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ada129(妙妙)
整理人: neptunefish(2001-12-29 06:43:2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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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莉回到父亲身旁。她又哭了。
“出什么事了,宝贝儿?”
“我弄到了钱。可是,它又跑了出来,爸爸,有个当兵的……我没办法。”
恐惧从安迪心中涌起。虽然头部和颈后疼痛难忍感到了恐惧。“是……是起火
了吗?恰莉?”
她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滚下。
“噢,上帝,”安迪低声道,挣扎着站了起来。
恰莉再也坚持不住。她双手捂着脸,无助地哭泣起来。
一群人聚集在女厕所门前。有一阵门曾被挤开过,可安迪什么也看不见,现在
他看见了。那两个跑过去的保安正领着一个穿着军装,看上去很粗鲁的年轻人朝治
安办公室走去。年轻人工在对他们破口大骂,满口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他膝盖以
下的大部分军裤已不见了,手里拎着两个正在滴水的黑家伙,看样子大概是他的鞋。
三个人走进办公室,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大厅里响起一片兴奋的嘈杂声。
安迪坐了下来,将恰莉搂在怀中,他现在很难集中精力思考;思绪就像银色的
小鱼在阵阵作痛的黑色海洋中左突右冲。但他必须坚持,要想逃离困境,他需要恰
莉。
“他没事,恰莉,他没伤着。他被带到治安办公室去了,来。
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恰莉渐渐平静了些,透过涟涟的泪眼,向他讲述了发生的事。她无意中听到那
个年轻人在打电话,就做了一些随意的猜想,觉得他正在欺骗电话那端的女该。
“后来,我回来时看见了他,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事情就发生了。它一下子跑了
出来。
我差点伤害了他,爸爸。差点把他伤得很厉害,我把他点着了!”
“小声点。”安迪说,“听我说,恰莉。我觉得这是这几天最让人高兴的事了。”
“是吗?”恰莉吃了一惊,呆呆地看着他。
“你说它从你体内跑了出来。”安迪挣扎着说,“它是跑了出来。但和以前不
一样。这次只出来了一点点,刚才确实很危险,亲爱的,可是……你本来有可能点
着他的脸或头发的。”
这念头把她吓得一哆嗦,安迪轻轻地把她的脸扳了过来。
“这是下意识的。它总是针对你不喜欢的什么人。”他说,“但是你并不想伤
害那个年轻人,恰莉。你……”安迪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只觉得头痛阵阵,有一
阵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讲话。
恰莉仍能感觉到那个坏东西在她脑中狂奔乱跳,就像是个邪恶而愚蠢的小动物,
想要钻出来再做些什么。如果你打算干点什么——比如从电话亭里拿钱——就得把
它放出来……可它还会做别的事情,相当可怕的事情。
(就像那次在厨房里,噢,对不起妈妈。)
你来不及把它收回,但现在不要紧了。现在她再也不愿想它了,再也不愿(绷
带,妈妈必须缠上绷带,因为我弄伤了她)想它了。现在重要的是父亲,他瘫坐在
椅子里,脸上写满痛楚,面色惨白,眼睛血红。
噢,爸爸,她想,如果可能我真想和你交换一下我们的能力。你很疼但你能控
制它。我的能力比你大而且一点儿也不疼,但有时当我很害怕时——
“我弄到了钱。”她说,“我没有打开所有的电话亭,因为袋子已经太沉了,
我担心它会漏。”她急切地看着他,“我们到哪儿去,爸爸?你得躺下休息。”
安迫把手伸进纸袋,慢慢地将一把把硬币装到自己夹克的口袋里。长夜漫漫不
知何时是头,他只想再弄辆出租车进城去,注进看见的第一家旅馆。但他很担心,
出租车会被跟踪,而且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一那辆绿色轿车里的人仍在紧追着他
们。
安迪竭力回忆着自己对奥尔巴尼飞机场所知道的情况,首先,这是奥尔巴尼县
飞机场,它不是在奥尔巴尼市内而是在康勒尼镇。震颤派(美国新教一派别)地区
——以前他祖父不是告诉他这里是震颤派地区吗?这些人现在还在吗?高速公路的
情况怎样呢?收税公路呢?答案终于出现了:有一条路,叫什么大道来着?北人道
还是南大道?
安迪睁开眼,看着恰莉。“你还能走路吗,亲爱的?大概两英里·当然。”她
睡过一觉,精神相对好些,“你行吗?”
