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ev7(sev7)
整理人: zbw(2001-12-03 16:05:20), 站内信件
|
然而,在代表我们文化进步的庞大却多数是缺乏管理的科学研究与发展计画中,我们在做些什麼?我们将大部分的努力都放在硬体上了,那就是为什麼它如此昂贵,成果却如此小。我们正像一个做电脑的,一直在改善店里的电脑,从设计零件、尺寸、复杂程度等方面著手,却未曾打开开关,没有给它程式,所以根本没有用过这个东西。现在为什麼神经科学做这样的事?为什麼心理学也试著爬到「硬」科学的膝盖上,靠著黏上神经科学,攀了关系,合称为认知科学?那是因为形成我们整个文化的「形上 唯物主义」 metaphysical materialism 之基本哲学错误。西方科学是在最近的文艺复兴革命中得以重生,那革命是要反抗教會为了巩固其教条机构与思想控制工具之压制性统驭,所揭示的唯心主义。这项唯物的形而上决定,虽非刻意要如此,其结果却是从十七世纪到现在,一直统治著心智,使其背离了自然规则,以致处理所有的问题都将之物质化。二十世纪的哲学,也自掘坟墓地以各种方法证明哲学已经完结;探讨「实相」,除了将它当做对感官科学化测量的延伸之外,已毫无意义。将「实相」视为物质,是一集体的决﹚而非客观的发现,这项事实已经被遗忘,因此而演变成今日所谓科学唯物论的教条主义。
但是教条主义會伤害任何一种科学,包括心理学这门内在科学。当假说硬化为意识形态时,教条主义即随之而来。
它替观察者戴上了眼罩,使变狭的视力漏看巨量的证據。而谁會去向现代科学这教条主义挑战呢?在西方,我们没有看到任何够份量的挑战。宗教的基本主义信徒,已经辨识出科学理论教条式的说辞并非绝对的真理,而他们已重回科学发展以前的反向教条诸如上帝创造万物说。自由人道主义者提出了伦理学的问题,质疑在对其後果没有充分瞭解之前,即进行实验与提供科技的各项决定。政府质问耗费巨资而看来用途极少之大型基础研究实验的效用。但是基本主义信徒缺少主流的可信性,那只是以一种不合理回答另一种不合理而已。人道主义者可以阻挡一些辱骂,但因沈浸在同一唯物信仰系统中,因而发挥不出效用。政府则只能暂时拖延进展,因为他们总是希望,无论做出什麼结果,终究會有某种军事上的用途;他们对於科学进步的贪求太大了。
所以,在我们的文化体系中,找不出一个可信赖的反对力量,现代心理学又被锁定在看来并无前途的道路上,而西藏心理学可能正好提供这急需的挑战。并非西藏的心智科学因为憎恨唯物主义而提倡相反的唯心论那就會像基本主义信徒的挑战一样,虽然从人道的立场可以瞭解,却缺乏实质效力。西藏科学事实上批判所有教条式的观点,认为所有伪装可以与实相完全契合的理念均属错误。唯物主义是一有力的假说,它在某些情况是良好的处世基础,而在其他方面并不如此有效。西藏科学有许多身心的模型,而不是只有一个。它明白,所有关於实相的模型,都會在某方面有所窒碍与不足,因此发展出数种模型,各用於不同的目的。这就是布达喇嘛在回答关於数学的问题时所要表示的意思,数学真的统驭事物吗?他说,如果你仔细察看东西,你不會找到任何你想要找的物件。如果你要找寻任何指定的物件,你都不會找得到,因此指定的物件只是形式上存在而已。向布达喇嘛提出这个问题的麦塞斯博士,在被催促的情况下,说出他认为在一连串的符号与方程式之後一无所有 (注 ) 。但是佛学哲学绝不會同意这点。不可能是什麼都没有的。我们就不是什麼都没有,这是每个人都确知的。较为准确地说,我们是某种东西,而当我们试著确定出究竟是什麼时,看起来却是什麼也没有;假如我们不逼著去追究到底是什麼,看起来就很像是某种东西。这说明我们只是形式上或相对地存在的某种东西,而不是绝对存在的。
