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dgytz(东格〓源〓天子)
整理人: icesnow1216(2001-12-07 15:15:2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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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13个未接来电。
人类的思维方式为何总是如此奇异？平日熟视无睹的人物，有血缘的或无血缘的，亲近的或疏远的，有利益联系或毫不相干的，一旦消失，便好像捅了马蜂窝似地引发一场骚乱。
而我，现在，正在策划一场这样的骚乱。
因为，我要死了，我知道。对于一个将要死去的人来说，什么事情都变得一无所谓，任何计划都变成了徒劳发号施令的废纸。即使国家首脑站在我面前也不能加一指之力于我，这是将死之人的好处。
走进浴室，我取掉一切本不属于我的东西。衣服手表项链，甚至隐形眼镜，一样样被我过分整齐地放在架子上。站在镜台前，我认真地审视着自己。
可是，我要死了。就好像时间流逝的汹涌澎湃一般，它也是无可阻挡的，无非如此。
古人说除死无大事，在我看来死也无非如此这般，一粒小指尖大小的氰化物就足以停止一系列复杂的生命活动，是不是简单得可以？
用左手拧开两个水龙头，将热水和冷水尽情地混合在一起。躺下，仅仅让头部露出水面，双眼无聊地盯住天花板。
在浴缸里自杀是不可想象的，需要极大的毅力。所以这常常被看成一种英雄的死法。
事实上，我对这样做毫无兴致。我从来不指望自己成为什么英雄，当然更不会去博取无缘感受的钦佩。况且，我也清楚地知道，现在并不是时候。死对我固非举足轻重，但也不至于草率行事。
我的双眼无聊地盯着天花板，听凭着她的影子不住地闪过。每一次闪动都让我想立即从世界上蒸发，可是我却仿佛只剩下回忆的力气，否则我势必要死上好几千次。“天啊，这是我见过的死得最惨的人。”我揣测法医会这样说。
我开始觉得不舒服，于是不再一味单纯地回忆，转而开始回忆曾经的回忆，慢慢地忘却最近发生的一切而转向她曾经给我的美丽瞬间——空气几乎要凝固的美丽瞬间。
夜深无人的天桥上，偶尔有莽撞的丰田或者别克从我们脚下冲刺而过。遥远的海借助着冷风传递着它的气息。
“什么时候才会下雪呢？”Pekey突然抬起头问我。
”不知道，也许不下亦未可知。“
”你会看到的，只要你愿意等。“
”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沙漏，有着自己计算时间的方式。那一天……嗯，那一天，这个沙漏倒过来了。然后就一粒，两粒，不住地落下，仿佛无休无止，其实，总有归零的时候。“
单调的天花板图案上仿佛现出一个沙漏的形状。它的上半部仿佛只剩下不可捉摸的薄薄一层，那就是我剩下的时间。而我所能做的，就是眼看着它化为乌有。
拿起浴缸旁的电话分机，我接通了客房服务。
”我要Heineken“
”Heineken？喜力？“
我很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半打。”我补充。我不想喝得太多，无论什么时候。
”您在哪个房间？“
”2315“我毫不礼貌的挂断电话。
浴室的另一边就是挂着浴衣的壁橱，我拿出一件水淋淋地穿上。服务员端着盘子摁响了门铃。我强盗般开门，提走啤酒，把一张大钞丢在盘子里，”砰“的一声关上。
解开浴衣随手丢在地上，我靠在窗前喝Heineken。曾经让我钟意的饮料似乎变得难以入口，但我依然执著地一点点喝下。半打喝完，我对着镜子把身体擦干，整整齐齐地穿好衣服。然后坐到床前，开始打电话。
”妈妈，我要死了。“
”胡说什么呢你？对了，下星期记得回家。“
”哦“我放下电话。下星期？下星期对我是什么概念？就像别克和天桥一样没有交集。
”龙追月，我要死了。“我已经习惯用昵称称呼我的死党。
”我的雪儿在等我去兜风呢，现在没空和你聊。如果过几天你还没死的话再找你喝啤酒。”
友情在爱情面前总是显得如此脆弱。
按着通讯录的号码一个个往下拨，得到的无非生硬而冰冷的答案。
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我要死了呢？我可不是喜欢说谎的人啊！
斟酌再三，我开始拨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号码。
“Pekey……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要告诉你，我要死了。”
“哦”然后是漫长的沉默。
在沉默中，我通过话筒听着她的呼吸由舒缓变得急促，就像……我不愿再想了。
沙漏很快就要完成它的历史使命了。
”我这里正在下雪呢。“轻柔的声音说。
”这边好像没有。“我把手伸出窗外，只是凛冽寒风。
”很快就会有的。“Pekey说，”你再看看。“
”最后一粒沙子……“
”什么沙子？“
我把左手从窗外缩回来，右手准备放下听筒。这时，我看见了手心里浅浅的水迹。
无数看不见的雪花正在飘落人间。天下舞雪。
”Pekey，你在哪？快告诉我。”我冲着话筒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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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为神圣的爱情
付出了全心全意的给予
那就一定是我
为你且只为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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