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fairylily(雨萱(萱儿丫头))
整理人: lyl780703(2001-12-13 21:38:5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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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点”死了。我哭了。
看着混浊的河面上悠然飘去的粉红色小筐，我的眼睛再度模糊起来。
“小不点”是我心情不好放逐时得来的礼物。
那是个深秋，压抑的爱情，窒息的生活。我喘不过气来。
挎上一个大大的挎包，乘车到那个我只去过一次的小县城。那个县城我童年时曾去过。模样已模糊。只记得那时单纯却快乐。
我想要寻找一些快乐的心情，哪怕只是怀念。
下车后，才发现它的容颜早已更改。一切崭新的表象。我知道，时间已逝去。刹那，有点茫然。这俨然已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站在街头，看着陌生的人，来来往往。心，突然平静下来。
在一个湖边，我看到她。非常小的狗狗。纯白我的长毛，耳朵软软的，无力耷拉着。乖巧的趴在笼子里，很柔顺的模样。
我伸出手摸它长长的毛发和她湿湿的小鼻子。她抬起头，天真的看着我。用湿润的舌头，轻轻舔我的指腹。我的心如湖水般温柔起来。我抱起她。在怀中她还一直看着我。眼神温柔却又坚定。那一刻，我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声音。我就要她。
回到家，我把她放到地板上，看着她小心翼翼走路的样子，我不禁莞尔。微笑着抱起她。我告诉她，这就是她今后的家。她四顾环视着这陌生的地方，转过头舔舔我的手背。她似乎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我喜欢她这副无忧的乖巧容颜。没有恐惧，没有悲凄。我希望能如她一样欣然接受一些东西。不再悲伤。
她喜欢我。我知道。我喜欢她纯真的表达自己的喜怒。伤痛使我在人前逐渐冷漠。喜欢或讨厌，只是独自品味。
她喜欢趴在我身上。我看电视时，她总是顺着沙发往上爬，然后在我的腿上睡觉。中途起身换碟时，我把她放到沙发上。她突然惊醒。睁着迷蒙的双眼，怔怔的看着我。而当我再次坐下时，她又轻轻的爬了上来，然后趴下。安然入睡。那是一种全然的信任。人与人之间逐渐冷漠，信任往往会让人遍体鳞伤。我想要一份全然的信任，就像我想要相信爱情和生命。她毫不掩饰，而我却躲躲闪。
心情不好时，我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她想要到我怀里，一如往常。冷眼看着她一次又一次，费劲的爬上沙发，到我身边。然后，被我拎回地上。再爬，再拎。她是固执的，骄傲的。像我。她不解的看着我，不再努力。我知道，她决意放弃。我喜欢同自己相通的灵魂。固执而骄傲，温柔却又坚定。一股怜惜之情在心间温柔的漾开了。将她抱起，任她在我怀里撒娇。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渴望拥抱和疼惜，像她一样。
初冬的天气逐渐寒冷。我下班回到家，看到她趴在小窝里，没有精神。给她牛奶和糖果，也不似以前那么欢快了。懒懒地舔了两口，就再也不想吃了。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抱她去看医生。
给她打针时，她尖叫着想要逃。看着她不同往日的倔强。我知道她痛。除了安慰和抚摸，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给予她些什么？
然后，我再也不肯独自带她去看医生。我怕她毫不掩饰的质朴。
后来，打过针的她似乎精神好了一点。看着她快乐的咀嚼着阿尔卑斯，咔吱有声。
我想快乐也不过如此。可快乐之后呢？我悲哀起来。快乐总是会很短暂的。
突然讨厌起自己来。怎么会有这样不好的直觉？
反复的天气，病痛的折磨，她日渐消瘦。看过许多的医生，吃过许多的药，打过许多的针，仍不见好转。除了祝福，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她还能做点什么？我束手无策。
终于朋友带来了好的讯息：他知道有个极好的医生，或许可以救得了她。
早晨，硬逼她喝了点牛奶。然后我把她放在漂亮的小竹筐里带出了门。
公车上，她伏在我的腿上。孱弱的身体逐渐冰冷，呼吸渐渐微弱。我抚着她。我好怕她的呼吸在刹那间就消失了。默默祈祷着，我望向窗外。阴霾的天空就像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医生告诉我送晚了，不准备治疗时，我顿时慌了。她不可以死的。她才陪了我那么短那么短的一段日子。她才让我从灰暗中走出，才让我开始感到快乐，又怎么能让我再次失望与痛苦？
不可以对我这么残忍的！
我执意请求医生给她做抢救。在我的坚持下，使用了强心针。可，一点作用也没有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点一点失去光泽，身体慢慢僵硬。生命就这样点点逝去。 我的泪开始大滴大滴的滚落。努力压抑着，却发现自己早已是泣不成声了。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小狗狗从自己手里点点逝去，却无能为力。眼泪便成了最好的渲泄。
看着对面正在输液的大狼狗，生命虽脆弱却仍然存在。我坐不下去了。拉上朋友，我抱着她就走。
在街上，我不顾路人的目光，泪流不止。我知道世上漂亮的小狗多的是，正如他们所说。可，我就要她呀，我是固执的。
买来粉红色的小筐和一束鲜花，我要给她一个完美的结束。
梳理着她的毛发，第一次的抚摸，明媚的阳光，所有的快乐也是从那刻开始。我不敢看她的眼睛。那双呆滞的毫无生气的双眼里全是死亡的气息。于是，开始怀念她灵活的眼睛，顾盼有神。
再最后一次抱抱她。然后，我把她放到垫了漂亮红毛巾的粉红小筐里。把白色的百合放在她怀里，粉红的康乃馨和黄玫瑰放在她的身边，再用各色的菊花和玫瑰花花瓣将它的身躯包裹。她是美丽的，人生到死。“质本洁来还洁去。”只原混浊的河水没有亵渎到她。
轻轻地将她推离岸。她轻舔过我的小舌头，固执的攀爬，骄傲的神情，曾那么贴近的依偎……都伴着片片轻洒的花瓣随她而去。她的各种眼神，慧黠，俏皮，哀怨……。一幕幕。
而总止不住的泪顺着脸颊划落。滴在水中。它会伴着她。永远。我知道。
逝者如斯。或许以后我再不能为她做点什么了，除了怀念。
P.S：如果当某天你看到水面飘过一个粉红的小筐。说不定那就是我的“小不点”。请你不要打扰她的灵魂。给她一个默默地注视吧！她会感到很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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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我明天是什么？
也别对我说什么苍茫大地谁主浮沉。
只因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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