因此,任何一种描述我们自己的方式,都被称为是形式上的,意思是说,那是我们在我们共有的心智领域里、在我们的语言领域里所造作出来的一种描述。我们将之造作出来,大家认同,而且世世代代这样做下去,并非只是此地此时而已。我们不能现在就立下协定,决定整个世界只是我们所在的这个房间,或是这房间可以飞到西藏的山上去。这样做行不通,因为还有数百万其他的人与这项对实相的协定有关。
这即是佛教的科学观。它的意思是说,对实相的每一描述都是协定性的,无一是绝对的,那也是为什麼佛教可以利用唯物主义的原因。有些佛教徒在某些做法上是极端唯物主义的,但他们并不陷在那里;如果换成别种情况,在伦理学的情况或心理学的情况,他们不會是极端的,而會是二元论者 dualists 或是互动论者 interactionists 。或者说,他们之所以具有富弹性的智慧观,密切关系到他们的一个信念,那就是:他们相信「假说」是在等待反证,而科学只要有更进一步的证據,将永远对更广大的实相敞开门户。一旦你被锁定在某一意识形态的理论上,你就只會寻找特定的证據,你不再是无偏见的科学家,你将不會发现任何真正伟大的东西,你永远也得不到诺贝尔奖。如果你瞭解空性,以及一连串的符号之外一无所有的事实一无所有包括没有,那并非指那里什麼也没有,而是指有的东西永远可以被重新描述然後你的心智才可以获得伸缩性,使你能有真正的、突破性的、发明家的狂喜之经验,因为你将有能力从另一个角度观察事物,譬如像爱因斯坦所做的,纵有以太学说,他仍发明了相对论。你将不會被锁住在一特定的意识形态里。
这就是我所谓佛教发展了数种关於实相的模型身心之关系的意思,不同的模型适用於不同的目的。譬如:要发展一有效的医药系统,它使用生命之肉体的、化约主义式的模型,将心智化约为身体;对於日常的道德哲学,它则提出身心二元论的模型,并且强力防卫流行於印度城市花花公子型商贾间之唯物化约主义之侵害;对於视众生平等皆可得度的佛教哲学之高深的禅修,它提出一结合性的身心统一的心理模型,将身体又化约为心智;对於哲学与科学的最细微层次,它发展出一相对论的、因循主义的身心互动模型。
而所有这些模型,还有多种方法可互相转换。
这意识形态的伸缩性,并非西藏心理学里才有的。西方科学也推崇这种理想,意即将理论视为单纯假定性的,将观察者导向事物或过程,挑选观察的结果,并使之具有意义。如果是靠观察来证实,一个理论只可能是暂时正确的,永远在等著反证。西藏心理学所显示的,在理论方面是同样这种富有弹性之精神,以及对实际经验所持的开放态度,它并没有添加任何新东西,它只是强化了科学的开放性。而它真正提供的富有意义的项目,是对心智注意的方法,那虽不是化约式唯物主义的,但却仍是批判的、理性的、系统化与分析性的。这种对唯物主义教条的挑战与补充,对西方科学的进步殊为重要,特别是对心理学。
不过有一个更基本与重要的问题:心理学的目的是什麼?如果具有对精神的正确知识,人类的哪些行动會成为成功的行动?虽然为知识而知识已成为无可质疑的人类美德,但是,仍然有很好的理由将一门科学与其相应的艺术技术的最广阔意义结合起来。将每一门科学与它相对应的艺术相连,可以更彰显由这一特定的知识系统所导出的人类美德。心理学是追求对自我、心智、感觉的内在作用、知觉、认知、感情与本能等等之瞭解。源自它的艺术,应该对於增进人类的幸福、创造力与瞭解有直接的贡献。对感觉瞭解得更清楚,才能助长更愉快与高尚的感觉。譬如像波特博士所担心的那些可怜的古柯硷吸食者,他们有过多的愉快感觉,必须瞭解这种感觉,才能设法缓和或将之分散到生活的其他方面去;不能就把人的脑叶切除,以防止他们有幸福感,应该将幸福感导引到日常活动中去才是。为什麼他们不可以在仔细做一个科学实验时有幸福感呢?有一点幸福感,应该仍然能够在实验室里,把东西小心地由一个烧杯倒到另一个烧杯里去。
