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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出游云之南---昆明---云南大学
发信人: setthemfree(蒲子)
整理人: sinyi(2003-07-24 15:11:17), 站内信件
昆明---云南大学

离开车还有几个小时,网上有人介绍云南大学不错,去看看。寄存背包, 买份昆明地图 (顺带一张大理的), 从火车站坐2路车到小西门, 走翠湖南路可达云大南门。车上有年轻人给年老的让座, 路边有橙绿两色分类垃圾桶,绿色的装可回收垃圾,旁边立着分类标准牌。想不到昆明的环保还挺先进。正义路两边的梧桐树遮天蔽日,要是改做步行街该多好。翠湖边有一家DESCO炸鸡,点一份咖啡半天也没动静.先上楼找洗手间,没有。好容易摸到一处公厕,收费2毛,给他5毛倒找了8毛。嘿嘿,这点便宜,咱不贪。在2楼临湖的窗下挑个位子晒会太阳吧,就着湖光波色喝杯热咖啡,真舒服。

翠湖南路是散步的好地方。湖边石堤宽敞洁净,到处有木排凳供人闲坐。有女对湖弄筝,专注之色犹已入境。有叟对弈,自带折叠小凳上书“淡泊明志,知足常乐”。有半圆广场立‘翠堤春晓’雕塑一尊:长发少女横笛欲吹,腰上很美,腰下不足。路边一溜小吧茶室,有一间叫茶.com,另人莞尔。

一入云大校门,顿觉清静。

两侧大木成林,中间石阶层叠而上,一座大堂高距其顶。拾级而上至中段平台,两边银杏成双成对。啊,银杏。附中初中楼前也有一棵银杏, 另一棵被操场和两道校墙隔在师大校园里,只能遥遥相望。每年银杏叶黄时,我们就在树下伸手等它们款款落下。因此,当拿那些金子般的小扇子送人时,我们总要特别说明:“这是我接的,不是拣的!”上段平台止于一面浅灰照壁,上凿八个大字:会泽百家,至公天下。字体沉稳厚重,不上色,不张扬,令人肃然起敬。会泽院现为教师办公楼,精雕细镂的铁门和扶梯透着民国11年的优雅。走进正厅,迎面墙上刻有建院历史。两侧老木梯不时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偶有老师走过,或对我视而不见或匆匆一瞥,这里的时间仿佛还以80年前的速度流淌。

绕过会泽院,校园豁然开朗。大片大片的草坪,石桌石凳错落有致。学生坐着走着,一个个多么年轻多么有生气!(我喜欢住在大学里,每天早上看到他们都让我振奋。)一处小喷水池边有个年轻男子雕塑,发型时髦,手臂没肉(瘦肉),腰太细,这就是革命烈士?

曾与会泽院同为云南贡院建筑的还有至公堂。 至公堂比会泽院小一些,暗红大门锁着,有个学生在门前打太极。“同学,这里面有什么?”“没有什么,我们开学时在这里注册。”这时,另有一个老生模样的提着水壶来开门。“请问我可以进去看看吗?我是广州来这儿旅游的。”“行。”真爽快。一进门就陷入它的味道,那种经年不散层层郁积的味道。嗯,我深呼吸了一口.屋子中间空着,十几张旧桌椅随意叠在一角.右边有个木台,台两侧墙上各嵌有一间红木屋,那个老生就住在里面。左边墙上挂了一排老照片,我走到近前,灯亮了,(老生开的),原来是烈士像.十几张黑白的脸多么清秀,多么年轻!如果不必作烈士,他们一定可以象门外的同龄人一样戴上学士帽呀。唉,生不逢时?

从至公堂往西,草坪中矗立着一座更象烈士纪念碑的尖顶瘦石楼,压在一块四方台上。通往南面台阶的卵石路已被一群胖麻雀占据。它们若无其事地散步,蹦跳,不时叽上几声,一派悠然自得。这样发福的麻雀,“HI,好久不见呀?”我冲它们摆摆手,他们不理我。绕到东面台阶走近石楼边,原来南面有个小门锁着,上面关着两扇小窗。旁边一个女孩在读英语。“请问这楼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钟楼。” 哦,云大也有钟楼?“敲钟时全校都听得见吗?”“我们也用电铃。”“唉,真扫兴。那还敲个什么劲?附中和厦大也敲钟,而且只敲钟。上中学时,几乎每天早晨我都踩着钟声进教室。总是在半路上听见钟响,一手赶紧夹好书包,另一只手奋马扬鞭,快跑!顿时脚下生风,斜过操场,飞身直上层层石阶,心里默念:“接着敲,接着敲!多敲几下!”一路风弛电掣冲到教室前门,钟还在敲!吁,我长舒一口,满面通红,得意洋洋地昂然入座。一抬头又遇上马臼嫂(班主任)的铜铃大眼:“又是你!全班你住最近,怎幺每天你都最后一个?哼,还踏着钟声?”哎哟,瞧她那个酸劲!我长年坚持“踏着钟声”容易吗?!一个干老头拎着饭盒过来开门。“大爷,您住这儿?”“是啊,”他打量着我的装束:“你从哪来?”“我从广州来旅游。”大爷似乎对游客很感兴趣,“你是哪个学校的?”咦?我又被看成学生了?嘻嘻,不如顺水推舟,“我是华南理工的。(要是去年就说中山大学,总之住哪说哪。)大爷,我们学校也有钟。您一天敲几回?每回敲几下?”也许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的工作,大爷乐滋滋地把他一天的敲钟日程表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原来他每次毃20下。哎呀,附中和厦大的钟每次敲几下我还真不知道。所谓“越熟悉的越不了解”,有道理。“大爷,我能进去看看吗?”“可以,可以。”那个读英语的学生也跟了进来。里头很暗,一缕光从二楼的窗户透下来,贴在斜靠的长木梯上。“我能上去看看吗?”“哦,不行。”这时我发现自己很傻,如果那学生不在旁边,也许我磨几句大爷就准了。笨!审时度势,白会这个词二十几年还不会用!“大爷,您住上面冬天暖和吗?”“还好,还好。”“我看见最上面那扇窗玻璃破了,用纸糊的。”“是啊。”他脸上笑开了花,(我要是总务处长该多好),“没关系,用纸糊一下,以后再装玻璃。”我也笑了:“大爷,您多保重,我走了。谢谢您!”“好,好,有空再来玩。”“欸!”

