。  
                   
  朋朋第一次吻北北是在秋日的北戴河海滨。他们手拉着手在海滩上散步。已是深秋,海滩上稀稀落落的没有几个人。朋朋突然就抱住了北北。  
  北北的挣扎是很强烈的。但她不叫也不喊。结果很多次,朋朋吻到的只是她的脸颊和头发。  
                   
  现在的婷婷也是,但朋朋的意志并没有商量的余地。  
                   
  (五)  
                   
  北北已经睡下了,但不明白为什么一会儿就醒了,而且身上似乎有着一种烦躁不安的感觉,那是一种湿腻腻的不舒服的味道。  
  北北只好打亮床头灯,拿起一本杂志来,想让自己的安静一点儿。  
  老公还在客厅那边打游戏。  
                   
  结婚纪念日?北北想起了这个。  
  客厅的灯黑了,老公进来,上床,自然而然的抱住北北。  
  北北竟然没有讨厌的感觉,反而希望老公抱住她。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身体的接触了。在这之前,每次北北的感觉都是很厌倦,要不就象尸体一样任他所为。  
  老公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对不起北北,所以也并不敢因此提什么抗议。  
  但现在的北北却燃烧了起来,这让她有点恍恍惚惚。  
  这样的执拗,这样的不可理喻,这样的气息,其实更象是朋朋的呀。  
                   
  那天北北和朋朋在海滩上吻了好久,她感觉到朋朋的亢奋,和男性那不可遏止的变化。朋朋喘息着说:如果不是在这里,我真的想要了你,北北!  
  北北脸红红的,说了每个女子都会说的话:讨厌嘛,色狼!  
                   
  后来他们就分开了,后来在很长的时间里,北北一直惘然若失。  
                   
  北北到卫生间去清理自己,她的全身有虚脱似的感觉。  
  她身体上的印记和气息,感觉不象是老公的,而更象是朋朋的。  
  北北再进卧室的时候,老公已经睡得象猪一样死沉死沉。  
  北北想了一会儿,又回到客厅,拿起电话拨号。  
                   
  朋朋的手机开着,但是一连三次,也没有人接。  
  北北没有拔朋朋的座机号。  
                   
  (六)  
                   
  朋朋让电话铃给吵醒的时候,头痛欲裂。  
  他伸出手摘了耳机,这时他才发现床中很凌乱。而他自己,居然是一丝不挂的。他怔了一会儿,才把耳机放到脸旁。他听到北北的声音有点急:大懒虫,该起床了!一看就知道你还没睡醒!  
  是,朋朋点头:现在几点了?  
  还几点呢,都下午了!北北笑。  
                   
  北北说:朋朋,昨天下半夜我给你打电话来的,你为什么不接呀。我给你打了三遍呢,你都不接。  
  没有吧,没有电话来呀。你说是几点?  
  好象是三点多吧,你看看你的手机不就知道了?  
  朋朋顺手拿起了手机,调出未接电话纪录。回答说:没有,我现在一个未接电话也没有。  
  咦,真的呀?  
  我骗你这做什么呀,再说,我也没有理由不接你的电话呀。电信的事吧,真会装神弄鬼的。  
                   
  是吗,奇怪,嗯,还有更奇怪的呢。  
  是什么?朋朋问。  
  昨天晚上,我好象和你在一起……不是做梦,就是和你在一起……嗯,那个,你好象在抱着我……  
  我也是,朋朋笑,你又在反抗我,不让我吻你。  
  是吗,我说的可是真的,你不是没话找话吧……  
                   
  朋朋记起了昨晚的事,突然间就有点儿心虚。婷婷……  
  哎,北北,你昨天给你的同事打电话来的,是吗?……我去了子夜玫瑰了。看到了婷婷。  
  你说的是婷婷?她是我同事的爱人,我那个同事是男的。没有呀,我没给他打。婷婷给你打折了吗?  
  没有??……朋朋一愣,这时他的头又有些痛了。不是打折,她请我来的。  
  北北笑了:她请你?这不象是她,婷婷很小气的。咱俩怎么越说越迷糊哦,我挂了呀,正忙着呢。  
                   
  朋朋闷闷的又将自己埋在了被子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除了他自己的气息,真的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气息,是个年轻女性的气息。  
  这个气息竟然就是北北的。  
                   
  这时手机的铃声又响了,朋朋只好再次爬出被子。他看了眼屏幕,没有号码显示。接通,无声,只有等待他拔号的声音。  
  如是者三,朋朋真的毛了,准备关掉手机。这时铃声又响起来。朋朋想,就最后一次吧。他按了接通键。屏幕上显示一条信息:让我做你子夜的新娘。  
  这消息竟是源源不断的显示:让我做你子夜的新娘让我做你子夜的新娘让我做你子夜的新娘……  
                   
  (七)  
                   
  朋朋再次来到“子夜玫瑰”,是让北北给约出来的。北北此刻也已经离异。但他们之间曾有的那种暧昧已经不存在了,更象是两个好哥们。没有比这更轻松的感觉了。  
  在酒吧中,朋朋搂着北北,手把手的教她玩飞标。  
  他们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这个声音很柔软:北北,你越长越象个孩子了。  
  北北回头,叫了声:婷婷!  
  但这不是朋朋见过的婷婷,这只是个普通的,毫无特色的女子。朋朋愕然:她是婷婷?  
  是呀,你们不是见过吗?北北说。朋朋,你真是贵人多忘事。  
                   
  婷婷也很奇怪:北北,我没有见过他的。婷婷很忙的样子,北北,你们来吧,我关照过了,可以给你们打八折,你们想喝点什么?  
  子夜新娘。朋朋说。  
  婷婷支起耳朵的样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朋朋又说了一遍。  
  这是什么?我们这儿没这酒呀,你要的是不是红粉佳人呀。  
                   
  北北捶了朋朋一下:你要谁做你的新娘呀,还得是子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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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流千山东
 小舟从此终
 听好风长呤
 望美人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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