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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快感先锋 十二
发信人: KGB()
整理人: KGB(2000-08-18 02:50:46), 站内信件

但是,与其说这种快感本身意义重大,还不如说这种快感原则背后隐藏着的“非

德”化趋向更值得留意。摇滚对快感的全面贯彻和歌颂正是它与浪漫主义乃至现

主义的不同之处。许多古典艺术家和现代主义艺术家都曾经有过“妄想狂”似的

度的“社会责任感”。卢梭、伏尔泰信奉言
语讼战才是启蒙。巴尔扎克及其朋友都认为自己的笔可以写碎拿破伦的剑‘陀斯

耶夫斯基自信呕心沥血的篇章可以警醒世人,肖邦更成了所谓“花丛中的大炮”

“达达主义”宣称他们的“为反叛而反叛”可以使一切无政府都具有价值,“未

主义”则相信用诗句便可以彻底打倒传统,
右国当代的“诗人”、作家身上,艺术救国式意识也极为强烈……与这种艺术为

治和社会反叛工具的观念相比,更为普遍的是艺术家的道德自觉性。现代主义对

典艺术作了种种反叛,但在“为艺术而艺术”和艺术家作为道德立法者这一观念
上,
却反而更加极端化。许多论者都曾指出,
现代主义最初是一场“道德运动”。但是,让现代主义艺术家(也曾让摇滚乐手

)困惑不已的是,通过这一方式本来是想强调一种批判意识,树立全新的反资本

义的道德规范,但由于其要么因为掊离大众而无法普及,要么很容易被商品化的

潮消解,因此,我们看到的是,那些号称绝
不与社会和商业妥协的现代主义艺术家们默默无闻地死去;而口口声声地向社会

战,实际上更善于妥协的现代派则广为人知。事实上,正是不愿意让自己的作品

深具爆炸性的新道德价值不被埋藏和歪曲,(所谓现代主义艺术家拒绝“成功”

说,其实仅只是停留于口头的)现代主义艺
术家们必须打破他们的艺术与社会隔绝论。而这种怪圈子的结果必须是道德立法

理想的破产。这也同样是摇滚面临的困境。但摇滚更为独特的地方在于,它固然

同现代主义艺术空一样,认为为“成功”而放弃自己的某些标准和原则一种痛苦

但他却不固执于过分关心艺术的道德属性(
也许正是更加自觉地参与到了他们本想抵制的商业体制,他们想以道德上的彻底
怀
疑和解脱态度作为补偿?)。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那样,这种只强调“快感”不