钟楼出来继续往西,因为西边开阔,东边都是新房没看头。路过许多小道,发现它们都有不错的名字。印象最深的叫“士林道”。不象华工,没水的地方叫长江路,珠江路,没山的地方叫嵩山路,真是。篮球场边有条路,齐刷刷排满了银杏!想不到福州的稀缺树种在云大这幺多!银杏叶还没黄,要不我又能接几片回去送人了。一座教学楼后门正前方搁着一个红砖平顶小屋,只有门没有窗,也没有挂牌。奇怪,我怎幺看它不对劲?它是作什幺的?问了附近几个学生,没人知道。再问一个挂着黄袖章的大人,他也不知道。有意思,如果它没用,放在那儿干碍眼?没准是风水先生的蠢主意?算了,不理它。校广播电台正放着徐小凤的歌。啊,久违了。我曾深深迷恋过她的嗓子。6点多,该吃饭了。前面有个清真食堂,过去试试。走到才发现下班了,才6:25!另找了一处科学馆下面的食堂,一小碗米线一块五。下面师傅说的话我瞪大眼睛也听不懂,幸好一女生翻译:“他问你要不要加辣。”“哦,不要。谢谢。”结果这碗米线又酸又咸。所谓纯真肉骨头汤一点味儿也尝不出。我吃了一口,第二口都不能了,只好作罢。西门外有红薯卖,5毛一两。挑了一个,3块钱,吃了1/3,食之无味,弃之。后来在南门外“金四角”餐厅点了米饭,菜心加酸辣汤,总共8块钱。菜心可勉强下肚,汤实在怪异,只喝了两口。最后在DESCO点了一份鲜奶,也不对味。哎,真惨!关于云大,还有一点需要提醒:厕所难找。大多教学楼没有厕所,图书馆的坏了,我从西门一直走到了东门才得释重负。

昆明去下关的末班卧铺车铺着粉红色的花床单,小时候我们家也用过的那种。我一上床说闻到了它的味道。还好,不甚令人作呕。只是这味道似乎粘在我的牛仔裤上一路跟到我回广州为止。因为我最后一个上车,司机安排我一个人睡一张双人铺,真好。隔壁铺已躺好两个年青男子,他们交谈起来,原来都是福州人。严格地说是福州地区的。他们立刻说起家乡话,一个带着平潭腔,另一个带长乐腔。我在心里笑,一离昆明就遇到老乡。一边整理被褥我一边注意听他们讲。原来平潭那个姓李,在怒江洲作木材生意,长乐人也作生意。等收拾完躺舒服,我决定加入他们:“HI,你们俩都是福州人?我才是真正的福州人。”我一口正宗的福州话让他们一愣,“你是福州哪时里的?”平潭人问.“福州市仓山区的。”“啊,你出来读书?”“不,我出来玩。”忽然发现福州话真好听。两个老乡见我一人出来,免不了说些一路小心的话,然后热情地把他们了解的情况一一说给我听。那个李兄弟还给我
留了他的两个手机号,虽然我没打算去怒江。与这位李兄弟的交谈中有两个细节让我难忘。

其一:他建议我到怒江一定要买当地特产,红豆杉作的茶杯。很便宜,12元一个。“红豆杉不是国家保护树种吗?我在<南方周末〉上看到一遍文章。说的就是红豆杉的遭遇。”“是啊,”他肯定道,”这事就发生在怒江州,没人管。”“那我不买红豆杉茶杯。”他笑了,“那也没用,那些杯子是用树枝做的。当地人主要取树皮和树干。”

其二:说起李兄弟家族的发达史,他提到他们家早先是靠作蛇头发家的。我不禁想起前不久偷渡客被拋尸海上的惨案。<南风窗>11月下有篇文章采访了遇难者家乡并探讨了偷渡屡禁不止的原因。在这位李兄弟看来,没有偷渡就没有他家那幺多海外亲戚,更不会有今天这份家业。至于那些倒霉的少数,不过是谋求富裕生活不可避免的有限风险。

车上没有洗手间,大约10点多,我听到NATURE’S CALL(大自然的呼唤,“出恭  喽!”),声音不大,我想忍一忍,明天再回吧。捱到11点多,呼声越来越大,我改主意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我摸下床到司机跟前:“师傅,前面哪儿有厕所?”师傅笑笑,他往前面一指:“前面亮灯地方说是。很快。”我坐在师傅旁边等啊等,原来“很快”是一小时!凌晨1点钟,车到楚雄镇某宾馆休息。那儿的厕所有个雅称“舒园”真是“借问舒园何处有,司机遥指楚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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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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