问题就在这儿。他也不知道。“我会尽力的。”他说,“我想我们应该走到大
路上去,然后找辆车坐,亲爱的。”
“搭便车?她问。
安迪点点头。“跟踪一个搭车的人可不那么容易,恰莉。如果幸运的话,我们
早晨就可以到布法罗市了。”但是如果不走运的话,就会一直站在叉道上朝过往车
辆不停地招手,直到那辆绿色轿车开过来。
只要你觉得可以就行。”恰莉忧心忡忡他说。
“来吧。”他说,“帮我一把。”
当他站起来时,一阵巨痛暮然袭来。他晃了晃,闭上了眼睛。当地再次睁开眼
时,人们看上去都那么不真实,颜色也显得大耀眼了。一个女人从旁边走过,高跟
鞋踩在机场地板砖上哒哒作响,像有人在用力摔打地下室的大门。
“爸爸,你真觉得可以吗?恰莉的声音微弱而充满惊恐。
恰莉,只有恰莉看上去一切正常。
“我觉得我行。”他说,“我们走吧。”
他们离开大厅,走的不是进来的那扇门。那个曾看见他们进来的搬运工正忙着
从一辆汽车的行李箱中往下卸皮箱。他没有看见他门出去。
“走哪条路呢,爸爸?恰莉问。
他朝两边望望,看见了下边朝集散站大楼右侧拐去的北大道。可问题是怎么过
去呢:到处是通道——过街桥,地下道;到处是路标——禁止右转,停车,靠左行,
禁止停车。在凌晨的夜幕中,交通信号像不安分的精灵上下飞舞,闪烁不停。
“我想是这条。”他说,他们沿着一条挂满“只准装卸’牌子的小路走过集散
站大楼。一辆银色的奔驰从他们身旁呼啸而过头上那盏钠灯在车身上的反光使安迫
不禁哆嗦了一下。
恰莉询问地看着他。
安迪点点头。“尽量靠边走。你冷吗?”
“不冷,爸爸。”
“感谢上帝,今天晚上很暖和。你妈妈会——”
他的嘴猛地闭上了。
两个人渐渐隐没在黑暗中,高大,宽肩的男人;穿着绿衣幻裤的小女孩拉着他
的手,几乎像是在引导着他。
大约十五分钟后,那辆绿色轿车出现了,它停在黄色人厅道旁:两个男人走了
出来,他们就是在曼哈顿追赶安迪和恰莉一直到出租车上的那两个人,司机门坐在
方向盘后。
一个机场警察走了上去,“这里不能停车,先生。”他说:
“请把车——一”‘我可以。”司机说着把他的证件出示给警察,警察看看证
又看看司机,然后再次低头端详着证件上的照片。
‘噢。”他说道,“对不起,先生。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知道吗?”
“与机场安全无关。”司机说,“不过也许你能帮上忙,你今晚见过这两个人
吗?”他先递给机场警察一张安迪的照片,然后是恰莉的一张很模糊的照片,照片
上她的头发比现在长,编成两条小辫子,那时她母亲还活着,“那女孩现在比照片
上大一岁多。”司机说,“头发也短了些,大概到肩膀。”
警察翻来覆去仔细地查看着两张照片。“我想我看到过这个女孩。”他说,
“黄头发,是不是?从照片上看不出来。”
“不错,黄头发。”
“那男人是她父亲”“俗话说得好,不问问题就不会有人告诉你假话。”
警察突然对这个坐在这辆不伦不类的轿车里面无表情的年轻人产生了一阵反感。
他以前曾和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还有那个叫作“伊塔”的组织打过交道。他
们的特工全都是这副嘴脸:狗仗人势,傲慢无理,狂妄自大。他们以为穿着蓝制服
的都是些小警察,可五年前这里发生劫机事件时,抓住那个浑身装满手榴弹的动机
犯的正是这些小警察们,而又是在你们这些“真正的”警察看押下,那劫机犯割断
了自己的颈动脉,一命鸣呼了。
干的好啊,伙讨。
“是这样先生,我问这人是不是她父亲,是想看看两者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
从照片上很难看得出来。”
“他们有点像。头发颜色不一样。”
这我自己看得出来,混蛋,警察心里暗自骂道。“我见过这两个人。”他对绿
轿车的司机说,“他很魁梧,比照片显得更高大。看上去像是病了。”
“是吗、司机显得很兴奋。
“今晚我们很忙。还有个笨蛋把自己的鞋给点着了。”
司机在方向盘后霍地挺直了身子:“你说什么?”
警察点点头,很得意自己撕下了这司机一副不耐其烦的假面具,可如果司机告
诉他他将在“伊塔”曼哈顿的办公室里受到盘问的话,他可就高兴不起来了。而且
埃迪·戴尔戈多没准会把他给揍扁,因为休假期间他在纽约并没能逛单身汉酒吧;
相反,大部分时间他都处于一种药物麻醉的状态中,一遍又一遍地描述着他鞋子突
然变热前后的情况。
从轿车上下来的那两个人正在和机场工作人员谈话。其中一个找到了那个曾看
见安迪和恰莉走下出租车。走进大厅的机场搬运工。
“是的,我看见过他们。我觉得这真是罪过,一个男人喝得烂醉如泥,让一个
小女孩那么晚还呆在外面。”
“也许他们是要坐飞机。”一个人猜测道。
“也许是吧。”搬运工赞同道,“不知道那女孩的妈妈会怎样想。不知道她是
否知道这事。”
“我想她不知道。”那个穿着深蓝色波特尼500高级毛料西装的男人万分诚恳他
说,“你没看见他们离开?”