重“升华”的取向,表面是放弃道德责任,实际却因为对现有道德规范具有最大

破坏性而遇到了比现代主义曾承受过的还要
强烈的谴责与迫害。但是,这并不能掩盖一个事实,即摇滚乐手同现代主义艺术

的不同之处(与古典艺术家也绝不相同)在于,他们主动认同了美学与伦理学的

道扬镳,认同了美与善的各奔前程。让现代艺术家及其评论者痛心疾首的是,现

主义者往往并不能在每件作品的主题和意义
上都实现自己的艺术及道德理想,从而因负罪感而自责或因背叛理想而被别人指

。摇滚则解脱了这一困境,无论他们的作品在道德上多么惊世骇俗,只要提供了

感,他们自己就不必有负罪恶感,听众也不会过于惊诧。看不贯摇滚这一作风的

当然包括那些坚持艺术的道德理想性的人们
。他们认为坚持道德理想者才是真正的艺术家,但同凡夫俗子一样,他们也视道

为一种固体,根本无视摇滚的这种态度才是釜底抽薪之举,是一场真正的艺术革

,也是一场真正的道德革命。因为它使人从又一种禁忌之下解放,获得了又一类

由。它让人们看到,过于执着于道德与美感
的一体,反而不是彻底解放之路;因为这种“完整论”往往是通向道德至上主义

前提,而道德至上主义,必定会构成弗兰克.扎巴在与“华盛顿夫人”们对抗时

其命名的那种“文化恐怖主义”。摇滚态度的启示在于,在艺术上切不可为道德

上主义留下缺口,同时,对道德至上主义的
最合适反抗并不是与他们作道德上的论争。

与现代主义艺术家的艺术及道德理想相一致,他们时常内疚的事也包括他们没能

时处处践行其在艺术中所阐发的理想,亦即他们说一套做一套。这也是现代艺术

评论家们为现代主义艺术家“痛惜万分”之所在。前述的对摇滚“不道德”的全

指责实际上源于同样的传统,即认为艺术家
应当是以艺术体现崇高道德原则的人,其人格也应是符合高尚的道德规范的;否
则,
其作品便是“不道德”的,根本不是艺术家的本色,这是将艺术与道德的强制合

之外所附加的又一道铁门:将艺术与艺术家的道德品性强制合一。从根本上说这

将人类的真善美大一统说词投射在个人人
格上的产物。然而,这种“人格完满”实际上是对个人人格的消灭,因为它是建

在人格向道德原则作完全奉献的基础上的。而且,在这种评判方式上同样存在着

种悖论:一方面,人们要求艺术家们坚持自己的形象,抱有独特的艺术和道德观
念?
另一方面,又要求他们要与社会的许多规
范合一,要顾及大众的喜恶标准。在这种悖论之下,人们推崇艺术或道德理想的

品,其代表人物是默然承受生命苦痛的贝多芬或凡高;同时,对那些艺术有成、

德上却不时作小小“犯规”的达利、毕加索、安迪.沃霍尔之流也予以会意含笑

容忍,倒是那些完全无视社会道德常规(如
前所述,就摇滚而言,这种无视常规并不仅指其个人生活放荡,更主要的是指其

台风、歌词、艺术主题上的不循社会道德规范,有时候,则是对金钱采取崔健式

“该挣的钱就得挣”的好斗态度)的摇滚乐手们,由于干脆拒绝了这种个人道德

质与艺术高下的合一性,反而会四面受敌。
其实这种方式并非强行斩断与道德的关系,而是自觉地脱离道德陷阱;而自觉脱

这一陷阱的努力所遭受的攻击,反而说明了这种脱离的必要。如果说商业化和成

是摇滚乐手视为生命的个性和创造力的一种诱惑,则成为道德战士也是另一种诱

。正如理查.霍夫斯塔特所观察到的那样:
“一个半世纪以来,资产阶级社会中各处的创造性天才所处的是这样一个境况:

让我们意识到在创造性个人与社会要求之间存在着持久不变的张力。”当这种张

不断消长时,社会对艺术家们所持的伦理姿态的要求远远超过了对其艺术创造力

要求。而由于社会要求实际上又过多倾向于
道德的政治方面(在现代社会,道德感情中往往掺杂了太多的政治“碎片”),

使得艺术家们为道德而道德,甚至为道德而艺术、为政治而艺术,直到上很“累

地奔波于艺术与道德之间(遵从或反叛。有时候,人们要求他们反叛;有时候,

们又要求他们遵从)。但是摇滚似乎从这种
张力之中解放了出来,我们很少看到摇滚乐手像其他领域的艺术家一样为艺术与

德的冲突而痛苦,或者为道德而最终放弃艺术创造力(当然,这也是摇滚先驱们

牺牲所换来的)。这是一个值得欢呼的情形,因为就艺术而言,贝多芬同贾格尔

有同样的性质;就现代人的生活状况而言,
也没有有更充分的理由说他们两人中究竟谁更没有道德意义或谁“不道德“。因

从最广泛的意义上说,他们都属于坚持自己的道德规范的人,无非是一个自觉地

持某种道德,一个是有意地无视道德本身而已。就世界需要道德勇气而言,我们

不开贝多芬;就人类和艺术需要道德解放而
言,贾格尔同样不可或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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