知觉与认知也应该加以改善,使之更准确可靠。感情则应极其小心地去研究;学习如何减少使我们不快乐的感情,并增加那些可以使我们快乐的。它们对於身体健康的影响,也应该加以研究;减少那些坏影响,增加那些好影响。这难道不是神经科学的梦想吗?假使人类内在的作用可以简化为大脑中化学的、电的或其他形式的能量之可观察的、可重复的、可控制的且可操纵的量子,那麼人类的心智终将可以改善并加以控制了。
这个理想一直引诱著科学家,吸引著他们的支持者,却使人文学者害怕。当我们听说现代药物导向的心理学家在为抗郁剂、抗精神病药物、镇定剂等等而高兴时,他们难道忘了心理学的真正目的吗?那就是:对人类精神状态准确地瞭解与仁慈地修正,以改善人类的行为乃至个人与社會的生活品质。我们在这里想要产生的结果是主观的。幸福毕竟是主观的;当你快乐的时候,只有你直接知道,只有你能立即觉察。你确是对外界情况有某种程度的依赖,但是感觉、感情、解释与认知这些重要的主观事件,却是快乐与不快乐这些重要的主观的「果」之直接的「因」。要产生这些重要的「果」,而只在周边条件上做功夫,好则做法拙劣,坏则收不到效果。文化的主要工作,是藉著语言、故事、神话、仪式、伦理、宗教、哲学、艺术、风景以及所有其他的一切,来创造独立自主的人,他们感受到文化驱使的冲动去参与社會,做建设性的付出,同时抑制會伤害社會的负面冲动。当文化失去此种能力,而试图藉由外在的方法法律、警力、组织化的思想控制、以及加诸於身体的强制性规则,如行为训练、药物、节食之类来维持秩序的话,结果永远是令人失望的,而社會也终将崩溃。既然这已经是人类社會长期以来的经验,为什麼心理学还刻意地忽视人类内心作用的研究呢?为什麼还會觉得那是不可及的、无法理解的、无用且无意义的?那不是剥夺它做为一门有特定研究领域的科学之存在理由吗?早期的西方心理学是相当看重内在科学的,但是由於心理学家愈来愈热中於跻身「硬」科学家之列,使内在科学逐渐不受重视,终至被当做是虚幻的、不可及的、无效能且无用的,而完全被排除了。
现代心理学家发现,他们愈来愈无法透过自身内在的管道去瞭解与帮助他人。官能错乱的人可能有时是身体上的问题,可以用医药处理,但是最常发生的是,他们的内在世界有问题软体有毛病,以致於他们的身心综合体无法适当地操作。他们被扭曲的意识形态所禁锢,被负面的感情毒害,被变形的知觉激怒、惊吓,并且被不利於自己的习惯弄成瘫痪。但是心理学家没有时间也无执照或设备,来直接处理这些问题。
他们无法针对每一个病人找出问题的根源,只有少数有时间与财力的名流病人,可以享有这种深度的分析治疗。多数病人都被置於临时控制的情况下,以人工的疗养环境与药物去减轻他们的压力;在这种环境之下,问题改善的希望渺茫,恶化的机會却很大。那很像将一部因软体问题而功能不良的电脑,拿去加润滑油,送回厂加硬体零件等等,却完全不去做任何软体的分析与修改。
这就是西藏心理传统可以做生命攸关之贡献的地方:用它精密的软体分析与修正方法,可以帮助一个人重新做内部的程式设计。它的分析方法编入了巨量的著作中,书中描述心智的作用,以及应付它那令人目眩的各种观念系统。有各式各样的技巧或心理技术、修正方法,使一个人可以并入与整合改良过的软体,这即是一系列的静坐修习。但是静坐不能单独竟其功,它必须靠一种道德严正的生活方式由下面支撑,那对这个人及他的夥伴,會产生最小的干扰和最大的和谐与支持的能量;同时也必须从上面由谅解、由实际的观点或定位所设计的巧妙程式亦即佛教徒所称之智慧来带领。
布达喇嘛为重新设计程式之工作草拟了案例,那是要将由愤怒与仇恨所推动的人类生化电脑作业,转变成由忍耐与爱引导的作业。他提及要克服天生的、无知的绝对论,是它令我们执著於自己对实相的概念性的构架物,而与意见不同的人发生冲突,因此产生贪婪与愤怒。这是应用沈思的方法,在教育过程的层面上所作的重设程式的工作。
---- 国内最丰富的奥修中文资料静心家园
获得奥修英文全集
南无阿弥陀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