“没有,先生。就我所知,他们还在附近。当然除非他们的飞机起飞了。”
这两个人在大厅,登机处迅速转了一圈,不停地将手中的证件出示给机场的保
安警察。最后两人在联合航空公司的售票处碰头了。
“一无所获。”第一个人说。
“你认为他们上飞机了吗”第二个人问。他就是那个穿着波特尼500高级西装的
人。
“我觉得那混蛋最多只有五十块钱,也许还少得多。”
“最好查一查。”
“对。不过得快点。”
联合航空公司,阿勒格尼,美国布兰尼夫航空公司,通勤航班,都查过了。并
没有一个看上去有病,肩膀宽宽的男人买过机票。不过,奥尔巴尼航空公司的行李
管理员说他曾见过一个穿着绿衣红裤,有着漂亮的齐肩金发的女孩。
两人在电视椅旁再次碰头。不久前安迪和恰莉就坐在这里。
第一个人问,“你认为怎样?”
穿着波特尼500西装的特工看上去很兴奋。”我想我们应该包围搜索这一地区。”
他说,“他们是徒步离开的。”
两人几乎一溜小跑地走回汽车。
安迪和恰莉沿着机场叉道柔软的路肩在黑暗中走着。偶尔有一辆汽车从他们身
旁飞快地驶过,将近一点钟了。他们已经走了一英里;在集散站,那两个人已和他
们车上的同伙会合。安迪和恰莉现在是平行于北大道向前走着。在他们的右下方伸
展着被钠灯耀眼灯光照射着的北大道。也许可以爬下路基设法拦下一辆车;但如果
碰上一个警察,那他们逃跑仅存的一线希望也就全破灭了。不知还要走多久才会碰
上一条下去的坡道,安迪这样想着。脚步每次落下都会在他脑中产生一阵疼痛。
“爸爸?你还行吗?”
“到现在为止,还可以。”他答道,可实际上情况并不太妙。
他并不是在自欺欺人,也不是想骗恰莉。
“还要走多远?”
“你累了吗?”
“还没有……可是爸爸……
安迪停下脚步,低头严肃地看着她:“怎么回事,恰莉?”
“我觉得那些坏蛋又追上来了。”她低声道。
“好吧。”他说,“我门最好是抄个近道,亲爱的,你能爬下去吗?别摔了。”
她看看斜坡,上面长满十一月份的枯草。
“我想行吧。”她迟疑地说。
他翻过保护网,然后帮恰莉爬了过来,有些时候,在极度的疼痛和压力下,他
的思绪就会逃离眼前的压力,飘向过去。过去,他们曾拥有过美好的时光;可后来
阴影开始悄悄笼罩他们的生活——开始是他和维奇,然后是他们三个,一步一步像
月食一样无情地吞噬着他们的欢乐。过去一“爸爸!”恰莉一声惊叫,她滑倒了。
十一月的干草很滑,非常危险,安迪想抓住她的手,可没能抓住,自己也失去厂平
衡。
当他摔倒在地上时,头部的巨痛使他失声叫了出来,他和恰莉顺着路基朝北大
道滚落下去。大道上汽车飞驶而过。如果他俩有谁滚到路面上,要想刹车是来不及
的。
那个教授助手在安迪肘部上方的胳膊上绑了一圈止血带,对他说:“请握拳。”
安迪握起拳头,血管明显隆起。他转开脸去,觉得有点恶心。
维奇·汤林逊躺在他旁边的床上,穿着一件无袖白衬衫和一条灰色长裤,她朝
安迪紧张地笑笑,他再次想到,她的褐色头发可真美,与她清澈的蓝眼睛正相配……
这时胳膊上传来一阵尖利的疼痛,然后是沉闷热辣辣的感觉。
“好,完了。”教授助手安抚他说。
“你也完了。”安迪说,他可感觉不怎么样。
他们是在贾森·吉尔内大厅楼上的70房间里,屋子里摆着学校医院提供的十二
张床,十二个自愿者躺在床上,头下垫着软软的忱头,等着挣他们的二百美元,瓦
里斯大夫并没有给这些人做静脉注射,而是脸上挂着冰冷的微笑在病床间走来走去,
和每个人都说句活,我门现在随时都可能萎缩,安迪有点神经过敏地想他们集合时,
瓦里斯曾作了一个简短的发言,发言的内容概括起来大致如下:不要害怕、你们是
在现代科学温暖的怀抱中。
安迪对现代科学并无多大信心,现代科学不仅发现了索尔克氏疫苗,还给世界
带来了氢弹,胶化汽油和激光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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